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往事如烟 ...

  •   白山月既然长大了,便也知晓了自己的身世。为了报仇,他又是聚灵气凝成本命灵剑,又是到处驯服猛兽,连恶鬼都害怕他。
      在仲夏的最后一日,白山月决定出去寻仇,时候到了。他找到正在逗猫的云卿,郑重地宣布:“师父,山月今已学有所成,不日便将去苍州寻仇家。”
      云卿早猜到会有这么一日:“为师与你一道去,你报你仇,我看我热闹。”
      于是,两日后,两人收拾了包袱,到了河边,白山月望着远方青山,呢喃感叹:“今日便启程赶往苍州。”
      云卿看见岸边有条船,船夫正百无聊赖地拍打水面。他指了指那边:“山月望那艘船,我们乘船渡河去苍州如何?”
      白山月顺着他指着的方向走去,赞同道:“也好,沿途可赏山河风光。”
      两人给了船夫些碎银作船钱,上了那艘船。船悠悠荡荡前行着,三日后便抵达苍州了。

      当年苍州沈家与阙山白家都不同意这门亲事,白山月的母亲白洱与沈瑞却坚持成亲。婚后,沈瑞心中却对白洱的家世渐生不满,尤其是当听到其他大家族议论他的时候,只觉得丢脸。
      所以,在白山月四岁那年,白洱的宝物被沈瑞抢走,人却和白山月一齐被赶出了沈家。沈瑞娶了苍州岑家的二小姐,还是两家都同意的婚事。
      一场,盛大的婚礼。
      多么讽刺。
      白洱带白山月回了阙山白家,为儿子改姓为白。只是她没想到沈瑞还想杀了她,想杀了他们的孩子,想杀了她全家。
      或许在沈瑞眼里,她只是他的耻辱。只要她和她家人还活着,就不断提醒沈瑞,她,平庸的家世,让他在江湖中丢了脸。

      两人凭着高深的修为潜入了沈家,想先探探路。沈家的楼房无不金碧辉煌,佣人来往。
      云卿带着白山月进了其中一间客房,低声商量:“今天先去沈瑞那里转转,找找你娘被沈家夺走的宝物。我打听过,好似是一只铃铛,阙山白家的传家宝。”
      “好,徒儿听师父的。”白山月将腰间的玉铃铛摘下收入纳戒空间中,小声说着,“沈瑞的屋子必定是最华丽的,我们走吧。”
      两人修为高,走到沈家城中央也无人察觉,倒是方便行事了。他们一间一间找,终于在主楼看到了沈瑞。
      只是,沈瑞正在书房中处理沈家之事。两人就站在窗外,明目张胆地看着面前的沈家家主,云卿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白山月望着面前的男子,他的生父。他抬手施了个小法术,沈瑞坐着的椅子忽然啪的一下就裂开了,沈瑞痛呼一声便摔坐在地上,书本掉落在地,打翻的墨水也溅在他身上。
      云卿趴着窗口笑出声,拍拍白山月脑袋,低语:“很是傻气,小山月做的好。”
      地上的沈瑞听到笑声皱了皱眉,狐疑地望望周围,正要站起来,外面忽然进来一个女佣。
      女佣也没料到会见到沈瑞如此狼狈的一幕,险些笑了出来,连忙正色道:“家主,夫人说有重要客人来访,请您务必立刻去待客楼招待,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还不快些离开!”沈瑞何时这样狼狈过,还被下人撞破了,顿时气恼不已。
      “是!”下人立刻转身出去了。沈瑞皱着眉头抓起毛笔狠狠一摔,离开了书房。  云卿拍了拍手掌,直接翻窗进去,朝白山月弯着眉眼笑:“小山月,过来啊~”
      白山月心痒痒的,也翻窗进去,搂住云卿脖颈,仰头。云卿抚了抚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下去。
      片刻后,两人分开。云卿狂笑:“小山月你可真顽皮,偷偷在生父神圣的书房与人亲吻。”
      “师父,莫要再说了!找铃铛!”白山月如雪般的双颊顿时飞红,脚下还不忘用力踩踩地上的书。
      云卿走到书架前看,试图找出机关。白山月摇了摇头,不觉得机关在书架后:“太容易猜到了,只怕在无人注意之处。”
      白山月蹲下来看看桌案底下,一眼见到桌底反面嵌着一个圆盘,圆盘上自上而下有三个小木块。一个木块上书“岑”字,一个木块则写着“唐”字,最后一个木块有“沈”字。
      “师父,徒儿找到机关了。”白山月矮着身子,干脆坐到地上。岑家,唐家,沈家,是苍州三大家族。唐家是第一大家族,岑家是第二大家族,沈家是第三大家族。
      白山月思考片刻,身旁传来云卿的声音:“山月,让我看看什么机关。”
      “不,我知道了。”白山月试把“沈”字木块移到最上方第一个位子上,再把“岑”字木块移到第二个位置,又把“唐”字木块放到最后面。
      一声闷响过后,白山月见侧面地板分开,出现了一块空地,底下是阶梯。
      “果然,沈瑞那么死爱面子、争强好胜,沈家必须踩其他家族头上,连机关都如此设计。”白山月感到恶心,这种人为了名利权位,抛妻弃子,实在让人气得很。
      云卿取出一颗夜明珠,与白山月一同下去。下面大概是沈瑞的小金库了,钱财功法都有点,宝物也有不少。他们一路走到尽头,看见了壁龛中的铃铛。
      白山月伸手把它拿了出来。下一刻,暗处箭雨飞落。云卿瞬间反应过来,撑开防御结界。
      “呼,还好你反应及时,否则你我二人便要被射成筛子了!”白山月劫后余生般拍拍胸口,“沈瑞必定已知晓,现在若不出去,等沈瑞来就走不了了。”
      箭雨一停,两人就立刻出去,刚好沈瑞赶了回来,云卿忘了掩盖气息,白山月也忘了。沈瑞一愣,骤然看见白山月手中的铃铛,暴喝一声:“无耻小贼!还不快快把宝物放下!”
      凶猛的灵力迎面而来,云卿拉着白山月堪堪躲过,翻窗飞奔出去,顺道隐匿了气息。
      两人翻窗出去的那个瞬间,沈瑞望见了系在云卿腰间的本命灵剑,霎时呆愣住,震惊地瞪大双目,惊恐万分地说了句:“这,云歇剑?是无影游医云卿!”

