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水汤汤》子禄

13、柔然

　　不日，一行人回到北地。

　　回到北地之后忙碌的日子一如既往。沈锦绣以商贾之名游走各地，暗中传递情报，为她表兄柔然三皇子的上位之路铺平了不少障碍。

　　然而，闲暇时分她也会想起镖局的尉迟东徽。

　　尉迟东徽回到镖局后，心情却一直无法平静。他隐约察觉到沈锦绣身份的异常，她的行为和言辞总是透着一股与常人不同的气质。某次，他无意中听到镖局内部的情报人员提到北地的沈氏商行有些可疑，这让他心中疑虑更深。

　　为了弄清真相，尉迟东徽开始暗中调查。他利用自己在江湖中的人脉，逐渐收集到一些关于沈锦绣的线索。每一次的发现都让他的心情愈加沉重。他发现沈锦绣并非普通商贾，而是柔然的郡主，大长公主的女儿，潜伏在李朝，为其表兄三皇子谋划上位之路。她是潜伏到李朝，一来是提前拓展柔然在李朝的事业，二来是摸清李朝的官位制度，借鉴学习，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为了匡扶柔然皇室，她听信了他表兄三皇子的的鬼话，说李朝布匹丝绸还为流通，遍地是黄金，只要去就能赚钱。于是她答应隐藏身份潜入李朝做生意，想收复李朝的盐和丝绸产业当作上位的跳板和政绩。

　　尉迟东徽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他觉得难以割舍这份感情；另一方面，他身为李朝的镖师，忠于国家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从小受到的教诲不容许他背叛。他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是好。

　　在一次紧急任务中，尉迟东徽接到命令，要护送一批重要的情报到京城。而这批情报，正是关于沈氏商行沈锦绣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的种种活动。尉迟东徽明白，这下两人是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了。

　　夜深人静，尉迟东徽站在窗前，望着满天繁星，心中波涛涌动。他回想起与沈锦绣在河边的点点滴滴，那份温暖和真情历历在目。他知道，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将是对自己心灵的一次严酷考验。

　　尉迟东徽决定亲自去见沈锦绣，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他踏上了前往北地的路途，心中带着希冀与惆怅。

　　当尉迟东徽出现在沈锦绣面前时，她明显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东徽哥哥，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道，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意外。

　　尉迟东徽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锦绣，”他直视她的眼睛，“你是柔然人。”没有质问，像是陈述今日的天气。

　　沈锦绣脸色一变，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中的情绪。“东徽哥哥...我很喜欢李朝。”

　　尉迟东徽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锦绣，我只想知道，你的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对我的真情？”

　　“我。。。”

　　尉迟东徽打断了她，背过身去。“算了，我不想听。”

　　沈锦绣抬起头，眼中霎时含泪，她深深地望着尉迟东徽。“东徽哥哥，我对你的情意，是真心的。”她的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但我不能背弃我的家国，。”

　　尉迟东徽沉默了片刻，随后叹了一口气。“锦绣，这就是横亘你我之间的问题，我亦无法违背我的朝度，也无法背弃我的感情。你跟我回京都，我会尽力为你争取一线生机。”

　　沈锦绣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尉迟东徽情绪过于激动，顿时觉得气血上涌，一时晕了过去。

　　几个时辰后，尉迟东徽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躺在一个厢房的塌上。面前慢慢放大的是沈锦绣拿着羽毛正挠他的脸，试图把他唤醒。

　　“尉迟大人，你醒了？”尉迟东徽活动了酸了的手脚，发现绳子并不紧。

　　“光天化日之下，你强抢。。。民男？”

　　沈锦绣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吊儿郎当的，“你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就你还用得着我抢？我想扣就扣，想留就留。都到了我的地盘儿，你我再抖搂不了，我娘大长公主的名头，你当我这儿吃素的？”

　　“还信誓旦旦的为我争取一线生机，”沈锦绣下了塌，撇撇嘴，“你们的皇帝古板又迂腐，我回去还有命活？”

