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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宴会厅渐渐暗淡下来,只有几束微弱的灯光打在乐池中央的钢琴上。
黑暗的环境壮了人的胆,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不会吧,我看他也一表人才,怎么着也得是哪家的公子吧,怎么会是个捞男啊……”
“听别人说,他是明少的plus one,来宾册上都没他名字,要真是稍微有点背景的,怎么会作为别人的plus one来参加舞会啊?”
“也是……唉,明少长得漂亮,这又刚刚出柜,不知道多少男人等着贴上来呢……”
“为明少祈福吧,别被捞男吃干抹净了啊……”
明饶背脊发凉,呼吸不可自抑地急促起来,一个箭步就要冲过去,却被晏予川擒住了手腕,“你干什么?”
“我、我去跟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昏暗的光线下,晏予川冷硬的下颌线若隐若现,“解释我不是你的plus one?是主办方邀请我来的?”
晏予川的声音古井无波,让明饶更加无言以对,“可是……”
“没用的,”晏予川轻嗤了一声,“他们认定了我是怎样的人,不管你说什么,也会觉得是受了我的蒙骗。别火上浇油了。”
“可是我没有跟他们说过,”明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看着晏予川,像是用眼神恳求他相信自己,“我只说你是我的同学,现在在自主创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听谁说的……”
晏予川轻描淡写道:“总是能知道的。”
他的态度平静得出奇。恍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生,令明饶的心重重下坠——
晏予川早就预料到了。
他早就预料到,作为他人的附属品,出现在一个与自己的身份地位一概不匹配的上流舞会,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恶意揣度:所有人都会把他看作一个图谋不轨、攀高结贵的软饭男,在心中暗自猜测他究竟是使了什么下流的手段,付出了什么肮脏的代价,才能以这样低贱的身份和他们站在同一袭红毯上。
而这些,明饶却从来没想过。
他只想在可能的恶意出现的时候,能有一只握住他的手;却没想到,当他将晏予川强行拉入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世界时,不曾有谁可以去为他挡风遮雨。
之后明饶神情恍惚,像是一只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在晏予川的牵引之下迈着毫无生气的舞步,好几次踩了他的脚,就连主持人请来宾到拍卖厅入座的声音都没听到。
一直到卢飞扬和向展拉着他去更衣区,闹着嚷着拉他出去庆生,他才意识到舞会已经结束了。
明饶换好便服出来后,便到处寻找晏予川的身影,两个人在走廊间撞了个面对面,晏予川已经换好了来时的白色长袖,背着挎包。
看他一脸行色匆匆,明饶心觉不妙,强笑道:“找你好久了,快走吧。”
晏予川怔了怔,道:“今晚要打工,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果然。
明饶鼻头一酸,不见棺材不掉泪地问了句:“你去哪里打工呀?”
晏予川目光闪烁了一下,说:“就是月华路那家酒吧。”
“一定要去吗?”明饶咬着嘴唇,他知道这样很不讲道理,可他就是难受,不服气,不甘心就这样放晏予川走。
“已经排好班了。”
“不能找人替吗?”明饶委屈得都要落下泪来,“你没听到卢飞扬他们说的吗,明天是我的——”
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清楚记得,早些时候卢飞扬说在夜总会给他准备了生日惊喜时,晏予川就站在他身边;再早些时候,他们在家里试礼服,宋婉说明天要给他做一桌生日宴,晏予川也站在他身边。
晏予川怎么可能不知道明天是他的生日?
他只是——
只是不那么在意罢了。
明饶的心冷得像是坠入了冰窟,不过他决定不再自取其辱,转而故作大度地问:“你怎么去呢?要不我让张叔送你。”
“不用,太晚了,”晏予川看了眼表,仿佛真的怕来不及的样子,“我打车过去就行。”
明饶点头,干巴巴地道了句“再见”就走了。不知为何,晏予川却突然倒转回来,扶着他的肩膀对他说什么“我下了班就来找你”“记得等我”“别喝太多酒”,明饶听得迷迷瞪瞪,心里却只觉得好笑:你真的会来找我吗?
如果你会来找我,为什么现在还要走呢?
等他到了酒店门口,卢飞扬的车已经候着了,他和向展都带了女伴,跑车坐不下,就叫他家司机开了个越野车来。
他上车的时候,卢飞扬环顾四周:“咦,你家小白脸呢?”