      离开的路上,沈家城已进入戒备状态,到处都是沈家护卫。可这并不能拦住云卿二人,他们出了沈家城就跑到了大街上。
      “够了,他们发现不了我们了!”白山月拽住云卿手臂,停了下来。
      “小山月,方才我们应该拿点其他宝物的!”云卿这才惋惜地道。
      白山月不以为意,实话实说:“你自己一大堆稀罕宝物,我不信你看得上沈瑞的。”
      云卿又是笑,捏了捏白山月脸颊。恰好旁边的酒楼提供住宿服务,两人就在这里租了一间上等房,换过衣服后又出门随意逛逛了。
      一路上白山月还在看那铃铛,云卿认出了这铃铛,解说道:“这铃铛据说是上古仙人的武器,仙人驾鹤西去后铃铛便不知所踪了,但是没想到竟是被阙山白家找到了。它叫‘囚铃’,摇响囚铃,可使面前人陷入幻境中,但幻境中的各种痛苦是实实在在可感受到的。”
      这囚铃是暗红色的,花纹繁杂难辨。云卿又多说一句:“自然,没有足够的修为无法催动囚铃。”
      白山月收好了铃铛,才发现两人已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庙堂前。庙里人来人往,香火不断。
      “既来了便看看吧,遇即是缘。”云卿对寺庙心有好奇,“我虽活了几百年,还从未进过寺庙。”
      两人在附近小商贩处买了六根香,一人三根,慢慢悠悠进了庙里。
      金光闪闪的佛祖像似怀着怜悯的笑,端坐台上。两人学着其他人的模样上了香,双手合十开始拜。
      耳旁,有人念念叨叨着:“佛祖佛祖,让小的修为大增吧!修为大增,修为大增……”
      也有人祈求:“发财发财!佛祖保佑我生意顺利。”
      有姑娘满怀羞涩地拜着:“佛祖在上,保佑小女子寻得如意郎君。”
      云卿转头看白山月,发现他一本正经地闭上双眼,嘴里念着什么,但听不到。
      他低头,心中轻语:“在下只愿与白山月生生世世坠红尘,永相恋。小山月,不要忧虑。”
      “佛祖,愿您保佑我母亲,来世自由平安。愿您保佑我师父,岁岁平安,与我生死纠缠。”白山月拜得还挺虔诚的,拜完就与云卿离开了。

