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拉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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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国庆假期，忙了两个多月的姜叶冉终于能歇一歇了，好在每一个课多却又饥饿的夜晚，都有在超市打工的陈旭霖陪她。久而久之，她逐渐怀疑这是他的蓄谋已久，但又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正躺在床上刷微博，就看见陈旭霖微信弹出来消息。
“明天有时间吗?我做家教的姐，国庆很忙没时间陪孩子，她想让我带她女儿去游乐园玩，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好啊，我还挺喜欢小孩儿的。”
次日，姜叶冉见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梳着两个小辫子，眼睛又大又圆。旁边站着高大的陈旭霖，他一身休闲装，显得整个人更精神。
“媛媛，这是我跟你说的姐姐。”陈旭霖拉着女孩儿的手轻轻晃了晃。
“姐姐好。”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很惹人喜欢。
“你好呀，我叫姜叶冉，你叫媛媛?”
“嗯。”小女孩儿乖乖点了点头。
“名字真好听！”姜叶冉摸着女孩儿的头，看着女孩儿笑得正甜，也被她感染着笑了起来。
陈旭霖看见姜叶冉这一系列动作被深深吸引，他没见过这样一面的姜叶冉。
陈旭霖恍惚了片刻，好像回到十二年前的某天。
那是两个人第一次看《小王子》，小叶子也说了一句:“这个书的名字真好听。”
十多年了，她的女孩儿好像一直没变，姜叶冉站在媛媛旁边，牵起她另一只手，察觉到陈旭霖的视线跟随着她，两个相视视一笑。
“媛媛想玩什么?”
“旋转木马！”媛媛睁大眼睛满眼期待，看着陈旭霖。
“那我们出发吧。”
姜叶冉牵着媛媛的手，笑得和媛媛一样灿烂，陈旭霖帮她们拍照，他好想定格在这一瞬间。
此刻，他们都变成了孩子。
三个人玩了好多项目，玩累了就坐下休息，陈旭霖去给她们买冰淇淋，国庆期间游乐园的人很多，买冰淇淋自然是要排好久。
姜叶冉看着坐在一旁的媛媛一直盯着一个泡泡水看，“想要那个泡泡?”
“嗯。”
“好，姐姐带你去买。”
“姐姐真好！”媛媛高兴的跳起来抱着姜叶冉的手。
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喜欢什么就会一直着看，妈妈也会像这样为她买下来。小时候的快乐真的好简单，买个新玩具都能开心好几天。
长大后，喜欢什么只能靠自己，努力学习，考上重点高中，考上心仪的专业。
有一个姜叶冉深藏在心底的秘密，那就是她选择新闻专业，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出现在荧幕中，让程桉能看到她，找到她。
姜叶冉望着不远处正在排队买冰淇淋的陈旭霖，一时失了神。
“姐姐，你是陈哥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呀，我们是好朋友。”心想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人小鬼大。
“那为什么陈哥哥每次看你都会笑。”
“有吗?”姜叶冉当时没察觉到这个现象。
媛媛点了点头，小孩子的世界真的好简单，喜欢一个人就会盯着她看，也会看着她笑。
姜叶冉没把这句话当回事，纯当做小朋友的异想天开。
姜叶冉换了个话题，“那你觉得陈哥哥好吗?”
“当然好呀，声音好听，脾气也好，不像我爸爸，每次让我哥哥写作业都很凶，陈哥哥就不会。我哥哥那么调皮，他给我哥哥辅导作业从来都不生气，我哥哥还很听他的话。”
媛媛说完就玩起了手中的泡泡水。
媛媛没有撒谎，陈旭霖的确声音好听，脾气也好，他不紧不慢的始终走在自己的节奏中，把每件事都能做的井井有条。
都说不要试图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人，但小孩子眼中的人是最真实的，没有比小孩子看人更干净的了。
姜叶冉看着马上就要排到冰淇淋的陈旭霖，下意识笑了。媛媛见姜叶冉没有说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姐姐，你也笑了，你在看陈哥哥吗?”
