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杂货铺》则宋

34、第 34 章

　　第二天，杂货铺正式营业。

　　一大早谢之敏把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巴莫也把院子里的杂草修剪整齐。

　　前些日子两人在这边折腾出的动静，让大家都知道这里开了间杂货铺，至于他们什么时候有需求过来购物，不是谢之敏能控制的事。

　　第一天，无人踏入院门。
　　谢之敏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盯着外面，安慰自己这只是第一天。

　　第二天，依然没有人。
　　谢之敏跟着巴莫一起除起草来。

　　第三天，门口总算有了个探头张望的。
　　谢之敏激动不已，但害怕自己表现地太明显，吓走这位顾客。

　　于是她端坐着装成理账的样子，然后余光瞥见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之前在镇子上，也没这么难过。”谢之敏大字往沙发上一躺，盯着天花板叹气。

　　巴莫背对着她做饭：“在镇子上，杂货铺紧俏得很，不缺人来买，但第十星球多的是商贩超市，没有竞争力，客流也就少些。”

　　谢之敏琢磨着该怎么拉动客流量，于是第二天，她又挂了个牌子，写着“新店开业，一律八折。”

　　这下连过路人都没了。

　　谢之敏不理解，甚至想要再降价，最后被巴莫拦住了：“这样卖我们回不了本。”

　　从前在蓝星，谢之敏从没担忧过客流量的事，但现在从头做起，这竟然成了第一道难关。

　　三天颗粒无收，第四天，谢之敏等来了第一位踏入杂货铺的人。

　　李游毫不客气地坐下来，道：“怎么这么冷清？”

　　谢之敏感觉心上被扎了刀子：“没人来买东西。”

　　李游往外看了一眼：“所以你就在外面挂了个打折的牌子？”
　　“对啊。”谢之敏茫然点头，“怎么了？”

　　李游失笑：“这点优惠恐怕难打动他们，这些人在这里住了几十年，钱只有从外面流入的，没有从他们手里抠出来的。”

　　谢之敏犯难，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难道这杂货铺真要开不下去？

　　李游又道：“对了，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管理者想增加和蓝星的粮食交易量，但目前没有那么多资金，镇子是最大供应商，如果镇子能带头稍微降价，后续和其他供应商的交易应该会方便些。”

　　谢之敏心里泛起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表情纠结道：“这个我也做不了主，今天我就和他们商量，有结果了马上告诉你们。”
　　李游点头：“麻烦你了。”

　　说完他就要起身，巴莫正好从后面走出来，谢之敏看他一眼，巴莫顿时心领神会，开口挽留：“怎么不坐坐？”

　　李游刚要说话，谢之敏已经把椅子搬了过来。

　　“你们……”李游被两人半拉半就地留下。

　　坐下来的功夫，茶水和小零食已经被塞到手上。

　　李游知道这两人没安好心，便直接问：“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谢之敏呵呵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借星际监狱的地种了些粮食，现在又听见你们要从蓝星买粮食，我也不敢直接问管理者，就想问问，是不是之前种的粮食不过关啊？”

　　李游恍然大悟般：“这些天里面吃用花费大一些，粮食不够用，所以才多买些。”

　　谢之敏点点头，随即摆出一副不解模样：“星际监狱统管全星系的罪犯，竟然也会有缺粮食的时候，首星不管吗？”

　　李游微微低头，看不清表情，再抬头时，脸上布满笑容：“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他说着一边起身，一边把没有动过的水放在旁边。

　　谢之敏笑着和他道别，等人走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两人先前交谈时巴莫不在，现在两人又是一副神秘模样，巴莫更是摸不着头脑。

　　“我觉得很奇怪，星际监狱这么大的名头，怎么会让我种粮食来贴补，现在更是需要向蓝星大批量采买，如果真是没粮到这种程度，首星怎么会不知道。”

　　谢之敏微微皱眉，巴莫也想到了什么。

　　“要么是管理者没有上报，要么是上报了但没人管。”
　　谢之敏说完，微微眯眼看向远方，“看来这里的秘密还真不少。”

　　而后几天，李游都没有过来。巴莫还以为是当初唐突发问，让他察觉到什么。

　　谢之敏却没有多余心思关心这个，这几天她走街串巷，虽然没有完全融入到当地居民中，但好歹认识了几个人，也有几个人对她有了印象。

　　听了几句当地人最发愁的事之后，谢之敏摸索出一套路子。

　　她先是把前面的院门拆掉，搭了个棚子，里面摆一些锅碗瓢肥皂纸巾。
　　再往里，用遮光的板子搭了个架子，里面放着柴米油盐，旁边就是柜台，有人要买，顺手一拿的事。

　　棚子两边架的墙上，也挂了一些水管榔头，其余钉子胶水这些小东西，满满当当在下面摆满一排。

　　巴莫则被谢之敏派去开垦后院，后面是一片不小的荒地，巴莫一边忙，一边疑惑谢之敏的意图是什么。

　　“这里上了年纪的人多，玩意儿再新鲜，不如修缮屋顶时的一把锤头有用。”
　　谢之敏把一箱裁好的布料搬到架子上：“之后进店的不止是买东西，还会有让我们帮忙的，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得先习惯这里的生活方式。”

