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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融合 ...
五台的暗杀成功了。
当夜,整个神罗上下都乱作一团,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内,先后发现了老总裁和科学研究部部长的死亡。前者被两刀毙命,手里剑从后背处精准无误地刺入心脏和大脑;后者被吊起在第三实验室的最深处,死状凄惨,若非有胸口的身份信息卡查验,神罗士兵几乎无法辨认这血肉模糊的躯体竟然会是宝条博士。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五台针对神罗的夜袭,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讽刺的是,他们一个暗杀者都没抓住,准确来说,是抓到了五六位,但无一不例外地选择咬碎了口腔中藏着的毒胶囊,全部服毒自杀。
对于这群为暗杀而生的五台精锐来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结束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为了任务顺利推行,他们早已做好献出性命的准备,至死也不能泄露五台半点国家机密。
不管怎么说,神罗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前线战争陷入了微妙的局面。失去了老总裁统领,饶是激进派的海德格和史卡蕾特也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很快,事发第二天中午,一位年轻的继承人坐上了老总裁的位置——路法斯·神罗。
短短一天时间,路法斯就以雷霆之势继任,整顿手上可拥有的资源,并下达休战命令,强制召回海德格和史卡蕾特两大高层干部。
面对神罗的收势,五台没有趁胜追击,而是选择了按兵不动,双方进入诡异的平衡。
这是正确的抉择。
五台为了这一次暗杀本就耗费了所有力气,说是鱼死网破都不为过,所幸的是他们计划成功了,神罗的收势对他们而言是一次喘息,五台后方军事武器、人员、后勤、军粮等资源面临短缺危机,再打下去,恐怕五台会因先一步展现疲态而被神罗趁虚而入。
不过,这些对克劳德等人而言,都不是需要关心的事情了。
比起人类之间的内斗,当下两个盖亚所面临的绝境更令人提心吊胆。
文森特在带着杰诺瓦大脑撤退后,跟克劳德短暂地汇合在一起,从五台军用直升机处取回了芬里尔,避开五台的视线,找到了一处古代种的遗迹落脚。
遗迹位于米德加东南侧,是克劳德之前接受跨大陆的快递派送所发现的。在这里,生命之流的能量浓度很低,克劳德能够短暂地切断所有精神联系,拥有一次完整的睡眠。虽然不知道其中原理,但当克劳德考虑到这一次计划必须隐秘地进行时,他第一反应便是这座遗迹,哪怕这只是短暂的屏蔽,克劳德也必须保证在融合成功之前,不能让萨菲罗斯知晓他的行动。
文森特表示,既然萨菲罗斯如克劳德所说的全知全能,或许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行动。
对此,克劳德摇了摇头,解释自己从苏醒开始,都没有感受到来自萨菲罗斯的注视。
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显然无法说服文森特,克劳德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形容他跟萨菲罗斯之间的感应。很多时候,与其说是来自杰诺瓦细胞的呼唤,不如说克劳德自身对萨菲罗斯的感知比任何人都要敏锐,跟萨菲罗斯相处久了,他甚至连萨菲罗斯各种状态下的呼吸节奏都能模仿出来。
这实在是太暧昧了!
话语从舌尖里拐了个弯,克劳德仔细思考一番萨菲罗斯的意图,其实也不难发现其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纯粹是因为萨菲罗斯对这压倒性的胜利过于自信,不认为……亦或者很期待克劳德能再掀起什么风浪出来。才会像放养一样,任由克劳德自由行动。
不管怎么说,从结果上来看,萨菲罗斯没有注意克劳德这边是一件好事,起码克劳德能全神贯注地融合杰诺瓦大脑。即便萨菲罗斯后知后觉寻找起克劳德的下落,也会因为遗迹的特殊领域,失去对克劳德的联系,克劳德能争取更多的时间去确保计划顺利进行。
“文森特,在融合之前,我有一件事需要拜托你。”克劳德郑重开口。
刚把伊法露娜神不知鬼不觉接过来的文森特闻言,抬头看向了克劳德,似乎有所察觉克劳德接下来要说的话。
“如果醒过来的人不是‘克劳德·斯特莱夫’,请一定要杀了我。”
文森特默然了一下,拉了拉领口,把脸埋进领口后面,看不清表情,“你不该对我说这句话。”
也许是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很伤人,文森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早点回来。”
……
早点……回来?
