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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片刻后,曾青停下,不安地瞅瞅袁彻的脸色。

      而黎又蘅也正在瞧袁彻,手里的茶盏掩住她嘴边的笑。

      袁彻目光呆滞,好像什么东西幻灭了。
      一阵诡异的寂静后,袁彻一掌拍在桌案上。

      他抢过曾青手中的话本,看了一眼,又像是被烫了手一样,“啪”地扔到地上,整个人如疾风一般走出去,又很快折返回来。

      他指着那话本,气儿都上不来了一般,扶着门框声音颤抖道:“世……世上竟有如此□□之物!马上将这些东西拿去销毁,以后府里不准再出现!”说完,他痛心疾首地看了眼自己那正在憋笑的妻子,拂袖而去。

      曾青麻溜地将那一摞话本都抱着走了,黎又蘅没拦着他,等听到书房门被袁彻重重关上,她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

      晚间,曾青拿着一叠经文来了。

      “这是何意?”

      “少夫人,这是静心经,公子让您每日抄一遍。”

      黎又蘅翻看着那经文,挑眉看曾青,“他这字迹笔画直重,棱角犀利,可见其心浮躁,我看需要静心的是他吧。”

      曾青想了想说:“公子的确是强忍着怒火誊抄下的这篇经文。”

      黎又蘅将经文随手搁在桌上,“我就是这个意思,有问题的是他,他要是喜欢抄经文就让他多抄。”

      “公子的意思是,少夫人不该看那些话本,平时抄一抄经文,可以清除内心的杂念。”曾青挤出个笑,“公子也是为您好。”

      黎又蘅端着茶盏,慢悠悠吹着热气,“我若是不抄呢?”

      “公子没说,不过公子建议您抄。”

      黎又蘅冰冷的眼神扫了过来,“谁允许他建议了?”

      曾青缩了缩脖子,“这对您身心有益……”

      “出去。”

      “是。”

      曾青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快步退下。

      黎又蘅瞥了眼那桌上的经文,冷哼一声,根本没当回事。

      在家自在惯了,到这儿来碰上个爱管东管西到的夫君,真是有些愁人。不过那个满嘴都是礼教的书呆子今日受到的刺激应该不小,想必以后不会没事往她跟前凑了。

      第二日,袁彻果真老实了,不再来没事找事,二人在外廊上碰上,互相不说话,他径直往自己书房走,不过进屋前又朝黎又蘅看过来,目光饱含沉痛。

      黎又蘅自是不痛不痒的,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什么静心经也早扔犄角旮旯里去了。

      晚饭的时候,徐应真叫他们夫妇一起去用饭。

      去正院的路上,二人并肩走着,彼此无话,黎又蘅心道正好,突然耳边就飘来一句:“静心经抄了吗?”

      她一阵无语,“没有。”

      袁彻连连摇头,悲恸道:“顽固不化。”

      黎又蘅停下,表情微讶地看着他:“你不会要去公婆面前告我的状吧?”

      袁彻皱眉:“那种事情我都羞于启齿,怎么敢拿到父母面前说?”
      见黎又蘅似乎是有些怕了,便觉还好,还有挽救的余地,于是苦苦规劝:“只要你以后不再碰那些东西,洗心革面,我……”

      “不告状的话,嘴巴留着吃饭也是可以的。”黎又蘅打断他,从他面前飘走了。

      袁彻扼腕长叹,还没吃饭就已经气饱了。

      到饭厅时,妹妹袁瑛正挽着母亲徐应真的胳膊说话。

      黎又蘅走过去给徐应真问了安,二人闲聊几句。袁彻则问起袁瑛的功课,袁瑛一脸苦闷地答他。

      读书明理,在袁家,纵然袁瑛是女子,也被要求精通文墨,饱读诗书,不过她向来贪玩好动,不监督不行。

      这一问起,得知妹妹这几日只顾着出去玩耍,懈怠功课,袁彻的面色便严厉起来。

      袁瑛苦不堪言,父亲最近公务繁忙,没工夫搭理她,她好不容易能在母亲的宠爱下过几日快活日子,兄长又盯上她了。
      她恨不能抱头逃跑,凑到袁彻耳边说:“哥,你都娶媳妇了,有空多关心关心嫂子,别老着揪我不放。”