明饶心烦意乱的,懒得去纠正他刺耳的称呼:“他有事先走了。”
“这么不给你面子,连生日都不陪你过啊?”
“……”
这直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架势,就连卢飞扬身边的女伴都看不下去,赶紧捏了一下他的胳膊。
卢飞扬反应倒快,看见明饶眼里深深的落寞,豪气地搂住他的肩膀:“没良心的狗男人,走了也好。放心,等到了夜总会,我保证你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明饶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十分钟后,越野车抵达星光夜总会门口。刚一下车,便有四五个服务员殷勤地迎上前来,一路上为他们保驾护航,将他们护送到了楼上的一个总统包厢里。
包厢里已经聚了十几个男男女女,有的在唱歌,有的在蹦迪,还有的在打牌。一进门,一股烟酒混合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明饶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感谢了卢飞扬的周到安排,接着就在沙发上坐下。
他从左往右依次扫视了一遍包厢里的人,除了卢飞扬、向展,他一张脸都认不出来。不过也正常,卢飞扬的那些酒肉朋友,他本就一个名字都叫不出,私下也从来没有联系过。
就在这时,明饶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一直看着他笑。他心想完了完了,肯定是以前见过面结果他把人家忘了,于是很不好意思地问对方叫什么。
那人说他叫Kenny,明饶听见这外文名稍稍怔了一下,又一想可能是外国长大的,就没放在心上,和对方闲聊起来。
越聊他越觉得哪里不对,这个Kenny说话一直挤眉弄眼的,而且深秋时节,他就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看着属实有点……不太正经。他又转念一想,兴许是他刚出柜,心思太敏感了,别多想别多想。
这时,Kenny在沙发上微微欠身,明目张胆地往明饶的方向挪了一大截,光溜溜的手臂就要贴上他身子。
他托着腮,对明饶眨巴眼,眼神里的暧昧令人再也无法忽视:“飞扬哥要是早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不给钱我也来啊……”
明饶难堪地笑了一下,正想着如何体面地婉拒对方的兴趣。突然间,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了——
“你说什么?”明饶脸上笑意全无,“什么叫‘就算不给钱’?他给你钱了?”
“啊,不然呢?”Kenny懵了一瞬,旋即脸上就堆满了笑,“不过,我都说了嘛,和你这样的漂亮小男孩,不给钱也可以的。要是你愿意让我上,我还给你倒贴呢,小美人儿,你看如何?”
“……”
明饶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
这、这就是卢飞扬给他准备的生日惊喜——
他给明饶点了一个鸭!
不,不止一个——
他给明饶点了三个鸭,在沙发上排排坐,等着他翻牌子!
世事无常,上一秒明饶还在出柜,下一秒,他就要恐同了!
明饶开始咆哮,尖叫,四下逃窜,恨不得把整个包厢砸了。最后卢飞扬没办法,只能塞了点钱把那三个鸭子打发走了,他这才坐了回去,吓得不敢再和任何人说话,自顾自地玩手机,仿佛这包厢里的喧嚣热闹都与他无关。
这时,他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惊魂未定地想逃,一看是卢飞扬,松了口气。
卢飞扬一只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满脸通红,对着明饶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酒气,明显是喝高了,“我说你也真是,这么多好男人不玩,净想着你那小白脸。你看他今天,就这么撂下你跑了,你还对他这么上心干嘛?你丢不丢人啊?”
向展正坐在话筒架前的旋转椅上,听见他的飞扬哥发话,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去倒酒,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那个晏予川,居然在跟新洲的人聊天,而且还聊得很火热!还好让我看见了,当场揭穿了他的真面目,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货色,看他还想拿那副嘴脸骗谁——”
闻言,明饶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向展也醉得不轻,丝毫没有察觉明饶语气不善,继续沾沾自喜道:“我们在吧台看到晏予川和新洲的技术总监聊天,旁边还站了好几个科技公司老总,我就装作不认识他,问他叫什么,然后我又说‘咦?怎么没在签到册上看到你名字啊?’,最后他只能承认,他不是受邀来的,是跟着别人一起来的。哈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那几个和他聊天的大老总,那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谁能想到呢,他们居然真情实感地和一个软饭男聊了这么久!我还看到有个老总,刚一走远就把他的名片扔了,估计都晦气死了吧!”
明饶猛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冲到他跟前,拽起他的领口:“是你跟别人说晏予川是和我一起去的?”