克劳德·斯特莱夫有些困惑。
他似乎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总有谁对他说这么一句话,可他对那人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母亲在楼下似乎听见了他起床惊醒的声音,隔着楼层,拔高声线跟她的孩子道了声早安,顺便告诉克劳德早餐已经做好了。
克劳德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他掀开被子,三两下收拾好床铺,到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把长长一撮头发扎起一条小辫子,甩在脑后。
“早安,妈妈。”克劳德拉开椅子坐下。
“早安,克劳德。”克劳蒂亚含着笑,端出南瓜汤和蒜香酥脆面包片,放在克劳德面前。
舀起一勺热腾腾的南瓜汤送嘴里,母亲的厨艺总是能让克劳德感到无比幸福,他加快用餐速度,在啃上剩余半片面包片时,忽然想起了饭桌上少了一人的事实。
“爸爸去哪了?”克劳德望向克劳蒂亚。
“最近后山不是时不时出现有人受伤的事情吗,爸爸他去讨伐魔物了。”克劳蒂亚解释道。
母亲这一番话,刺激得少年猛地站起来,漂亮的蓝眼睛瞪得老大,“爸爸怎么又不告诉我!说好下次要带我一起去讨伐魔物的!”
克劳蒂亚安抚着孩子先坐下来,别那么激动,“村长是半夜找上门来的,说是情况紧急,让爸爸赶紧出去一趟,那会儿你还在房间里睡大觉呢,叫都叫不醒。”
克劳德垂头丧气地坐下,就连头顶陆行鸟的发型都没精神地恹下来了,他又一次错过了在父亲身边学习的机会。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
克劳德忽然抬起头,连忙跳下椅子,小跑来到大门前,拧动把手,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当一头黑色短发刺头的男人映入眼帘,克劳德眼睛一亮,兴喜若狂地张开臂膀扑了上去,大喊了一声“爸爸”。
年轻的父亲把自家宝贝儿子接了个满怀,脸上的笑意根本落不下来,一大一小黏糊了一会儿,斯特莱夫把孩子一只手托起,让克劳德坐稳在他的臂弯上,另一只手伸进右侧腰包里,掏出一只小巧可爱的陆行鸟玩偶,举到儿子面前。
“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我的另一个小儿子。”
克劳德鼓起腮帮子,故作生气地接过斯特莱夫的玩偶,“什么嘛,我跟它长得一点也不像,我可是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男子汉的人,爸爸别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的原谅。”话是这么说,可克劳德眼神里的欢喜根本藏不住。
斯特莱夫显然很习惯克劳德的口是心非,他狠狠地揉了把儿子的“鸡窝头”,故意把克劳德的发型弄得更乱,看上去就跟外面的陆行鸟无二,毫不意外地换来了克劳德的抗议。
克劳蒂亚也走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丈夫身上的情况,确认似乎没受伤,松了一口气,随即她招呼着两人赶快进来先坐下,吃了顿早餐再好好聊天。
克劳德很崇拜他的父亲,这是尼布尔海姆村大家的共识。
平心而论,斯特莱夫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经常为村子里的大家排忧解难,小到日常工具器械的修缮,指导村民农作和畜牧,大到能作为战士讨伐魔物,把危险拦在村子外面。甚至在家庭中,他对妻儿疼爱有加,经常帮妻子克劳蒂亚分担家务活,鼓励妻子去挑战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待儿子更是宠溺地不行,克劳德想学什么,他都毫无保留地把技艺教授给他,为克劳德带来一次又一次惊喜。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斯特莱夫都是一个值得崇拜和敬仰的男人。
“所以说,克劳德不会离开尼布尔海姆,对吗?”