姜叶冉反应过来，刮了刮媛媛的鼻子，“小鬼，小脑袋都在想什么呢。”
姜叶冉笑得很宠溺，看着可爱的媛媛，有一瞬间产生了以后也想生个女儿的想法。
陈旭霖拿着三个冰淇淋走过来，把一个葡萄味冰淇淋递给了姜叶冉。
三个人坐在一起，陈旭霖问媛媛:“今天怎么突然想来游乐园，没跟你的小伙伴一起玩啊。”
“他昨天就搬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是他说会回来找我的，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玩，而且今天其他小伙伴都和爸爸妈妈去郊游了。”
媛媛舔了一口冰淇淋没有再说话，姜叶冉和陈旭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都陷入了十二年前分别的那次回忆中。媛媛就像是十二年前的姜叶冉一样，相信分别的好朋友会再回来。
但愿媛媛好朋友说的是真的，别让媛媛等太久。毕竟，记忆很难删除，美好的记忆更是。
陈旭霖知道此刻姜叶冉的心情，一定想起了小时候的程桉，甚至连媛媛的好朋友和媛媛分别时，说的话都和程桉差不多。
大概是小孩子都天真的认为相见很容易。
陈旭霖手中的冰淇淋逐渐化掉，他不敢看姜叶冉的神情，他怕看到曾经自己的神情。
陈旭霖搬走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交到新朋友，总是想起小叶子，想到两个人一起玩，一起笑，在幼儿园坐在一起吃饭。
“他会回来的。”
两个人把手轻轻放在媛媛肩膀上，异口同声的说。
媛媛很好奇两个人是怎么做到一起说出这句话，抬头看了看彼此，感觉很好笑。
两个人也对视一笑，眼中却都各自有说不出的情绪。
下午，三个人又来到了公园，这里比游乐园要清净许多，媛媛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也在公园玩就跑了过去。
“甜甜，果宝，你们不是去郊游了吗?”
“我们刚回来，去你家找你不在。”
三个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C市公园里的这棵大树和B县公园里的树很像。陈旭霖和姜叶冉并肩坐着，听见一片欢声笑语，仿佛置身于十二年前。
“你给媛媛买的泡泡水?”
“嗯，我看媛媛想要就给她买了。”
“不用你花钱的，你告诉我我给她买就行。”
“没关系的，给你省点钱，你挣钱多不容易呢。”
“媛媛妈妈会给我报销的，不会让我白花钱，你是不是忘了这回事儿了。”
陈旭霖笑起来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一本正经说给他省钱的样子，想摸摸她的头，尽管没有行动，但眼中的宠溺已经藏不住了。
“那我猜你不好意思要这份钱。”
“这倒是，那万一媛媛妈硬要塞给我，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你说是不是?”
“嗯，人总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好意。就像我给媛媛买泡泡水，有的小孩儿可能会考虑花陌生人的钱会不会不太好，但小孩子本来就应该不加掩饰的欣然接受别人对她的好，什么礼尚往来，人际关系，这都是长大要考虑的事。”
“所有的大人都曾是小孩儿，虽然只有少数人记得。”
陈旭霖缓缓说出了《小王子》里的这句话。
“嗯，我们能从孩子身上学到了东西真的太多了。”
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烦恼，会偶尔矛盾，纠结，内耗，甚至否定自己，但没关系，人都会有负能量的一面。
但幸运的是，有一个人，会在漫漫人生路中见过你在别人面前不会坦露的所有负能量，还依然义无反顾爱着你。
他们是彼此的幸运嘉宾。
“你在笑什么？”
“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他好像真的挺爱笑的，或许，真的是爱看着我笑?
