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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渣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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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鲜花十分蔫巴,长短不齐,花型凌乱,还带着野草,一看就是在路边随便摘的。
这货应该是从井弦的ins上得知他受伤,觉得自己有了绝好的探查情报的机会,第一时间就上门拜访了。
莫罗进屋逛了一圈,看着被两人布置成深蓝浅蓝的房子,微不可察地微笑了一下,并点了点头。
井弦的超灵敏鼻子自然又是闻出了访客是谁的,他在浴室冲着门外大喊道:“亲爱的,你还回不回来啊!我们还没结束呢。”
确实没结束,吹头发没结束啊。
语义不明,故意的。
文森特马上接住了井弦的戏,冲着莫罗羞涩一笑:“莫罗先生,不然您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出来。”
一番“折腾”后,文森特把井弦从浴室里抱了出来,俩人都只是裹着浴巾,也是故意的。
文森特把井弦抱回卧室,故意漏了条门缝,开始帮井弦穿衣服,俩人边穿衣服还边调情,听得客厅里的莫罗老脸一红,又一红的。
“你怎么撒娇时候那么娘炮?夹着个嗓子说话。”文森特低声问道。
文森特觉得井弦正常状态下很迷人,很有性魅力,但搞出这个调调很是吓人,极具性缩力。
“主要是我不知道gay怎么撒娇啊,虽然我也觉得男男其中一方表现出女性角色特征是一种刻板印象,但我没见过真的啊。”井弦也是满脸无辜。
“也是。”
俩人嘀嘀咕咕半天后,终于穿好了衣服,来到客厅,一起坐在了莫罗旁边,依然抱着,黏黏糊糊的。
莫罗很尴尬,但剩下俩人可不尴尬,甚至兴奋,跟考试押对了大题似的,必须超常发挥——哪有比突袭遇到俩人“洗鸳鸯浴”更能证明真实夫夫关系的啦?还不赶紧顺着剧情演起来!
“你这是……”莫罗发言了。
“哎呀他精力太旺盛了,洗个澡都不肯放过我。”井弦娇羞道。
“嘿嘿。”文森特假笑。
“我说的是你的腿。”莫罗满脸无语。
“还不是怪他,非要给我个蜜月惊喜,因为我想去瑞士,他就在瑞士订了豪华小屋带我去滑雪,结果变成惊吓了。”井弦边说,还边捶文森特的胸大肌。
真的捶。
“具体怎么摔伤的?感觉很严重啊。”莫罗继续深入。
井弦低叹一声,把整个过程娓娓道来,尤其是文森特抱着自己徒步下山,拥着他在小屋里过夜的细节,说得莫罗感动到眼泪都差点下来。
这些都是真的,那些细节是编不出来的,再加上报警记录和各种医院证明,莫罗想查证随时能查证。
要是这样再不信,莫罗就是有病!
“看样子,夏威夷暂时是去不了了。”井弦说完后,苦笑一下。
文森特顺势抓起井弦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低声充满爱意地说道:“急什么,我们之后大把时间。以后每年都带你去度蜜月。”
这场景和对话让莫罗顿时热泪盈眶,他觉得这事儿稳了,这对儿的关系应该没有异议了,他站了起来,真诚祝愿了井弦早日康复,又祝福了这对夫夫幸福美满后,潇洒地走出了文家的大门,冲着下一对儿嫌疑人家而去。
看着莫罗决绝的背影,井弦长松了一口气,文森特面带笑容,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井弦的头发。
“你干什么?”井弦惊了。
“刚才入戏太深,还没出戏。”文森特赶紧解释。
“莫罗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你是不是该回你房间了?”井弦问道。
“是啊。”文森特挠挠头,但他语气中带着的那一丝不情不愿,也许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但ins秀恩爱还是要时不时发一下。”
“为什么啊?”井弦急了。
井弦并不是反感跟文森特做戏,他是反感被社交网络捆绑,他原本注册这个账号,只是想记录生活,结果怎么就变成被人监视的窗口了?