少女坐在水塔上晃着脚丫,两手撑着木板,仰望着夜空繁星,对身边的小伙伴这么问道。
“当然了,我还有很多东西没从爸爸身上学来。“年幼的克劳德坐在蒂法身旁,眸中是藏不住的憧憬,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慕强是一种本能,而父亲斯特莱夫,恰好是克劳德认知这个社会中最强大的人,他没有理由离开尼布尔海姆,背井离乡前往别的地方。
听到克劳德这么说,蒂法松了口气。
蒂法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儿,一位位小伙伴的离去让蒂法不知不觉中成为孤独的一人,她害怕着,连身边最后的克劳德也离她而去,那样的话未免太寂寞了。
“太好了,我以为你也要像其他人那样,去米德加参军去了。”
“米德加?参军?”克劳德感到不解。
“诶?你不知道的吗?”蒂法有些惊讶地掩嘴。
克劳德摇摇头,平时他很少关注除了村子以外的事,更遑论是‘参军’这种对他而言那么遥远的词汇了。
见克劳德的困惑不似作假,蒂法收敛起讶异的情绪,跟克劳德说:“你还记得村口公告栏里张贴的征兵宣传海报吗?印着‘神罗’字样的那个。”
克劳德捏着下巴努力回忆,好不容易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处找到这么个印象模糊的画面,对蒂法点点头。
“神罗是一家大型能源公司,米德加是神罗建造的大城市,尼克他们就是去了神罗那里参兵了,据说厉害的人可以成为神罗战士,最厉害的就是1st,光是一个月收入就能顶上我们一个家庭两三年的收入总和,非常了不起的。”
说到这,蒂法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起来,克劳德猜测,尼克他们的离开大概就是蒂法这段时期心情不好的缘故了,克劳德不知道怎么安慰蒂法,他想了想,对蒂法郑重且认真地作出承诺:“蒂法,我不会离开尼布尔海姆的。”
霎时间,尖锐的刺痛从大脑皮层处扎着,克劳德眼前出现了重影,细长幻彩的色条卡坏了少女的身形,变成难以理解的色块组合,有什么银白色的丝绸随着夜风拂着他的脸庞,冰凉细密的触感包裹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在银色的帘幕下,让克劳德看不真切蒂法的模样,他捂着脑袋,齿间磨出细碎的呻吟,难受得闭起了眼。
“爸爸,比神罗战士厉害得多了。”
圆滚滚的球体从头部掉落,滚落在克劳德手边,勉强能称得上是蒂法模样的怪物蠕动着躯体,朝着克劳德伸出了手。
“我要留在米德加……我要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温润细腻的皮肤穿透混乱的视野出现在克劳德面前,黏腻的触感沿着与克劳德肌体接触时悄然渗入皮层,□□被异物侵入的感觉冰凉得难以忽视,沿着手臂攀上臂膀,扼往他的喉咙。
慌乱间,克劳德挣扎着甩开“蒂法”,一不留神从水塔上摔了下去。
明明不过三四米高的水塔,克劳德却在夜色中坠落了很久,直到“蒂法”再也无法触碰他,水塔再也看不见,头顶的满月小到只剩下一颗原点,成了构造世界无数的色块之一时,银白的光辉从他身后如光线散射般接住了他,将男孩纳入永无止境的「纯白」中。
光线变成一条条细长的白蛇,自手腕起被蛇缠住,沿着克劳德的袖口肆意钻入身体里,将他一圈又一圈缠绕起来,只剩下鼻翼下呼吸的两个孔洞。
于是,他终是坠落在父亲面前,听见自己对他最崇拜的人说出截然相反的话语:
“■■,我要去米德加。”
……
“你要去米德加干什么?克劳德还没到参军的年龄吧。”
银发少年歪了歪脑袋,一口咬下手中的冰棍,有些不明白他唯一的朋友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男孩怔愣着,似乎没反应过来,少年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从克劳德略显茫然的得来回话。
“好奇怪……刚刚,我有说这句话吗?”
银发少年点点头:“如果你参军的话,克劳蒂亚阿姨就变成一个人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至少要到16岁才去的吗。”
克劳德努力回忆着,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只能归结于今年夏天过于炎热,他可能有点中暑,说了胡话吧。
“说起来,萨菲,拉妮丝现在怎样了?”