      望着街上的热闹,白山月不愿再拖下去了。用过晚饭,他便拉上云卿,再度回到沈家城。
      夜色降临,沈家城中巡逻护卫满街到处搜寻,主楼更是戒备森严。两人御剑空中,白山月扯了扯云卿衣袖,兴致缺缺地说道:“师父,徒儿厌倦了,徒儿想与师父一同游玩江湖。”
      “那么,我们速战速决吧,我喜欢声势浩大地登场。”云卿粲然一笑,抬手攻击城上空设下的保护结界,几个呼吸间,结界就破了。
      下面人纷纷惊呼,巡逻护卫也惊慌了。白山月御剑飞向主楼,两人肆无忌惮地落在主楼大门前。
      “嘶,小山月你看,他们居然打造纯银的门!好浪费!”云卿指着那扇大开的门,又迟疑地问,“小山月,我们要不要抢门回去啊?纯银的门啊,又能炼器又能当钱。”
      “太重了,很麻烦,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吧,”说罢,白山月不再隐匿气息,故意趾高气扬地喊,“卑鄙沈瑞!抛妻弃子!”
      云卿跟着笑眯眯地喊:“蠢材沈瑞,修为停滞!”
      “哪里来的小贼!偷了宝物还敢送上门来,来人啊,给我活捉他们!”沈瑞怒火烧喉,恨不得把两人抽筋拔骨。
      一群黑衣护卫立刻围了过来,拔剑施法。白山月一笑,取出本命剑,招招式式狠厉,刀锋凛冽。
      晚夜风微凉,鲜血四溅,两人越打越兴奋,不少护卫被打得心里慌恐,飞身就要逃走,下一秒却失去生息。
      沈瑞看得慌了,转身想逃走,哪想才走了几步就见到面前忽然出现了那个青衣男子。
      怎么会?明明刚刚还见到他在那个少年身边的!沈瑞强令自己定下心来,紧张地问:“两位高人可是需要宝物?在下愿意双手奉上,恳请游医大人留在下一条命!”
      “唉,做人怎么能贪图钱财宝物呢?”云卿满脸灿烂的笑容,轻飘飘地说着,“我们要的可是沈家主低贱的恶命呢~”
      沈瑞差点松了口气,一听到后半句就瞪大了双眼,气急攻心:“你!游医大人,我沈家与您无冤无仇,为何要与我沈家作对?”
      “无冤无仇?”白山月从门外慢悠悠地走进来,声音似疑惑似嘲讽,在沈瑞身前站定,忽地一笑,“沈瑞,你害死了我全家人呢,这才十几年你就忘了么?”
      “沈家大慈大悲,从未杀过人,高人,这一定是有误会!”沈瑞藏在衣袖中的手捏碎了一枚玉佩,额角冷汗滑落。
      “哈!”白山月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了,抬剑搭在他颈边,嬉笑着,“大慈大悲?笑话!沈瑞,阙山白家,二十七条人命,你良心死了吗?”
      阙山白家?难道……
      “你是白洱的孩子?”沈瑞震惊极了,怎么也没想到当年白洱藏起来的孩子还活着,更是变得这么优秀。
      他厌恶白洱,也厌恶她的孩子,此时不由得愤怒地厉声道:“畜生!当年我怎么没找到你杀了你?好哇,现在来杀自己的父亲,真是恶毒!”
      “我恶毒?你杀我家整整二十七人,你不恶毒么?”白山月气得脑袋嗡嗡响,取出囚铃对着沈瑞摇,往铃铛中注入灵力,寒声道,“沈瑞,我要你在幻境中忍万刃刮肉之痛、受毒针扎心之苦、享天下人唾弃羞辱之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瑞双手紧抱住脑袋,跌坐在地上开始打滚,双目紧闭着叫喊,“畜生!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啊哈哈哈哈,你娘死了你怎么不去陪她?畜生——”
      “说话真难听,留他这样吧,听说主楼大厅有我母亲被抢走的聚运灵画,是我母亲在东苍海跪拜六天六夜得来的、象征着她的爱的灵画。”白山月提着剑走向大厅供奉台,眼神淡漠。
      供奉台上左边挂着神的画像,右边则挂着聚运灵画。这么十几二十年来,不知给沈家带来了多少好运。
      云卿跟在白山月身后,静静地看着山月的背影。须臾,白山月抬起灵剑,利索地把聚运灵画砍了个稀巴烂。
      至此,聚运灵画失去法力,再不能聚得好运。好似这样,便将当年的悲怨苦恨尽数斩断了。
      白山月叹息一声,低语:“母亲,您自由了,他与您再无牵扯了。”
      “山月,”云卿伸手拥他入怀,轻声安抚,“乖徒儿。”

      夜虽深了,夜市却仍然热闹不已。云卿拉着白山月在茶楼中饮茶听曲儿,又带他去戏台看戏,还牵着他去逛了花市。
      路上,还听到有人在议论沈家的事。
      “诶,你听说了吗?沈家不知被何人袭击了!”
      “听说了,沈家主好像疯了,巡逻护卫也全没了。”
      “沈家老爷子出关了,看到宝贝儿子疯了还不得气死?”
      那几人远去,云卿拉白山月回他们白天租房的那间酒楼,他只是说道:“囚铃若响,那人必困在幻境中,直至饿死,除非他修为比摇铃人还高。”
      白山月觉得这很不错,他还在楼下买了一坛酒,捧着酒坛上楼了。白山月推开门到走廊的木椅上坐下,酒坛搁方桌上,拿起桌上的酒杯给两人倒酒。
      云卿站在阑干前远望,高楼外,长街明灯璀璨,如诗如画。他转身,坐到白山月身旁,举起酒杯,扬唇笑:“敬自由,敬夏夜,敬明月!”
      白山月拿酒杯轻碰一下云卿的酒杯,微仰头喝罢,轻笑着问:“要打赌谁先醉么?”
      “明知你会先醉,比与不比一般无二。”云卿笑他酒量不好,又为二人斟酒。
      “就当是增添兴致而已。”白山月也不恼,爽快地喝下烈酒。
      如今正值晚夏,夜风徐徐,满天繁星闪银光,杯中酒倒映着天上月。云卿吹吹杯中明月,一饮而尽。
      如烟般的云慢慢吞着圆月,遮掩了月。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