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组合[哨向]》Sophiste

13、13 准备定居

　　从哨向医院出来以后，方停书带着末末顺道去了一趟超市。
　　方停书现在住的小区就在守密人旅馆旁边，他向枫冉借了两万信用点，租的房子还是枫冉给介绍的。
　　果然出门在外，没点人脉，寸步难行。

　　因为担心末末的情况，方停书匆匆住进去了，还没来得及仔细收拾房子。
　　现在确定末末身体没有大碍，方停书打算好好采购一下生活用品。
　　还要买一下晚饭的食材。

　　医院旁边的超市一应俱全。
　　这里的物价与他熟悉的RMB基本一致，这让方停书迅速适应了塞西莉亚的生活节奏。
　　抛去带末末去医院检查的费用和药钱，以及三个月的房租，两万信用点还剩下七八千。

　　不过托这次就医经历的福，方停书对哨向人员看病花钱的费用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向导日常开销一般会比哨兵少一些。
　　方停书拿药的时候，在他前面排队的是一个刚觉醒的小哨兵，和他的爸爸。

　　向导日常需要的可能也就一点神经类安抚药物，但哨兵日常需要的，涵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幸好塞西莉亚的常住居民有医保，哨向还有额外的补贴。只不过方停书和末末这种逃亡而来的流民暂时享受不到医保的福利。

　　排在他们父子俩身后的方停书听了一耳朵，那个小朋友需要的镇定剂止痛药和白噪声耳机，三大样加一起，一口气花去了小十万块信用点。
　　十万块钱在塞西莉亚是一个普通小孩上完大学的所有学费。

　　这还不算完。
　　众所周知，哨兵的五感非常发达。成年哨兵的自控力会好很多，大多数情况下能够控制好自己的感知，不会太难受。但刚分化的小哨兵就没那么好过了。
　　哨兵的知觉最低是平均人类的两倍，最多能达到十几倍。普通人的生活对他们来说都是地狱。
　　分化越早，年纪越小，就越遭罪。
　　刚分化的哨兵不会控制自己的五感，只要衣服粗糙一点，噪音大一点，气味重一点，吃饭齁一点——随便哪一点，就能让哨兵直接崩溃。
　　哨向生理卫生知识手册上有提过一个很倒霉的哨兵，他的嗅觉感知非常灵敏，觉醒年纪很小，想去卫生间上厕所，结果在门□□生生被熏崩溃了。

　　kp说联邦那个专门管理哨兵向导的机构“塔”就有专门为哨兵准备的生活条件。
　　所以很多哨向小小年纪就会被关进塔里，与父母分别，他们在圣所上学，然后成年后该分配分配该服役服役。
　　方停书听完没有评价，只是觉得多少是有点子不把人当人了。

　　但塞西莉亚没有塔，没有圣所。
　　这里只有一个负责全球哨向的大型医院，塞西莉亚人对哨向的态度跟对普通人的态度差不多，他们鼓励孩子跟父母一起生活，鼓励哨向和普通人一起上学工作，并且对外科普哨向的生理知识和法律法规。
　　塞西莉亚官方的态度就是，哨向和普通人虽然生理和精神力有差异，但大家都是人。
　　该照顾你的地方自然会照顾你，但该遵守的规则你也要遵守，享受了社会带来的福利也要承担对应的责任。
　　大家和和气气互帮互助互相团结，才有塞西莉亚共同富裕的未来。你要是搞个人错误，那就别怪塞西莉亚收回你的基本待遇。
　　权责对等原则可以说是贯彻的非常好了。
　　本来方停书对塞西莉亚印象就很好，又有联邦对比，他对塞西莉亚的好感更是一路上涨。

　　方停书在生鲜货架前发了好大一会呆，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他一边挑拣着食材一边琢磨着去哪找个班儿上。
　　毕竟他现在欠着枫冉两万信用点，至少两周内得找个工作先做着。不然坐吃山空，还还不上债，那就太不像话了。
　　方停书推着购物车路过了零食区，他停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像个小尾巴一样的末末，“你喜欢吃什么？”
　　末末在一排排货架中左顾右盼，他个子不高，连散装零食的货架都看不到。
　　方停书松开购物车，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少年迷茫地视线在花花绿绿的包装纸之间移动着，他突然看见了一眼眼熟的东西，忍不住伸手一指，语气还有些不确定:“……罐头?”