萨菲罗斯三两下吃完了冰棍,见克劳德手上的冰棍有点融化滴落,顺其自然地握住克劳德的手腕,凑上前替他舔去一圈即将滴落在手指的雪糕水,面不改色地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甜分,“状态好很多了,只是经常容易从桌子上摔下来。”
见克劳德露出担忧的表情,萨菲罗斯将冰棍怼回克劳德嘴里,示意他再不吃的话就会融化完了,“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买一个笼子,在它伤好了之前,可以把它关在笼子里饲养。”
克劳德眼前一亮:“对哦,我们还可以教它怎么飞。”
萨菲罗斯温和的笑着,抚摸着克劳德脑袋,让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穿过。
拉妮丝是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在河边捡到的一只小鸟。刚发现它时,它伤痕累累,翅膀上的羽毛少了几簇,侧躺在泥水石堆间,喙上还有些许血迹,奄奄一息的模样眼看就要死去,克劳德于心不忍地将小鸟捧起,朝着比他年长几岁的哥哥求助。
萨菲罗斯对待克劳德总是无比纵容,克劳德是他唯一的朋友,经常瞒着村子里的大人来神罗公馆找他玩,偶尔吐露心扉。对于这个时常感到寂寞的男孩,萨菲罗斯很乐意成为他最重要的朋友,除了他母亲以外,他是克劳德剩余的全部。
因此,当克劳德露出饱含希冀的眼神时,萨菲罗斯理所当然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把小鸟带回神罗公馆,接受治疗,并为它取名为“拉妮丝”。
孩子的精力总是旺盛的,萨菲罗斯的提议让克劳德充满干劲,特地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辛苦积攒下来零花钱,购置了一顶精致漂亮的鸟笼。
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把拉妮丝放进笼子里,布置好粮食和清水,看着小鸟在横栏上蹦蹦跳跳,小心翼翼地观察它的伤口愈合情况。
正如萨菲罗斯所言,拉妮丝的状态很好,恐怕要不了多久,它又能翱翔蓝天了。
抱着这样的期待,克劳德几乎每天都会来到神罗公馆,悉心照顾,在拉妮丝伤口基本愈合后,他模仿着外面的鸟儿,教着拉妮丝去展翅高飞。
然而,拉妮丝一次都没能飞起来。
哪怕克劳德试着将它抛在空中,拉妮丝也只会扑腾着翅膀,朝着地上坠落,吓得克劳德连忙跑过去,伸手去接住拉妮丝,生怕它又一次摔伤了。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克劳德沮丧地垂着脑袋,他大概也意识到了拉妮丝是一只被暴风雨从鸟巢上刮下来的幼鸟,尚且不会飞翔的它从一开始就因为受伤而失去了飞行的勇气,哪怕身上的伤好了,肌肉记忆里对飞翔的那一份刻骨铭心的疼痛也会令它忘记自己能够展翅高飞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克劳德是陆行鸟,拉妮丝才不会飞的吧。”萨菲罗斯一本正经地开了个小玩笑,换来了克劳德的大声抗议,直呼自己才不是陆行鸟。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还要一直养着它吗?”颇有些愁苦地捧起拉妮丝,克劳德虽然为它花了不少钱置办鸟笼,却没真的想着把小鸟一辈子困在笼子里。
它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因为苦痛而忘记飞翔的能力。
“克劳德,我们没有权力处置它的归处。”萨菲罗斯替他把拉妮丝捧起来,可怜的雏鸟受了惊似的一直用脑袋蹭着萨菲罗斯的手心,生怕自己又被扔出去,“我们救下它,是它的幸运,但我们终究是过客,而不是拉妮丝的主人,它的生命,应当由它自己来决定。”
克劳德踌躇不决:“可它还不会飞,如果就这么让它走,要不了多久它就会死掉……萨菲,我不想拉妮丝死去,它是我们好不容易救回来的。”
银发少年将拉妮丝放回鸟笼里,拉妮丝从萨菲罗斯的手心处跳了下来,一蹦一跳地回到横栏上,抖了抖脑袋,用喙开始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萨菲罗斯这才转过身来,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在克劳德仰起头之际,拨开克劳德的额发,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亲吻。
“大自然是残酷的,弱肉强食的,而我就像这里的每一个生命那样,顽强地从那个男人的实验中活下来,克劳德也要相信,拉妮丝会在逆境中,再次获得展开翅膀的能力,回到属于它的那片天空。”
克劳德眨了眨眼睛:“真的……吗?”
