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天天撒谎怎么办》戈柳

63、杀青

　　“窦科嘴上说要结束了很紧张，但我看着还挺顺利的啊，”秦牧远挂了电话，走过来站定后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边小声和自己男友说话，一边把目光放到眼前的拍摄地上，“这不挺流畅的，也没吃ng。”

　　有关《青年在城乡》的刘进宝的戏份，也就是窦科所饰演的角色，在深秋初冬交接之际进入尾声。也就是说，在拍完今天这段刘进宝学习驾车的片段后，窦科就彻底杀青了。

　　“我今早才知道史道宇昨晚还特意主动找他帮忙对了两遍戏，估计也有这个的影响，人真挺不错的。”白适南轻轻地扬了扬下巴，看着自己带的艺人时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我也没想到他今儿状态这么好，感觉能一条过。”

　　他顿了顿，偏转目光看向邓灵允：“请剧组上下的奶茶和甜品订好了吗？”

　　“定好了，不同种类和不同甜度都准备了一些。”邓灵允很是靠谱地翻出购物界面展示给对方看，眼见着场上暂停，又止住话头，向白适南示意后赶紧抱着东西和化妆师一起凑上前去。

　　“接下来接点杂志和综艺宣传，或者等窦科的身价再积攒些，我要琢磨着给他配齐点团队，有自己的团队总归更方便”白适南开始有条不紊地规划，“灵允的能力足够胜任执行经纪，那就是需要找助理、司机，通告多的话化妆师也得有……”

　　尽管某人对于能和自己男友待着的“司机”一职很是热衷，奈何妖管委的事总是时不时地杀个措手不及。窦科现在行程不多，以后却未必，白适南觉得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怎么窦科拍戏杀青，连带着我也要失业，”秦牧远对于自己即将“光荣下岗”的事接受良好，毕竟本来也知道自己是临时上岗，自我调侃完后又道，“网上都是粉丝追星搞养成，我看你这种当经纪人的才是真的在搞养成。”

　　“不过这阵子跟着你操心这操心那的，我都快把窦科当我半个儿子看了。” 他随口打趣，很是感慨道，“虽说上下班时间不太固定有点折腾，看着人进步确实有成就感。”

　　“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胡乱说话，人多眼杂的，瞎升辈分小心等会儿传到人亲爸亲妈那儿去啊。”白适南转动手上的笔，避开出墨的一端戳了戳对方的胳膊以示警告，却又委婉承认，“现在能体会到我干这行的心情了吧？”

　　这是真的，秦牧远轻轻颔首以表认可，心想隔行如隔山，以前真不了解自家南哥每天都在忙什么，现在亲自跟着才发现每天的事儿居然有这么多。

　　安排规划窦科接下来的行程，考虑之后的长远发展，每天跟着在剧组和酒店之间往返，守着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时不时给邓灵允开个小灶，再教教两个娱乐圈后辈如何避坑。

　　定期查看邮箱的内容，与有合作意愿的邮件进行商谈。每天察看手下自主营业的艺人有没有在平台上乱说话，并密切关注圈内动向，不放过每一个机会，也不放过每一个瓜。

　　关键他手底下不止窦科一个艺人，半退圈的许竹正在各地如火如荼地开巡演，外出休假的蒋知雨收到的合作邀请依旧不断刷新。尽管后两位身边有着专属的执行经纪帮忙把关，但许多事最后依旧是由白适南帮忙把关。

　　可观薪水和丰厚加成帮助立足，王牌经纪人以毒辣的目光和过硬的手腕在圈内名声斐然，背后自然离不开其兢兢业业的付出。秦牧远笃定地认为：这些钱自己男友不赚，那谁来赚？

　　想到这儿青年抬手竖了个大拇指，真情实感地对男友说：“南哥，你是这个。”

　　白适南先是一愣，随即被这直白的夸奖逗乐。“过奖了，过奖了，”他摆摆手，舒展胳膊伸了个懒腰，细细琢磨杀青后的安排，“窦科今天拍完，咱们歇一天回S市。我暂时还没挑到新的合适的本子，综艺估计也要等整个剧组都杀青了才行。”

　　“窦科跟我说他最近觉得演戏确实有意思，问我能不能找老师给他上课，”白适南说着说着打了个响指，饶有兴趣道，“这不正好杀青完就有空档？他去上课，这样我也轻松，算放半个假。嗯……”

　　工作是安排好了，那么私人事务也就可以提上日程。

　　“正好也和我爸妈约好了日子，咱们回S市歇几天，我带你回应城。”秦牧远盘算了下日期，又问，“咱们怎么过去？高铁，飞机还是自己开车？”

　　白适南对交通方式没有任何想法，正打算说句“都行”，忽然忍不住揶揄，“话说你能不能变成原身带我飞过去？不是比飞机更省时间吗？”说完半句他又低声嘀咕，“怎么乍一听跟骑坐骑一样……”

　　“带你飞过去也行，虽然飞起来风大但套个法阵就行……”秦牧远话说到一半就听到了男友的小声蛐蛐，不由得沉默两秒，“南哥你也该少上网，说话乍一听就明显是受网页游戏广告词的荼毒。”

