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安心一杯合卺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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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可碰到了楚及的逆鳞。
他嘶一声旋转双肩，双手从身后捞起两个人甩出老远，丝毫看不出受过伤，不到一分钟，三两下把围着他的那群人全部打翻在地，哀嚎一片，没一个能再站起身来还手。
路卓诚看傻了眼，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趁他愣怔的瞬间，安好从他身旁窜了出去。
楚及双眼冒火，还恼着，两步跨到路卓诚面前，揪着他胸前的衣领：“再这么肮脏下贱，我废了你这张脸！”
替身演员都能打，但路卓诚实在没想到这个替身这么能打，哆嗦着嘴：“别、别别，打哪都行，别打脸，我靠脸吃饭的大哥！”
看他是真的怕了，楚及气消了一大半，松开了手，冷嗤了一声，拉起安好的手扬长而去。
安好回头看了一眼，贴上楚及的半边胳膊，抿嘴偷笑。
感受到身边的人雀跃的心情，楚及心里渐渐明朗起来。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他松开安好的手，开口：“向礼莫都告诉你了？”
安好没吭声，歪头看他。
楚及侧着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接着往前走，嘴里嘀咕：“我不该信她的。”
安好站定脚步，看着他孑然冷清的背影，突然开口说：“我们结婚吧。”
五步之外的身躯僵直。
扭头，对上安好笑意盈盈的脸。
眼底潮红，两步跨过距离，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黑暗里，安好弯唇环住他的腰。
良久，都没人说话，就这么抱着，凌晨冬日里，竟出奇的温暖。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好从怀里抬头：“你很好很好，不要这么委屈自己，我们回去，行吗？”
楚及再次怔住，缓了一会，低声开口：“我跟你回冠县，但结婚的话，我还是、还是想让董、董事长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都不敢称呼楚列和爸爸，但他心里清楚，楚列和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待，无论发生什么，楚列和都没有嫌弃过他。只是他自己，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安好扬唇一笑，握着他的手不说话，抬脚往前走。
一时摸不清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楚及跟着她的脚步往前。
几天后，处理完剧组的事，又找来几个替身，楚及和安好跟向礼莫辞行。
向礼莫欣慰中带着得意：“婚礼请我啊。”
安好：“你要是来了，还不抢我风头？”她压根没有办婚礼的打算，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想让向礼莫失望。
这马屁拍到了向礼莫的心尖上，哈哈一笑：“是有点，不过我可以低调一点。”
安好摆摆手，再次谢过她：“走了。”
——
回去坐的动车，目的地是迁安。
车上人不多，启动后没多久，安好跟楚及说，让他回上名。
看着楚及犹豫疑惑的眼神，安好侧坐着身子看他：“你就不该就这么走了。”
语气里没有埋怨，没有指责，是柔声的建议。
楚及明白，只是觉得自己没脸在楚家立足。
“你要跟我一起去见他吗？”
安好没回答，转身看向车窗外。
疾驰而过的风景，就像被洗掉的往事。
该一起去安芬的坟前给她一个交待的。
——
约好在墓地再见面。
安好一个人先回了冠县，将墓碑换回来之后，将安芬临终视频、户口本上的改名记录，以及上次的亲子鉴定电子档一起发给了楚列和。
她没想别的，只是希望这些证据，能让楚列和以正式的身份，一起去给安芬一个交待。
按照约定的时间，安好去到墓地，发现楚列和和楚及已经到了。
两个男人背影，差不多同样的高度，一个略显沧桑，另一个挺拔有力。
上次来墓地，她就是这样在远处注视，而这次，她必须上前。
像是察觉到后面有人，两个男人同时转身。
目光落在她身上很明显，安好顿了顿脚步，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墓地前。
楚列和的眼眶是红的，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孩子，你不用发那些证据的。那次事件过后，我仔细回想了种种细节，确定你就是我的女儿。是我糊涂，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是她隐藏得太好了。
安好看了他一眼，没接话，转而对着安芬的墓碑缓缓开口：“妈，对不起，折腾你了。”
“上次在家里，楚及来过，我在心里跟你说过他的身份，怕你没听到，今天带着人，一起来陪你聊聊天。”
轻声细语，她一点点说完，眼底红红的，楚及伸手揽住她。
听到她说，将会以儿媳妇的身份，叫楚列和一声爸，一旁的男人，没忍住，落下泪来。
不管怎么样，认不认的，总归是叫爸了。
远处有脚步声。
楚及回头，发现曾礼君来了，他脸色不太好看。
细小的变化引起另外两个人也转了身。
曾礼君在管家的搀扶下快走了两步，面露愧色：“孩子，我、我来看看你妈......”
在墓前，安好不想太难看，更何况她现在看开了一些，淡淡看了她们一眼，侧了侧身。
老太太一把年纪，能来，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也算是一份心意。
曾礼君腰杆因垂老已经立不直，弓在墓前，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悔意：“姑娘，是我当初糊涂，误了你一辈子......”
