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ke Mine Rather Than Like Mind》小舟船

13、第 13 章

　　下课铃响，林释言正要跟他的一帮狐朋狗友窜到外面，却被数学老师单独叫住。他要给他通知那个比赛决赛下来的参赛信息。林释言只好满不情愿的跟他进了他的办公室。数学老师吩咐完了，林释言以为完事，拔腿就想跑。
　　“别走，”数学老师叫住他，“我看你今天上课又在写导数的题。我这几天想了想，Sean，你知道你现在学的有多超前吗？”
　　林释言摇了摇头。被数学课封印了几十分钟他的法力，他只想出去蹦跶。
　　“你直接去上高中的课都没问题了。但是我看了看你的英语成绩，你跳了两级后又有点跟不上，”数学老师说，“这几天我也跟你别的老师沟通了一下，我们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他抬头看到林释言露出的可怜兮兮的表情，误以为他受到了打击，连忙解释，“不是不是，绝对没有嫌弃的意思。我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天赋的小孩。我很想跟你父母聊聊，这对你来说很重要。你能把他们叫过来吗？”
　　林释言简直无话可说：“老师，难道我们之前没有试过吗？”
　　“但是这真的很重要啊！”数学老师说，“难道他们不想看见自己的孩子成为斯坦福最年轻的录取者吗？……开玩笑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他们不关心的，”林释言说，“他们只希望我安静、低调，不要给他们惹事就好。”
　　林释言以前跟老师们打着哈哈，每次要叫家长了，他都满口应承。反正那又不是他的问题，是他的父母自己不来而已。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师们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他的父母哪天能够良心发现。但是这次，林释言却说出了真实原因。说出口似乎松了一口气，又有更大的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数学老师陷入了沉默，林释言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用脏兮兮的运动鞋抠着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那那个教你微积分的人呢？”数学老师问。
　　“啊？”话题转变的太快，林释言说，“他怎么了？”
　　“他能过来跟我聊聊吗？”
　　林释言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很忙的。”
　　“你还没问呢。”数学老师无奈道。
　　“他不会来的，”林释言说，他强调道，“他很忙的。”
　　“少爷，你能不能先问一下？”数学老师写了张条子递给他，“把这个给他看。”
　　林释言还想说什么，却被数学老师打断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林释言拿着纸条，收起来不打算给叶伽懿知道。叶伽懿给他布置了超多题，他想这周就写完，因为说不定叶伽懿不会去冰岛呢，当时说的时候也只是可能。林释言每天都要检查短信，到了周四的时候，几个小时他就想打开手机来瞄一眼。等到周五的时候，他终于有了结果。手机在柜桶里震动了一下，他不顾现在还在上课，偷偷摸摸拿出来看了一眼：
　　“我周天上午的飞机。如果你想，你可以今天过来。”
　　要不是现在在上课，他真想大喊出声。他连忙翻出笔记本，那些题他还有两道没有完成呢。下课时Mike他们叫他出去玩，林释言都没空抬头：“啊，你们先去吧？”
　　“你在干嘛呀？”Mike凑近来看，“这是什么？”
　　“看不懂，“Ken说，“Sean，学这个能帮助你泡妞吗？”
　　“泡不了妞，只能泡到那些古板的教授。”众人哈哈大笑。
　　“别吵我了，”林释言被他们嚷嚷的头疼，“你们去玩吧，我等会就来。”
　　其他人推攘着走了，林释言的那句“等会就来”理所应当的泡汤了。他除了手语聚会，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在想最后一题的解法，连吃午餐的时候都心不在焉。饶是如此，他还是没有写出来答案。司机把他送到叶伽懿家门口就走了，林释言进门，如实的跟叶伽懿说：“最后一题有点难，我还没想出来。”
　　“我给你一个hint，你今晚可以把这道题写出来。”
　　在叶伽懿检查他其他题的时候，林释言想到了数学老师给他的那张纸条。他犹豫着要不要让叶伽懿知道这件事，虽然他觉得这已经超过了叶伽懿的管辖范围，但假借数学老师的名义提起，似乎又不是自己不识时务。他若无其事的开口：“叶伽懿，我的数学老师看到了我写的题，问起了你。他问你有没有空跟他见面。”
　　叶伽懿问：“什么时候？”
　　林释言不敢相信：“你答应了吗？”
　　“我看看我有没有时间。”
　　“他除了上课以外应该都有时间……”
　　叶伽懿想了想。
　　“我下下周五的下午有空，刚好可以接你回来。”
　　林释言的心情晴转更晴了。他说：“叶伽懿，你真好。我爸妈都抽不出来时间参加。”
　　叶伽懿朝他点了点头。林释言突然有种冲动。他扑到了叶伽懿的身上，抱住了他。
　　学习是很枯燥的，这个林释言早就知道。它不像挖鸟蛋、捅土拔鼠洞、爬树那么好玩。动脑筋很辛苦，把正确答案从千条万缕的思路中找出来的过程更费劲。哪怕叶伽懿就坐在他身边，林释言也没办法控制自己时不时的开一会小差，卷卷边角再抠抠手指，如果iPad就在手边，他想碰一碰看看时间，看是不是靠近饭点，或安妮供应小吃的时候。
　　但他也逐渐发现了有意思的地方，当一个难点被他弄明白，当他的想法豁然开朗，当最终答案写在纸上被他框起来，他都觉得成就感爆棚，没有任何情绪能比这种时候更加饱满。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想过要中断。他看到叶伽懿，他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一块未来的目的地，他感觉自己能在叶伽懿身上获取一种源源不断的动力。虽然他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叶伽懿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好奇。说实在的，现在他对叶伽懿的了解还很有限。他像探索微积分一样，想要探寻叶伽懿。
　　但同时他也隐约的感知到，自己与叶伽懿的联系就像一条细线一样，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现在他们的关系完全是靠自己的一厢情愿支持的，他还从来没有感觉过叶伽懿对自己的任何依赖。林释言知道，自己要变成一个更加厉害的人，才能有正当理由的站在叶伽懿身边。
　　那个周五，到了叶伽懿约好的时间，林释言坐不住，跑去校门口等他。在学校里看见叶伽懿，跟在家里看到他的感觉大不一样。他感觉到身边的同学都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林释言觉得很骄傲。他给叶伽懿介绍他们学校，比如说那边是操场，这边是实验楼，他这学期学的网球怎么都打不过网。他带着叶伽懿走进数学老师的教师办公室，正要跟叶伽懿一起坐下来，就被数学老师推出了门。
　　“我为什么不能听你们在聊我什么？”林释言很不满意。
　　“快上课了，别耽误学习。”数学老师哄他，在他面前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林释言在门口跺跺脚，跑去跟Mike他们玩桌游了。他们声音之大，吵得旁边的女生脑壳疼，一本书砸在Mike头上。等放学的时候，林释言看见数学老师跟叶伽懿在门口等他，他不等下课铃就背着书包跑出去。
　　“你们聊了什么？”林释言兴冲冲道。
　　数学老师摸了摸他的头：“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