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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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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我们热烈地聊天,在新年零时零分,互相道一声“新年快乐”。
收假回来后她有意无意地和我有了一点距离,但不多。吃饭,看电影,聊八卦,分享零食,一切如常。
除了不会再穿睡裙过来找我。
对于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或许有些人会恨之入骨,但我完全不介意。对我来说,恋爱本就是一条艰辛的道路,不存在简单模式,告白之前我就没抱太大希望。
甚至告白后我大胆了不少,听到她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也不再需要不断用手背给脸颊降温。
我并不是不喜欢了,而是越过那个羞于启齿的阶段,更自然地看待感情。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很偶然的一次,我要帮室友参加和别的学院的联谊会。
我本来不准备打扮的,但室友说去的人不止我们班,且恰好有崔兰莺的班级,于是我在室友的帮助下化了淡妆。
顺便一提,寒假期间我剪了短发,长度刚好盖过后脖子。
室友的审美和化妆水平真的很不错,至少我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感觉跟换了头一样。
“这得穿裙子吧?”我不确定地问。
室友笑着说:“当然是穿裙子更好看了,快把你压箱底的裙子掏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我很少穿裙子,但衣柜里有两套。
其中一套,买之前我心里闪过鬼使神差的念头:崔兰莺穿一定很好看。
然而我穿起来怎么样呢?
我抽出那条采用了黑丝绒作为表层面料的法式长裙,搭配枣红色的外套。
“还可以。”室友说,但我怀疑她在憋笑。
她看起来很兴奋,“你就这样去,肯定会有男生找你要联系方式的。”
我不这么觉得,但我对装扮并没有更高深的见解,便穿着这身去了联谊会上。
一到那儿我就后悔了,那些看着我的视线让我感到不适,我不该答应替室友顶上这个名额的。这场合不适合我,我想回到阴暗的、只属于我的床铺,好好休息。
而与我相熟的同学看到我后也纷纷露.出神秘的笑容,就好像我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一件滑稽的玩.偶服。
出于复杂又痛苦的心情,我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过多久,崔兰莺和她的室友一起进门,手挽着手。她外罩一件黑色风衣,锈红长裙富有设计感,走动时裙摆下的衬裙如同朝我奔来的海沫。我相信不少人都会有这种错觉。
她又黑又直的长发柔柔地垂在胸.前,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与室友聊着开心的话题。
我听到不远处,一群男生发出小小的惊呼。
她毫不在意,或许是习惯了,走到摆满学校坐椅的台下,四处张望寻找合适的空位,很快看到了我。
我注视着她走来,她发现我穿着裙子,惊喜地说:“好巧,我们今天穿的是一个色系,看起来就像穿了对方的衣服!”
她活动间,身上传来玫瑰和柑橘的香气。
联谊这么让你期待吗?
我没有问。
但这句话在我心里盘桓,经久不散,像镶进指甲盖里的刺,不起眼,但每一次伸手都引起痉挛。
她在我旁边坐下。
身边熟悉的陌生的同学来来往往,热烈而友好地邀请每一个前来参与联谊的人到台上参与游戏。我盯着那些又笑又叫、张扬肆意的普通女孩,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她们不必保持与同.性相处的距离,不必为暗恋对象的性取向辗转反侧,也不必担忧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压力。
她们只要选择接受,和给予爱。
抽签玩游戏终于轮到我。我们即将上台玩一个踩报纸的游戏,即尽量使自己站在一张报纸上。
主持人介绍完规则,抽了三男三女上台,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促进男女肢体接触的暧昧游戏,参与的男女如果抱在一起,说不定就能擦出爱的火花。
然而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这种游戏到最后多半是男生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报纸上只剩下一个或两个相互搀扶的女生。
上台后,主持人首先摊开一张报纸,确保一开始所有人都能站在上面。然后他将报纸对折一次,喊“游戏开始”。
除我之外的男女便兴奋地踩上去。有个女生见我不动,担心我害羞,热情地挽住我的胳膊,我依照她的意愿踩在报纸上。
我背对着台下,左边是不好意思伸手的高高瘦瘦的男生,右边是和我紧密相贴的女生。
她的手掌很温暖。
第二轮我便出局,轻快地离开台上,回到我的座位。
崔兰莺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几个还在玩游戏的男女,没有对我说任何话。
我确认了她视线的终点,不爽地问:“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吗?”
“嗯?不是那样。”她迟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