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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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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迩提心吊胆地在南鸥房间住下,几乎整夜没合眼,直到天亮了才睡着。
大清早,他成功睡死过去了。
南鸥抱着枕头砸了他好多下都叫不醒,无奈只得用手机的机器语音威胁他:“我家所有人都到齐了,正在门外等你。”
“啊???”
这招果然管用,乔迩秒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服。
出门才发现只有柠柠一个人在客厅里。
靠!耍我!
乔迩啧一声,伸手去打南鸥。
柠柠正在好奇地观察冬眠的蛇,抬头见到人就说了一句:“小叔叔,你可真爱睡懒觉。”
呃,怎么又被这小姑娘鄙视了啊,乔迩内心十分受挫。
等他洗漱完出来,客厅里又多了自己爹妈,正忙着往墙上挂春节装饰。
“不是吧,你们俩能别把别人家当自己家吗?”
方女士手里贴着火红的福字,回答他:“可这是雁子拜托我们弄的呀。”
“好吧……”乔迩马上认怂。
柠柠小跑着过来,拉拉他的衣角:“小叔叔,去年你送的糕点很好吃,今年还有吗?”
“有,我马上给你做哦。”
南鸥也想跟着过去做糕点,乔迩委婉地拒绝了:“你还是等着吃吧。”
南雁买东西回来,走进门见这客人又在厨房忙活,赶紧上去阻止:“你别做了,柠柠吃两个就不爱吃了,跟她舅舅一个样。”
乔迩看见大姐头还是有点犯怵,不过比昨天好多了:“没事,我随便做点,大家一起吃呗。”
“谢啦!”大姐头正气凛然地拍他的肩头,把手中的礼盒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买了点年节礼,一会记得让叔叔阿姨带回去。”
“别别,不用了……”他还觉得不好意思,自己爹妈擅作主张,在别人家做年夜饭,已经很冒犯了。
南雁却不是这么想:“你和小鸥感情好是一回事,但这礼数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还要麻烦你们做菜,辛苦了。”
家里往常的年夜饭都是请阿姨做的,自己从来没有亲自参与过,所以对她来说这两年是特别的。
“好,那……谢谢雁姐。”
乔迩擦擦自己的手,接过几个礼盒,随手提到眼前看了看,哇,这些还挺贵重的啊。
把糕点蒸上锅,他赶紧就让老爹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家好好安放。
他没事干扫了眼客厅,又只剩三个人了,老妈和雁姐出门采购了,柠柠在角落里独自画画,还有个在沙发上玩手机的。
凑过去一瞧,这人居然大年三十还在跟黑粉作斗争!
乔迩只好打字劝他:“先别理他们了好不,你怎么比我还要上心了啊?”
南鸥气头上,忿忿打字回道:“我只是顺手举报那些造谣的粉丝,没想到他们一个人有十个账号!”
这粉丝简直堪比水军,都举报不过来了!
乔迩管不住,切了点水果过去让对方消消气。
那个锅里的糕点最后分给了所有人,包括回来的南鸥爸妈。
晚上吃年夜饭时,他又装起了鸵鸟。
饭桌上的其他人聊得热络,连柠柠都能对长辈的问话应付得体,就只有他和南鸥两个人,一个真听不见,一个装听不见。
乔迩现在觉得钝感力是个好东西,只要有人问一些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就可以直接:“啊?”
然后就躲过去了。
南爸还奇怪:“乔迩以前不是挺开朗一小伙么,为啥变这么拘谨了?”
南雁好心替人找了理由:“被我吓怕了。”
老母亲方女士听了首先开始笑:“小迩也有怕的东西呀,在家里可不是这样!”
乔迩哑口无言,心想算了算了,还是多吃点饭吧。
南鸥突然给他发了条手机消息过来:“我们现在这样,算是家长见面吗?”
“啊?”
这一晚上,他就光说这个字了。
“嗯……算吧。”
但如果今天的聚餐,真被定义成见家长的话,他感觉压力更大了,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殷勤一点呢?
南鸥没想到他还当真了,立刻就解释:“我胡说的,你别紧张啊。”
乔迩转头瞧他一眼,心里感动他看重这场聚会,过去拉拉他的手,用手机和老婆说起了话。
两个人叽里呱啦在线上聊得上头,完全没注意到饭桌上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在傻乐。
柠柠凑到乔迩旁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问:“你和舅舅在说什么悄悄话?”
乔迩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结果抬头就看到一双双眼睛正看向自己这边。
南雁率先开口问:“你俩聊什么呢,能笑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没等惊恐的当事人回答,林警官就阻止了女儿:“别瞎问了,人家爸妈都在场。”
然而乔迩那不靠谱的爹妈看热闹不嫌事大:“没关系啊,我们也想知道!”
最后还是南爸化解尴尬,站起来叫他跟自己喝一杯。
乔迩原本酒量就不好,酒品也不行,哆哆嗦嗦倒了一杯敬过去,喝了一小口就犯晕了。
南鸥见状把杯子抢了过去,把剩下的全喝了,吓得对方立刻捧住脸,让他吐出来:“哇!你不能喝酒的啊!”
