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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邱饼日志之祭流年 往事书 第十四章 情深不寿又如何 ...


  •   某某年秋,李饼、邱庆之17岁

      第二日巳时,俩人从玄恩寺回府,刚下马车,便看到了在府门外一脸焦急等待的李福。
      他见到李饼忙迎上去道“郎君可算是回来了,快去书房看看老爷吧,老爷他...”李福满脸担忧却欲言又止。
      李饼听他这么说急道“父亲怎么了!受伤了吗!”说完正欲奔向书房,李福开口道“老爷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昨儿从大理寺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我去了几趟,他都不让我进门,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李福叹气无奈道。
      李饼听说父亲身体无碍便稍稍松了口气,但听李福说法又像是精神上受了什么刺激。

      三人一起到了书房外,彼此对视一眼后,李饼叩门道“父亲,我回来了,能否进门一叙?”
      屋内沉默了半响,就在李饼忍不住要推门而入时,传来了李稷略显疲惫的声音“进来吧!”

      李饼三人推门而入,屋内光线昏暗,帘子都拉着,只有微弱光线透入,他们稍适应了会儿,才看到在凌乱书案后的李稷。
      他靠在椅上,正仰头闭目,似是极累。
      李饼见他这样子关切道“父亲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案子了吗?”
      李稷微睁了眼,指了指案几最上面那一卷,铺展开长到拖地的卷宗。
      李饼会意,他从案上拿起卷宗,三人便凑在一起阅了起来。

      只是李饼刚看了开头几个字便脱口而出道“颜伯伯!这是颜伯伯写的?”他满脸讶异地望向李稷。
      李稷双目紧闭,他听李饼惊呼,举起手捏了捏眉心道“你们先看完。”
      李饼三人便快速阅了起来。

      卷宗所述:罪人颜叔同亲笔。某某年冬,妻子梅娘病重,日渐憔悴,恐有玉陨之像,我心悲痛,遍请神都名医皆束手无策,绝望之际,黑煞帮老大狂逍找到我,告知他有一药可医死人肉白骨,但若想取药,我需时刻为他提供大理寺内部情报,我当时已被这最后的希望冲昏了头,未多思考,虽心有不愿,可想到梅娘,便允了他。
      此是噩梦之始,梅娘服药,瞬愈,且日益年轻貌美,只是那美貌中隐含着一股妖气,我心下不安,便暗中跟踪观察,发现每月必有两日她会很虚弱,而此时她将会去寻找活人吸□□血。

      三人看到这里都是满脸惊愕,齐齐皱眉互相对视。

      我初次见她吸食的是一位年轻娘子,她身法极快地将对方击晕,从袖中掏出匕首割向女子腕间,她握着手腕吸食片刻后,似是精神有所好转,且她将对方伤口包扎好才离去。
      我见她除了吸食些许血液,并未打算伤害这些人,便装作什么都不知,只是时间越久,她的性情越发狂躁易怒,再不似我曾经那温柔贤淑的娘子了,且吸食人血次数越甚,初始月余一次,三月之后便一月两到三次,我猜测是那药的问题,便开始着手调查狂逍给的药物。

      遂查到黑煞帮并非单纯倒卖古玩为生,更像是以此为幌子,行那拐卖人口之事。且狂逍之人不简单,他曾是尉迟凌苍旧部,名肖玉郎,此人虽天资聪颖,但行事乖张狠辣,曾在天策府之时,多与人结怨,尉迟虽驭下严厉,但为人正直,黑白分明,他不喜此人,便将其调往了刑部,结果此人刚到任不久,便在审讯中引起多名囚犯死伤。

      经他手的犯人,每每还未问出点什么,就被折磨至死,抑或是重伤致残。因此人肤色黝黑,所以人送“黑阎王”外号,且他不仅手段狠辣且武功高强,此前有官员不喜他形事作风,向圣人上书弹劾,他得知后当晚便派杀手杀了这名四品大员,可谓是嚣张之极,据说此人行事如此猖狂,乃是因背后有人,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我并未查到。

