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房车环游末日世界》一舟雪

21、共生种

　　乔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早已过了他平日里起床的点。

　　室内蔼蔼晨光，并不刺眼，他睁着眼睛呆了一会儿，视线移到自己手里抱着的东西。

　　一只手臂。

　　顺着手臂往上，闵停也恰好睁眼，眼神清明，不知道已经醒了多久。

　　乔佑慢吞吞缩回手，镇定道：“你感觉怎么样？”

　　“丧尸毒已经解了。”闵停回道。

　　乔佑没听清楚闵停在说什么，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出去洗漱。

　　外面的四人原本正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啃行军干粮，吊床已经升上去，几人分坐在沙发上，此时都看着乔佑梦游一样走进洗手间。

　　不一会儿，拾掇整齐的闵停也从里间出来，外套搭在臂弯，脸色比昨晚好了很多，但动作仍有点迟缓，尤其是左边手臂，似乎有点僵硬。

　　“队长，你的……发烧好了？”江湾惊喜道。

　　闵停被丧尸咬过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此时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感染的迹象。

　　丧尸出现一年零三个月，丧尸病毒潜伏期已经缩减到24小时，而且潜伏期里从未出现过宿主状态好转的例子。

　　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闵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丧尸病毒对人类的感染率不再是百分之百；要么是乔佑对他们闵队做了什么，前前后后乔佑有太多动手脚的机会了。

　　其实他们都倾向于第二种设想。

　　乔佑这个人疑点重重，撇开这次的恩情不谈，他们也不想错失了这次合作的机会。

　　“队长，我抽一管血研究一下，你不介意吧？”李鹤怀的态度很是彬彬有礼，但眼神灼灼看着闵停。

　　一切的医用器材都在江湾空间里，他很主动地取出了碘伏棉签止血带采血针一股脑递给李鹤怀，罗康拉开沙发对他发出邀请。

　　闵停没办法地轻笑一声，依言坐下，露出上臂。

　　江湾撑着沙发靠背揶揄道：“队长，今天起这么晚啊？”他可看见了乔佑和闵停也就前后脚的功夫出来。

　　闵停淡淡道：“你很闲？”

　　江湾给自己嘴巴拉了个拉链，笑嘻嘻闭麦了。

　　闵停虽然经历了很煎熬的一晚，但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让他天没亮就醒来，然后自律地起床。

　　小心翼翼地从乔佑手里拿回自己的手臂；把床头的窗户关了，隔绝了烦人的背景音；拉上窗帘，免得天亮的时候照得乔佑刺眼；顺便给他盖上睡得乱七八糟的被子。

　　在他想要推门离开小卧室的时候，发现打不开。

　　闵停目光空了一下，他理解乔佑也许还不信任他们，但是，竟然有人给房车内的小房间上锁，这个设定本身就很让人费解。

　　他做不出强行破门的行径，也没有必要，转头看了看乔佑恬淡得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不觉间又生出了一些睡意。

　　而洗手间里的乔佑正在机械性地刷牙，对主动与别人同床共枕的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啊啊啊啊啊啊！！！

　　昨晚为什么没想过会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

　　怎么就把闵停的手当成抱枕了？

　　他应该庆幸没有做别的更社死的事情吗？

　　乔佑清除杂念，冷静地洗漱完，然后目不斜视回小卧室换了衣服，然后来到厨台，从空间里拿出一桶面粉放地上。

　　这是他少数几次成功过的食物，乔佑对未知的食材向来敬而远之，但老是做米饭也把他打击够了，而空间里那么多面粉看着就心痒痒。

　　于是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在面粉里加入水，揉成团，再搓成细线放进沸腾的水里，这样做成的面也能入口的，至少没有毒，也没有辐射。

　　历史记载，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各国投放的核.武器和生化武器把人类的生存环境毁的差不多了，当时的人们几乎吃不到天然食物，全是科技的力量，相比起来，同样是末世，现在的他是多么的幸福。

　　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乔佑一下子拿不准该做多少，沉思一会儿，认为能多不能少，吃不完的可以放回空间。

　　空间内时间静止，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永远不会变质。

　　于是乔佑就着这个大桶，开了一桶新的18.9L桶装水哗啦啦倒进去，看水量差不多了就用大铁勺子伸进去搅拌。

　　“你在做什么？”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原来是闵停已不知看了多久。

　　乔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苦恼地说：“做面。”

　　闵停低头注视经过水溶后快要溢出木桶的面粉：“……”

　　江湾在卡座边窃窃私语：“我好像没跟你们说过，俺小时候住农村，俺奶奶喂猪的时候，也是这个架势。”

　　闵停问：“不用放这么多吧。”说着挽起了袖子。

　　江湾实时转播：“看，我们闵队要亲自下厨了。”

　　沈吟夏也忍俊不禁：“因为乔佑小朋友不像会做饭的样子。”

　　乔佑没听清那边小声的谈论，一本正经回答道：“八张嘴，我觉得就要这么多。”

　　上次他们吃饭也请了乔佑一起的，现在总不能只做自己的让他们几个看着他吃，光想想那个场面乔佑都要脚趾扣地了。

　　“两个人的就够了，他们已经吃过了，再给维希做点别的吧，狗不吃面。”闵停商量道。

　　乔佑回头看了那几人一眼，果然看到他们正手忙脚乱地收起行军干粮的包装，试图伪装成没吃早饭的样子。

　　“……”乔佑摆烂的目光盯着脚边的大桶。

　　闵停：“你先收着，下次可以做饺子。”

　　乔佑茫然看向他，闵停叹了口气：“我给你做。”