　　方停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了一整排罐头。从面筋罐头到红烧肉罐头，品类齐全，大小都有。
　　方停书:“……”
　　kp语气颇为沧桑:“可怜的娃，除了罐头怕是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东西了。”
　　也许是觉得现在的大反派还是个小孩子，kp完全代入了老父亲的角色，他在方停书脑子里窜使他:“哎哎哎老方，你多给孩子买点好吃的，好不容易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先搓一顿庆祝庆祝！”
　　方停书笑眯眯道，“这好说，你出钱，我今天搬空这个超市。”
　　k·穷光蛋·p一噎，干巴巴地认错，“是我膨胀了。”

　　拆kp的台归拆kp的台，方停书还是抱着末末走到了那一排罐头前。
　　他把末末放回地面，看了一下这些罐头的价格和保质期。
　　一个罐头最贵一百多信用点，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到六七十。
　　方停书对价格心里有数，他轻轻按着末末地肩膀，把他往前轻轻一推:“你随便拿，想吃什么拿什么。拿十几个也没关系。”
　　反正末末一个小孩子最多也就能拿十几个罐头。
　　而且就末末现在这战战兢兢的状态，就方停书来看，他没有勇气拿那么多罐头。
　　就算真拿了一千多信用点的，那也随末末去了。

　　方停书让末末拿罐头，自己却把视线挪到了其他东西上。
　　这么大一个超市可不止这点零食。
　　蛋糕，巧克力，薯片，酸奶，可乐，果汁，火腿肠，汉堡……
　　末末在原地来来回回纠结许久，最后就拿了两个罐头。
　　他刚回头，就看见方停书已经遛完这一圈回来。
　　青年怀里抱着零食大礼包，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纸盒蛋糕。购物车里又多了可乐和炸鸡腿。

　　生活用品只占了购物车的一个角落，肉蛋蔬菜占了半壁江山，剩下的空间都让零食塞满了。
　　方停书没敢走远，就近选了一部分小孩子都会喜欢的东西。

　　末末对着这一大堆东西不知所措，他一手拿着一个罐头看着方停书这大包小包，陷入了沉思。
　　他想把罐头放进购物车，但又找不到空间可以放。
　　方停书把购物车的东西压了压，愣是给末末腾出来了两个罐头的空间。
　　少年把两个罐头放进去，破天荒地露出满意地微笑，然后又去拿了两个罐头。

　　kp在方停书脑子里碎嘴:“你这样是让他陷入零食的诱惑，这不是带坏小孩子嘛。”
　　方停书不敢苟同:“你确定?他只是暂时失忆，又不是一直失忆，现在对他好点刷刷好感，以后才能有逃命的时间。”
　　至少这次官漠云要是再杀他，好歹能多给他几秒逃生时间。
　　不要像刚见面的时候一样，一言不发直接杀人，连个跑路的时间都没有。

　　方停书又道，“再说了，你觉得官漠云真没吃过这些东西吗？他恢复记忆了，这些东西恐怕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kp:“……为你的敬业精神点赞。”
　　方停书礼貌微笑:“呵呵哒呢。”

　　从超市出来，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西下，白鸟的每支羽毛都浸润着金色的光，喷泉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不少满脸疲倦的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回家的路上。

　　中午就在喷泉边的那个歪礼帽还在原地，他正在跳一种动作滑稽的舞蹈。
　　他叼着自己的口风琴，四肢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扭来扭去。脸上是厚重的油彩，除了眼睛和牙齿，别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其实人来人往的，也没几个人看他。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他在这里自娱自乐。

