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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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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光线暗暗的。
乙知手摩挲着玻璃杯,挡住眼前仅剩的昏暗的光线。他看着折射下七彩的光影,无意转动,与指头上的戒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杯酒下肚,他感觉自己醉了。
这是第四杯了。
他眯起眼睛,无聊席卷,困意隆生,咬牙抵住困倦。
“小乙总好酒量,正常人喝这个,两杯就倒了。”一个穿的人模狗样的领导举杯敬道。
乙知把杯子放下,轻轻一笑,一副乖巧样:“刘总高看,已经醉了,不显色而已。”
“哈哈哈,那也是好酒量,正常人喝这个,两杯就倒了。”
“照刘总这个说法,那我岂不成不倒翁了?”
众人哈哈一笑,接着附和声起,乙知也跟着他们一起开玩笑。
姓刘的老总叫刘烽。
但是如果是跟他公司竞争,你就知道,他就是一个人前乖巧,人后变态的小畜生:套路层出,花样百出,趁人不备,不择手段。
简直就是三十六计,计计老奸巨猾。
哦,不对,是小奸巨猾。
反正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
比如现在。整个包厢连带他自己一共七人,分别来自四家不同的公司,全都是为同一个力项目而来,互为竞争关系,但现在以这个形式看来,三家对付一家,宁愿玉碎不为瓦全。
这个项目风险巨大,竞争胜利的一方还好,如果失败,其他三方可能就会面临着破产的风险,就算这样,还有人竞争的话,说明来的全是有备而来。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油条,乙知也没有十乘十的把握,能赢下这次竞争。但对付老油条,他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能对付的过。
水淌的深了,自然就看得出门道。
这次那三家主动请他出来,客客气气笑笑呵呵请他来喝酒,想干什么,想怎么干,可以说都写在脸上了,那真可谓是笑里藏刀。
酒啊,自然是要喝的,约啊,自然是要赴的,人啊,自然要见的。
就像这项目,是他乙知的就是他乙知。就算是根羽毛,只要是他乙知看中的,别人也不能带走。
不过,老油条里面有个姓霍的,之前乙知打过交道,道门深的很。之前有个项目,打的那可谓是两败俱伤,而且那个项目差点儿就被姓霍的夺走了。
乙知记得,那个姓霍的他公司里有个员工,好像是专门儿……为制他而生的,专克他的歪点子。
这是最让他哭笑不得的,也是最让他怀恨在心的。
不过那时候,乙氏集团还是争取到了。
乙知不知道怎么的,对克他点子的员工饶有兴趣。
乙知拿起酒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不是刚才喝的那种酒了,这种,度数很低,喝起来是甜的。
这是【liquor】的招牌酒。
这个酒吧名字叫【liquor】,近年来一直爆火,周边小年轻都爱来这里,也有慕名而来的,名字虽然是【liquor(烈性酒)】,但这里的酒水大部分都是不烈的,也就是一直火的原因。
他也很喜欢来这个酒吧。这个酒吧的老板姓顾,叫顾盛榆,他大学同学,人不坏,一般如果在附近有应酬或者谈合同的事情,时间晚了可以来这里凑合一晚。
老顾他也很乐意收留他。
就有一点,老顾他……就是个活爹!
他轻轻的叹了一声,把酒杯放下了。
这是他故意的。
叹气的细节被刘烽的捕捉到了“小乙总这是,为何而叹气?”
“也没什么。”他换了个姿势,把手指交叉放在桌上,抬头平视刘峰,勾唇笑道:“前辈们赏脸,自是高兴的,可是……”
“你说。”
“只是我喝了那么多,前辈为什么一口都不喝,难不成……是看不起我这个晚辈?”
“当然不是,小乙总可别想那么多。”
“那刘总说说,是各位前辈觉得酒店的自调酒不合口味,还是……真的看不起我这晚辈,如果说刘总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这就没有意思了,刘总说是不是?”
“唉,我老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这不,小乙总也是听说了的,上一周扭到脚了,这前几天刚出了院,医生叮嘱过的,不能喝酒。”
“嗯~”他笑着点了点头,“身体抱恙啊刘总,这还陪我们几个喝酒,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现在非常能理解……”“那等刘总好了,再赏脸陪我这晚辈喝酒怎么样?”
“好,那等刘某好了,就陪小乙总一醉方休。”
乙知扭过头来,“那在座的各位甲乙丙丁戊等,除了我这个姓乙的能喝一点,难不成也都身体抱恙体弱多病弱不禁风?”