      遂朝堂之上几乎无人敢招惹此人,直至有日他办了件案子,涉案人员乃肱骨大臣的直系亲孙,他却将人打死在大牢,此大臣乃三朝元老,家世显赫,权豪势要,他直接拿出先帝赐予的信物,以此跪求圣人必须让此人以命偿命,圣人本也不喜肖玉郎这人,便顺水推舟,派了金吾卫去捉拿他,结果派去的人却被他打死一大半,自己重伤逃跑,但却瞎了一只眼,后称其为“独眼阎罗”,便是此前抓获的黑煞帮老大狂逍。

      且那日上元节,他们在北市东边交易之物其实是贩卖的奴隶,只是这些奴隶看起来很奇怪,他们并非寻常奴隶那般瘦弱病态,反而个个精神饱满,身形丰腴,只是他们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看起里有些可怖。
      我查到此处,便被狂逍阻拦,其背后之人是谁,更无从得知了。

      梅娘日渐嗜血,我再拦她不住,那日她发狂后吸食我的精血,至我于失血昏迷,醒来后我见她双目空洞,越像那嗜血之行尸走肉,心中悲戚,不知当初选择是对是错!次日我便备了迷药,欲与她共赴死,既然向天借命终要还,那这次便让我陪她一起走吧!
      李兄莫要为我悲伤,这一切选择皆是我个人所愿,只是我为了梅娘却是愧对于你的信任,若有来生,必报答兄之恩情!
      颜叔同绝笔。

      李饼三人看完,皆是久久无言,似是都沉浸在卷宗里那悲伤又残忍的真相中。

      “昨日重阳佳节,颜家大火焚烧了四五个时辰才扑灭,灰烬中空无一物,只余两具焦黑难辨人形的尸身。”李稷撑着头,述说着昨日发生的事儿。

      邱庆之看了眼李饼,神色复杂,他在内心想着,若是李饼也病重药石无医,他该怎么办,想到此处他的心便一阵揪痛,他想他也许也会像颜叔同那般,愿意舍弃一切来就救他吧!
      李福想的是,这颜叔同自国子监时跟老爷便是同窗挚友,二人感情甚笃,又双双考取功名,且在一处任职,乃是莫逆之交,难怪老爷如此悲痛,哎,也是造化弄人啊!
      李饼看向邱庆之,却发现他黑眸哀伤,似是心有所想,他瞬间便知晓他在想什么,刚想去拉他的手,却听见李稷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李饼思索了片刻道“颜伯伯卷上所述,那狂逍应是背后有势利在进行操控,只是这股势利究竟是什么,还未得知。而那些奴隶似是被这股势力所圈养,可为何要圈养他们?还有那起死回生的药,虽能活命,却是要沦为嗜血怪物,这一切都要查出狂逍背后那股势利才能水落石出。”

      “狂逍当年在天策府也是如此嚣张乖戾吗?”邱庆之突然问道。
      “你是怀疑,他是到刑部后才攀上那股势力的?”李福问道。
      “天策府因其三年学艺期满即可由参军事安排官职,是以比其他军营规矩森严更甚,且招募细则极严苛繁杂,能被选拔进入的大多都是家族显赫,家世清白之人,卷上所述,像狂逍这般目无法纪之人,应是不会被录入府中。”邱庆之道
      “你是想说狂逍若当年便是如此行事,那背后必有人助他入府?”李饼道

      邱庆之点点头,又道“神都等级森严,若非有所依仗,或有所企图,在自身羽翼未丰之前,应是不会像他这般张狂,处处得罪人。”
      “那我们分头行动,福伯你去调查下那些奴隶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我与邱庆之去天策府请教下尉迟伯伯吧!”李饼看着两人道。
      两人均点头,一起看向李稷。
      “此时大理寺内怕是也不安全,只能辛苦你们代为探查,一切小心行事。”李稷疲惫的看了眼三人。

