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讨厌他的第十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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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令娴讪讪一笑，又转过头去啃面包。
她摸摸眼角，确实有被碰下来的粉霜，但无论怎样，盖住就好。
这种事情好像没什么掩盖的必要性，但从小她好像就是如此，遇上什么事习惯性的先藏着，不给其他人添麻烦。
小学有那么一次，她放学后跟朋友在公园里玩单杠，可一个脱手竟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膝盖顿时就鲜血直流。
硬撑着回了家的项令娴，躲进自己的小屋里，试图用创可贴藏住伤痕，最后还是临睡觉前，姜月珠来给她盖被子，看到她被血浸湿的被子一角，才发现，急急忙忙带着她去了医院。
她的膝盖上也至今留下一处形似爱心的疤痕。
她仿佛是生来如此，今后大概也没什么可能性去改变。
项令娴不清楚喻澍是不是看出她的小动作，她悄悄抬眼看过去，他正认真地吃着早餐，应该没看出吧？男生都大大咧咧的。
瞧不出最好，毕竟她也觉得自己挺装的。
八点整，王叔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接他们，四个人一同出门。
今日王叔换了辆空间比较大的SUV来接他们。
“今天怎么换车了，王叔？”项令娴坐上车后，随口一问。
王叔回：“姜姐说，你们四个孩子，换个大车坐得舒服点。”
是这样啊……
虽说放了暑假，但今天毕竟是工作日，正好赶上高峰期出门，几乎是每经过一个路段都要堵上一会儿。
项令娴昨天休息不算太好，主要她睡觉不老实，总是翻身，这一翻就说不准会压到脸，那个迷迷瞪瞪的状态也很难说清是醒着还是睡着。
今天项令娴和悦之两个人独占车中间一排，两个男生跑到最后面去坐，地方宽敞，她能睡得舒服点。
汽车一路前进，车厢里满是安静，等红灯时王叔中途扭头瞅了一眼，后排睡过去一片。
除了喻澍，靠在椅背上神色清明，明明他也没有多少休息，此时却格外清醒。
会痛吗？他一直在想，敬佩与心疼的情绪反复交织，撕扯着他的神经。
她居然会对自己下这种狠手，昨天半夜遇见时，她的伤痕泛红得刺眼。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担心呢？不过是个家世平平的穷小子罢了，保持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关系就很好，剩下的，就别白日做梦了。
车开到游乐场门口，都快十点了。
睡梦中的三人被迫清醒，项令娴揉揉眼，跟王叔道别后，提上小包开门下车。
果然是暑假，门口排队买票的大都是年级不大的学生，项令娴下意识就要帮大家买票，被喻澍阻止。
“我们自己掏钱吧，不能麻烦你。”他单手插兜，语气淡漠地说，黑色的眸子似乎低头睨她一眼。
项令娴正掏出钱包的手一僵。
和悦之紧跟着说：“是啊，娴娴，要不真的太麻烦你了，你的票我们也包了，总不能混在你身边白吃白喝吧！”
尹成路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见三人态度如此坚决，项令娴也只好随他们去，所以刚刚听喻澍的语气中的刻意疏远，应该只是她的幻觉吧？
项令娴独自等在检票口，那三个人一起去买票，忽然听身后有个女声在唤她的名字，那个句尾还带着小小的疑问。
“项令娴？”
她循着声音去找，正撞上几个女生朝她走过来，她都认得，是她上个学校的同学。
只是唤她的那位相对熟悉些，因为跟她是同个小组的。
女生讶异地瞧着她：“真的是你，居然在这遇见了。”
项令娴有些不知所措：“是啊，是很巧。”
“后来在学校就见不到你了，是转学？还是提前出国？”女生随口寒暄。
项令娴勉强笑笑：“转学了。”
“哦，是这样，”女生了然，正巧这时，喻澍他们带着票回来了，“这是你男朋友？眼光不错啊。”她指得是喻澍。
她怎么会说这话？
项令娴下意识就要看喻澍的反应，只是嘴比脑子过得更快，坚决地说：“不是！你误会了。”
“哦，好吧，那我们先进去了，拜拜。”
“再见。”
他很平静，没什么波澜，像是刚提到的人与他无关一般，项令娴尽力想从他的五官中分析出什么来，可是毫无收获。
喻澍伸手将门票递给她：“走，进去吧。”
看吧，就连语气都这么坦然自若，所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在乎。
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无所谓被牵连、无所谓被误会、无所谓误会是否解除。
多么简单就能得出的一个因果关系啊。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们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项令娴接过门票，埋下头，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既是释然，也是劝好了自己。
“走吧，我们去玩。”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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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回忆起这个夏天的这段特殊的假日，项令娴还觉得像做梦一般。