“这…”眼看着乙知要变脸,众位老总相互对视一眼,赶快圆道:“小乙总可不能这么说话。”
“对呀,他们不陪你喝,我陪你喝。”
“对对对,我们几个陪你喝。”
乙知抬腿起身将被自己喝吐了的一位送出去吐,刚走到门口,被剩下那几位老总接过手,他们身边的助理也是忙东忙西。
整个包厢只剩下昏暗的灯光还有满厢的酒气。
还有一个人,霍争德。
他停留在包厢门口,背靠门框一侧,抬手点了支烟,他歪头看向他:“霍总的人为什么还没有到,这么久了,也不让我开开眼,看看是什么大人才。”
霍争德也不装傻,可能是喝醉了:“快来了,他本来在出差的,这次的行程有变,他刚刚下飞机,请小乙总原谅。”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不行,我也要去吐了,小乙总豪饮,在下实属佩服。”
乙知让开,让他出去,“我送您去?”
“不了,你在这儿接接我的人,不然整间厢里一个人都没有,这就不好办了。”
乙知也不推脱:“好。”
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刚呆的地方,缓缓吐出来一口烟雾。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一传过——“你好,请问这里是309包间吗?”
乙知猛一下抬头,目光随之望去。
那人高他一头,一看就是匆匆而到,一身行头挺好看,但,不太适合那来人。
其实已经非常好看了,那人的脸也是极为俊俏的,完全符合乙知的审美线。
一头碎发扒拉在后面,只剩几搓粘着汗水的头发,额头细汗冒了出来。
乙知一愣,随即一笑。
“是。您是?”
“我是霍总工司的员工,我姓渠,您贵姓?”
“我姓乙。”
渠瑀年突然意识到什么,用一秒钟时间快速端正仪态,伸出手来:“乙总久仰。”
“姓渠?霍总说了你好多呀,你的全名叫什么?”
“渠瑀年。”
“一表人才。”乙知打趣道。
“不敢当。”
“那,小渠,酒桌迟到,自罚三杯?”
“好。”渠瑀年答应的爽快,“不过乙总堵在门口,我不进去喝不了。”
“请。”乙知让开道,回到了原来自己的位置。
渠瑀年进去挑选了一个没人用过的杯子,一口气连喝三杯。
乙知依旧打趣:“慢些喝呀,阿年,一会儿刚到就自己送走吐了。”
“咳咳…咳咳咳。”
渠瑀年被他那声阿年呛的不行。
乙知乐了:“看看看看,让你慢些喝,就不听。”
“乙知叫我小渠就好。”
“刚才就是因为这个称呼不好才换的,不好改了。”
渠瑀年低头:“乙总,我们不熟。”
乙知仰头。
整个包间就他们两个人。
乙知眯起眼睛,笑眯眯着看着他,说:“对,我知道,坐。”
渠瑀年动作迟缓的找凳子坐下。
离乙知很远很远。
“阿年为什么离我那么远呢?”
“乙总,叫我小渠就好。
乙知站起身来,缓步走到他身边,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和高脚杯。
渠瑀年性格看起来很冷,但此时缓慢抬头望着他。
大抵是醉了。
渠瑀年双腿张开坐在椅子,乙知一条腿跪在他双腿中间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在他的身体前面倒酒。
他被乙知这一下搞的措不及防。
一股浓烈的葡萄香扑面而来,深红的酒液沾进了玻璃杯里,摇摇晃晃,上升直至酒杯倾满高脚杯。
但是乙知继续倒着,并没有停手的意思,溢出来的酒沾湿了乙知的手和他渠瑀年的西装。
深红色在西装上蔓延。
“我建议你现在就脱下来,不然西装湿透了会危及到里面的衬衫,虽然我不介意你光着膀子,但我不知道他们介意不介意…”
乙知声音不大,他凑到渠瑀年的耳旁说了一句话马上起来,哑声中带些气音,热气打在渠瑀年耳朵上。
渠瑀年立刻把西装脱了,乙知发现他的耳垂红了,噗嗤一声轻笑。
“现在顺眼多了,我不喜欢你穿西装,不合适。”
他把酒和酒杯放在桌旁,双手按着扶手,凑到渠瑀年面前。
“乙总,请自重。”
“自重,你不一直仰慕我名字吗?正好让你看看我本人长什么样。”
乙知一直在微笑,渠瑀年看着有此不舒服,呼吸有些急促,乙知一直注视着他的眼睛,渠瑀年躲不开,无奈正视,只觉得乙知满眼透露着令人背后发凉的危险。
渠瑀年:“乙总别这么说,您……”
乙知:“你觉得,饮用酒被点燃后,倒在地上,会继续燃烧吗?”