　　“不瞒你说，我皇兄半年内要出兵你们李朝了。与梁国开战前，你们呢，就好好待在这里，我能保你们一家平安，否则的话，”沈锦绣转头，拿着羽毛在他面前晃晃，微微眯起眼，“刀剑无眼哟。”

　　尉迟东徽深吸一口气，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锦绣，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锦绣转身，将羽毛随意丢到一旁，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坚毅。“东徽哥哥，我知道你心中的矛盾，也明白你的忠诚。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国家陷入战火。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那就听我说完。”

　　她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留在锦水镇三年，是为了寻找机会，化解两国之间的仇恨与战争，皇都过于危险，我不能拿着我的身份冒险，也不想我的柔然在战火中覆灭，更不想你我之间成为敌人。”

　　尉迟东徽坐起身来，神情严肃。“锦绣，你可知道，这有多么危险？你这样做，等同于背叛你的国，也可能被我们的朝廷视为眼中钉。”

　　沈锦绣回头看着他，眼神坚定。“我知道，所以我更需要你的帮助。”

　　“你可知你为什么姓尉迟？”

　　尉迟东徽沉默了片刻，心中万千思绪交织。他深知沈锦绣所言非虚。

　　他缓缓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决心。“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切都要小心行事，不能冒险。”

　　沈锦绣微微一笑，知道他是答应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东徽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相对而坐，气氛渐渐缓和下来。沈锦绣开始详细解释她的计划，通过一些秘密渠道，联系到两国的宗室和家族，推动和平谈判。尉迟东徽则提供了许多佐助的建议和支持，助她完善。

　　过了几日，正值午膳时分，沈锦绣亲自带着尉迟东徽来到殿内。桌上已经摆满了柔然的美食：烤羊腿、奶酪、蜂蜜馕饼等，一派丰盛的景象。

　　“东徽哥哥，尝尝这些美食吧，这是柔然最地道的风味。”沈锦绣笑着为他盛了一碗奶茶。

　　尉迟东徽沉默地接过，尝了一口，微微点头：“味道不错。”

　　沈锦绣看着他，不由得轻叹一声：“东徽哥哥，其实柔然并不如你们想象的那般蛮荒，我们也有自己的文明和风情。你若能放下成见，或许会发现更多的美好。”

　　尉迟东徽没有回应，只是继续低头用膳，心中却掀起了波澜。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柔然，只凭借过去的偏见来判断。如今，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立场和沈锦绣的选择。

　　吃过午饭后，沈锦绣提议一起去练武场。柔然的练武场宽敞而气派，周围竖立着各种兵器和木人桩。

　　“东徽哥哥，我们来比试一场吧，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本领。”沈锦绣拿起一柄长剑，笑意盈盈。

　　尉迟东徽点头，同样拿起一把剑，与她对峙而立。两人剑光交错，招招逼人，竟是不分伯仲。沈锦绣的剑法灵活多变，尉迟东徽则稳健有力，双方互有胜负。

　　比试结束后，沈锦绣微微喘息，擦去额头的汗水：“东徽哥哥，你果然厉害。我的武术可是柔然最厉害的大师傅教的。”

　　一日，沈锦绣带着尉迟东徽出宫游览柔然的风情。两人骑马驰骋在草原上，风吹动着他们的发丝，仿佛一切烦恼都被抛诸脑后。

　　“东徽哥哥，看，那是我们柔然的传统市集。”沈锦绣指着不远处的集市，满眼的自豪。

　　尉迟东徽跟随她来到市集，看到热闹非凡的景象。摊贩们叫卖着各色商品，孩子们嬉戏玩耍，居民们热情洋溢地招呼着他们。尉迟东徽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沈锦绣带他品尝各种小吃，观看民间艺人的表演，甚至亲自为他挑选了一块精美的羊毛披风。尉迟东徽心中的隔阂渐渐消融，开始体会到柔然人民的热情与善良。

　　回到府邸，刚坐下喝口茶，门房过来通传，“小姐，三皇子来了。”

　　沈锦绣惊喜，站起身，“侯倍来了，快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