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还得是当事人亲自给家长们表演大节目。
千防万防还是破功了,乔迩反应过来后欲哭无泪。
只有南鸥是真喝多了,整个人变得黏糊糊的,头靠到他肩上开始睡觉。
“额……我把他送进卧室休息吧……”他豁出去了,横抱起人去了房间,没理会身后那几个震惊的眼神。
老婆脾气不好,但唯有一点很好,喝多了不会撒酒疯,只会乖乖睡着。
乔迩用手去贴贴那张被酒熏成了粉色的脸,感到指尖触感温热,忍不住俯身去亲了亲。
老婆睡梦中借着酒劲攥着他的手不让走,还把自己发烫的侧脸贴到他手背上降温,他一心软,就这样被硬控了半小时。
多希望老婆在清醒的时候,也能这么依赖自己,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硬撑。
再次出房间时,家长们正在一块收拾碗筷,只有柠柠发现了乔迩,跑过来递给他一包饼干:“小叔叔,你晚饭没吃饱吧,这个给你。”
“谢谢你。”他跟着小姑娘一块坐在沙发上吃起来。
柠柠面对乔迩时,要比之前熟络,话也明显多了:“明年我就上小学了,等我学会了坐车,就经常回来看舅舅和你。”
乔迩心说柠姐还是这么成熟,嘴边应着:“行,你也可以发消息给你舅舅,到时候我过来接你。”
“好。”柠柠应下一声,准备跟着妈妈回家。
南家人居然都要走。南爸南妈是专门调休过来的,得连夜赶回去,南雁也要带着女儿回家,明早去余姐夫家祭祖。
乔迩无法想象,自己家人如果在除夕夜统统离开,会是个什么心情。他仔细一想,南鸥已经过了很多年这样的日子了,若不是内核稳定强大,谁遭得住这种丧失陪伴的家庭呢。
看看那人,家人离别之际,自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房子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他打开了电视看春晚。
正昏昏欲睡之际,自己的胳膊里突然多出来一个脑袋,在跟着一起看起来。
“靠,吓死了!”乔迩还以为遇到鬼了。
南鸥还有一点醉意,靠在他怀里不停动来动去,头顶的发丝扎得他脖子很痒,也扎得他心很痒。
乔迩本想等到零点给了祝福再继续其他事情,奈何自己总能被老婆轻松钓到,抱着人就往房间冲。
人还没放下来,两个嘴已经难舍难分了。
今晚这张微醺的脸看上去格外美,那双眼睛一直迷糊地半睁着,让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琥珀色的瞳孔,嘴还被自己反复亲吻给蹭红了,就连脸上的粉红也未褪去,像极了化着淡妆。
乔迩觉得这张脸大概淡妆和浓妆都会好看,伸手去梳理了额头的碎发,带着爱意描摹起脸的轮廓。
难得老婆愿意给机会,他不能随便就给应付了,于是再次冲出门,去厨房喝了一小口酒。
还没试过两个人都微醉的状态,这是头一次。
等回到房间,他就看到床上的人慢吞吞在解衣服扣子,解一点就睡一会,然后继续解。
乔迩看老婆迷糊成这样,又怕他感冒,就开足了暖空调,接着过去帮忙解扣子。
结果自己酒热上头,过去直接就给扒完了。
两个人吐出的气都是炙热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汹涌的爱排山倒海而来。
厚厚的羽绒被子阻挡不住此刻满溢的春光,被人狠心踢到了床下,一起被扔地上的还有一堆冬天的厚衣服。
南鸥热得手心都在冒汗,不停寻摸着身上那人比较凉快的地方,后来发现背上最凉快,就把手心贴在了那个背上。
乔迩哪知道他在想什么,以为是在跟自己调情,还低头笑笑去蹭蹭他脖颈。
窗外别家的春晚声传了进来,零点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乔迩托着柔软的腰,在心里跟着一起倒数起来。
倒计时结束后,越来越多烟花升空,照亮了房间的角落,他没停下动作,只捧着老婆的脸,认真又虔诚地告白:“老婆,春节快乐,我爱你,很爱你。”
南鸥读懂了唇语,一瞬间想落泪,他也想回答一句,我也是,但是他说不了话,只能闭着眼睛用吻作回答,把人越缠越紧。
外面的烟花炮竹声隆隆,乔迩抵着他的额头又问了一句:“能听见一些吗?”
南鸥点点头,用口型说,一点点。
时间越拖越久,彼此都迟迟不肯交出自己,强烈的感情几乎将两个人吞没,在无法交流的困境下,他们选择了用身体语言去弥补。
要不是后面酒醒了,可能还能再闹下去。
乔迩没喝多少,醒来还有点后悔自己那一大口闷多了,不过幸好没有影响发挥。他去打开了浴室的浴霸,牵着南鸥去浴室一块洗澡。
南鸥被花洒浇了点水才清醒过来,一想起自己仗着酒壮怂人胆,在家长面前跟人家黏黏糊糊的,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
乔迩给老婆洗头,看他把自己埋在手臂里,犯贱似的非要把那颗头揪出来,把头发上的泡沫给抹到了他脸上,气得老婆马上就反手抹了回去。
两个人一来一回又玩上了,全然不顾寒冷的冬夜会感冒。
躺回床的时候,外面的烟花声已经平息,温暖的被窝像一副催眠剂,一窝进去就困得不行。
乔迩合眼前,最后打字和南鸥说:“快睡吧,新的一年,你会好起来的。”
南鸥握着他的手,在心里默默说,嗯,会变好的,你会洗刷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