渠瑀年:“乙总……”
乙知纠正道:“我的名字叫乙知,请叫我乙知。”
渠瑀年犹豫道:“乙……”
乙知非常坚定:“乙知。”
渠瑀年很是无奈:“乙知,我不知道,但这很危险,请不要这样做。”
乙知一笑:“我们来做一个实验吧。”
他拿来一支杯子,倒了多半杯白酒,拿打火机点火,渠瑀年看着,依然没有动作。
等当酒精被点燃,炽热的火焰与浓烈的酒精味交织然后一同燃烧。
“不好闻,还是倒了。”
他把酒倒在刚刚脱下扔在地上的那件西装上。
火苗在最盛放时枯萎、熄灭,但味道依旧刺鼻。
直至最后一滴,乙知倒尽杯中的酒。
“你知道吗?此项目,此项项目,或许竞争失败对其先败者倾家荡产,但对于乙氏来说,但对我来说,赢了,脸上添光,手中添利,输了,大不了破产一家分公司的资产,也不会祸及其他,只是,我乙知想要,这东西归向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你拿不走。”
这很明显,乙知在警告他。
“乙总,你很厉害,但是末来,你预算不到。”
渠瑀年也很明显,要跟他对立。
“不,我能。”乙知依旧笑着:“不过,渠先生这么不知好歹,那我乙某也不奉陪了。”
乙知心到这人无趣,起身冷脸打量着他,不再有任何表情,做出最后的警告:“咱们,走着瞧。”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渠瑀年表情坚定。
乙知把手中的杯子甩到了他们中间的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好,很好,好极了,心中冷笑自己的愚昧,跟这人较劲,真的是。
不过,这也让乙知心中添了几分好奇,刚才的其实不算有多生气,刚才算是在试探,算是在威胁。
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向杯中倒了威士忌,脸上添了几分温柔,像刚刚那样礼貌绅士,举起酒杯。
“阿年,我敬你,我半杯,你随意。”
渠瑀年起身,准备重新倒酒
“喝红酒,刚才我为你倒的那杯。”
渠瑀年无奈拿起刚才那杯红酒喝了两口,心道他这人不要脸,刚刚威胁还搞恐吓,现在笑着敬这里酒,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阿年,我知道你心里在骂我不要脸,”乙知坐下来:“不过,我不会在意的,连我爹都评价我‘尚有无限潜力,最好死皮赖脸。’我个人也觉得是,可是我坚信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可是要成为天下无敌的男人。”
渠瑀年:“……”这是在自报家门?
刘烽几个终于回来了,几个互相搀扶,乙知和渠瑀年立即起身,迎这他们过来。
“刘总几个都回来了?”
在场的各位总裁总监,除了刘烽没有喝酒,霍争德喝的少,其他都被他喝的够呛。
刘烽:“他们都喝的够呛,今天都散了吧。”
酒茬儿散了。
走的时候霍争德拉走渠瑀年。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和乙总说过话了?”
“嗯”
“这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
霍争德看见乙知走过来,招呼到:“小乙总,你们两个打过招呼了?”
“当然。”
“你觉得我的人怎么样?”
“很好啊,霍总怎么了?”
“那这一地的碎玻璃……”霍争德指刚才被打碎的杯子和地上的湿衣服。
“他给我倒酒,我没拿稳,掉在地上碎了。”
霍争德“哦”了一声点点头,话题一转:“小乙总没有人接吗?要不搭一下我的车?”
“不了,”乙总婉拒道:“我车在那边,要走一段路呢,霍总改天再续?”
“当然。”他他摆了摆手招呼渠瑀年:“小渠,送送乙总。”
渠瑀年只好照办。
走了大概有一段路,乙知止步“就送到这里吧,我车上没司机,把我送到了我也不能开车不是?”
渠瑀年顿步,“乙总再见。”
乙知从兜里掏出个东西给他,渠瑀年扫了一眼:明信片。
乙知知道他有顾虑,“拿着吧,弄脏你的衣服总是要赔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渠瑀年面无表情:“不需要。”
“好的。”乙知把明信片塞进了他的口袋。“不拿,我替你放。”
“……我不会联系你的。”渠瑀年转身走了。
乙知看着他的背影,勾唇笑道:“不,你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