　　什么末世来临也别怕，开局一条鲲，进化全靠吞——秦牧远对此很想严正声明，鲲鹏吃东西虽然比不上隔壁凤凰讲究，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啃的！

　　白适南没说话，微妙的眼神显然透露着和秦牧远想到一块儿的信息。

　　要不怎么说是情侣！

　　互相攻击的两人面面厮觑，大眼瞪小眼后被彼此的幼稚程度惊呆，随即别开脸笑出声。帮忙递完东西的邓灵允走回来，见此情形却是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直觉告诉她不能在此刻插足小情侣，遂推开两步。

　　“放心，他们都很高兴我能领着你回家。”秦牧远想了想家人群的消息，觉得这个判断应该没有问题——他妈妈是很欢迎的，至于秦任龙同志的意见……反正会在付盈女士面前很有弹性变化的空间。

　　“话不能说的太满知道吗？小心最后被打脸。”白适南斜他一眼，耸了耸肩说，“虽然想起这事我会觉得紧张，但我会认真表达我的态度的。”

　　“明白，我也绝不掉链子，”秦牧远眨了眨眼睛，认真贯彻男友“话不能说的太满”指示，同时充分体现了对父亲的孝心，“如果我爸突然代入豪门狗血剧，咱们拿了支票扭头就跑，我带你去大荒找烛爷爷，他留给我妈收拾就行。”

　　“行吧，”白适南点点头，装模作样地说，“那我希望秦牧远同志能值钱一点……”越设想越觉得有点绷不住，话还没说完他就忍俊不禁，稍稍恢复点正经后说，“先不说这个了，看窦科拍戏。”

　　……

　　剧组给窦科安排的最后一场戏份，是角色刘进宝听了史道宇所饰演的男主的建议，决定去学习开货车，好让自己多一条新的、能够傍身的技能。补完妆的演员们朝导演示意，后者点点头，举起对讲机喊了两声。

　　在简单到过于朴素的教室里，刘进宝主动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接过老师傅发的小册子后迫不及待地翻开扉页，急切又新奇地读了起来。他心想，多亏大哥最近给自己开小灶教自己认字，回头得好好感谢人家！

　　大哥说了，等学会理论知识，会有人领着自己去开真的车训练，等理论和实践都抓好，接着就可以去报名参加考试。只要考试通过，他刘进宝就会拿到驾驶许可证哩！那可是他爹和他娘都没见过的好东西啊！

　　等掌握了这项吃饭的本事，他再攒点钱去租辆货车，不用太大，也不用多新……都说哪怕是小货车，跑一趟的量都能赶上牛车跑七八趟呢！多了不起啊！这样的话，他一天能比以前挣好几番的钱呢！

　　这样的话，娘的药钱有着落了，或许他还能积攒点钱给家里添点新东西。不，得先给家里换两床褥子。现在屋里用的那两床太薄了，得换那种又软又厚实的，那样晚上睡着才香啊，也不用担心娘受冻了。对，应该先给娘买……

　　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想象充斥着年轻人的心脏，随着血液泵向四肢百骸，叫他黝黑的脸上也透出两分红晕。讲台上的老师翻开小册子，轻咳一声后大声说：“这第一件事，咱们先看看货车究竟是什么……”

　　刘进宝翻开手册，专注又仔细地看起来，窗外的阳光照亮了屋里桌子——它们很简陋，只是用几块砖头潦草地搭出个样子。但青年对此并不在意，他用手指紧紧地攥着纸页，像是紧紧地攥着那份改变生活的希望……

　　“好，镜头向前推一下，给个特写。”牛导目不转睛地盯着取景器，用对讲机指挥着场上的工作人员，眼见着拍到了满意的镜头。他将手一拍，大声喊道：“好！可以！这条过了！”

　　史道宇和林柔今天的戏份都已经拍完，却不约而同地多留了会儿，在此刻笑着鼓掌道：“恭喜小窦杀青！”

　　剧组上下见状纷纷鼓掌表示祝贺，场务组按照惯例给窦科递上鲜花，顺便说了几句吉利话。窦科抱着花双手合十向大伙儿致谢，白适南走过去，适时言明前者请全剧组吃下午茶，当做对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的感谢。

　　在剧组里以说话太不客气而闻名的牛导此刻也从座位上起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后难得直白地给了句称赞：“恭喜小窦杀青，这段时间还是有进步。”

　　“牛导，这时候都不能昧着良心多夸我们家窦科几句啊？”白适南揶揄半句后弯起眼睛，拉长语调后道，“哎哟，亏窦科前几天还跟我说特别舍不得您和剧组的大家呢。”

　　牛导性子直，遂翻了小半个白眼，“少来，窦科我不清楚，你是估计会在网上开小号说我坏话的。”这话说完，他又对窦科认真道，“入了行好好干，以后也这样踏踏实实的，别学有的人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窦科已经全身心沉浸在离别氛围中，眼眶通红，不住点头，“我会的，牛导……我会好好干的。这段时间特别感谢您和剧组的大家这么照顾我……”他抬手抹眼泪，因为悲伤只顾得上单线程处理外界消息，“不过南哥他真没开小号说您坏话……”

　　本来有点伤感的牛导：“……”

　　这孩子不上网吗？怎么一点幽默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