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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只有你会接住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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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迩没料到爹妈会来机场接人,两个人兴致勃勃,忙前忙后地把自己和南鸥的行李给装进了车后备箱。
上了车,两个人坐到了后座。
副驾驶的方女士见他们一左一右坐着,把中间隔出了一个空隙,就有点好奇:“咦,你们吵架了?”
“没有啊。”乔迩说。
方女士松口气,又问:“那你俩坐这么远干嘛呀!”
乔迩跟右边的人对视了一眼,不过三秒就忍不住脸上的笑,正色回答道:“哎呀,你别管。”
他也才意识到,平时和南鸥一块面对家长时,彼此都是很克制的状态,两个人似乎都更喜欢私底下没人的时候黏在一起。
原来是在矜持啊,方女士心下了然,就想让两个孩子靠近些:“你坐过去点,照顾一下小鸥嘛。”
乔迩照办,嘴上却念叨:“总共也没多少路程,照顾什么呀……不是我说,你们特意开车过来是做什么,我打个车比这便宜多了。”
方女士委屈地回答:“想你了,宝。”
乔迩:“……行。”
回家就是一桌盛宴在等着,这是乔老爹忙活了一上午的成果。
乔迩提前和南鸥说过吃饭的事,于是连人带行李都过来了。
“来来,开饭啦。”老爹端上一盆冒着热气的清蒸甲鱼,看着就大补。
乔迩吓得赶紧跑去窗口的水缸看王八,幸好,被煮的不是它。
他回来坐下,继续问老爹:“不是说好不做带壳的菜嘛。”
乔老爹挠了挠头,拿筷子把甲鱼壳掀开,夹了一只腿给了南鸥,说道:“看,这样吃肉不就行啦!”
“也行也行,老爹你辛苦了。”乔迩给老婆倒了点酱油,还给他比了个1,意思是只能吃一个。
南鸥在人前依然给什么吃什么,一点不让大家为难,方女士看孩子乖巧懂事,也要跟着给他夹几筷子。
乔迩只能阻止:“别别,有些菜他不能吃的。”
方女士悻悻地住了手:“唉,小乖乖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呀,他还能恢复吗?”
一句话说到了痛处,乔迩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得慢慢打听,不过我们决定要学手语。”
“手语?”乔老爹惊讶,“那可不是一时半会学得好,难得很呐。”
“嗯……慢慢学吧。”
打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这个病几时能痊愈谁都说不好,不如先应对眼下的情况,至少日常交流用语先学了,解决琐碎的事情的效率会提高很多。
方女士对什么都感兴趣,兴冲冲地说自己想一起学,乔迩马上击碎了她这个念头:“方姐,学新一门技能得花很长时间练习,到时候没空去蹦迪去ktv了哦。”
乔老爹帮腔:“就是就是,别花这时间,下午有个音乐节,咱们过去听歌。”
“行了,那你俩赶紧过去吧,桌子我会收拾的。”乔迩把爹妈哄出了门。
转头回来,他又换了个嘴脸,挨着南鸥身边坐下,笑着赖到那个肩头不肯离开。
这场旅游,真是让他纯享了一天24小时和老婆呆在一块的快乐,导致回家后,两人相处时长断崖式下跌,他已经有好几个小时没有和老婆有身体接触了。
南鸥抬抬沉重的肩膀,让他先去顾好饭桌的活,自己想跟着一块收拾。
乔迩没同意,这人平常在家都是请家政阿姨的,现在来到自己家,更没理由让他打扫卫生,硬是让人窝在沙发上休息了。
南鸥开始讲道理:“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承担家务,日子久了是会厌烦的,我确实不太会这些,但是我想学,你得教我。”
看对方这么想,乔迩把抹布递过去,让他干点简单的活,去擦一下桌子。
南鸥认真擦了两遍桌子,见对方没给自己安排活了,就跑过去和厨房的人一起洗碗。
乔迩洗着洗着正在出神,突然发现水里多出来一双手,一扭脸见到南鸥卷着袖子在跟着自己的动作学,立马把那双修长的手从水里捞出来,不让它再沾水。
什么都不让干,天天混吃等死吗!
