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染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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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克劳德所言，差不多中午的时候他就返回教堂。
停好芬里尔，手里提着两袋外卖，克劳德将其中一份拿给萨菲罗斯，示意他自己拆开来吃。
“这是……食物吗？”萨菲罗斯问道。
“显而易见，我没那个时间给你做饭。”克劳德随便找了处长椅坐下，三两下拆开包装袋，掀开盖子，浓郁美味的香气扑面而来，热腾腾的，看样子是新鲜做出来的。
熟练将木筷子掰开两截，交错摩擦掉上面的木刺，克劳德瞥了眼盯着他的萨菲罗斯，“看我做什么？”
萨菲罗斯沉默片刻：“这样的食物我还是第一次吃，之前从来没吃过。”
克劳德挑了挑眉：“你在神罗不吃饭吃什么长大的。”
萨菲罗斯诚实回答：“营养液、军粮这些，虽然说不上好吃，但能获得足够的营养能量。”
眉宇下压，克劳德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嘟囔了句“天杀的宝条”，便督促着萨菲罗斯学着他那样做餐前仪式，好好吃饭，以后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有，不用纠结太多。
银发少年轻轻应了声，模仿着克劳德那样掀开塑料盖子，将木筷子掰开，摩擦掉上面的木刺，像克劳德一样把筷子插入淋满番茄汁的海鲜意面里，连面带肉夹起，送进嘴里。
好吃……是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哪怕少年没有说过一句话，克劳德都能从萨菲罗斯骤然一亮的双眼里看得出来他对这份午餐很满意。
两人都是有良好修养的人，食不言寝不语，咀嚼的声音很小，彼此也没有与对方交谈，不稍半小时便解决了午餐。
克劳德给自己和萨菲罗斯倒了杯温水，用作饭后漱口，又转身朝芬里尔走去，取出六式开始进行日常保养。
这可是靠吃饭的老伙计，克劳德不对它上点心可不行。
午日的阳光让人有点昏昏欲睡，阳光透过屋顶照射在一方花丛上，尘埃在空气中散漫着漂浮，萨菲罗斯盘腿坐在克劳德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克劳德在花丛里保养武器，内心是罕见的宁静。
没有响个不停的机器设备，没有宝条那令人厌烦的狂热声，没有来来往往的白大褂研究员，没有停不下来的针头与解剖刀……萨菲罗斯无需遵循命令去做什么，在这里放空大脑，思维飘散到远方也不会有人管教。
等到克劳德把武器保养好时，克劳德才留意到萨菲罗斯盯着自己看很久了，大抵也猜到萨菲罗斯干坐在这里也无所事事，克劳德决定先带萨菲罗斯去他们新的住所。
萨菲罗斯有些不解，他们的“家”难道不是在这个教堂吗，怎么换地方了？
克劳德一时语塞，他倒没想到萨菲罗斯竟然真觉得这个破败荒凉的教堂会是他们的住所，对克劳德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落脚点而已，倘若就他自己一个人，克劳德并不介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现在，克劳德身边还跟着个萨菲罗斯，不管怎么想克劳德都不会允许萨菲罗斯在这种地方长住。
更何况，这里是爱丽丝最重要的地方……
不知是否是那一次回眸产生的联觉反应，萨菲罗斯奇异地感受到克劳德的情绪微妙地低落起来。
忧郁、怀念、悲恸、依恋……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最终化为一汪潭水融化在蓝眸里。
“我不至于狠心到让你住在这种地方，万一生病了，带你去看医生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过，对拥有杰诺瓦细胞的萨菲罗斯来说，寻常人生病时的所谓感冒发烧，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就是了。
克劳德收好六式，将一些魔晶石之类的贵重物品一同放在芬里尔末端，用绳子结结实实捆几下，确保东西不会丢。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克劳德全副身家，其他更换的衣物或者生存物资可都没它重要。
拧动芬里尔的引擎，他的好女孩发出“嗡嗡”的高昂引擎声，证明克劳德随时可以出发了。
朝萨菲罗斯扬了扬下巴，示意萨菲罗斯过来，坐到芬里尔的后座上。