向展一个趔趄,从旋转椅上摔了下来,勉力站稳,“是、是啊、新洲成天这么看不起我们,他居然还敢跟新洲的聊天?不是我说你,你真得长点记性,小心养出个白眼狼!”
明饶嘶哑着嗓子大吼:“新洲的技术总监是我领他去认识的,舞会也是我求他和我一起来的,你们这么羞辱他有意思吗?”
这么一听,向展霎时也有点尴尬,抓着后脑勺道:“不是……我这不也是怕他吃里扒外吗?行了行了,他要是没这个心,回头我打个招呼,这事不说出去就行了。你放心,这种事情也就当场聊聊,当个笑话听听,回头就忘了。”
“当个笑话?忘了?”明饶只觉得心如刀绞,他难以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晏予川都独自经历了些什么,“那他怎么办?他之后还要创业,还要拉投资,到时候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你想过他的处境吗?!”
“差不多得了,”这时,卢飞扬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明饶,我们对你够义气了吧。你喜欢带把的老子都没嫌弃你,老子还点鸭子给你玩,全给你点的最贵的最好的,你去哪儿找老子这么好的兄弟?为了个臭男人,你就要跟我们翻脸了?你他妈别太不识好歹了!”
音响里还放着嘈杂的蹦迪舞曲,说话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明饶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周遭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想来都觉得荒唐。他的十九岁生日派对,包厢里是他不认识的人,音响里放着陌生的歌曲,茶几上的是他不爱喝的啤酒,每个人嘴里叼着的是他不抽的烟。
就连他相处了一年的所谓的“兄弟”,面目也变得那么陌生。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熟悉过。
仿佛一场大梦初醒,明饶听见心底响起一个澄明的声音: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对啊。
那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明饶迅速抓起沙发上的包,大步流星地推开了门,冲出了包厢。
身后传来卢飞扬歇斯底里的嘶吼,伴随着易拉罐砸到墙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反而脚步越迈越轻,越迈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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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予川从摩天轮轿厢出来时,时间是十点四十八分。
他的手被玫瑰花刺扎出了血,不过也来不及处理,用纸巾稍稍按压了一会儿,便骑着车飞驰过铂港繁华的夜色,赶到了星光夜总会的门口。
他对前台报了预约的名字,对方却告诉他,那个包厢的人半个小时前就结完账走了。
呼啸的夜风中,晏予川站在街边拨了明饶的电话,刚一接通便连忙问:“你在哪儿?”
听筒那头不说话,只能隐约听见很轻的呼吸声。晏予川又道:“不是说要玩到很晚吗,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你没去打工。”明饶的声音虚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晏予川怔住,不由得握紧了手机:“明饶,你在哪儿?”
“他们说,你早就不来这儿打工了。”
“你去了月华路酒吧?”晏予川揉着眉心,急得沿着街边走来走去,语气不由自主冲了起来,“你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我都说了,下了班就去找你,你怎么就不听我的?”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不是说你去打工了吗?你去了吗?”听筒那边越发语无伦次起来,夹带着明显的哽咽声,“你是不是把我当傻瓜,傻到就算你要骗我都懒得找个好点的借口,傻到就算我让你不开心了你也不愿意告诉我,你就默默在心里记仇,讨厌我,然后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没机会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到最后,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剩下了抽泣。
晏予川的整颗心都让这声音架在火上烤,他不敢再像之前那么冲,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使出温柔的语气道:“你现在还在酒吧吗?”
明饶抽了下鼻子,“嗯”了一声。
“那你就在酒吧好好待着,哪里都别去,好不好?我还有二十分钟到,你看好时间,到时候我把车停在出门右拐的那个巷子口,然后进去找你。”
“你来干嘛?”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沉闷得几乎听不清,“你不用来,我叫车回去就好了,比你过来快多了。”
晏予川抬手看了眼表,“快来不及了,我到了再给你电话。你哪儿都别去,听话。”
“什、什么意思?”明饶一头雾水,“来不及什么,你要干嘛?”
随着钥匙轻轻一拧,机车引擎发出一声尖锐的轰鸣。晏予川一只手握住车把手,另一只手将手机移到面前。就要挂电话了,他匆匆地对着收音孔说了最后一句话,亲近得像是耳畔的呢喃。
“给你过生日,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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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预收《被空降成上司的前任针对了》存稿中,10月开更,年下拽哥攻x温柔人妻受,破镜重圆都市文,欢迎收藏!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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