　　方停书拎着三大包东西，余光匆匆一瞥，他并未打算停留，只是手里牵着的小孩突然不动了。
　　方停书感到有点奇怪，他低头一看，末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流浪歌者看。
　　他拽着方停书的手，并没有松开，但眼神没有作假，他对那个跳舞的家伙很感兴趣。

　　末末要看，方停书随即也跟着停下来。
　　左右时间还早，在这逗留一会儿也无伤大雅。零食买的歪打正着了。
　　方停书松开了末末的手，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就在路牙子上坐下。
　　他从袋子里翻出来自己买的零食，撕开包装，伸到末末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尝尝薯片和果汁?”
　　末末低头一看，他刚伸手要接，方停书又把湿巾递到他眼前:“先擦擦手再吃。”

　　于是两个人并排坐在马路边上，守着三个购物袋，开始吃着零食看歪礼帽跳奇怪的舞。
　　确切地来说，是末末在吃，方停书在帮他拿着，吃几个薯片就递一下果汁，然后继续。

　　偶尔有行人路过，都忍不住多看他们三个几眼。
　　一个肩宽腿长，口罩帽子墨镜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气质型帅哥。
　　一个头顶罩着防晒服，躲在衣服里吃东西的小孩子。
　　还有一个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艺术的街头表演者。
　　这三个人凑一起可真够奇怪的，不是吗？

　　但当事人没有一个觉得奇怪的。
　　kp看着方停书这包容的样子，有感而发:“老方，我突然发现你还挺会带孩子的。”
　　方停书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大概是因为我在家里也是大哥吧？”
　　kp跟他搭档许久，却基本不会聊各自的生活，这次刚好提到了，kp就一时好奇，“你是大哥，那你有弟弟还是妹妹?”
　　方停书并不避讳说这个:“都有，是一对龙凤胎。不过他们十岁的时候我就大学毕业了，经常孤身一人在外实地考察，大概有十年左右没有回过家。”
　　kp:“你念的专业不是化工和医药吗？怎么还天天不着家啊？”
　　方停书:“我的导师当时在做中医药的课题，我经常跟他一起去西北和西藏找点冷门的东西，平时经常跟当地小孩打交道，因为他们最容易套话。”
　　kp揶揄:“你直接说小孩子人傻好哄容易骗不就完了？”
　　方停书:“看破不说破。”

　　kp也有自己的生活，方停书现在跟度假也没什么区别，带孩子也带的轻轻松松，所以他跟方停书打了声招呼就先下班了。

　　没了kp在脑子里吵吵闹闹，方停书还有一点不太适应。
　　他背对着夕阳看人家跳舞，看着看着竟然看出来一点困意。

　　“嘿，先生，醒一醒?”
　　方停书觉得自己是睡着了，又好像没睡，他处在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里，觉得自己只是浅浅地困了几分钟。
　　被人喊醒的时候，他还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透过墨镜看世界——怎么他只是稍微困了一下，天就黑了?

　　方停书朝眼下压了一下墨镜，天确实黑了。
　　他对叫醒自己的歪礼帽歉意地笑笑，紧接着眼睛就去找末末在哪——看见顶着防晒服的小孩就在自己身边待着，方停书又把视线挪回来。
　　要是睡了一下就让大反派跑了那他就得马上把kp喊回来加班了。

　　手里的包装袋已经空了，末末正抬头看着他和歪礼帽。
　　“不好意思，看你的表演却睡着了。”方停书恰到好处地冲歪礼帽低了低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把空了的包装袋收起来，又拆开了一袋曲奇饼干打算继续投喂末末。

　　歪礼帽摘下了自己头顶的歪礼帽，方停书下意识地想掏钱，不过他还没动，就见这位大哥往后退了一步，把帽子反扣在手上冲他和末末分别鞠了一个躬。
　　方停书这掏钱的手就没动。
　　歪礼帽鞠完把帽子卡回头上，可怜巴巴地讨饭:“先生，看在我给你俩跳了俩小时舞的份上，分我一点吃的呗，什么都行，我真的从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作者有话说

　　开始塞西莉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