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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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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思春,让循齐罚抄字帖去了,抄不完不准吃饭。颜执安则躺在窗下,欣赏外间的景色。
与老太爷大吵一架后,她心中反而舒服多了。
老太爷年岁大了,没有年轻时的果断与远见,总想着给无能的子孙多留些财富,责怪颜执安不该为给女儿博得好名声而献出一座。这分明是只顾女儿,不顾颜家。
让人如何不生气呢。
颜执安先斩后奏,丝毫不与家里人商量,这么大事情,她一人就做主了,让人更生气。
颜执安则是发泄了心中的气,心口舒坦,躺在窗下就睡着了。
这时,外面悄悄溜进来一人,十七娘轻手轻脚地拉着循齐出去说话。循齐看了眼阿娘,转身走了。
两人一口气跑到游廊说,十七娘喘着粗气,小脸红扑扑,“循齐,有个斗诗会,你要去吗?赢了有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这么多?”循齐不由心动了,“不对呀,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你怎么会为这一千两而去斗诗会。”
闻言,十七娘翻了个白眼,“有钱是颜家,不是我。”
她是六房庶出的,而她爹又是庶出,她就是庶出的庶出,平日里有些月银罢了。
她看向循齐,“你娘给你钱吗?”
“没有。”循齐下意识看向自己腰间上的香囊,里面只有香,没有钱。她和疯子挣到现在都没有挣足一千两,不免心动,“哪天去?”
“就明天,我约了一帮子人过去,没想到你回来了,我们去,如何?”十七娘不免紧张,“我和你说,你若赢了,我们是要平半分的,你拿五百,剩下的我们分。”
循齐初来,不懂规矩,点点头,“好,我明日去参加,能告诉我娘吗?”
“不能。”十七娘上前捂住她的嘴,吓得心口一跳,“你别乱说啊,大人是不允许的。”
颜家长辈们看不上这些蝇头小利,觉得她们过去就自跌身份,给颜家丢人。长辈哪里知晓她们没钱的痛苦啊。
十七娘有苦说不出,循齐却是立即就明白了,忙说道:“我知道了,你明天来接我。”
两人凑在一起说着行程,嘀咕半个时辰,各自分开。
循齐偷偷溜回屋,阿娘还没醒,她继续去练字。
等颜执安醒来,循齐已练完了,她将练好的字递过去,道:“我明日可以休息吗?”
“你觉得呢?”颜执安接过字帖,大致看了一眼,旋即拿笔勾勒几处,“进步很大。”
循齐便笑了起来,颜执安扫她一眼,“出去玩儿吧。”
“好。”循齐转身跑开了,像小兔子一样。
颜执安不由发笑,其实,循齐很乖巧,没有坏习惯,可见,疯子将她养得很不错。循齐已经十四岁了,到了懂事的年岁,想要与她培养感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个年岁,都会有叛逆心理。
可两月相处一来,循齐听话、乖巧、孝顺,她是没有见过大世面,但是跟着自己,一直在用心地学,就连练字都有很大的进步。
养个孩子,其实也不错的。
当然得是听话,不惹麻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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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循齐就偷偷溜了,无霜找了一圈,也不知道人哪里去了。她突然害怕起来,立即禀报家主。
颜执安正与嫁在金陵的十娘下棋,颜执安迟疑,十娘却说:“今日有个斗诗会,准是小十七拉着你女儿跑了,不信派人去找一圈。”
“斗诗会?”颜执安惊讶,陡然间来了兴趣,丢了棋子,吩咐无霜:“去看看,十娘,你也去。”
十娘蹙眉,“你去干什么?”
“我乐意去。”颜执安瞥她一眼,“你今日过来不就为了你夫婿的事情吗?”
十娘登门必然是有所求的,还没开口就被颜执安看破了,不免有些尴尬,颜执安继续说:“你成亲后就让自己过成这样吗?”
“我没有你这般有本事的,小九。”十娘轻叹一声。
颜执安不管她了,起身就走,十娘不得不跟上。
而此刻的循齐坐在人群中,看着上面的诗题,以牡丹为题。她疑惑地问十七姨娘,“怎么还是牡丹?”
“对啊,我猜测就是因为你那首诗,想要一首盖过你风头的诗。”十七娘笑了起来,“此会比诗词也比数量,我知道你反应快,才拉你过来的。”
斗诗会,自然是要斗的。
循齐懂了,点点头,“我明白了。”
锣鼓敲响,先点香,香燃尽,比赛结束。
循齐立即提笔,下笔如有神,惊得十七娘目瞪口呆,“你要不要想一想?”
她说完,同行几人围了过来,见她落笔迅速,眨眼间一首诗便作了出来。
十七娘看着作成的诗词,“拉你来就对了,你快写,快写,我给你研磨。”
几人围作一团,尽力地伺候着循齐,循齐却摆手,“我手累了,我说,你们写。”
她收了笔,十七娘立即提笔,代替她落笔。
一炷香的时间结束,这边写了不下十首诗词,数量已然惊人了。对方一行人看着十七娘,“颜十七,你这是自己不成,喊人来帮忙。”
十七娘轻蔑一笑,“去年你们赢了,今年也该轮到我们了。”
“那可未必。”对方不屑一顾,“你肚子三两墨水早就见底了,你朋友也是一样。别以为写得多,就可以赢。”
十七娘就没赢过斗诗会,但一千两的诱惑太大了,她年年来,年年输,常常被人家嘲讽。
这回,她挺起胸膛,直面对方,“那又如何,我今日让我侄女过来赢你,取贤席的第一,你知道吗?”