听完媛媛的话再对比此时此刻，一向冷静的姜叶冉想到这些，心脏居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秋天不算燥热的风也变得温热起来。
大人好像都很会欺骗自己，连小孩子都一目了然的事情，大人却总是不相信。他们没有勇气直面内心，直面彼此，生活给了他们太多桎梏。
媛媛玩累了，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靠着姜叶冉睡着了。
“我小时候玩累了只能自己走回家，有时候觉得边走着就要睡着了。”姜叶冉放低声音跟陈旭霖说着，陈旭霖也想起来每次疯玩一下午的两个人，父母没来接，就只能走着回家。
但有一点姜叶冉没说，那就是两个人尽管很累，但还是会苦中作乐，比赛看谁跑得快先到家。
现在想想当时真的挺好笑的，陈旭霖笑着嗯了一声，姜叶冉恍然觉得他见过她小时候一样，连一声“嗯”回应的都很自然。
“小两口儿这是带孩子出来玩了一天啊。”司机看着镜子里两个人有说有笑，搭了句话。
“不是的，我们是朋友。”
姜叶冉快他一步否定。
“我们是帮别人带孩子。”陈旭霖也随之应和。
“哎呦，我还以为你们是一队呢，太般配了嘛。”
“......”
两个人都低下头没做声，只是他们自己知道，在听到这句话后都露出了没能压下去的唇角。
送回了媛媛，两个人回学校的路上又聊了很多，媛媛妈对陈旭霖很好，知道陈旭霖勤工俭学，所以会经常留他在家吃饭，也会热情的叫姜叶冉来家里吃饭。
“今天谢谢你和我一起带媛媛玩儿。”
“不用谢，今天我也玩得很开心。你最近国庆假期打工要注意身体，别太累。”
“知道了，你也是，回去早点睡。”
十月份的秋风略冷，陈旭霖开口的同时向前一步，伸手拢了一下姜叶冉被晚风吹开的外套。
姜叶冉愣住了，静静看着他为自己拢外套，又拉上了拉链。语毕，陈旭霖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于亲密。
他看见被风吹起的外套，心里下意识觉得她会冷，就伸手为她拉好了拉链。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忍住下意识的动作。
姜叶冉紧张到忘了呼吸，看着他那双宽大有力的手里捏着小巧的拉链，慢慢拉到她的脖颈处，她偷偷咽下口水，全身像被禁锢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周围安静到听不见风吹落叶的声音，只听得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看得到眼前这个人眼神中透漏出的关心和保护，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像在说“别着凉”。他没有说，但他做到了。
除了父母和罗晴，没有人会这么细节的关心她，害羞归害羞，但她似乎并不抗拒。在他面前，她好像总能接受他对她的好，也总会在适当的时机回馈给他。
两个人的神情都略显不太自然。
“快回去吧。”
“嗯，晚安。”这一次晚安是她先向他说的。
“晚安。”
陈旭霖看见她远去的背影，想着刚才她躲闪的眼神，被风吹起的发丝怕被夹在拉链里，被他小心翼翼的拨开。一想到这些，他动了动垂在两侧的手指，晚风这么大，他的手心却出汗了。
姜叶冉回到了宿舍，快速坐在凳子上冷静。
室友:“你怎么了?”
“啊，我没事。”
“早点休息哈。”
陈旭霖躺在床上，回忆着媛媛对他说的悄悄话，那是他们在吃午饭的时候，姜叶冉去了卫生间。
“陈哥哥，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啊?”
媛媛贴近他耳朵，“你在买冰淇淋的时候，姐姐在看着你笑。你是不是也喜欢姐姐，你也总是看着姐姐笑。”
陈旭霖笑着问媛媛:“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就是想看见他，一看见他就想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像玩泡泡水一样开心。”
没错，他想看见她，一看见她就想笑，看见她开心他就开心。
姜叶冉也在回忆着今天的一切，她当时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见陈旭霖笑着跟媛媛说着什么。
“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我们在说......”
“媛媛，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媛媛刚要开口就被陈旭霖打住了。
“好吧。”媛媛低头吃着盘子里的烤肉。
至于两个人究竟说了什么，姜叶冉在很久之后才知晓。
那天让她印象最深的，是她的餐盘中放着满满的已经烤好的肉，都是他用公筷夹的。
陈旭霖日记:“10月5日，和小叶子带媛媛出去玩，媛媛说小叶子看着我笑了，晚上送她回宿舍，没忍住帮她拉上了拉链，好紧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拉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