　　铺子的改造两三天结束，期间谢之敏一直在和周围的居民打交道，却丝毫不提自家杂货铺的事。

　　直到有天傍晚，附近一家的老人着急忙慌跑出来，路过时见到旁边一个摆满了东西的铺子，先是惊讶一番，像是从来不知道这里还有家杂货铺。

　　她开口喊：“老板？老板在吗！”

　　“怎么了？”谢之敏立即从柜台探头，看见她后笑道，“老太太，怎么一副着急模样？”

　　老人也没想到会见到熟人，她拍着腿长舒一口气：“哎呦我这正做饭呢……诶，你家有没有点火器，我们家没火做不了饭呐。”

　　“好，您稍等。”谢之敏一边找东西，一边喊来巴莫，“你去跟老太太跑一趟，把气罐搬上。”

　　巴莫一手扛起气罐，一手接过点火器，一点头就出发了。

　　现在全星系的清洁能源统一使用管道传输，但这地方比较偏远，只能用最原始的罐体运输。

　　老人见巴莫直接搬了气罐出来，没想到这家服务会如此周全，便手忙脚乱要掏钱。
　　谢之敏拦住她：“钱不着急，先回去看看，吃饭要紧。”

　　没过多久巴莫就空手空脚赶回来，果然是老人家中的气罐空了。
　　他还一并带回一个消息，这里的老人用气节俭，不是因为没钱，而是每次买气罐都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先要装车，再运到家门口，再搬进家里。

　　这对于老人来说不是个容易事，所以他们也用得少，有些贩子见这没有市场，干脆也不来了，连锁反应更是导致他们要去更远的地方买气罐，吃饭倒成了一件苦不堪言的事。

　　谢之敏早早了解过这些情况后，便提前买进了一大批气罐。这样即使卖不出去，自家吃饭也用得上。

　　第二天一清早，老人便过来了。

　　谢之敏还没醒，巴莫在外面忙活，见到气喘吁吁的老人，便赶紧让她进屋坐会儿。

　　老人摆摆手，掏出几张钱票交给他：“昨天没来得及给钱，今天来补上。”
　　巴莫看着被塞进手里的钱不知所措，这么多天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进账，钱握在手上，却让他感觉不真实起来。

　　老人说完又忙活自己的事去了，等到谢之敏起床，巴莫就把早上的事告诉了她。

　　谢之敏一口一口咬着略微干硬的馒头，若有所思道：“不急，这才刚刚开始。”

　　后面几天，铺子总算没有这么冷清了，一天也有一两个人进来买东西但更多的情况是附近居民遇到了麻烦，谢之敏让巴莫去帮忙。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这间铺子不仅卖东西，平常水管破了、屋顶漏了也能找这家帮忙。
　　渐渐的有些人虽然不买东西，但路过时也会在外面停留，跟着看看今天哪家又遇到了麻烦。

　　谢之敏往往坐在柜台里，这种人群聚集一般发生在吃完晚饭后，慢慢就发展成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她再适时地送点瓜子花生饮用水。

　　但这也让她听到了一些消息。

　　“听说那边最近又闹腾起来了。”
　　“哎呦，就一个人管着那么多犯人，首星又不派人，三天两头闹的，住着也不安心。”

　　谢之敏坐在屋里，耳朵却是高高竖起听着那边动静。

　　“这么多年了，首星也真是……”
　　“就说是怄气，这么多年也该消停了，现在一看，估计不是这么简单。”

　　“喝壶茶。”谢之敏端着水杯走过来，正好碰上他们喋喋不休，谢之敏便好奇问：“你们说的这边那边，是觉得这的铺子不如另外地方的铺子吗？”

　　“哪能是这事。”有个上下打量她一眼，“看你刚来，应该还不清楚这边的事吧。”

　　于是一群人又打开了话闸：“大约十多年前，首星来了个女人，说是被派来做星际监狱的管理者，但没带任何金银财宝和守卫，就是连个文书都没有。”

　　另一人接过了话头：“要说那个时候的星际监狱，那就是乌烟瘴气一团乱，但她一个人却慢慢整治下来，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不过这么多年，首星那边除了送犯人，就没有别的消息了，说是被派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罚过来的。”

　　谢之敏故作恍然大悟状点头，心里却浮出了方知的面孔。

　　所以星际监狱物资匮乏，也是因为这些她和首星之间长达十多年的隔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