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皇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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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结束，方停书抱着末末从阴影中钻了出来。
时间回调十分钟。
他们从巷子里的阴影中，与皇蛾擦肩而过。
末末靠在方停书的怀里微微侧头，他眼角的余光看着皇蛾在原地找他们，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则放在方停书的侧脸上。
又来了，又是这种诡异的能力。
好像突然间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们了一样。
末末靠近方停书的侧劲闻了闻味道，又贴在他脸颊下方仔细的感知了一下——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没有骗他。
他确实不是向导也不是哨兵。
末末没有闻到向导的信息素，也没有发现任何精神屏障。
可如果是个普通人，那这个人又是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从哨兵和向导的眼前溜走的呢？
末末悄悄送出一缕精神丝。
精神丝感知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就好像这个人跟空气一样完全透明，没有任何存在感。
——或许抱着他的这个青年真的不是哨兵也不是向导，但末末肯定他不是普通人。
忙着逃离现场的方停书没有关注末末的小动作。
他脑子里的kp一直在给他导航，七转十八弯地让他跑到了镇子边缘的太空港。
太空港规模不大，是星球与星球之间的客运中转站。
这个荒星虽然落后，也是登记在册的一个偏远小行星。但荒星之所以是荒星，就是因为没什么人来这里。这个太空港常年处于闲置状态。
此刻即将入夜。
太空港周围沙沙的树叶声不绝如缕，周围算的上是一片荒凉。
镇上的乱剧还在继续，人们各种情绪失控的声音只是稍微变远了。
方停书把末末放回地上，长呼一口气:“现在应该没事了。”
kp还在火急火燎地计划逃生路线。
kp:“去太空港的地下舱!那里应该有应急传送舱，你们可以跃迁到旁边的诺兰星!那里有联邦军驻扎，扑克鬼暂时不会跟他们正面冲突。”
方停书:“kp，镇上那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智力61/70，判定成功】
骰娘点头，kp才敢说话。
“你敏锐地发现这起骚动与那几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人若不了干系，从旅馆出来这一路，你看见了情绪崩溃的人，和发疯失控的量子兽。那些人则在杀戮中寻找着什么东西，你有了一个合理的推断。
“很明显，那些穿着黑色军服的人正在狩猎哨兵和向导。”
方停书听着那声骰子落地——要过骰子，也就是说这件事和原定世界线有关。
他知道这是kp给他的暗示，让他抓紧时间离开。
方停书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还回忆着这一路看见的满地狼藉。
那些哭声哀嚎声还在他耳边回荡。
那些被kp称作“扑克鬼”的“黑桃”们随手一枪就让路边那一块地方都变成齑粉。
他们随手收割别人的生命，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毫无挣扎的余地。
在方停书跑过十几次的COC世界里，人类在邪神面前毫无挣扎之力。邪神是不可抗衡的，是远超常人的伟岸存在。
但在COC里，方停书都从未见过如此大面积的灾难，精神崩溃的人们状若疯癫的被人任意宰割。比起邪神的压迫，来自人类同族的屠戮才更挑战人的底线。
“我能阻止他们吗？”
方停书在夜风里回头，他看着天边最后一丝光没入地表，晚风习习。
蝴蝶群摇摇晃晃地升上天空，张开粉雾。
“你想怎么阻止?”kp在他脑子里问他。
“有没有办法让那些失控的人恢复理智?”方停书问。
“没有，从他们被迫崩溃开始，就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抵挡。”kp据实直言。
方停书:“能不能杀了他们领头的老大?”
“……办不到。”kp被方停书这个想法震惊了一下，“皇蛾有特异天赋，你现在能从他手底下跑出去，全靠开挂一样的满点潜行，骰娘不会一直眷顾你。”
方停书听出来了，kp委婉地告诉他他杀不了皇蛾，而他自己的运气也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好。
执行者的超常能力来自骰子女神，他也并非次次潜行都能完美隐藏行踪。
太空港的风渐渐变大了。
方停书和末末在避风口一个拐角里站着，末末看了方停书一路，他循着方停书看着的方向一同看过去。
“我可以让那些蝴蝶群消失。”
方停书愣了愣，他后知后觉发现是末末说话了:“……什么?”
末末看着天上那些瑰丽妖艳的蝴蝶:“吃蝴蝶啊，把它们全都吃掉。”
方停书低头看着他，不说话。
末末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地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方停书看着他发丝间的冠羽，思路稍微跑偏了一点——计商商说官漠云已经脱离中枢，成了一个自由人。
一个能炸了中枢的自由NPC，还是NPC吗？
现在这个末末，到底是个小孩，还是那个已经自由的官漠云?
kp惊恐至极地叫声打断了方停书的思路:“不能让他吃!他吃了的精神力都能为他所用，他再引爆一次精神力炸一次中枢就全完蛋了，这万万不行!”
方停书别开视线，倏忽一笑:“蝴蝶不好吃。还不如鳄鱼呢。”
这次换末末转头看他:“你从哪来的?”