“你放心，何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们俩也已经离婚了。你是个善良又大气的人，当初宁愿自己孤苦一生也要成全何萍，我、我心里很愧疚。也知道你心里有气，有怨，现如今，误会也解开了，安好这孩子，我会好好待她，让她回楚家，接管上名，也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往事一笔勾销，你看看好吗？”
——
从墓地离开后，曾礼君再次提及想让安好回上名。
安好平静拒绝，一是因为她自认为专业能力不够，二是她说过不回楚家。
两个男人听着，意见是不要勉强，以安好的意见为准，曾礼君见大家都是这个意见，略有点遗憾地点了点头。
“那婚礼还是要认真办一办，还有婚房也要买个新的。”曾礼君说。
“婚房有，但我决定还住在冠县，也不太远，每周放假楚及回来就行，至于婚礼，也免了。”安好说，“领个证就算了。”
在场人都惊了，唯独楚及面色平淡，他已经料到了，暗中打算就算往返通勤差不多要五个小时，他还是决定多回冠县。
“.......刚结婚就分居？还不办婚礼？这、这是不是太将就了？”
“没什么将就的。”安好坚持，她不是不喜欢仪式感，也希望有个好的开始，只是觉得自己这种身份，要得太多，并不一定开心，能和楚及结婚，本就是她意料之外的打算。
更何况，她一直物欲就低。
剩下的人都沉默着。
“你们的事，你们决定。”过了一会，楚列和先开口表示赞同。
曾礼君想劝，又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丫头的主意之大，她不是没见识过，拗不过。她无声地左右看看，见大家都没有再劝的意思，转身上车，拿出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安好。
“这个镯子，是楚家家传的，现在交给你。”
安好挑起眼眉看了她一眼，曾礼君好声好气，有点恳求的意思在里面：“就算你是孙媳妇的身份，这东西也该交到你手上的。”
理由充分，安好伸手接过。
曾礼君松了一口气，跟何萍一起上车离开。
目送着他们的车子走远，楚列和叫住安好：“小安，我有个不情之请。”
安好回头，听到他说想去家里看一看。
“想看看她生活过的地方，想找找她留下的痕迹。”
在这一瞬间，安好突然觉得，是父母之间因误会的错过，成就了她和楚及的缘分。
要珍惜，也要感恩。
——
这栋老房子是外婆结婚的时候盖的，确实很老了，外墙斑驳，屋内陈设简单陈旧，处处都透出年岁。
旁边的果园在深冬里一片萧条。
楚列和屋前屋后转了很多圈，最终在正堂的安芬遗像前立住。
看得出来，他不太好受。
屋里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冬日里，村里都是靠现烧材取暖。
楚列和冻得手指有点僵，点香的时候都伸不直了。
安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楚及上前帮他：“爸，还好吗？”
没听到回答，香上完了之后，楚列和转身看着安好：“既然你打算还住在这，那你们新婚，作为父亲也想尽一点力，不如请一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师，把这块地重新设计盖一下。”
见她迟疑，楚列和扭头又重新看向安芬的遗像：“玉姜，我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能弥补，但这是我一片心意，如果你们不接受，我将来是没脸下去见你的，我相信，你也愿意孩子过得好一些吧。”
他这些话是真心实意的，确实不好再驳回去，楚及刚想张口劝一劝安好，就见她点了点头。
“那就盖大一点，到时候谁想过来度假，还有空余的房间。”安好露了笑脸，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一眼就能分辨。这句话里的‘谁’，自然指的是楚列和。
原本她是想着结婚的时候用安芬留给她的嫁妆好好修整老房子的，如今楚列和有心，她便没再坚持，想着安芬也是想一家团聚的，母亲在天之灵，应该也不会反对。
楚列和抑制着心绪，压着泪一脸欣慰：“好、好、太好了，都听你的！你说盖多大就盖多大！”
正午的气温升高了，暖意洋洋，屋子里似乎也没这么冷了。
领证的日期是安好选的，定在了年前，说是这样就可以好好过个年。
楚列和回去就找了设计团队和建筑团队，这样就可以在年前把设计定下来，年后就可以开工了。
因为看出楚及还是希望她和他一起管理上名，白天的时候安好去书店买了一些工商管理的书，打算没事的时候研究一下，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一方面，她也不打算公布身份，所以上名的暂时不知道，但有罗丽在，安好觉得也瞒不了多久，她主张顺其自然，也从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领证的前一天，安好邀请了韩铁星全家一起到迁安来，以亲家的身份跟楚列和吃一顿饭。
饭店是楚列和定的，迁安口碑最好的店，不止环境口味一流，价格也是一流的。
安好不想铺张，但楚列和坚持，只说为了显示对亲家的尊重。
他摆的是公爹的身份，安好便不再说什么。
曾礼君也来了，也许是受了何萍事件的刺激，老太太整个人谦逊了很多，拉着赵梅亲热的聊家常，还表示自己正在学习有机蔬菜的种植，希望有时间能向赵梅请教。
