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皮小灿

28、秘密

　　程屿安今天来的晚，正好看到虞悠从祁厌车上下来。
　　两人手牵手，亲密无间。
　　他的眼神带着怒意，手指不自觉握紧书包带。
　　“别看了！”
　　苏晚宜走在他身旁，提醒道。
　　“虞悠昨天去了祁家。”
　　程屿安不解。
　　“看来当年的真相快公之于众了。”
　　他慌张，声音稍微大了些，
　　“不可能！”
　　苏晚宜拍他肩膀，“为什么不可能，”
　　随后将眼神望向远处，“悠悠那么聪明。”
　　程屿安大手紧紧捏住她的手腕，“真相大白那刻，你的秘密她也会知道。”
　　女人皱眉，手腕用力，试图挣脱，“是吗？”
　　“本就不想藏了。”
　　他震惊，放开，往后倒退几步。
　　“你疯了。”
　　“你TM发疯，别拉我下水。”
　　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大，向四周望了望，压低音量，继续说：“当年的事一旦重查，我们也会被牵连。”
　　苏晚宜看着他这副模样，越发觉得懦弱。
　　“永远缩在乌龟壳里的王八，都比你有胆量。”
　　“我没打算藏，或许事情没发展成悠悠想要的样子，我会自行去警局，把当年看到的一切全盘托出。”
　　疯了，简直全疯了。
　　程屿安只觉得苏晚宜有病。
　　没理她，早课铃声此时也响起。
　　他想着去教室上课，苏晚宜却在背后说起：“你当时对她除了报复，应该也有过不一样的感情吧！”
　　脚步顿住，站在原地没有转身。
　　身后继续说道：“知道她为什么恨你？”
　　“你懦弱，选择当旁观者……”
　　“别TM说了！”
　　语气暴怒，苏晚宜这几句话，成功将他压抑在心里的怒气升起。
　　转身步步紧逼，“我不想帮吗？”
　　“我也想帮忙，也想勇敢地站出来为她作证。”
　　“但我不能，如果站出来，我爸辛辛苦苦干十几年的工作就会莫名其妙被退职。”
　　“秦朗背后的人，我们不知道，他能成功打赢那场官司，说明他背后的人我们惹不起。”
　　苏晚宜明白这一切，就像她当时一样，也选择当旁观者。
　　“你没资格批判我，说我袖手旁观，那你呢？”
　　“你当时站出来了吗？有过一刻帮她说话吗？”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类人，哪有资格批判对方。
　　没过多久，苏晚宜呢喃，“但……我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就未曾改变。”
　　眼泪从眼眶滑落，她哭了。
　　程屿安没多惊讶，仿佛听了句无轻无重的话语。
　　苏晚宜的秘密，守护几年的秘密，还是从遇见虞悠开始。
　　“同学，你裤子脏了！”
　　虞悠也只是顺嘴，冷淡的提醒道。
　　她和虞悠是在初三下学期认识，此时两人还不熟。
　　苏晚宜以前的性格和江媛很像，柔柔弱弱，也不爱说话，非常内向。
　　扭头一看，是班上女同学搞的恶作剧。
　　裤子后面全沾上红色颜料，远看特别像姨妈血。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虞悠瞧着她束手无策，急得两眼湿眶。
　　“裤子脱下。”
　　她惊讶，“啊？”
　　“啊什么啊，脱下穿我的。”
　　她两指揪紧衣摆，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那……那你……穿……穿什么？”
　　虞悠之前也被这么恶整过，已经有经验。书包里随时备着一套衣服。
　　不过她翻开书包才发现先前拿的急，拿了件黑色超短裙。
　　她看着苏晚宜这腼腆样，肯定不敢穿。再加上今天周一，雅宛规定了要穿整套校服。
　　“我身上校裤大一号，你应该穿着合适。”
　　两人在一个隔间，苏晚宜清晰看见虞悠细长，白嫩的腿。
　　她害羞的转过头，盯着门框。
　　耳朵很红，一直蔓延整个脸颊和脖颈。
　　虞悠以为她热，也没多问。
　　“呐！”
　　她往后伸手接过，没敢转头往后看一眼。
　　虞悠动作很快，不到一分钟就快速套上黑色超短裙。
　　校服上衣有些长，成功遮盖裙摆。
　　走在外头，站在远处的人还以为她没穿裤子。
　　苏晚宜要比虞悠高，正好穿她的校裤不要打卷。
　　“谢……谢。”
　　虞悠平常不是个热情人，看见苏晚宜无措那刻，回想起以前的自己。
　　嘴角不知觉扯出个笑，“小事。”
　　说完拍了下肩膀，就提起书包离开。
　　她真的很美，尤其笑起来，眼下的纹身显得更加有魅力。不断的让人吸引，想靠近。
　　她走出去那刻，厕所门窗的阳光投射在她身上。高马尾热情洋溢的左右摇摆，苏晚宜微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
　　那天早操，虞悠成功被当着全校人接受批骂。
　　被拉着在操场台罚站，引来很多非议。
　　“她穿裤子没有，不会裸的吧？”
　　此话引起一阵大笑，不少人跟着八卦附议，
　　“人家开放的要死，你们随便打发，没准就跟你上床了。”
　　“哈哈哈哈，听说她和校外秦朗在搞对象，我可不想被一群人追着打。”
　　“不会吧！秦朗出了名睡女人不戴套，虞悠跟他在一起，不会……”
　　“不会啥？”
　　女生压低声音，“不会得艾滋吧！”
　　又是一阵吵哄，
　　“喔喔～”
　　“我艹”
　　“亏她长那么好看的脸蛋，怎么看上秦朗那孙子？”
　　站在后排的苏晚宜，默默忍受着周围人对虞悠的嘲笑与议论，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握紧，指尖深陷掌心。
　　但也只能默默隐忍，她本就是因为学籍问题，初三这学期来青浦过渡。
　　虽然她爸是给祁隆安开车，但这种小事，也不好太劳烦。
　　苏晚宜在天水，有张博达那群人保护，就没怎么被欺负。
　　没想到转到雅宛那天，打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位混混姐，从此过后就处处被欺凌。
　　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怕添麻烦！
　　虞悠在操场上罚站了两节课，夏日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汗水沿着她的额头滑落，浸湿了校服的T恤，隐隐约约能看到内衣形状。
　　“哟，这不虞悠嘛！”
　　“想喝吗？”
　　一群犯贱的女生总爱去挑惹，领头的大姐大，手上拿着瓶饮料，在她面前挑衅。
　　虞悠没理，这群人不值得她看一眼。
　　她觉得看了眼睛都嫌脏，于是靠在桩柱，闭眼。
　　等来的却是突如其来的冰冷和黏糊，水果味的流淌感。
　　她们将手中的饮料，尽数泼在了虞悠脸上，往下滑，打湿胸前大片。
　　她双眼瞪开，阴沉的吓人，死死盯着眼前所有女生。
　　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手握紧拳头就要打在领头女生的脸上。
　　在半空中，她停了，选择忍耐。
　　她明白这拳打下去，要被学校批判，外婆又要跟着来雅宛，不停的弯腰道歉。
　　她不想，不想在看到外婆低声下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