      邱庆之和李饼乘着雇来的马车朝郊外的天策府驶去。
      李饼道“颜叔叔儿时常来我家做客,每次来时都会送我一些小玩意儿,没想到...”他的声音略带哽咽,邱庆之挪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道“我们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抓到害死他们的真凶!”
      “嗯。”李饼有些难过,不太想说话,邱庆之吻了吻他的额头,默默陪着他。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马车到了天策府外的枫林,踏进此处便不可骑乘,邱庆之和李饼便下了马车直奔天策府而去。

      因邱庆之之前在此求学,且他学艺精湛,各科成绩优异,而在剑术和射箭这两块的成绩至今无人能敌,弩箭区现在还挂着他十八连环击的记录,再者邱庆之的形象气质也很出众,外表俊逸非凡,出身虽为奴仆却有一股矜贵之感,之前有人打趣他说道,若他来带兵打仗,需跟那兰陵王一般以面具遮面,不然太过俊美,会让人调笑降了士气,因着邱庆之在天策府的名气,是以府内大多数人都识得他。

      此刻天策府门口守卫的士兵一见到他,便认了出来,守卫两人均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一人道“邱兄,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
      另一人道“邱兄,李军几个天天念叨你,说你这一走便再也不回来看看大家,大家都很怀念你在的日子呢!”
      邱庆之向两人一一施礼,客套寒暄几句。

      李饼听着几人的攀谈,内心却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他瞅了一眼身边那挺拔轩昂的人,心里想着,邱庆之并非如我一般,只有他一个朋友,他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淡淡的惆怅。

      “两位有礼了,我们今日过来是有要事想找司马相商,不知能否进去通传一声。”邱庆之拱手礼貌地问道。
      这两位守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邱兄可直接入府,只是将军早间便出了门,现下还未归,你看是否需要在府上等待片刻。”
      邱庆之看了眼李饼道“我们先去府上等着吧!”说完他拉起李饼的手就朝里面走去。

      两人刚进去,门口两位士兵又聊了起来,一人道“这位邱兄看起来的确是仪表堂堂!”
      另一人道“听说经年之前那会儿,咱家将军向大理寺卿要邱郎,那李公却是死活不愿,咱将军气的差点跟他割袍断义!”
      邱庆之和李饼还未走远,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居然还有这事。

      “还有这事儿!后来呢?”一人好奇道
      “咱家将军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上的人才是一定要搞到手的,他天天去那大理寺堵李公,寺卿被他缠的烦不胜烦,最后才说是因自家这儿子自小体弱,邱郎也是这小郎君救回的,两人感情深厚,互相陪伴成长,若是让邱庆之来了这天策府,怕是会影响那李小郎君的病情,将军这才不情愿的作罢。”另一人解释道。

      李饼闻言脸色微红,他瞅了眼身边的人,却见少年那漆黑的眸正望着他笑。
      “看来,刚才那邱兄身边的便是这李家小郎君了。”一人道
      “是的,据说这李小郎君自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且破案分析能力极强,李公有些棘手案件都是在这李小郎君的点拨下才告破的!”另一人道
      两人听到此处,声音已渐弱,听不甚清楚。

      守卫两人扭头看着李饼二人手拉手一起走远的画面,突然表情怪异起来。
      其中一人摸着下巴道“若这李小郎君是位小娘子 ......”
      “那可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另一人感叹道。
      “哈哈哈哈哈......”他们想着许是觉得好笑,便笑了起来。
      只是邱庆之和李饼已走远,并未听到他们的谈话。

      邱庆之拉着李饼在府内闲逛着,一路上都有人在跟邱庆之打着招呼,他也都一一回礼,李饼却是有些羞了起来,他抽回自己的手,脸色有些泛红,因为这种感觉像是邱庆之带他回家见亲人般,那些士兵看到他们虽然很热情有礼,但却总让李饼有种异样的感觉。
      邱庆之见他抽回了手,疑惑地扭头望着他,发现他此刻脸色微红,大眼睛里闪着一股娇羞,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饼见他笑自己,瞪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自己朝前方走去,待他走了十几步发现邱庆之没有跟上来,他疑惑地转身看去,却发现身后那少年不怀好意地笑着道“郎君这是要去哪里?前方可是我们军营特有的汤泉,郎君想去泡个澡解解乏吗!”
      “邱庆之,你...”李饼闻言站在那里,气的想揍他一顿。

