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买一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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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晚上八点半，暗无天日的房内吊灯的开关倏地朝下一跳动。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米苔的忍不住抬起手遮住眼前，余光只看到一角黑色裤脚从门口进来。
“你怎么不开灯？”林海霖被隐匿在黑暗中的她吓了一跳，惊出声来。
“你怎么回来了？”米苔同样也是被吓了一跳。
怕张泾再来骚扰她，这几天林海霖同意让她先在这里暂住，正好他最近需要忙着新店的事情，自己去住附近的酒店更方便。
“回来取点换洗的衣服，”他脱下外套，打开衣柜开始搜罗。
米苔在一旁看着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十分诚恳道：“对不起啊，我老是麻烦你。”
他直接忽略过这件事：“冰箱里的菜你有做吗？”
打开冰箱门，里面还是他早上走时的原模原样。
“没有没有，我哪好意思再吃你的菜啊，我点的外卖。”她现在反倒客气起来了。
“是懒吧。”林海霖一眼戳穿她。
他拆开刚刚进门放下的层层包装密不透风的袋子，从保温袋里面拿出了打包盒，“吃晚饭了吗，这是我们店的新菜品，剩了点我打包回来了。”
米苔却一反常态地矜持起来，表情平淡地摇摇头，似乎是没什么兴致的样子。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不吃？”
“不吃。”
林海霖见状也不再坚持，随手把打包的菜放进了冰箱，对她的一反常态有些纳闷。
“我这几天，可能不会借住在你这儿了，我得回一趟老家。”她兀地蹦出一句，让林海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家里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奶奶突然摔了一跤，老人骨质本来就比较疏松，骤然一摔便骨折了，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而且摔倒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导致脑后出血，情况十分严重。
“小米啊，你也先别急着回来，你工作忙我们知道，奶奶这次虽然摔得比较严重，但是我们送医院比较及时，医生说不出意外是不会有大问题的，你在大城市压力这么大，来回奔波也幸苦……”
米苔的母亲王淼是个传统的家庭妇女，驯良温和，亲戚朋友对她最多的评价就是体贴大度。
米苔却并不喜欢王淼这种太过利他性的体贴大度，这让她们一家人在家庭的主心骨——米苔父亲失踪后陷入更加如履薄冰的生活。
“奶奶都摔得这么严重了，我怎么能不回去看一眼？”她一着急语气就变得有些冲。
“那你工作那边怎么办啊？之前不是说不太好请假吗，连我过生日都没请到假回来呢……”对面似乎带了些抱怨，也只有在和女儿说话时王淼才会流露微末七情六欲。
米苔一时间哑了口，她还没告诉王淼自己已经失业了。
“没事，大不了辞了。”听到她这副玩笑口气，王淼气不打一处来：“辞了？我供你上大学不就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这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哪能说辞就辞！”
米苔忙打马虎眼：“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辞职，我们最近公司比较闲没什么业务，所以说不定能请到假。”
挂完电话，她又烦心起来，奶奶住院又要一大笔钱，可是她自己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存款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她妈妈经营的那个早餐店，但最近早餐店正在装修扩建，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钱，钱，钱真是逃往桃花源路上逃不了避不开的磐石。
“怎么突然要回去？为了躲那个男的不至于吧？”林海霖的眉宇间似乎浮起了一股狠戾。
米苔失笑摇摇头：“不是，家里有些事情而已，这些天多谢你的‘救助’。”
林海霖没再说什么，只是迟迟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他转身从冰箱里抱出几瓶啤酒，散放在桌子上。
“嘭—”麦芽香气混合着气泡扑腾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有些冲鼻。
“既然如此，那就当为你送行了。”
林海霖举起酒瓶，朝她晃了晃，直接对着瓶口猛饮了一口，喉结随着酒入肚上下滚动。
可以说是撞上了枪口，米苔正愁思郁结，虽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但如果不喝点酒麻痹一下神经，她估计得抽刀切腹了。
“好！也算是对你的答谢酒。”言毕猛地灌下一大口，她的脸被呛得有些绯红。
林海霖眼里闪过笑意，随即又变为惊恐：“喝慢点！我就这么点存货了。”
她两口下肚，瓶里的酒已经见底了。
“林海霖，你觉得，呃，我这个人怎么样？”明明才喝没多少，她却已经略有醉意了。
林海霖突然被指名道姓，仔细思考了下这个看似哲学的问题，然后得出结论：“你这个人？嗯……挺能吃的。”
“你这不就相当于骂我饭桶？”虽然半醉，但是她还是分得清好赖话。
“哪里是骂你？”林海霖对她的指控表示很无辜，“你没有听说过，能吃是福吗？”
“福在哪儿？”她紧紧追问，似乎不打算放过他。
“能吃的话，就吃得多，那你不当宰相肚子里也能乘船。”他这几年擅长瞎说八道，乱扯一通的能力很有长进。