萨菲罗斯微笑着:“你要相信它,不是吗?”
然而,下一秒,乖顺的男孩收敛起担忧的神情,他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与淡漠,嘴巴一张一合间,吐露出冷淡至极的话语。
“——可我不相信你,萨菲罗斯。”
克劳德朝后退了一步,在“萨菲罗斯”略显迷惑的表情下,用着极其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番“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短暂的愣神后,偏了偏脑袋,像是不明白克劳德话语中的意思,他一步步靠近克劳德,弯着腰,银色短发以不正常的速度生长,如瀑布般垂落在克劳德脸庞两侧,将两人包裹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
少年目光灼灼地盯紧克劳德漂亮的蓝眼睛,就像是食腐的鹰紧盯着自己的猎物,又像是饥饿的野兽盯住了猎物的喉咙。忽然间,“他”的嘴角裂开了一个弧度极大的笑容,几乎裂到耳后根,一阵古怪的笑声从“他”躯体处溢出,不似人能发出的吊诡声线:
“这一次,又是哪里不像了。”
窗外不知何时变作晦暗无光的夜空,阴影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靡靡之音如奏笛般从遥远的彼界传来。克劳德冷漠着回敬“萨菲罗斯”的注视,扯下“萨菲罗斯”试图抚上他脸庞的手腕。
“他从来都不会做选择。”
畸变旋律和扭曲的乐符在黑暗与喧嚣中翩翩起舞,生于迷离的暗影如鬼魂般在脚底穿梭而过,毛骨悚然的寒凉从裤管一点点渗入,像看不见的手,蜿蜒攀附上肌肤。
“这里根本不存在正确答案。”
话音刚落,骇人异象如潮水般褪去。
下一秒,玻璃破碎声清脆。
他再一次坠落。
……
他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克劳德困顿得合上了眼眸,依稀感受到自己落入柔软的垫子里,上好的棉料稳稳承着他的后腰,沉重的身体随着弹簧短暂地回弹后,让他陷入更深的温暖里。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舒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就像是街边尚未完全融化的雪,一滩滩点缀在街头巷尾,料峭春风吹拂在脸上,带着几分雪气与植物的清香,在鼻翼间跃动。
在这里,他无需思考什么,无需惶惶不可终日,纷繁俗世与他无关,克劳德只需要在这片温床里孕育着生命。
——就像每一位母亲那样。
顿时,一阵强烈的呕吐欲自胃部升腾而起,灼热的胃酸沿着喉咙倒灌口腔,克劳德几乎只来得及翻了个身,双膝跪在软垫上,一手撑着上身,伴随着腹部一阵痉挛绞痛,突然吐了出来。
一颗颗粘满唾液的虫卵滚落在地,孢子似的卵隐隐能窥见里面的触须蠕动盘结,在克劳德惶恐不安的视线下,它们破壳而出,蠕动的虫身在交缠中展开肉翅,透明的薄翼扬着黏腻液体几欲展翅高飞。
接踵而来的耳鸣在他耳膜里不断放大,嗡嗡作响叫克劳德难受得捂起了一边耳朵,在克劳德又要呕吐之际,振翅声逐渐汇聚成人类所能理解的语言。
【拉——妮丝——】
异形虫扭动着头部,长满一圈圈尖刺的腔体朝后翻折,头部深处逐渐从里面钻出一只血肉模糊的鸟头,像刚出生的“雏鸟”那样朝着“母亲”张开喙,发出难听刺耳的鸣叫。
仿佛在同一时刻接收到某种指令,越来越多的异形虫抖动着腔体,触肢震颤,腔体内钻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它们痛苦地扭曲脸庞,嘴部扯着猩红的血丝,发出凄切哀鸣。
【妈、妈——在这里噢】
形似克劳蒂亚的面孔在哭笑着。
【克、劳德,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形似蒂法的面孔在血泣不已。
【刺刺、头,你一定——能、能成为1st的】
形似扎克斯的面孔痴愚笑着。
还有很多很多……
克劳德被眼前的一幕恶心得更加作呕,然而令他惊惧的是,他的腹部正在以一种异常的速度膨胀而起,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胀大得犹如妊娠十月的孕妇。
强烈的阵痛使得克劳德近乎不能呼吸,哪怕他努力过要调节呼吸节奏去适应这份从未体验过的剧痛,也溃败在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疼痛当中。
呕吐欲望又一次涌上喉咙,克劳德强忍着这股恶心,掀高他的衣物,他的肚皮薄得几乎能看见皮下的东西,即便轮廓线条尚不明晰,可克劳德依然隐约能认清肚子里的怪物长着稀疏银发,并在克劳德看向“祂”之际,“祂”毫无预兆地睁开了非人般的蛇瞳,直勾勾地盯向了孕育着“祂”的“母亲”。
【妈妈——最喜欢妈妈了】
有那么一瞬间,恐惧近乎淹没了克劳德的神识,他意识到了自己孕育着的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但——
“滚出来!杰诺瓦!”