      邱庆之怕真惹恼了他,赶忙两步跑过去,拉过他的手道“跟着我就对了,这里我最熟,不会把你带丢了。”说完他牵着李饼的手,继续朝下一处走去。
      李饼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刚才的不自在却是消了大半,他任由他牵着自己,在天策府内闲逛,每到一处邱庆之便给他解释这里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好玩的,他讲的很详细,他也听得很认真。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演武场内,众人都在场中热火朝天地训练着,有邱庆之关系熟络之人看见他,兴奋地过来打招呼。
      “邱郎!你可算舍得回来看我们了!”李军看到邱庆之,兴奋地跑过来。
      邱庆之见他过来也笑着道“你小子,一年多不见,剑拿稳了吗!”
      李军不满道“哎哎哎,说什么呢!这...还有人在,怎么这么说我,我不要面子啊!”
      李饼好奇地瞅着两人。

      邱庆之笑着向他解释道“去年我来时,他初次跟我切磋,还未开始手上的剑便掉落在地,是以便被众人嘲笑了多日!”
      李饼听完也笑了起来,李军看了看李饼,又看了眼邱庆之道“这是那日来探望你的小郎君吧?也不给大伙介绍下!”他刚说完,就朝场中喊道“兄弟们,过来过来,邱郎回来看大家了,还带了人给大伙儿们认识!”

      他刚喊完,呼呼啦啦一群人围了过来,李饼看着这么多人冲过来,下意识朝后退去,邱庆之稳稳握了他的手,将他拉回到身边,低头黑眸笑望着他道“没事,有我在。”
      李饼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量,心下稍安,只是被他拉着还是有些难为情,脸不禁又升起一团红晕,还好今儿天气晴好,此刻差不多已是晌午,日头较大,众人也只会以为他是被太阳晒的。

      “邱郎,大伙儿都来了,你给大家介绍下这位小郎君啊!”有人说道
      “对呀,我看这郎君生的娇俏俊秀,温润谦和,定是出生大家。”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
      李饼只好施礼道“诸位好,在下李饼。”
      “李饼...这名字好耳熟啊”有人说道
      “我也觉得很耳熟。”
      “我想起来了,你是大理寺卿之子,那个探案奇才,人称妖饼的李饼!”有人兴奋地说
      “我也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位天才小郎君!失敬失敬!”

      众人闹哄哄地对着李饼施礼,开始时还问一些这些年较为出名的案件,李饼也都一一耐心解答,可后面话题就开始偏离了,许是觉得他才思敏捷,他们开始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什么他家鸡三年没下蛋,问李饼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还有人问他一叔父,只要坐下就会腿麻,站起来就好了,这是什么原因等等,这些问题让李饼哭笑不得。

      李饼看了眼邱庆之,却见少年漆黑的眸正笑望着他,他瞬间明白了邱庆之的想法,他是想让他跟这些人结交,他们是邱庆之的朋友,邱庆之也想让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他的心里暖暖的,自小因身体原因整日被困家中,他鲜少与人来往,邱庆之这是想把他有的都给他。

      正在众人闹哄时,一声厉呵传来“你们今日任务是不是都完成了!”
      众人瞬间做鸟兽散!邱庆之和李饼转身,朝声音来处走去,尉迟凌苍回来了。
      二人过去行礼,尉迟凌苍点了点头道“换个地方说话!”他率先朝前面走去,两人跟在他身后。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府内议事的大堂,两人又行了一礼,双双入座。
      尉迟凌苍看着两人道“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颜兄他、、、哎..”他叹了口气,面露悲伤。

