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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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林之浩。”
“所属城邦。”
“平城。”
“职务。”
“希纳科技大区总经理，曾任财务总监。”
“在任期间是否有过违法犯罪行为？”
“有。”
“请列举。”
林之浩摘下眼镜，轻轻拭去镜片上的白雾，随后再次架回鼻梁，“在担任希纳科技财务总监期间，我屡次收受供应商好处，累计金额逾千万，用劣质原材料生产医疗器械，严重损害公司利益，危害公众生命健康。此外，我用非法所得伙同父亲林振兴经营赌场，盈利数额高达一个亿。”
密不透风的南洋联邦警署审讯室内，正在埋头记笔录的年轻警官闻言笔尖一顿，抬头和稍微年长的警长对视了一眼。
警长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肘撑在桌子上，“林之浩，你之前向警方自首时，曾经坦白过你在希纳科技任职期间的犯罪行为，并提交了充分的证据。而你这次提及的‘经营赌场’，在先前的供词中并未出现。你是否确认你所言属实？”
林之浩说：“我确认。”
警长双手合拢，直挺挺地竖立于前额，神态严峻地开口：“林之浩，你必须清楚，一旦你的罪行落实，将面临极为严酷的法律惩处。我再次向你确认，你的自首是否受到外部压力的胁迫？是否有其他个人或者团队向你施压，逼迫你独自出面承担责任？请如实回答。”
“没有。”
警长目光深邃，缓缓虚起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主动投案，并未受到任何人要挟，纯粹是因为良心发现？”
“是的，没有人要挟，”林之浩面无表情，镜片后的两颗瞳仁黯淡无光，语气机械地陈述，“是我良心发现，决定悔悟。”
林之浩话音刚落，审讯室外围观的年轻警员尽皆呆若木鸡，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起来——
“没听错吧？从没见过这种犯了这么严重的罪，还主动来投案自首的，这岂不是得牢底坐穿？！”
“老大本来是看他交代得太干脆，担心他是受到了胁迫，才决定重新提审。没想到他倒好，非但没有改变口供，反而主动自曝新的罪名，这次甚至连他爹都给供出来了！难道是觉得大义灭亲就可以将功补过？”
“原本只是职务受贿，现在又牵涉到经营赌场，盈利金额还这么大。你说他这到底是图什么呢？堂堂科技公司高管，不至于傻到真的信了坦白从宽那一套吧？”
“谁知道呢？就当是专程来给我们支队冲业绩的吧，要我看呐，这阵子是有得忙咯……”
林之浩自首的消息一经公开，立刻引得社会各界一片哗然。人们讨论的焦点已经不在他的犯罪事实上，而是他这匪夷所思的自杀式自首行为。
有人猜测他精神错乱，有人怀疑他受人操控，种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不过，在这一切此起彼伏的猜测中，最受人瞩目的还是一个问题。
众所周知，林之浩是希纳科技的元老级人物，与公司掌门人晏予川更是有着一层远亲关系。如今林之浩身陷囹圄，人们不禁纷纷揣测，这件事将给希纳带来怎样的冲击。
而晏予川又在林之浩犯下的诸多罪行中，扮演着怎样的作用？
明饶给晏予川打了几次电话都打不通，百无聊赖躺在病床上刷手机消磨时间。
尽管林之浩现已离开希纳高层，可在希纳炙手可热的当下，任何相关人员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将目光吸引到这家公司身上，所有社交平台被林之浩的消息刷了屏。
明饶看着照片里林之浩被警方绳之以法、低眉顺眼的模样，感觉无比恍惚，很难将他和几天前凶神恶煞扬言割他耳朵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就在这时，他的屏幕上冒出一条弹窗消息：【现场直击！希纳科技接受记者采访！】
明饶立刻点进直播链接，只见希纳科技总部大楼外记者云集，人潮涌动，李辰阳的身影在攒动的人头中缓缓浮现。
李辰阳一出现，顿时在记者群中掀起一阵骚动。不等他站定，几位提问心切的记者已经突破重围，直接冲了上来却被现场的工作人员迅速制止。
作为希纳科技发言人，李辰阳心平气和地表示，希纳科技对于林之浩罔顾法律、无视公众安全的行为感到无比痛心和愤慨。早在两年前，林之浩便不在希纳科技高层任职，现在也已撤去大区总经理一职。
他还承诺，这件事不会对希纳后续运营造成影响。
这番发言并没有让记者满意。他话音刚落，有人立刻追问：“请问晏予川先生人在哪里呢？不该由他来代表希纳发言的吗？”
李辰阳镇定道：“晏先生有其他安排，暂时不接受媒体采访，因此由我来发言。”
又有人问：“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李辰阳回答：“抱歉，我无权透露同事的行程。”
“可是大家都知道晏予川和林家父子关系不浅，希纳科技如果真的想让公众安心，难道不应该让他出来露个面吗？”
李辰阳愣了愣，“这——”
明饶明白这些话当不得真，但他同时也心知肚明，林之浩从几天前的孤注一掷，到现在自投罗网，态度转变如此之大，一定晏予川这几天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想到这里，明饶那颗努力保持冷静的心又不安地跳动起来。
“就是啊，自从林家父子出事，晏予川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都知道他是林振兴的xxx，从小林振兴对他情同养父，林家父子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勾当，难道他完全不知情不参与？还是说，真像有人猜的那样，其实他也一起进去了？”
就在这时，明饶的手机响了，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别信。】
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明饶什么也来不及想，心急如焚地拨了过去，却只得到一串行冷的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直播仍在继续，喧闹声不绝于耳，明饶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顶端的提示栏。数秒后，又弹出一条短信，仍是陌生号码，却不是上次那个。
【我很好，别担心。】
拨过去，仍是空号。
又过了几秒——