“克劳德是担心我被认出来吗？”萨菲罗斯听从克劳德的肢体语言，抬起脚横跨在芬里尔上，“那是不是把我这头银发染成金色比较好，这样大家都不会觉得我是那个‘萨菲罗斯’了。”
萨菲罗斯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这样一来每个人看见他都会觉得他跟克劳德有母子像，而不是把他跟那个败犬联系在一起。
克劳德偏了偏头，满脸不可思议：“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萨菲罗斯天真地说道：“不好吗？我想跟克劳德产生更多的联系。”
克劳德顿时感到一阵无语，他知道年轻的萨菲罗斯对他的执着，但没想到居然到了要跟他染成一个发色的程度。念此，克劳德坚决摇摇头，反驳说：“染发伤发质，你这样的发色就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我挺喜欢你这头银发。”
这样的对话跟哄小孩几乎没区别，克劳德深感自己好像一个操心的老妈子，而坐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缺爱的大孩子。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心里一下子被甜蜜的情绪填充得满满，萨菲罗斯忍不住挽起个笑容，颇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问：“那，我可以抱住克劳德的腰吗？”
带好防风镜，克劳德再次确认一下芬里尔的状态，鼻腔发出低闷一声应答，算是同意的意思。
他哪知道，背后的少年跟小猫嗅到猫薄荷一样兴奋不已，就连竖瞳都稍微放大了些。萨菲罗斯从试探性搂住克劳德，到最后紧紧把人锁住，前后不过两三秒。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涌上来，克劳德连忙拍了拍萨菲罗斯前面的手，“放松点，你勒得我很难受。”
“那……这样呢？”
“这跟刚才的力度没什么区别吧！”
……
一番波折后，克劳德总算把人顺利带到他们新的住所——或者说，现在可以用“家”来形容的地方。
这不是克劳德的原话，而是萨菲罗斯说的。
“我以为跟家人在一起的住所是可以被称作为‘家’的地方。”萨菲罗斯说这话时，克劳德都能幻视他身后的猫尾巴垂落下来了。
虽然不想承认，克劳德确实是可耻的动摇了，最终还是作罢似的放弃，让萨菲罗斯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这小子肯定表里一套背后一套，说着不让他讲，心底也肯定会把这个地方认定为他的“家”。
当然了，克劳德绝对不承认。
新的住所坐落在米德加第七平民区的外围，地方偏僻，隔有百米才看得到邻居，对克劳德来说是个理想的落脚点。
屋内设施齐全，基本上是可以领包入住，只是这里被放置的时间过长，没人来打理，屋子里的灰尘还是挺多的。
简单地布置一下，不用克劳德吩咐，萨菲罗斯便主动地找来了清扫工具，学着记忆里那些神罗士兵那样，给屋子打扫干净。
两人动作很麻利，要不了多久就把屋子打扫得焕然一新。克劳德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平时这个时候自己早就开始派送快递了。
“要跟我一起去送快递吗？”克劳德征询萨菲罗斯的意见。
“送快递？”萨菲罗斯看上去有点讶异，“我以为克劳德并不希望我见到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
“那是之前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克劳德将抹布泡在水里，抓着毛巾的清洗几下，拎起来拧干水，“我认为有必要让你接触更多的人。”
萨菲罗斯很敏锐，他是对的，克劳德并不希望萨菲罗斯见到其他人，尤其是克劳德的同伴。但克劳德要想改变萨菲罗斯看待世界的看法，仅仅是提防着，煞费苦心去说教是不会起作用的。
长期远离正常人的世界，前半生都活在实验室里的战争武器又怎么可能能够与人类的喜怒哀乐有共情。
“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的话，”现任监护人想了想，“我需要一个帮手。”
如此敷衍的话术萨菲罗斯都欣然接受了，倒不如说萨菲罗斯其实也没那么在乎自己是否能外出这件事。他应了声好，将克劳德买给他的新衣服放进衣柜里。阖上柜门，萨菲罗斯问克劳德：“现在就出发吗？”
“如果你不需要休息的话，我把这桶水倒了就能出去了。”
克劳德上午外出时除了去见房东，顺便也跟蒂法整理好今天下午要派送的快递名单，待会儿直接去蒂法家的后门取快递就行了。
不过在此之前……
克劳德打开柜门，从里面翻出一顶黑色鸭舌帽盖在萨菲罗斯脑袋上，弄得少年有些不明所以，克劳德解释道：“虽然说现在的人都不会再崇拜你了，不过你还是带上这个吧，免得真有人把你认出来了。”