　　闵停不仅答应了下次帮乔佑做饺子，今天的早餐也被他泰然自若地接过去了，先在灶上点火烧上水，面粉只取了适量的一点，加上水和盐，娴熟地和成均匀圆润的一团。

　　然后在柜子里找到两个碗，看到一行行码放整齐的调料时挑了挑眉，点出几个瓶子出来配调料汁。

　　调配好的时候锅里水也烧开了，没有像乔佑那样手动搓丝，几个小时光做手工了，而是用刀薄薄的片下一刀，面片顺着纹路流畅地滑入水中。

　　乔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惊觉还可以这样：“这是什么？”

　　闵停答道：“刀削面，很简单的。”

　　伴着变异虫嘈杂的声音和围观群众哀怨的目光，两人应付着吃完了简单又美味的一餐，当前面临的大问题重新摆在了乔佑面前。

　　他滑开车窗看向外面，绿虫铺满了整个广场，高度已经漫到车轮的高度，房车就像汪洋里一片扁舟，随时可能覆灭。

　　“虫子好像变多了。”乔佑拧眉道。

　　沈吟夏道：“没错，虫母在快速繁衍，再这样下去，虫子能把房车淹了。”

　　她似乎明确知道虫母的状态，乔佑心想。

　　他看向闵停：“你的异能是驯兽，不能控制它们离开吗？”早就想问了，变异虫数量庞大，但都受虫母指挥，只要控制住虫母，再多的虫子也不足为惧。

　　“你看这里。”闵停示意了一下窗外被层层缠绕的巨蛹。

　　乔佑想到虫蛹内是活生生一个人，有点不忍心，但还是依言看去，微微睁大了眼：“……藤蔓？”

　　“这是一种与变异植物融合后的新型变异动物，末世前它们就是共生关系，融合后以变异虫为主体，但也具有了植物的性能，”闵停道：“我的异能只对动物起效，作用有限。”

　　李鹤怀也道：“之前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先例，如果这次能顺利回去，提交完这次报告，应该会对共生动植物有更深入的观察研究。”

　　乔佑侧目，突然好奇起了他们的来历，想起了末世九月去金湖小区救援的两人，其实都穿着军装，刘珀却一眼看出他们不是军方的人。

　　而面前的几人虽然没穿军装，也没有军人令行禁止的样子，动作都很随性，但应该是类似的人物吧，反正肯定不是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

　　“而且，”李鹤怀将一份档案向前推了推：“队长，乔佑，你们看这个。”

　　罗康也道：“你们没出来前，我们已经看过了，乔佑救助过我们，现在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认为符合保密条例的特殊情况。”

　　纸质档案袋上溅了几滴陈旧的血迹，拆封后，一份报告露出了真容。

　　[关于共生种X128与B39的观察报告]

　　[观察员：罗生辉 薛怡]

　　[2107年4月21日 8：00 a.m.]
　　[我们在周围检测出自然物种共计千余，其中未在全世界出现的未知物种八类，予以重点研究。由于X128与B39呈共生关系，遂一同观察。在接下来的研究中，我们的目标是找到X128与B39的始祖与进化轨迹。]
　　……

　　[2107年4月30日 11：30 a.m.]
　　[普通的一天。X128的主蔓与支蔓，分别对应着B39的虫母与次虫，这也许是它们能和谐共处不打架的原因？B39尾部的发光器提供了光合作用的光源，X128提供了氧气，使得它们能在地底活动。绿色的虫体附着在藤蔓上，形似叶片，也是狩猎的绝佳伪装。另外，进化轨迹仍没有找到。]
　　……

　　[2107年5月6日 3：00 p.m.]
　　[它们的进化根本无迹可寻，达尔文进化论的又一个漏洞。这样的现象让我们联想到寒武纪时期的生物大爆发，仅仅受到----的辐射影响，就能创造出一种生命吗？期望可以发现生命的奥秘。]
　　[图/基因序列片段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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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07年5月17日 6：20 p.m.]
　　[新的发现：我们知道由于支蔓和次虫一一对应共生，支蔓自行脱离主蔓后，被次虫拖载，于是X128支蔓被动获得了行动的能力，所以我们曾单方面认为主动权在次虫B39。在今天的观察中，我们将这对组合放在单一的B39族群中，也就是一条支蔓落在一群虫子里。该次虫主动离开虫群，顺利找到了X128的主蔓，由此，我们猜测主动权在本应懒惰的植物上，而此时的虫子似乎成为了交通工具。]
　　……

　　[2107年6月13日 11：28 p.m.]
　　[今晚紧急送来了一个奇怪的人形研究体，攻击性很高，并且……我难以描述他是死的还是活的。不过这与我无关，只是X128与B39比平时更暴躁，我怀疑是新研究体的影响。]
　　[图/新研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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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07年6月15日 9：00 a.m.]
　　[今天终于申请到了----的使用权，我和搭档一起推着恒温箱向下走，那真是一个瑰丽的神迹，一个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但怪物的吼声打断了这唯美的一幕，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押着笼子里的新研究体接近了----，我看到他越靠近，越疯狂，最终掰开了合金钢材，朝着一个武警扑咬。当然，我此刻能端坐在实验台前写报告，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本不该描述这么多无关的东西，但我实在不安。实验室内的X128与B39正在进行一种我看不懂的行为，有点像……交.配，动物和植物，可能吗？]
　　[图/巨型晶石]
　　[图/它们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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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07年6月16日 7：20 a.m.]
　　[它们结成了一个蛹，体型比它们的主蔓和虫母加起来还要庞大，原本它们只是最不起眼的一对，这都是因为----的影响。好在那里已经再次封存了，只是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泄出了一条缝，未来会怎么样呢？]
　　[图/绿色虫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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