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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陆宴浔扭身一躲,撞上身后的屏风,木质底座擦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在安棠眼里,他就是一棵藤蔓似柔弱的植被,生怕一不小心又扯了伤口,紧跟着上前想扶,却没看清脚下,被翘起角的木板绊了一下,眼看着也要趔趄摔跤。
刹那间,身后的赵煅捉住了她向后扬的手臂。
安棠有惊无险,只暗暗可惜方才冒了苗头的旖旎归于平寂。
一抬眼,看见他离得很近,却上身微微后仰,防备般地拧眉看着自己。
陆宴浔唇线抿得平直,与她的视线甫一交汇便避开。
安棠见他忽然向上抬了抬眼,福至心灵——
原来是碍于外人在这,不好意思呀。
她装腔作势地握拳抵唇,轻咳两声:“公子的伤都开裂了,你还愣着做甚?”
眼珠向后一斜,“赵煅,你还不快去帮忙买些纱布和药酒过来?”
“不必。”
“小姐……”
两个男声在耳中重叠,安棠不耐地撇撇嘴,知道赵煅在担心什么,回身一跺脚,端的是正然浩气:
“怕什么?他都这样了,我又不会对他怎么样!”
“……”
“…………”
“你再不去买,等公子他血流成河、失血过多昏死了,你我如何逃得了干系?你是存心想叫我去蹲大牢吗?”
“……”
赵煅拗不过她,俯了俯身,板着脸重复了一句:“小姐说的是,毕竟公子都这样了,想来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
赵煅阖上门离开后,安棠趁人之危,迈上前一步,把他堵在了屏风前。
“公子这么聪明,难道瞧不出我想把他支开的意图?说’不必’做什么,难道你想他一直在旁边看着?”
安棠埋怨地皱皱眉,将不满一股脑倾倒出来,“说来这事也怪公子你——”
她身处食指,指尖顶上他右胸口,换来一声倒吸气的喘声。
陆宴浔后背紧紧贴在屏风面上,一手曲起挡在胸前,一手扶着她的肩把人推开,本就不算好的气色似乎更黑了些。
“有话好好说,莫动手脚。”
安棠以为他胸前也有伤,才立马缩回手,听了他这话,反被气笑了,掐着腰凑近他:“没想到公子也会倒打一耙!是谁先动手的?”
她干脆捉起他的手,一手握着拇指一手掰着其余四指,将虎口张开,往自己脖颈上放:“……你难道都忘了么?!”
陆宴浔的手指自然弯曲,服服帖帖地卡在了那细嫩柔弱的玉颈上。
“……什么?”
安棠泄了气。
他果然不记得了。
“真是白受苦了。”她松开他,抚了抚自己琵琶骨周围,“你鬼市晕倒,还受了伤,是我路过救了你,结果谁知道你这人清醒时文质彬彬,不清醒时就变成衣冠禽兽了!你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还掐我,都掐出红痕了……”
“那晚我回去后,被挽月发现了,于是赵煅他们也知道了,他自责自己没察觉,怕你又对我动粗,今日才非要跟来。”
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
安棠双眼射出寒光,直勾勾地打量着他的反应。
虎口处的温热迟迟退不散,陆宴浔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模糊的画面断断续续地一幕幕浮现。
竟然……不是梦?
“我……”舌尖打结了一般,喉结滚了滚,“记不清了。”
“……”
“那……”安棠微微垂首,捉住他的衣袖,声音细小如蚊,“亲了我的事,也记不清了么?”
陆宴浔双眼登时睁大了,视线定在她发顶,挪不动了。
从凉台吹来的风,漫游到了脚边。
安棠心跳如擂鼓,不敢抬头。虽然她谎话说得多了,信口拈来,但半真半假的事,却总也别扭。
是她……
“我亲了你何处?”
熟悉的、冷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初见那日,他也是这般,无悲无喜无怒无哀的神情。眼中看不出情绪,更遑论情意。
她答不上来,是说脖颈还是脸颊好呢,还是唇瓣?
可犹豫的片刻,就已经泄露答案了。
“不是只有你会鉴别话的真假。”
他看起来似有薄怒,“可姑娘再想捉弄人,也不该拿自己的清白……”
“那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安棠打断他,“不是说有想对我说的话吗?趁现下只有你我,快些说吧。”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陆宴浔忽然深深看她一眼,从容行至桌边落座,背靠凉台,头顶的白玉冠将光线聚成亮闪闪的海,有一汩顺着他鬓角流下,似飘柔的玉带轻抚摇晃,衬得人愈发光风霁月清朗俊逸。
安棠登时被美色冲昏头脑,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他旁边了,索性扶着桌沿拖着凳子又往他那边靠了靠。
陆宴浔也挪了身子,空出来半个凳面,一竖掌抵在二人之间:“确是要事。”
安棠:“我听着呢。”
陆宴浔神色复杂地望了眼她,又撇开眼,盯着旁边的水缸酝酿了好一会儿工夫,想好的说辞像颗石头沉了水,再浮不出来了。
“公子怎支支吾吾的,难道是伤口太疼了么?”
晃神间,她的凳边快贴上他的,身侧飘来不似寻常的脂粉香,倒像花香。
陆宴浔扭头,垂眸,看见她的樱唇一张一合:“说真的,要不是你受了伤,我几乎要以为你是坏人了……你掐住我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像要杀了我。”
安棠边说着,边慢慢往他那边移,上身愈来愈歪斜。
“说一点不害怕,倒也是假的。”安棠抬手,轻轻落在他置于桌面的手背上,“许公子,你是好人吧?”