      李饼起身道“既然尉迟伯伯都已知晓,那我们也直说了,我们来是想问下当年一个叫肖玉郎的人,此人在天策府时,行事如何?是否跟调往刑部后一样的乖张暴虐,弑杀残忍。”
      “你们居然是查到了此人。”尉迟凌苍有些惊讶道。

      “这人的确曾是我的旧部,此人天赋异禀,只是性格有些孤僻、冷傲,我当年起了惜才之心将其留下,后来却发觉此人生性凉薄,脾气暴躁,常与人结怨,府中之人大多都与他有过冲突,但你要说他十恶不赦倒也难免夸张,只是我不太喜他极端行事,三年期满后,刑部正缺人手,便将他调了去。”尉迟凌苍忆起往事,缓缓道。
      “可知他家是何方?”李饼问道
      尉迟凌苍思索了片刻道“似是江南一带,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他边回忆着边说道。
      顿了片刻,他又道“我想起来了,他似是皇城肖氏远房一脉,跟中书令肖公虽同出一脉,但他家那一族早已没落,他算是家族中最杰出之人才,只可惜啊!”尉迟凌苍回忆着道。

      李饼却是内心惊讶,没想到狂逍居然还是肖氏后人,他脑中飞速思考着,总感觉已经抓到了些东西,正思考间,听尉迟凌苍问道。
      “你们查到此人是为何事?跟颜兄的案子有关吗?”尉迟凌苍问道
      “有很大的关系!”李饼将颜叔同卷宗上的内容简要述说了一下。
      尉迟凌苍听完后,久久无言,似是也沉浸在那悲伤残忍的故事中。良久他缓缓道“你父亲如有需要,让他随时来找我,必定义不容辞!”
      “谢尉迟伯伯!”李饼施礼道

      他又望向邱庆之道“你归去后,可有懈怠散漫。”邱庆之在天策府时,尉迟凌苍对他便甚为喜爱,是以教授他也最多,说是邱庆之的半个师傅也不为过。
      “回司马,未曾放弃,日日练习。”邱庆之恭敬回礼道。
      “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两人道“此时已是晌午,你们吃完中饭再回吧。”
      邱庆之回道“是。”两人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走,我带你去公厨尝尝我们这里伙食如何!”他又牵住了李饼的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府内的公厨区,这里是男女混合进餐,是以也有一部分女兵在其中。大家见来了两个人都齐齐望了过来,李军他们见到邱庆之,兴奋地向他招手,还给他们让了坐。

      邱庆之让李饼先落座,他去挑了几样吃食拿了过来,又去拿了碗筷,他习惯性的准备给李饼盛碗汤,可他刚拿过碗便被李饼夺了过来道“我自己来。”他挑了挑眉,看着身边的人笑了笑,没说什么,便自己吃了起来。

      大家边吃饭边交谈着,李军问道“邱郎今日来此,到底所谓何事?”
      邱庆之思索着咽下了一口菜道“向将军打听一人。”
      “谁啊?问我们不一样吗。”有人疑惑道。
      “这个人你们应是不认识,他是将军早年间的旧部,叫肖玉郎。”邱庆之又吃了两口饭道。
      “肖玉郎...这个名字好耳熟啊!”有人道
      邱庆之闻言跟李饼对视了一眼,两人慢慢吃着,等着他们继续回忆。
      “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在哪儿听过来着。”
      “我想起来了!在弩箭区,邱郎来之前,那个记录就是肖玉郎的,十连射!”有人想起来这个名字,兴奋地道。
      “对对!我就是说怎么这么耳熟,不过还是邱郎厉害,十八连射无人能敌!”那人看着邱庆之,面露崇拜之色。
      “那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个人的一些事迹?”邱庆之问道
      “我倒是听过一些,之前有府里的老兵说这个人性格古怪,脾气暴躁,常因一些小事儿跟大伙儿大打出手,但此人下手倒是很有分寸,每每只将大家打至轻伤。”一小兵道。