南鸥自认不是什么柔弱需要被保护的人,越被限制越要叛逆,单手掬了一捧水就往对方身上泼。
幸亏乔迩穿了围裙,没把衣服弄湿,气得反手就把水泼了回去,但没舍得泼大的,只撒了一点小的。
两人又在厨房打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一起洗完了碗。
怕老婆手冻伤,乔迩还偷了老妈的护手霜给他涂,老婆不听话,用抹了护手霜的手去摸他的手,结果两个人的手都变得滑溜溜的。
四下无人才敢亲昵,他们躲在房间的窗户下接吻,白色透光的窗帘映出两个不真实的人影。
午后的暖阳把人照得慵懒,两个人坐在地板上,有一下没一下吻着对方,吻一下,笑一下,再打闹一会。
南鸥漂亮的唇形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颜色,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是柔软的触感。手上橙花的香气围绕着两个人,成了一种催化剂,然后气氛到了,嘴又黏在了一起。
乔迩都感觉出门旅游一趟,自己变得会谈恋爱了,看着南鸥不自觉会带上笑,想时不时逗他开心,离开一会就会担心他过得不好,甚至想把最好的一切都双手奉上给他。
角落里的柜子锁着吉他和拨片,透明的玻璃门落了点灰,已经有好久没打开了。
时隔一年,乔迩终于取出了吉他和拨片,想重新教老婆弹。
“古典吉他不用拨片的,就纯指弹。”他打字解释着。
南鸥恍然:“可惜了,这几个拨片我打磨了好久。”
“啊?”乔迩显然没想到这些都是老婆自己做的。
南鸥有些无奈,原来这个人根本就没细看过这个礼物,他取出盒子的盖子展示,指了指刻着的一串英文字符。
乔迩才注意到上面刻了“Kilian”,这是南鸥留学时取的德文名,也没想到连盒子的花纹都是他雕刻的。
“我还找了学校美术系的校友教我画画,拨片上的图案,都是我一笔一笔画的。”
这个礼物他做得很缓慢,几乎一年做一片,每一片上都标了年份。当时学业繁忙,并抽不出多少时间,即使如此,他也凑齐了五片。
乔迩听了就更舍不得用了,小心翼翼把盒子盖好系上丝带,原封不动放到柜子里。
他让老婆抱好木吉他,然后自己从背后环住人,握着那双手一遍遍教着《阿狄丽达》。
南鸥听不见,但是看得懂乐谱,便跟着身后那个人的节奏弹了一遍又一遍。
乔迩此刻心绪混乱,他像个傻子一样收了这个礼物,却对整整五年的思念毫不知情。那几年,他几乎没有想过对方,或者该说自己在刻意选择遗忘,他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他整个人都伏到了南鸥背上,手上感觉到对方逐渐熟练,于是放手让它自己演奏,自己则默默搂住那个腰紧抱着人。
曲罢休息,他忍不住问:“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我觉得自己以前并不好,天天跟你吵架打架,还给你起外号。”
南鸥不愿意听到他贬低自己,回过身贴着他额头想给他一点自信,在手机写下一句话:“只有你会接住我。”
小时候爬梯子挂灯笼差点摔下来,是乔迩在下面接着自己,被家长逼得自残昏倒在门口,也是被乔迩背到的医院。
南鸥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从来没有过特别童真的时期,但是同样的,他也明白只有和别人一样才能获得好处,所以学会了装。
家周围其他同龄的小伙伴都很喜欢他,可也被他骗了。只有乔迩不吃他这一套,会骂他死装逼,会挑衅他露出爪牙跟自己斗。
所以那一年他使劲儿拿石头往肩上砸的时候,所有人都吓跑了,只有乔迩会边骂他有病,边送他去治伤。
乔迩见过最真实的自己,他自然不会放手,没有学会怎么爱人的时候,他会用美色去钓,会拿好处去做交易,想方设法地把人绑在自己身边,这就是南鸥以前最病态的想法。
对面的人就看到寥寥几个字,皱着眉头不太明白的样子,自己什么时候接住过他了?
还没等自己想清楚,老婆就亲过来了,一双微凉的手捧着自己晒得发烫的脸,鼻息之间充满了香味。他不自觉就沦陷了,被老婆护着头扑在木地板上狂吻了十分钟。
算了,事到如今什么都不管了,他现在开一秒小差,都觉得对不起老婆的心意。
爹妈回来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练吉他,清脆的琴音从房间不断飘出来。
方女士端着水果,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来开,于是直接打开了房门,看到的就是俩孩子靠在一块,神情专注地弹同一把吉他,两个人还都带着笑,场面温馨又美好。她终于相信他们感情真的很好,就是平常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哇!”乔迩突然抬头发现老妈站在门口,“你你你……怎么不敲门啊!”
两个人瞬间就离开了对方身体,装出一副不熟的模样。
“我敲了呀!”看他们都羞红了脸,方女士憋不住笑,要不要这么谨慎啊。
乔迩摸摸自己后脑勺,问:“有事吗,是不是需要我去做饭?”
“不用不用,”方女士把水果给他们放书桌上,“来问问你们想吃什么菜,我和爹地好去准备~”
“随便随便!”乔迩习惯性地去抱身边人,又意识到有人在,只能悄悄收回了手。
方女士见状就阴阳怪气起来:“你爹地当年敢在演唱会现场向我求婚,你嘞~”
老爹敢是敢,只不过成功气死了老爷子而已,乔迩都没好意思提这事的后续。
趁没人了,他关上门又去抱着南鸥,和人商量起来:“等明天我处理下工作,就去看看手语培训班,找个靠谱的,我们一起去上课,好吗?”
南鸥逐渐学会了依赖,吃了口对方递过来的水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