“这什么废话文学？”米苔白了他一眼，闷闷地又灌了口酒。
“我有时候觉得我这个人好像是，”她偏头思索了一番，似乎在找合适的形容词，“一直游荡在社会这个染缸里面的破布，泡了很久也没有变成自己想要的颜色。”
“或者准确来说，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颜色。”她苦笑着补了一句。
“你这种病情持续多久了？”林海霖觉得自己仿佛穿越时间隧道回到了古希腊在跟苏格拉底面对面交谈。
“苏格米苔”没搭理他，又自顾自地开口了：“……可能是我太贪心了，毕竟不是所有布都能制成漂亮衣服的。”
“我之前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林海霖幽幽地说了一句。
“之前？你才认识我多久啊，就能看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米苔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说的“之前”是多久之前。
醉意渐浓，桌上的酒瓶已经东倒西歪不剩几瓶了。
“之前堵你门口的那个男的，是你前男友还是追求者啊，这么死缠烂打。”林海霖咽下刺喉的一口，悠悠开口将话题引开。
米苔双臂抱膝蜷在沙发上，半眯着眼摇摇头，轻飘飘道：“都不是。”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酒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所有的酒瓶都已经空了，米苔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买回家的车票，摇了摇昏沉疼痛的头，在沙发上摸索着手机。
她步子不稳，险些跌进林海霖的怀抱。撑着他的肩膀，口齿不清道：“手，找，找一下，手，手机……”
林海霖眼里也蒙上了微薄一层醉意，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往下一用力，绵软的身子便完全拥入怀中。
“嗯？”
米苔有些迟钝地看着眼前那双蕴着火光的眸子，里面似乎有巨浪波涛涌动。还没来得及调动大脑思考，唇上已经轻轻点上了一抹凉意，很快又消逝了。
虽然很像是幻觉里一闪而过的片段，但她还是可以肯定刚刚发生了什么。米苔愣愣地保持着被拥住的姿势，嘴巴却比脑子先发动：“你亲我干嘛？”
林海霖似乎是没想到她还能说出清醒且完整的一句话，沉默了很久后才发出了声音，“因为想。”
想靠近，想拥抱，想接吻。因为想，想了整整九年。
他抬眼去看她的反应，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几近荒唐，“张泾，你以为这样我就又会上当了？”
林海霖全身僵住了，灵魂出体一般，“啪”一个巴掌又把他拽回了现实。
“滚！”米苔张牙舞爪地朝他脸上挥去，还想再来一掌，被他灵活地躲过了。
怎么给个甜枣还带送个巴掌的啊！林海霖在心里恶狠狠地咒着张泾，自己居然成了他的吻替和打替。
好在米苔喝醉后虽然攻击力强，但是持久力不够，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林海霖脸上顶着略肿的巴掌印，收拾完残局去酒店了。
第二天，他戴着口罩照常巡店，员工们对林老板的严谨敬业都深感敬佩：为了店内卫生，老板真是以身作则啊！
——
下了高铁，米苔瞬间觉得呼吸又通畅了。
昨晚喝到断片，直到今天坐在了车上她还觉得头疼，在人满为患的车厢里根本透不过一点气来。
她环顾四周，已经太久没有回来，这个可亲可敬的小城又改头换面了一番。高铁站附近原来破旧的老楼群已经修建成了颇具规模的商业街，便于游客一到这里就能有吃喝玩乐和歇脚的地方。
这只是再小不过的变化了，听说家乡变化最大的当属东北角新建的巨型公园，不仅占地面积大，而且里面全是花了重金栽种的各种花卉名草，兼具观赏性和绿化功能，短时间内在各大网络平台爆红，成为了一大网红打卡点。虽然在北半球，却取了个故作洋气的名字——南美花都。
那个公园倒是离米苔家不远，而且是她回家的必经之地。还没走近，就远远地看见一堆人围在公园入口，保安挥着警棍在维持秩序。
一个公园而已，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她好奇心更浓，不自觉地朝那边走去。靠近人群，她才发现没有预想中的人多吵闹，反而出奇的安静，只有圆圈中心两个人的对话声，还有各样各式的黑色巨大机器的细微噪声。
“好，卡！这条过，准备下一条……”监视器后探出一个秃头眼镜男人，面露满意地冲中心两人喊。
仿佛解除禁令一般，周围的空气又活动起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难掩激动，“于岩也太帅了吧！卧槽，真人比照片帅一百倍啊！”
“苏苏美貌杀人啊，两个人好配！”
“太好磕了，我已经在脑补他们甜甜的日常了。”
当然也有路过的阿公阿婆，驻足了半刻，嘟囔着：“这是在干啥子喔。”然后又拎着菜篮子颤颤巍巍走了。
米苔一看到于岩，就不由得想到林海霖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他发现自己被这个奶油小生戴了顶绿帽子，会不会手提菜刀……
她摇摇头，停止了发散的想象。还是别告诉他真相了，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被连带抹脖子。
“这什么？我不是说了要沙拉吗？”清亮的女声响起，是女主角苏可姿。
她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把手里的三明治丢给旁边的助理。
米苔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冷着一张玉脸的人，不是林海霖的女朋友还能是谁？
好好好，偷情都偷到她家门口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买一送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