      李饼和邱庆之闻言,又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后来他便被调往刑部,只是听说他在刑部似是变了个人,行事乖张暴虐,嗜杀成性,犯人大多被他折磨的致残或者致死,据说他在任期间,牢里的越狱者甚多。”一人说。
      “这人手段这么残忍,不想办法越狱,等着被他折磨死啊!”有人道。
      李饼听着他们的谈话,脑中有条线越来越清晰。

      “记得有次王林当值,那刑部的刑部侍郎来找将军谈事,期间聊到肖玉郎,江侍郎还跟司马抱怨说,把这人推给刑部,整的刑部乌烟瘴气,每日都有逃犯,奇怪的是这些逃犯似是都变聪明了,越狱后再也找不到了,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也不知躲到了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躲避搜捕。”一人说道。

      李饼眼神瞬间亮了,他大概已经清楚了肖玉郎为何要如此行事。
      邱庆之看他大眼睛放着光,知他是有了新的推测,便问道“想到了什么?”
      李饼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肖玉郎为何要如此乖张行事了。”
      “为何?”众人齐齐不解道。

      “尉迟伯伯说,他顶多脾气暴躁,易冲动,但并非无脑之人,而他往刑部之后,所处之事却是不计思考及后果,假设他背后有大势力依附,那他每每如此行事,是否会给他的势力造成麻烦?可他依旧如此,那说明这应是他背后势力所授意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众人齐齐发问
      李饼继续道“为了掩人耳目!”
      “为何掩人耳目?”众人又齐齐发问

      李饼无奈地看了眼众人,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他又看了眼邱庆之,邱庆之对他笑了笑道“你继续。”
      李饼便继续解释道“那些越狱的犯人并非真的越狱,而是被他秘密抓了起来!而他之所以如此嚣张行事,就是为了掩盖这些犯人的失踪,让大家误以为是犯人们惧怕他的残忍血腥手段,才不得已自己越狱的!”

      “噢~原来如此!”众人齐齐点头感叹道
      “李小郎君真乃天才也!连这都能看得出来!”一人两眼放光看着李饼道。
      “郎君才智,当真无双!佩服佩服!”又有一人抱拳道
      “郎君如此聪慧,也不知哪家小娘子能配得上啊!”又有一人道
      “哈哈哈哈,我看也只有当今圣人身边红人,上官才女才得配李小郎君!”有人玩笑道。
      李饼见大家越说越偏,还开始打趣他,不禁又羞恼地红了脸。
      士兵们见他脸红,更肆无忌惮道“郎君若是女子,倒是和我们邱郎甚为般配。”
      “哈哈哈哈哈”众人齐齐哄笑。

      李饼脸羞的通红,抬眼瞪向邱庆之,想让他出来解围。
      邱庆之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但还是咳了两声,佯装冷脸道“你们够了,修要拿我家郎君开玩笑!”
      有人起哄道“这都你家郎君了!什么时候过的门啊!”
      “哎哎哎,行了啊!你们还有完没完,没看李小郎君脸都红成这样了,以后人不敢再来我们天策府了!”李军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忙打断解围道。

      邱庆之也觉得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谁知这些人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他站起身对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今日事已了,我和我家郎君就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望各位!”
      “就这么走了,还没聊两句呢!”有人见他们要走,忍不住道
      “谁让你老取笑人家!”另一人怼他道
      “邱郎我错了,再陪我们聊会儿吧!你也知我们这天天训练,太枯燥了,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来了。”
      “各位抱歉,我们还需回府向大理寺卿复命,改日定再来看望大家。”邱庆之只好无奈的说。
      “那你下次也带上李小郎君一起!”
      “他面皮薄,你们莫要逗他。”邱庆之笑着道
      “不会了不会了!我们等着下次李小郎君给我们带来更多精彩的案件!”
      片刻后,两人在众人的护送下,出了天策府。

      马车依旧在枫林外等着他们,上了马车,李饼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邱庆之看着他笑道“军人大多性格豪放,不拘小节,你莫要为他们的口无遮拦恼怒。”
      李饼装作冰冷的样子道“他们口无遮拦,你倒是理所当然!”
      邱庆之忍不住笑道“嗯...他们说的倒是甚合我意!”