“发到你离开吧,反正也没多长时间。这样保险一点。如果戛然而止,很容易引起怀疑的。被发现咱们假结婚,就会马上解除婚姻关系,然后强制你出境的,那之前不就白忙乎了。”文森特解释道。
井弦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跳一跳回了房间。
看着井弦关上的房门,文森特忽然感到一阵失落,对啊,这个人是要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假戏做着做着就开始有了情绪了?太不专业了。他冲着自己嗤笑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文森特把井弦照顾得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了,不说伺候到井弦衣来伸手,也基本上强制代办了他除亲自吃饭上厕所外所有的事。文森特的殷勤搞得井弦十分不自在,无论文森特主动提出帮自己干什么,他第一句话都是“不用了”。
有种人吧,就是天生自求苦逼,特别容不得别人对他好,你对他越好,他越难受,越想跑,井弦就是这种人。
其实也不怪他贱,毕竟没什么人对他好过,他不习惯。
井弦越是拒绝,文森特越是不依不饶,总把“你的腿是我搞断的,我要对你负责”挂在嘴边,弄得井弦也没办法说什么。
井弦不爱用轮椅,倒不是更热爱单腿蹦,而是因为他是新手,操控轮椅不熟练,又累又麻烦,文森特也是个天赋异禀的脑洞选手,他给井弦的轮椅做了个拉杆,把梵高套了上去,于是,一个瞎狗拉瘸子的奇观就此诞生了。
井弦完全笑不出来,梵高倒是很高兴,兴奋地带着他就往墙上撞。
最终的解决方案是,文森特给井弦买了一副拐杖,上面还绑着写着“Congratulations”的缎带蝴蝶结,十分喜庆。
井弦觉得他脑子有坑,送拐杖这种东西就说明有人瘸了,瘸了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圣诞新年假期过后,语言学校开学,蓝岸也恢复了营业,井弦要去上学上班,但文森特不同意,他想替井弦辞职和休学,井弦不同意。俩人僵持不下,阮佳音提出了方案——文森特车接车送井弦,时刻跟随。
俩人都同意了。
井弦觉得始作俑者该负责,文森特也觉得始作俑者该负责。
于是文森特每天带着梵高,早晨送中午接井弦,下午上班,晚上跟班。他忽然就体会到了文娜当年养他时的艰辛。
为了照顾井弦,文森特的生意已经很久没开张了,但他竟然不怎么焦虑,甚至心安理得,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之前可是但凡超过三天没有进账,就能原地暴走的人。
周日晚上的蓝岸人满为患,井弦还没跳进去,就被阿lin拉住了,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同事。
她话音未落,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孩从她身后跳了出来,笑嘻嘻地冲着井弦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孙冉,钢琴手,之前参加期末考试没时间来兼职,今天复工,你叫什么?”
姑娘很明媚,一头黑色长发,穿着个小裙子,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梨涡,甜美极了。
“井弦。”井弦也伸出了手,跟她短暂地握了握,姑娘的指尖很有力量,看样子是个弹钢琴的高手。
果然,今天就是她来开场,一曲终了,掌声不断,弹得确实好。她谢场时冲着井弦点了点头,露出自信大方的微笑。
轮到井弦表演时,孙冉整个人都呆住了,她满脸写满难以置信,大概是不相信这种酒吧会如此卧虎藏龙。
井弦表演完,孙冉就用最快的速度凑了上去:“你是在芒萨留学吗?我是芒萨音乐学院的。”
“我不是留学生。”井弦否认道。
“那就是在哪个乐团工作吧?”姑娘穷追不舍。
“也不是,我算是无业。”井弦的脸上略微尴尬。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确实难以启齿。
“怎么可能,你那个小提琴水准,进国家交响乐团都没问题吧!怎么可能无业?”孙冉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你过誉了。”
“你的腿怎么了?”
“滑雪摔的。”
“滑雪好玩吗?我还没去过呢。”
“还可以。”
“有机会一起去啊!”
……
他们整个聊天过程,文森特全程围观,但根本插不进去嘴。他并不太习惯跟少女聊天,阮佳音除外。
“孙冉,该你上场了。”阿lin那边催了起来。
“lin姐,能不能让井弦跟我合作一曲啊?”
“我这边当然好啦!你要问他乐不乐意哦。”阿lin笑道。
“可以吗?可以吗?”孙冉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撒娇道。
“可以。”井弦笑了笑答应了,“什么曲目?”
“《 Por Una Cabeza 》怎么样?一直没人跟我配合过。”
《 Por Una Cabeza 》中文叫《一步之遥》,就是电影《闻香识女人》中那支非常经典的探戈舞曲,也被誉为史上最美最深情的探戈。
“行。”井弦答应了。演奏者跟人配合演出是日常,根本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他的果断,在某些人的眼里则有另一番解读——他怎么对我永远是拒绝,对这个姑娘有求必应的?
某些人,自然就是文森特。
表演开始了,井弦跟孙冉是第一次配合,却十足的默契。一开始井弦的小提琴音色和旋律很是优雅,后面孙冉的钢琴刚劲有力,给整首音乐注入了热情。俩人完美地展现了小提琴和钢琴结合起来的刚柔并济的美。
一曲终了,在场所有人掌声雷动,除了一个人,文森特。
他也觉得音乐很好听,但不妨碍他觉得那个叫孙冉的女人很碍眼,他俩的互动和默契让人很烦躁。
文森特极度不爽地走了出去,在街边点上一支烟,闷闷地抽了起来:那姑娘是看上井弦了吧?那也挺合理的,他长得好看,拉琴的时候那么耀眼,像个明星似的,吸引姑娘喜欢太合理了。他要是个姑娘,我肯定喜欢他。
不对啊,他不是暗恋我吗?怎么对她那么温柔,难道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