      袁彻看过去,黎又蘅正坐在母亲身边说话,唇角含着笑意,好似春风拂过浅溪,荡开涟漪,煞是好看。

      昨日她就是这样笑着把那话本拿到他面前的……

      黎又蘅可比妹妹更让他头疼。

      “哥,我听说你们成婚几日了,你还睡在书房?”
      袁瑛一脸同情。

      袁彻:“你要是像我一样用功就好了。”

      袁瑛:“……”

      说话间,袁褚也来了,便要开饭了。

      几人落了座,黎又蘅帮公婆布菜盛饭,做事体贴细致,不过徐应真不要她忙,让她坐下安生用饭。

      袁彻看着身旁的人,她在长辈面前倒是乖巧得体,挑不出任何错处,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父亲都对她露出笑容,可一到了他这儿……也是他活该。

      他已经尝试让黎又蘅对他改观,不过还不得其所。
      不知何时黎又蘅能像对家人一般温柔亲切地待他,他正郁闷地琢磨着,黎又蘅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他面前的瓷碟里。

      他微微一怔。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最深的体会就是黎又蘅突如其来的好意都是陷阱,譬如现在的这一块炸莲藕。
      黎又蘅又想干什么?他不明所以,看着莲藕陷入沉思。

      而黎又蘅只是面色自然地低头吃饭。

      他迟疑地夹起莲藕放入口中,咀嚼到没有味道了,也没等来黎又蘅一个眼神。倒是徐应真向他们夫妇二人飞来一个眼神,满是欣慰。

      饭后,徐应真留孩子们说话,袁褚并不健谈,先行离开了。

      徐应真喝了口清茶,瞧着袁彻,“暨明,我瞧你眼下乌青,昨日是没睡好吗?”

      是没睡。

      袁彻昨晚被那话本气得没睡着,而方才瞧了黎又蘅那不肯悔改的态度,今夜估计同样难眠。

      黎又蘅能猜到大概缘由,却是一脸无辜,顺着徐应真的目光,也向袁彻看过去,微皱了眉头,像是很关心一样。

      袁彻只是淡淡道无事。

      “书房多闷呀,那床那么硬,你肯定睡不好。”徐应真顺势就说:“你搬回正屋睡吧。”

      她话是对袁彻说的,却也在询问黎又蘅的意思。

      黎又蘅垂眸不语。
      她对袁彻搬回来睡没有意见,不过她不会主动张这个口。

      袁彻心中叹气。
      就他和黎又蘅现在这个关系,搬回去同床共枕怕是操之过急,而且看黎又蘅……她怕是不想。

      就这样,二人都沉默着。

      袁瑛坐在旁边剥葡萄吃,瞧他们夫妻二人都跟哑巴一样,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徐应真发愁不已,瞪了女儿一眼,摇摇头道:“罢了,随你们。”

      黎又蘅见袁彻不表态,余光瞥了他一眼。
      话本的事真给他气着了?彻底不想回正屋了?
      这人……之前还说会善待她这个妻子,却在长辈面前都不肯做做样子。

      他们都不说话,袁瑛却是个话多的,叽叽喳喳说起来曲江池最近很热闹。

      徐应真一听,便动了心思,对袁彻二人说:“不如你们明日去曲江池逛逛吧,你的婚假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又忙得不着家,趁现在出去玩玩,放松放松。”

      袁彻看黎又蘅一眼,“明日再说吧。”

      徐应真笑着点点头,说时候不早了,让他们早些回去休息。

      待他们走后,袁瑛扯着母亲的袖子说:“娘,明日我也想去曲江池。”

      徐应真不同意,“我就是想找机会好让你哥哥嫂嫂相处相处,你跟过去不是碍事嘛。这几日你总跟你那小姐妹们出去游园集会,还没玩够?快收收心吧。”

      袁瑛眨眨眼睛,说得理直气壮:“我是看他们两个太尴尬了,估计他们待在一块都不会说一句话的。我去了,也好调和气氛啊。”

      徐应真想想也是,“那好吧,不过你可得有点眼力见。”