她说完这句话之际,对方这才看向身边瘦弱的少女,循齐朝她们笑了笑。
“颜十七,你作弊!”对方怒了,“你喊外援过来。”
十七娘叉腰,“我侄女才十四岁,为何不能参加。还有,她是我的侄女,我带她来长长见识。”
“你就是作弊,她就是不能参加。”对方一行人怒了,颜循齐在取贤席上一诗成名,就不该来参加她们的斗诗会。
十七娘不屑一顾,“输了就输了,我又不会笑话你们。”
话音落地,对方拿起砚台砸了过来,循齐伸手接住砚台,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姓谢的,你要打架吗?”十七娘怒了,急忙去看循齐的手,还好没受伤,只是一手墨汁,她怒斥对方:“输了就低头,想打架,我奉陪。”
循齐十分平静地开口:“等裁判评判后再说,想打架,我也奉陪。”
她抬起眼睛,眸色锐利,学了颜执安三分的气势。
一句话让姓谢的姑娘平息怒气,她恼恨地扫了一眼颜十七,循齐挡在了姨娘面前,朝她微微一笑。
二楼的颜执安诧异地看着人群中的少女,她似乎很享受此刻的一切。
她招呼无霜,耳语几句,无霜震惊极了,“您让我去煽风点火?”
“打起来才热闹。还有,将少主的诗词拿来我瞧一瞧。”颜执安眼眸弯弯,笑起来可温柔了。
无霜觑了家主一眼,不得不转身离去。
下面安静须臾,随着裁判们敲定,公布比赛结果,十七娘一行人果然赢了。
“她作弊。”姓谢的姑娘指着循齐,“她没有报名就参加了。”
循齐看向十七娘,她不懂规矩,还要报名吗?
十七娘淡然一笑,“我给她报名了。”去岁取贤席后,她就想到了斗诗会,顺势就给循齐报名了。
“我不信,你就是作弊就该取消成绩。”
“该我的就是我的。”循齐按住十七娘的手,凝着面前的谢家姑娘,“输了就承认,别丢了自己的身份。”
十七娘在旁告诉循齐:“她赢了四年,今年输给你,心里不服气,循齐别害怕,我们有理,大不了打一架。”
斗诗会是原家书院举行的,为的就是招贤纳士,赢了可进入原家书院,年年举行。今年看着吵闹的场面,裁板也是头疼。
循齐挑衅地看着对方,突然间,对方扑了过来,十七娘将她推开,自己扑过去,一脚踹向对方。
循齐:“……”
二楼上的十娘不觉皱眉,“谁推了谢家姑娘一把。”
颜执安但笑不语。
下面打起来了,桌椅推到一地,墨汁儿撒得到处都是,其他人都纷纷跑开了,唯有谢家姑娘与十七娘打成一团。
循齐本想过去拉架,对方冲出来一人,直接扑倒她。
“哎呦……”十娘急了,招呼仆人:“去拉开呀。”
颜执安托腮,看着下面的循齐反将人扑到在地,掐住脖子,怒喝一声:“都住手,若不然我就掐死她。”
闻言,十七娘与谢家的姑娘终于分开了,一个个满身墨汁儿,灰头土脸。
循齐见对方都松开后,便将人推过去,视线在众人中梭巡一番,高声道:“谁再敢动手,尽管来。”
谢家的姑娘指着颜十七:“你无耻,你作弊,胜之不武。”
十七娘擦擦脸上的墨水,朝着对方笑了起来,“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谢家姑娘气得跺脚,转头看到角落里的原浮生,立即扑过去,“姨娘,她们颜家欺人太甚。”
原浮生刚来时候就看到里面打作一团,抬首去看,恰见颜执安好整以暇地在看戏,心中便知,这是颜执安闹出来,测试她女儿的应变能力。
好在循齐一力降十会,表现不错。
原浮生露面了,颜执安装不下去了,匆匆跟着下楼。
“左相……”
“左相……”
众人纷纷见礼,颜执安走到裁判前,拿起众人的诗词看起来,“原山长,你来评判。”
原浮生站在远处不动,道:“方才有人誊抄给我看了一眼,颜少主的诗词胜之良多,不需要再看的。”
“姨娘……”谢姑娘不服气。
循齐纳闷,问十七:“她姓谢,怎么喊原山上姨母?”
“她娘是原家的。”十七娘解惑。
循齐蹙眉,颜、王、谢、原四家可真是厉害,靠着姻亲关系,稳稳居于金陵世家前列。
这时颜执安看向原浮生,目光淡淡:“原山长,你看,如何处置?”
淡淡一眼,恰若锋芒,让原浮生倍感压力,她拢着袖口,无奈道:“我又不是谢家的人,你看我作甚?”
颜执安颔首,道:“无霜,将谢姑娘送回谢家。”
循齐忽而道一句,“那一千两彩头呢?”
“这里。”主持的裁判从桌下面冒出头来,将怀里的银子递给循齐。
颜十七娘立即接过来,感激地看向循齐,循齐眯着眼睛笑了,转身与原浮生道谢:“谢原山长了。”
“是你自己所得。”原浮生语气平静,旋即问颜执安:“你就是这么养女儿的?让她来参加斗诗会来赚钱?”
十七娘:“……”完蛋了。
循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忽而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