他们一起爬山下河，过山车直冲天际，夜市的小吃抚慰了每一个灵魂。
她短暂忘了，那段没有希望可言的暗恋，正在开战的父母，以及青春全部的烦恼与忧愁。
高二一年，他们仍旧是同桌，江黎没有随便给学生换同桌的习惯，新延小分队，一起玩，一起放学，一起学习，度过了平凡高中生的生活。
暗恋的每天都兵荒马乱，每一天也都再稀松平常不过。
真的让她去回忆，她和喻澍之间还有什么难忘的小事，她真的很难想起了。
积年累月增加的感情和日渐退缩的自己，她逐渐慢下追赶他的脚步，旁观着他的家庭幸福，嫉妒着他的闪耀夺目。
有些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没这么狼狈，如果他没这么优秀，自己能不能勇敢一次呢？很简单的，仅仅只有四个字——我喜欢你。
但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还没到最终决战高考的时候，她就算真的有勇气，也不能这么做。
不光是为了自己。
项令娴父母在开战整一年的情况下，仍是没能争出个结果来，姜月珠每天跟项元平斗智斗勇已是极限，也分不出闲心去关心项令娴。
二零一六年，九月四日，高三开学的第四天。
到了高三，原本轻松的氛围消散，整个教学楼弥撒着紧张情绪绷紧了每个人的神经。
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课后，项令娴对着道数学题发愁，她用笔戳戳喻澍的胳膊，把卷子伸到他面前，拜托他帮忙。
喻澍扫了一眼题目，侧过身正要跟她讲解题思路。
这种程度的距离，对项令娴来说已经免疫，她完全能做到泰然自若，脸不红心不跳听他讲题。
男生声音清冽，抽出一张草稿纸，缓缓讲解：“要先求切点与圆心连线的斜率……”
“项令娴。”前门忽然有人叫她一声，她抬起头，是江黎，“过来一下。”
她愣了愣，扣上笔盖，起身往外走。
江黎神色凝重，没说什么只是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径直出了教学楼，找了学校一僻静无人处。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开聊天记录，拨通后，将手机递给项令娴：“你妈妈，有事找你。”
项令娴怔住，呆呆地接过手机，贴在耳边，就只响了几下，对面便接通。
“江老师。”
项令娴轻轻开口：“妈，是我。”
对话那头停顿了片刻，随后开口：“我已经跟你们老师讲过了，然后下午我过去给你办手续，签证和学校我都替你联系好，后天从绮城出发，上午十点的飞机去英国。”
姜月珠所说太过于平静自然，项令娴大脑甚至无法反应她所说的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她哑着嗓子，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姜月珠的声音：“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但你相信妈妈，这是对你未来最好的决定，我现在已经在高速上了……”
“我已经尽力去劝我自己，你很累了，不要给你增添额外的烦恼，我独自一个人，顾好自己的学习，自己的生活，”项令娴打断她的话，握着手机歇斯底里，“所以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这事，没得商量，去收拾你学校的东西吧。”话落，对面便挂了电话。
项令娴放下电话，呆愣地看着江黎，对方同样以难言的神色看她。
“江老师，我妈妈她为什么，可我……”
“项令娴，英国应该很漂亮，”江黎忽而轻笑，温柔地看着她，双手轻扶她的肩膀，“有大本钟、圣保罗大教堂、泰晤士河等等，老师没去过，只能通过图片去欣赏那边的景色，有些事，我们没法改变了，不是吗？那就去欣赏吧，去接受，这是你人生新的旅程。”
晴空万里，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响，她们站在树下，脚边斑斑点点的阳光。
“有件事老师一直没跟你提过。”
“什么？”
江黎目光烔烔地看着她：“你喜欢喻澍吧？”
老师、怎么会……
江黎微笑地看着她，如春风般和煦温暖：“老师也有过十八岁啊，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尤其老师我可是一个很敏锐的人哦。但你既没有耽误自己的功课，也没有打扰到别人，礼貌地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你做得真的很好。”
正如她第一天转到五中那般，江黎留给自己赞许的眼神。
她一定看出来了，改过的校服、刻意的造型，自己种种看似隐秘的小心思，可她一直守住了她少女的心事。
此时此刻不舍的情绪爆发，她猛地冲到江黎的怀里，泪珠不争气地从眼角跑出来，即使上课铃就在耳边打响，她也没管。
“要回来看看老师哦，跟我讲讲英国是什么样的。”她轻抚着项令娴的背。
在抽泣中，她低低地应下一声：“好。”
“整理好情绪，你该回去了，”她说，“跟你的朋友们，好好道个别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讨厌他的第十五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