“是好人的话,就解释一下为什么会一身是血地昏在那里,为什么我会在画册上见到我捡到的那双玉镯?啊,顺便澄清一下,我会去鬼市,是想为我新作的衣料找个买家……”
陆宴浔想抽回手来,没想到她在这瞬间也忽然捉紧,他一用力,竟勾着她往自己身上倒,安棠毫无防备,身子又轻,顺势坐上了他空出来的半个凳面。
腿贴着腿,手握着手,右臂靠在他胸膛上。
安棠的脸以可见的速度涨红了,睁着水润的圆眸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眼皮慢慢回落,唇角翘了起来,一副幸福得快眩晕的模样。
“公子,你果然对我……”
“小姐!”
这一声震得二人皆抖了一下,一齐看向门口归来的赵煅,愣了一息,才触了火被灼烧了似的放开彼此。
安棠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想起来赴约之前赵煅严声警告过她警惕许公子的那些话,不禁有些心虚。她算是明白了,赵煅此人虽话少,可一旦开了口,相当直接、不留情面。
果然,赵煅迅速关上门,一脸怒容,却放过了她,转而对陆宴浔发起了火:“我道公子多儒雅正经,没想到也不过是个龌龊男子。”
“赵煅!”安棠拍着桌子站起来,“你误会了,还不快给公子道歉。”
“……免了。”
被接二连三的打岔,陆宴浔也放弃了将自己身份和盘托出的打算,一撩眼皮看向赵煅,“我左腹疼得厉害,这位兄台可否帮我换药?”
-
从离开酒楼到上马车,再到回西院,安棠一直与赵煅闹别扭。
一回房,安棠依旧一言不发,唇角下垂着,坐着呆愣了会儿,忽然砸了一下衾被,一闷头把脸埋在了里面。
看得挽月胆战心惊,可安棠举手冲她做了个“退开”的手势,也就没敢问。
挽月悄悄退出房间,掖上门,转而去了赵氏兄弟的屋宅,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门里头,赵氏两兄弟刚过一轮争执,正在冷战,忽闻敲门声,多年的默契又不禁对上了眼。
“……”
“……”
赵拓过去开门,一见来人,转头对哥哥挑了挑眉,再让开身子。
门外站着的,正是他们方才吵架的“祸端”——
赵煅回来后,赵拓先发制人问:“小姐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怎么蔫儿了,你都派上了什么用场啊?”
赵煅回:“有些变数。”
“所以我说我也跟去,你偏不让,留挽月自个儿在这怎么了?是,你与小姐刚遇险事,心中不宁,可这里还有旁的侍卫,她怎会不安全?我看是你……”
话没说完,赵煅扬拳做了个揍他的动作,哼了一声,冷着脸上榻打坐,不理人了。
此时他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飘着目光看见门口,见挽月一脸怒容正对自己,胸口蓦地因心虚而砰砰作响。
挽月走近了,叉着腰质问道:“小姐瞧着不对劲,连脾气都不发了,出什么事了?”
赵煅憋着气,蹦出二字:“不知。”
“那我问你答,可是被许公子欺负了?”
“……”
“真的?”
“……不知。”
“你瞧你,话都不会说!”
挽月甩头就,身后的双生子兄弟一人笑着看乐子,一人呆愣地盯着洞开的大门。
挽月烧了盆热水,去敲安棠的房门,两遍后,得来一声许可,小心地探身进去。
她见小姐仰躺在榻上,虽闷闷不乐,但也没有哭过的迹象,稍微放下心来。
门窗闭严实了,挽月伺候她褪下衣衫,手脚麻利地拎着湿帕在盆中一提一放,充分浸润了,再拧到半干、滴不下水的状态,轻轻覆在她琵琶骨上,一下下捋着。
“小姐这里的红痕全消干净了。”
安棠扁着嘴,沉沉叹息,开口说:“还不如不消,留着这证据,看他怎么抵赖。”
“什么?他竟不认账吗?”
“他说他忘了,也不知真话假话,看着倒像真的……哎,我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要与我道明心意了呢。”
安棠侧躺着身,松垮的衣衫垂落,挽月连忙帮她拢了拢:“小姐真就毫不担心?我还是觉着,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本性不似表面那般善良。”
“可是——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他、他还亲了我这里呢。”安棠红着脸点点颈侧,又叹口气,“可惜他都不记得了。”
挽月这才知道还有这一出,惊得不轻,又听小姐仔数落那许公子的桩桩罪行——
“还有,眼见我站不稳了,连扶一下都不愿意,还是’千里之外’的赵煅从后面拉住了我,可见他真是、真是……”
安棠说着说着卡住了,忽然坐起身,眸中泛起茫然。
“挽月,公子他还是没回东院么?”
“没有,应该还是在陆府养伤吧。”
“真的不是因为我么?”安棠垂下头,眼中失了神采,“我能感觉到,他今日在刻意疏远我。不知为何,绕了这么一大圈,我好像又回到原点了。”
抱歉,昨天写的今天打开再看基本都删了,又拖延到了晚上。但是这两天身体真的不舒服,脑袋昏胀胀的,很尽力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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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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