方停书装傻:“我也不知道，我是路痴啊。”
末末沉默，看着方停书继续装。
kp小心翼翼地跟方停书说悄悄话:“你，可，千，万，别，穿，帮，啊！”
方停书靠在墙上:“……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没有人能管这件事吗？”
kp实话实说:“没有人。这里没有人会管，他们死了以后这个荒星会重新变成无人区。”
方停书轻呼一口气:“那谁跟扑克鬼有仇?”
kp沉默片刻:“你可以试试给距离这里最近的达摩克利斯舰队发个消息，看看他们的舰长愿不愿意来，除了他以外我找不到任何可能会趟这个浑水的人了。”
方停书:“怎么发?”
kp:“去太空港总控中心，那里有信号发射器，过一个侦查和计算机。”
【侦查72/75，判定成功】
【计算机7/56，判定成功】
“从这往你右手边看，中间大门进去，往上一层，楼梯口正对的就是总控中心。”kp报点。
方停书立刻行动起来，他把末末带到地下舱门口，跟末末说:“在这里等我，藏好，有意外叫我我就在楼上。”
末末看着他说完就转身往楼上跑，根本没空听他回话。
等方停书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官漠云才悠哉悠哉地抬脚从地下舱里走出来。
他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走到太空港的停泊场上，然后张开双臂——
数不清的精神丝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如果精神丝有实体，堪称遮天蔽日，盘根错节。
那些精神丝在风中张开，向着远处的蝴蝶群释放出挑衅的意思。
官漠云看着那些张扬的蝴蝶向自己这边扑来，嘴角勾出浅笑:“皇蛾。”
他知道皇蛾一定会来。
那个出身优渥却被赶出家门的富家子弟是个癖好独特的收集狂。
皇蛾的特异天赋“复制”，能“复制“别人的记忆和情感，也能从哨兵和向导那里“复制”他们的特异天赋。
官漠云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同事和下属再熟悉不过。
他曾经见过皇蛾在每一次精神体“破茧成蝶”的时候向死而生，也曾经见过他每一次不甘心背后潜藏的疯狂。
即便生来就因为“皇蛾阴阳蝶”这种不稳定的精神体而备受折磨，皇蛾本人却从未屈服过。
这位哨兵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不管这个东西究竟是记忆，情感，还是特异天赋，只要他看上了，他就要千方百计地复制一个回去，作为自己的独家收藏。
黑金两色的蝴蝶群一拥而上，冲着官漠云形成环形的包围圈。
皇蛾被蝴蝶群簇拥着。
他自环外走进来，视线向下一移:“怎么只有你这个小东西?”
皇蛾感兴趣的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瞬间消失的方停书，他遗憾地发现方停书并不在这里。
没有最感兴趣的人，只剩一个小萝卜头。
皇蛾的蝴蝶群弥散成一团，它们围着末末，边飞边贴近他。
官漠云面无表情地任由皇蛾上下打量他。年纪小就是这点不好，看谁都得仰头。
官漠云没有仰头看皇蛾的耐心，他挥手打出成千上万肉眼不可见的精神丝。
坚韧纤细的精神丝在蝴蝶群之中飞速穿梭，一刹那贯穿了蝴蝶的躯干——黑压压的蝴蝶群被精神丝串连，它们凝滞了一瞬，然后迅速变浅变淡，消失不见。
原本乌泱泱一大团的蝴蝶群就这么消失了。
官漠云没有收回自己的精神丝，那些丝线缠绕在他周围的空间里蓄势待发。
只要皇蛾一动手，精神丝就会攻击他。
皇蛾看着自己的阴阳蝶被全部摧毁，眼睛里迸射出浓厚的惊讶。
“你把我的蝴蝶群都吃了？”皇蛾很清楚他的蝴蝶群已经没了。
精神体被强行吞噬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
官漠云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的特异天赋对我没用。我知道你的精神图景里还有几十亿只蝴蝶。”
皇蛾不关心这个小孩是怎么知道他有几十亿的蝴蝶的。
他脸上露出一个夸张的笑:“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向导，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这么熟练的用精神丝攻击别人——你竟然还是个刚分化的。”
“你也有特异天赋，你的天赋是什么?”
皇蛾自说自话地围着官漠云看。
刚才蝴蝶群一眨眼就没了的场景，他是当事人，再清楚不过。
皇蛾没怎么迟疑就有了答案:“是吞噬，是吞噬对不对?”
官漠云轻蔑一笑:“你再猜猜。”
皇蛾很有耐心，还真的继续猜了起来:“不是吞噬是什么?剥夺?分解?”
官漠云只笑不答，他向上一托右手，周遭缠绕的精神丝们轻微搅动了一下——刚才消失的蝴蝶群又重新出现了。
它们与未消失前没有区别。
只是这次蝴蝶群的狩猎目标，是皇蛾本人。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黑桃”在稍远些的地方站着看戏。
他们都是哨兵，高度发达的五感能跨越这几百米的距离，清晰的看见皇蛾那边的所有细节。
很明显，这里面没一个人打算下场，都只想看热闹。
“哇哦，皇蛾终于疯了?放这么多阴阳蝶，他不要命啦？”
“我怎么瞧着那些蝴蝶不对劲儿呢？他的蝴蝶怎么反过来攻击他了？”
“嚯，疯起来连自己的精神体都叛变了是吧？佩服佩服!不知道皇蛾和他的精神体谁更牛逼一点。”
“我压皇蛾，他精神图景里还有几十亿的蝴蝶，那些叛变的蝴蝶才不到十分之一。”
有人看见了皇蛾面前那个小小的身影。
“皇蛾面前站着的那是个小孩吧？看着瘦巴巴地跟个猴儿一样，这么小的孩子就分化了？”
“呵呵，大概是刚才逆戟大规模释放精神力让他提前分化了。”
“能在逆戟的干扰下维持理智，这小孩是个精神力超强的向导？”
“难怪皇蛾放这么多蝴蝶抓他了。”
“现在还不是皇蛾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现在他自己的蝴蝶听对方指挥了。”
“真是笑死个人了。”
“哎呀呀，你们谁知道这是什么特异天赋?能控制别人的精神体反过来攻击主人?”
“没见过，逆戟那个变态都做不到。”
“走，咱们今天得把那小孩抓回去研究研究，这么逆天的天赋，要是被塔得到了那可真是太让我讨厌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皇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