赵梅心里还隐隐对当初她拆散乔玉姜有不满，态度不冷不热的，但老太太没放在心上。
席间氛围刚开始还有点不自然，随着韩铁星和楚列和的越聊越投机，后面慢慢缓和下来，总算平安地见了双方家长，婚事便就确定了下来。
“那领完证后，今年过年，让楚及和好好跟我们一起过，你们没意见吧？”赵梅见聊得差不多，最后提了这个话题，私心里是想看看楚家什么态度。
饶是曾礼君心态放平，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瞬。
不管安好是什么身份，孙女也好，孙媳妇也好，结婚后第一年，不和家里一起过，去和小姨一家一起，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这么一来，楚家过年，岂不是就剩下楚列和和她这个老太太孤零零的？
楚列和立即看出赵梅这是故意为难，他心广，根本不在意，立刻笑呵呵接话：“没问题没问题！要是亲家不嫌弃，我们全家一起去冠县过年也未尝不可。”
这话的姿态已经极低了，韩铁星面子上都有点挂不住了，瞥了赵梅一眼，没敢吭声。
毕竟来之前已经做了赵梅很多思想工作了。
曾礼君略有点不太高兴，但看了看楚列和的脸色，最终也没提反对意见。
——
次日领证。
一切顺利，从民政局出来，楚及拿着那本红色的结婚证，看了很久。
在这之前，他总觉得最近两天发生的事是假的。
上天对他太好，让他在楚列和的养育下长大，爱的人正好还是他最尊敬的人的女儿，她不在意他的身世，不在意他的背景，真的跟他结婚了。
冠县的老房子已经进入设计和现场测量勘察阶段，所以当晚，两人住进了之前楚及准备好的婚房。
下班后，刚到门外，楚及就闻到一阵饭香，推门换了鞋往厨房那边探身，发现安好在主厨，请的那个保姆芹姨在给她打下手，洗菜切菜递勺子。
听到动静两人转身，楚及笑道：“亲自动手？”
安好从芹姨手上拿过一碗切好的山药往砂锅里放，扭头看了他一眼：“看书看累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再说今天日子特殊。”
领完证回来她看了一天的工商管理的书，晦涩难懂，看得眼睛都花了，听到保姆在那做饭的动静，自请搭把手，搭着搭着，自己成了主厨。
免去了一切和家长们的庆祝，但两个当事人的庆祝不能免。
一顿饭做完七点了，芹姨收工下班。走之前还担心自己的工作：“安小姐厨艺比我好，我怕以后你们吃不惯我做的饭。”
“您多虑了芹姨，我做饭是看心情的。”安好笑笑，“更何况您帮我做的都是脏活累活，我就炒个菜，缺了您可不行。”
芹姨听了笑眯眯的，安心下班。
屋里等着开饭的楚及不动声色听着，嘴角不住上扬。
为了庆祝，两人还开了一瓶红酒。
吃过饭喝过酒，安好看着楚及的面孔，微微有点晕着，嘴角上扬。
结婚了。
居然真的结婚了。
不止是楚及，连她也没想到。
她伸手去捞楚及的脖子，带着一点醉意仰头：“我当初听我妈说我的身世，以为你是我哥，我整个人都傻了......”
腰间多了一股力量，是楚及环手抱住了她：“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突然对我转变态度？”
安好点头：“我那时候想接近他拿到他的基因去做鉴定，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报复他，我看他有这么一个完美的人生我心里真的不服气......”
“可后来我发现，事情并不是像我想的那样，他从没忘记过我妈，甚至过得只是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和我妈一样，孤独了一辈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人类，和另外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比真正一个人还要孤独。”
腰间的力量更重了，楚及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都过去了，是误会，就一定能解开，有心结，也一定能化开。”
安好抬起盈润的双眼看他：“幸好解开了，不然，我还以为我有病.....”
有病？对面眉头一挑，不解。
怀里的安好看他，红着脸不解释，只轻轻点了点头。
楚及再一思索，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一勾，拦腰将她抱起，抬脚往卧室走。
没有开灯，窗帘没拉，外面有微弱的光透进来，地面上多了几件薄衣。
床陷进去，只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
“我懂了。”
“什么？”
“你那时就想要了。”
安好一滞：倒也没到这个地步。
她伸手推他。
黑暗里，楚及暗笑：“不逗你了，是我想要。”
唇压上来，辗转反侧、碾压、融合。
这一夜，犹如一杯安心的合卺酒，人生没有遗憾。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安心一杯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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