最后一丝耐心宣告破裂,克劳德压抑着怒火,从腿侧抽出一柄小刀,猛地刺向了那群异形虫,充耳不闻它们尖叫着悲鸣,又快又狠地将它们斩杀殆尽。
如实质的杀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森冷的气息像是冰霜一样染就他的魔晄眼,本就剔透的瞳仁泛着愈发冰冷得色泽,克劳德嗓音低沉:“第23175次幻境——你也该放弃了吧。”
他已彻底清醒。
融合杰诺瓦大脑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克劳德无法做到直接击溃杰诺瓦,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磨杰诺瓦的「本能」。
克劳德体内本身就具有杰诺瓦细胞,从等级上来讲,杰诺瓦是高于克劳德的。但在克劳德的世界,萨菲罗斯已经完美吞噬了杰诺瓦,成为名副其实的「首领」,这使得克劳德对杰诺瓦本体具有一定抵抗能力。
加之,因为萨菲罗斯的存在,杰诺瓦的自我认知产生了混乱,同时,宝条使用的活性抑制剂极大的降低了杰诺瓦细胞的活性,削弱了杰诺瓦自主思考能力。这使得杰诺瓦的大脑剩下的,唯有吞噬的本能,混乱的主意识在此刻几乎等同于死去,任凭「本能」驱使着它实现“活下去”的办法。
但这样的「本能」是有极限的。
当它引诱着猎物,一次次地编织或美好或残酷的幻境让克劳德心甘情愿化作它营养的一部分,却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完成「吞噬」,它开始体会到了所谓的“绝望”。
它无法击溃克劳德的精神,这个重复了23175次的认知沉重地捶在它的「本能」上。
杰诺瓦输了。
在这场精神力拉扯战中,它以最“绝望”的姿态,向克劳德宣告臣服。
无论是将萨菲罗斯的姿态投射在他早已忘记模样的父亲身上,还是用鸟儿的生命上演它认为的萨菲罗斯会作出的选择,亦或者是让克劳德拥有赋予珍视之人第二次生命的能力……越来越多的破绽昭示着杰诺瓦无从下手的事实。
它不懂人心,自然不会理解前往米德加于克劳德而言是怎样重要的人生转折点;也不会理解真正的萨菲罗斯,从来都不会选择让所有物逃离掌心,更不会认为让掌心之外的生命的死亡会是一件值得悲伤的事……
“到此为止了。”
克劳德翻转着小刀,睥睨地望着妊娠的腹部,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形似萨菲的怪物尖叫着挣扎,可它无法躲过克劳德一击刺入心脏的刀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的「本能」一点点消弭而去。
星球英雄的额头冒着细密冷汗,可他依旧是宣告着胜利那般,扬着唇角,对杰诺瓦道出最后的宣言:
“现在,我才是‘杰诺瓦’的首领。”
Tips:
1、克劳德能战胜杰诺瓦,不仅有萨菲罗斯间接影响,还有宝条的操作,更重要的是克劳德的意志,缺了哪一个都会影响最终的结局;
2、三个幻境都是杰诺瓦试探克劳德精神的其中一面,并且与萨菲罗斯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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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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