【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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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拍摄工作因绑架事故被迫中断，明饶只好留在家中歇息，偶尔不得不外出，也总有警卫跟随其后。
虽然他明白这都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长期生活在严密的监视之下，难免让他倍感压抑。
时不时地，他会收到短信。每条都来自不同的陌生号码，和他说早上好晚上好，叮嘱他好好吃饭。
他尝试回拨，却总提示空号，短信也无法回复，然而这些简短的话语却成为他这一周形同监禁的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直到有一天清晨，明饶被一阵诱人的烤面包香气唤醒，一打开房门，听见厨房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动静。
走近一看，晏予川正站在烤箱前，手上戴着隔热手套，将滚烫的不锈钢盘端出来。
明饶撒腿朝他奔去，像只树袋熊一样，直接挂在他的身上。
晏予川手里还托着烤盘，猝不及防被他撞了个满怀，微微一愣，为了避免烫伤他，尽可能将烤盘举得很高，半笑不笑地轻叹了口气，“烫。”
明饶却置若罔闻，捧着他的脸又亲又咬，纠缠着经过岛台时，晏予川终于找着机会将烤盘放下，扒下隔热手套随手扔到地上，细细地回应他。
二人跌坐在沙发上，良久明饶才想起来质问他，一把将他推开，抵着他心口问：“你跑哪里去了？跟我玩这么久失踪，你不要命啦？”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晏予川埋在他耳边，一边说一边亲他。
明饶哼了一声，抽了抽鼻子，“你下次再敢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不会了，宝贝，再也不会了，”晏予川在很近的距离注视着他，温热的吐息直往他耳朵里钻。“不能公开和你联系，是怕连累到你，林之浩手里门路和人脉也不少，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不敢掉以轻心。”
“那现在都解决了吗？没事了吗？”
“嗯，都解决了，”晏予川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以后不会再有事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保证，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明饶被他几句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憋了一周的气就这么轻易消了。他们从沙发上起身，晏予川将烤好的面包放在桌上，准备了一顿稍显迟到的早餐。
餐桌上，明饶问：“到底发生什么了？林之浩为什么会突然自首呢？”
“那天送你上飞机之后，我带林之浩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晏予川直视着明饶的眼睛：“铂大认知科学实验室。”
那是希纳科技诞生的地方。他们的第一台原型机，便一直存放在那里，由姜格看管。
静默片刻，晏予川垂眸，缓声开口：“当初林之浩，就是在那里，给我做了手术。”
明饶瞪大了眼：“你是说……”
晏予川点了点头，“他将我骗去实验室，给我注射迷药，抹去了我大脑里和你相关的记忆，又篡改我的记忆，让我违背意愿，将MAP技术出售给了新洲。”
当年为了通过伦理审查，项目方向从记忆编辑变成了记忆抹除，因而铂大实验室里存放的那台原型机，是唯一一台尚且具备记忆编辑功能的机器。
联想到林之浩突然自首投案的反常行为，明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用那台原型机，篡改了林之浩的记忆？”
晏予川点头。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之浩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对所有过往罪行供认不讳，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晏予川篡改了他的记忆，让他深陷在自责和悔恨当中。
晏予川根本无需知道林之浩具体做过些什么，只需要在他的意识深处埋下一颗认罪的种子，林之浩就能将一切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正如他当初也仅仅凭着编辑了部分记忆片段，便让晏予川心意扭转，将MAP技术出售给他曾最不愿与之为伍的新洲集团。
此外，在手术时，晏予川还让林之浩忘记了五年前篡改自己记忆那件事，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拿这件事攻击希纳科技的产品安全性，既保护希纳免受丑闻影响，又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林之浩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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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林之渺。”
“所属城邦。”
“平城。”
“林之渺女士，今天联邦警署传唤你，是希望你能配合警方调查你的哥哥林之浩以及父亲林振兴的重大经济犯罪案件，请你如实回答我提出的问题。”
“好。”
“对于林之浩和父亲林振兴这些年的犯罪行为，你是否知情？”
“知情。”
“你是否对他们的犯罪行为给予过实质性的帮助？”
“没有。”
“你是否曾从他们的不法活动中获得收益？”
“没有。”
“林之渺女士，对于林之浩和林振兴的不法行为，你是否有需要补充的？”
林之渺的思绪飘回了五年前，愣了愣神，紧接着面不改色地谎称：“没有。”
林之浩和林振兴的罪行已经板上钉钉，对于林之渺的审讯，更多是一种例行公事。
问询很快便结束了，林之渺回到家后，从橱柜里拿出姜格临别前送她的八音盒。
没有了内存卡的阻挡，音乐播放得很流畅。
早在几个月前，她就将内存卡匿名寄给了晏予川。
里面承载的，是晏予川完整的记忆存档。
那场改变一切的记忆抹除手术，迄今已经过去了五年，在她脑海中却仍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