“你可是神罗曾经的招牌，影响力没那么快消褪。”
高领黑背心搭上黑皮夹，破洞直筒裤把少年的腿衬得修长，银色挂饰在腰间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萨菲罗斯若有所思地扭了下帽子，帽檐很轻易的把少年大半张脸都藏了起来，连同那双魔晄瞳，不低头特地去看是几乎认不出来的。这样出门，完美符合克劳德的期望，不用担心萨菲罗斯会被曾经的狂热粉丝认出来了。
“克劳德，要不我还是把头发染成——”萨菲罗斯不死心地征求意见。
“不行。”换来的还是冷酷无情的回绝。
“……真的不行吗，妈妈。”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喊妈也没用。”
年轻的萨菲罗斯，又一次争取染发失败了呢。
说归说，闹归闹，不管萨菲罗斯还想做什么，快递还是得派送的。
从蒂法那一口气拿了七八个快递挂在芬里尔上，克劳德从怀里掏出张地图，在芬里尔车座上展开，密密麻麻的线条纵横交错，构筑成完整的米德加。
饶是萨菲罗斯，也不禁感到惊讶。
在他看来，米德加由神罗一手建立，除了神罗高级领导，民间是不可能贩卖有如此清晰的城市地图，至少在萨菲罗斯那个时间段，贩卖米德加城市地图无异于把顶级机密文件泄露给五台。也由此，这让萨菲罗斯对克劳德与神罗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好奇，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关系，克劳德竟然能拥有这样的地图。
像是猜到了萨菲罗斯所想，克劳德头也不抬地解答了他的疑惑：“别多想，这只不过是个烦人的家伙的回礼而已。”
为了避免萨菲罗斯继续问下去，克劳德指了指地图上的某处，跟萨菲罗斯说明他们接下来派送快递的驾驶路线。
这个地图的米德加跟萨菲罗斯所了解的大相径庭，除了中央的神罗大厦以外，其他的地方的跟砸碎了重建无异，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也许真的是想带萨菲罗斯熟悉米德加吧，克劳德讲得很细，甚至包括了哪条路被封了，哪条路虽然有道，但不好走。
萨菲罗斯听得很认真，不时提问。
他指向地图的一个派送点：“穿过这条支路就能直接送到下一个客户那里，为什么特地绕行。”
派送那么多年的快递，克劳德了然其所指：“这里虽然是支路，却有着很多怪物喜欢盘踞在这里，很难清扫干净，如果不进去，那些怪物基本不会出来袭击人，但最好还是绕路走，他们不难对付，可问题是数量多，碰上了会很麻烦。”
萨菲罗斯不认为克劳德会对付不了区区的怪物，打照面开始他就对克劳德的实力深信不疑，这世上还没几个人在明知他身份的前提下，敢对他拔刀相向的，更何况克劳德可是杀了好几次这个世界的“他”，要是可以，萨菲罗斯其实还挺想亲眼见识一下克劳德的战斗姿态，想必是很迷人夺目。
“你看起来不像是打不过那些怪物。”
“萨菲罗斯，我们是在派送快递，而不是消灭怪物，在打斗的过程中，你很难避免客户的物件不会受到损坏，更何况我们今天时间比较紧，还是尽快把东西送到客户手上比较好。”
萨菲罗斯点点头，算是理解了克劳德的话。
确定好路线后，接下来的活儿就比较轻松了。克劳德一边驾驶着芬里尔呼啸穿过大街小巷，萨菲罗斯在后面一边充当导航指挥，两人也在晚上八点前顺利跑完了四个区的米德加，把快递全部派送完毕。
在派送到最后一家时，克劳德还被热情的屋主邀请进去共进晚餐，对他们来说，星球英雄可是难得一见。
克劳德还是一如既往那样婉拒了别人的好意，却拦不住对方硬要往他怀里塞刚出炉的曲奇饼干，见屋主摆出一副“你不要就丢了吧”的姿态，克劳德也只好把饼干收下了，并在女主人的催促下，拿出了一块曲奇尝尝味道。
甜甜的，不会很腻。
“谢谢你的饼干，很好吃。”这个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的青年总算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女主人见状更是开心了，转身回屋里又拿出了各种各样的自制小点心，把克劳德怀里塞得满当当的。
他们从来没有忘记“星痕症候群”是在谁的帮助下痊愈的——克劳德·斯特莱夫，整个盖亚星球的生灵都应该感谢他的付出与牺牲，他的英雄事迹值得去讴歌，他的伟大灵魂值得去亲吻。
女主人他们所做的，只不过是在尽自己所能去答谢这位过于年轻的英雄而已。
克劳德应当是对生活露出轻松的笑容，去追逐名为自由的原野。
为何不可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染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