      袁瑛欣然应是。

      ……

      暮色四合,晚风微凉,徐徐地递过来。

      夫妇二人一同回到院子里,袁彻的脚步在书房门口停下,黎又蘅继续走着,又回过身来。
      “郎君,昨日你的书落在我这儿了,过来取吧。”

      袁彻进了正屋,看到黎又蘅走到窗边的条案前。

      “在这儿。”
      她背对着他,举起手中的书,晃了晃。

      他走到她身后,伸手去拿,书却被突然她收回。

      他的手臂下意识跟过去,身体向前倾,手掌便扶在了条案上,将黎又蘅圈在了身前。

      嘴唇上一阵酥痒的感觉飞快掠过,他的目光落在黎又蘅的发上。

      黎又蘅本想逗他一下,一转身竟被他圈在怀里了。
      她后腰抵着条案,戏谑地看着袁彻:“郎君,身上的伤还没好吗?站都站不稳。”

      袁彻站直,后撤一步。

      方才短暂的触碰,黎又蘅并未察觉,可他的嘴唇上还残存着那奇异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去了。

      “书。”
      他伸手。

      黎又蘅低头翻书,“郎君之前说会对我这个妻子,以礼相待。”

      袁彻不知她为何会说起这个,迟疑地“嗯”了一声。

      “可是你如果在长辈面前对我冷冰冰的,他们以为我们夫妻关系不睦,会担心的,到时候就容易生事。”黎又蘅将书还给他,“所以,就算你讨厌我,也请做做戏。”

      袁彻黯然。
      为何要做戏,他们就不能真的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吗?

      他将这期许先埋在心里,顺着黎又蘅的思路,试探地问:“那母亲说让我们明日去曲江池游玩,要去吗?”

      黎又蘅思索了下,说可以。

      袁彻的眼底倏地闪过一抹光,他点头,拿着书走了,到门口又停下。

      “我没说过讨厌你。”

      黎又蘅听见他的话,看了过来。
      窗前,她倚着条案站在那里,身后的月光静静流淌,温柔地将她笼罩,她脸上笑意亦如月色温柔。
      “那你把我的话本还给我。”

      “……”
      一声沉重的叹息落地,袁彻愤然离去。

      翌日,天气晴朗,的确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袁彻早起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柜里的衣服挨个试了一通,这件嫌颜色太暗,那件嫌太花哨,于是换了又换。

      黎又蘅天生丽质,又爱打扮,他要与她相配才好。

      最终选了一件月白圆领广袖袍,他站在镜子前,扶了扶头上的银冠,左看右看。

      曾青进来正瞧见他在镜子前转圈,忍不住笑道:“还从没见公子这么注重外表过。”

      袁彻没顾得上反驳他,只问:“少夫人可起身了?”

      曾青说是。

      他松口气,真有些担心黎又蘅临时不去了。

      在镜子前又看了半晌,他确定这一身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满意地朝屋外走去。

      曾青跟在他身边说:“公子这一身真好看,待会儿少夫人哪里顾得上看景,肯定只顾着看你了。”

      他受不了这夸,斜眼斥一声:“轻浮。”

      曾青:“……”

      走到廊下,袁彻往正屋看了眼,半掩的窗格子里,黎又蘅正在梳妆。

      袁彻迟缓地收回目光,往厅上走去。

      他正要坐下,袁瑛就笑盈盈地过来了。

      “哥,我们什么时候出门?”

      袁彻微愣,“你也要去?”

      “娘都已经准了,你和嫂嫂今日必须带上我。”袁瑛冲他挤眉弄眼,“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的。”

      也好,袁瑛性子活泼,有她作伴,他和黎又蘅之间不至于太尴尬。
      袁彻没有异议,然而打量妹妹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袁瑛今日似乎特意打扮了一番,衣裳是簇新的,颜色很是鲜亮,满头珠翠直晃人眼,脸上的欣喜期待更是藏不住。

      在看到袁瑛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铜镜照来照去的时候,他终是露出怀疑的目光。

      袁瑛正在检查自己的口脂有没有花掉,突然镜子里映出袁彻神色严峻的面孔,她吓了一跳,“哥?”

      “你今日是要去见什么人?”

      袁瑛心虚地摸了摸鬓边的发,“没有啊。”

      袁彻盯着她,正欲细问。

      “嫂嫂来了!”袁瑛指向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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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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