      “......”李饼面对邱庆之这较为明确的倾心相告,心中很是喜悦,只是将才在那么多人面前被玩笑般挑明开来,还是有些难为情,他不禁望向邱庆之,却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黑眸盛满怜爱与柔情,他心下更暖,只觉得有他相伴,便已足够。

      两人回到李府,径直去往李稷书房,他们将在天策府那里得到的线索全讲与李稷,李稷的精神比早间稍微好些,他在嘴里念着“江南肖氏...看来将会牵扯到中书令,哎...朝中恐有大事发生啊!”他不禁叹道。
      “父亲,那中书令肖公是否牵涉其中还未可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李饼看着近日憔悴不少的李稷说道。
      “怕是已经牵涉其中了。”李稷有些颓然道
      “什么?父亲为何如此确定?”李饼讶异地问道

      “那肖玉郎死后不久,他们家族便办了盛大的认祖归宗仪式,还是中书令亲自操办的,我们当时也都去了现场,只是那时不知这狂逍便是肖玉郎,你们今日带回的线索,便表明双方间必是有所交易,肖家才会同意那肖玉郎的氏族认祖归宗。”李稷道
      李饼和邱庆之恍然,但又都担忧地看着李稷,都觉得此事不太好办。

      李稷揉了揉眉心道“李饼你先下去,我跟邱庆之有事相商。”
      李饼看了眼邱庆之,并没有走,他又看向李稷道“你跟他能说什么事儿,是我不能知道的。”他有些委屈的扣着自己的双手道。
      李稷一时无言,邱庆之扯了扯李饼的袖子,跟他使眼色,李饼见他表情,也知李稷此时心情不好,不应再激他,便不情愿地施了一礼,退出去了。

      待李饼将门关好,顿了片刻,李稷才道“你对李饼...”他刚说出这几个字邱庆之的心便瞬间提了起来,他有些担忧李稷看出他跟李饼相互爱慕,而此刻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底气来面对这件事,正欲思考如何回答时,却听李稷继续道“要时刻跟紧,我既已查到中书令,后面还有什么大人物还未可知,我怕他们会对李饼不利...你一定要保护好他!”李稷看着邱庆之郑重地说道。
      邱庆之听他说完,微微松了口气道“邱庆之定不辱使命!”少年施礼,语气认真坚定。

      “嗯...你也下去吧!”说完他挥了挥手,似是极疲累般靠在案上以手撑额。
      “是,老爷还需保重身体。”说完他便退了出去。

      邱庆之刚出门就见李饼一脸好奇地等在门外,两人一边朝李饼院内走去,李饼一边问道“父亲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邱庆之道。
      邱庆之笑了笑道“家父说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余生好好照顾你!”
      李饼闻言脸微红,嗔道“邱庆之你瞎说什么呢,父亲怎会说这种话!”
      邱庆之轻笑,未答他。

      李饼便一直追问着,两人打打闹闹到了屋内,李饼便再无顾忌一下跳上了邱庆之的背道“你快告诉我,父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有些撒娇道。
      邱庆之被他闹得哭笑不得,他无奈的道“你先下来我就告诉你。”
      李饼乖乖从他身上跳下来,大眼睛望着他道“那你快说。”
      邱庆之好笑的看着他道“我刚说的都是真的,老爷让我随时跟紧你。”
      李饼见他不似作假,思考了片刻道“父亲所查之事,是否极度危险。”
      邱庆之见他顷刻间想明,便也沉默了没再讲话。
      李饼有些担忧地望向邱庆之道“父亲会不会有危险?”
      邱庆之拉过他在怀里道“老爷既已知晓有危险,便会早做应对,你也勿需担心,你平安无事,他便能从容应对。”
      李饼靠在邱庆之怀里,思索了片刻道“嗯,我不会让父亲分心。”
      邱庆之吻了吻他的发道“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漫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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