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终结者》半寸桃花

78、婆婆人淡如菊

　　春日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细碎地洒在大堂的青砖地上，光影斑驳。

　　众人进了屋子后，一路无言，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唯有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回响，声声叩人心弦。

　　待踏入大堂，雕花的梁柱、高悬的匾额，还有那摆放规整的檀木桌椅，无不散发着一种威严庄重之感，却也衬得此刻屋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何沈星大步流星地走到大堂正中，他身着一袭玄色锦袍，衣袂随风而动，腰间的玉佩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玉佩通透碧绿，仿若凝聚了春日里所有的生机，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此刻却似也透着几分冷意。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此次赈灾途中，实是凶险万分。我率着人马行至一处偏远山村，那暴雨刚过，泥石流肆虐，整个村子都被掩埋了大半。”

　　说着，他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仿佛那凄惨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就在众人忙着救援之时，我瞧见路边一个女子，衣衫褴褛，满面尘土，却难掩楚楚风姿，她便是婉婉。”

　　何沈星说着，眼神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赵婉婉，目光瞬间柔和下来，犹如春日暖阳化雪，满是宠溺。

　　赵婉婉垂首站在一旁，身着月白色罗裙，裙角处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外披一件浅粉色的披风，微风轻轻拂动，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

　　此刻的赵婉婉的长发如瀑布般柔顺地垂落在身后，仅用一根丝带简单束起，几缕发丝俏皮地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灵动。

　　听到何沈星提及自己，她微微抬头，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双眸恰似一泓秋水，盈盈望向何沈星，眼中满是羞怯与爱慕。

　　“我见她孤身一人，又受了伤，实在不忍，便将她救下。”何沈星顿了顿，继续说道，“谁料，在相处过程中，我们竟一见钟情。”

　　这话一出，大堂内一片哗然。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婆母白依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微微颤抖，重复那句“一见钟情”。

　　白依依似乎是坐不稳了，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力气，又或者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了一下，白依依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身旁的椅背，手指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她身着一袭深紫色的锦缎长袍，领口与袖口镶着精致的银线花纹，平日里那端庄秀丽的模样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死死地盯着何沈星，似是想从他脸上找出这只是一场玩笑的证据。

　　何沈星仿若未闻众人的反应，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又接着说：“后来，赈灾事务繁重，我日夜操劳，终是累倒了。”

　　他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平复那段艰难日子带来的疲惫。“是婉婉，她衣不解带地照顾我，直至我痊愈。”

　　此时，赵婉婉适时地抬起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那柔弱的姿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而如今，婉婉已有了我的骨肉。”何沈星的声音微微颤抖，透着几分欣喜与愧疚，他转头望向白依依，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所以，我必须娶她。”

　　白依依听到这话，只觉五雷轰顶，肺都要气炸了。

　　她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硬生生地忍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怒骂。她深知自己出身小门小户，能嫁入何家，过上这荣华富贵的日子，全靠丈夫的宠爱与提携。

　　如今，丈夫功名在身，又身有功勋，在这府上乃至整个城中，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她哪里得罪得起。她的目光在何沈星与赵婉婉之间游移，心中恨意汹涌，却又无可奈何。

　　她心中暗自盘算，以往遇到诸般棘手之事，只要使个眼色，那孝顺听话的儿媳妇柳如烟便会挺身而出，帮她挡下风头。

　　到时候，不管事情结果如何，错处总归是儿媳的，自己只需在一旁装装贤惠，便能轻松化解危机，既不得罪丈夫，又能维持自己的体面，还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想到这儿，她悄悄瞥向柳如烟，眼神中满是暗示。

　　柳如烟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今日身着一袭浅蓝色的长裙，裙摆处绣着细碎的繁星图案，外罩一件素白色的短袄，简约而不失大方。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利落的发髻，插着一支木质雕花簪，面容白皙，眼眸灵动，透着几分聪慧与倔强。

　　此刻，她垂首敛目，仿若未察觉白依依的暗示，心中却暗自吐槽这白依依真是没有人性。

　　在这深宅大院里，人命如蝼蚁，女人更是身不由己，白依依自己担心趟这趟浑水摸鱼却一点没有犹豫的把自己扔了进去。

　　真是可恶！

　　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依依见柳如烟毫无反应，心中愈发焦急，看着眼前柔情蜜意的何沈星和赵婉婉，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道：

　　“夫君，您是这府上的天，您的决定我们都会遵从。”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婉柔顺，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但是，我看儿媳妇似乎有话要说。”说着，她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柳如烟身上。何沈星转过头，目光咄咄逼人，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只要柳如烟说错一句，就要让她不好过。

　　何沈星身为一家之主，习惯了掌控一切，在这等关乎家族颜面与声誉的大事上，自然容不得他人忤逆。

　　柳如烟感受到那如芒在背的视线，心中一紧，面上却仍做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轻声说道：

　　“公爹，儿媳恭喜公爹得此貌美佳人，想必日后公爹身边又多了个知冷知热的人。”

　　柳如烟的声音清脆婉转，仿若黄莺出谷，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透着真诚的祝福，仿若真的为何沈星的喜事而感到高兴。

　　“再者，听闻婉婉姑娘已有了何家的骨肉，这更是喜上加喜，何家很快便能添丁进口，实乃家族之幸。”

　　说着，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何沈星对视，仿佛自己在说最真心的话。

　　何沈星听闻此言，原本紧绷的脸色微微缓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微微点头，说道：“还是大儿媳懂事，不枉我平日里对你的疼爱。”

　　他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欣慰，仿若柳如烟的话给了他莫大的支持，让他在这场尴尬的局面中找到了台阶下。

　　而婆母白依依听到柳如烟这番话，气得几乎晕倒。

　　她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身旁的丫鬟眼疾手快，急忙扶住她。

　　白依依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柳如烟，心中大骂她不识好歹，竟敢不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她原以为柳如烟会像往常一样，帮她出头，与何沈星理论，却没想到柳如烟竟会反过来讨好何沈星。此刻，她只觉颜面扫地，又气又急，却又无计可施。

　　白依依告诫自己不能开口，不能破坏自己人淡如菊的形象。

　　柳如烟看着白依依那气得铁青的脸，觉得有些可笑。

　　大堂内的气氛依旧凝重，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众人身上，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阴霾。

　　何沈星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既然如此，事情便这般定下了。

　　“依依，你先给婉婉挑个好去处，让婉婉安顿下来。我先去面见圣上，禀告赈灾的事情，待日后选个黄道吉日，再行大礼。”他的声音不容置疑，仿若这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圣旨。

　　众人闻言，皆低头应是。

　　白依依咬着下唇，眼中满是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言。

　　赵婉婉微微低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若这场胜利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柳如烟则暗自庆幸这场风波暂时平息，可她心里明白，这仅仅是个开始，往后的日子，还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动等着她去应对。

　　随着何沈星的离去，众人也陆续散去。

　　柳如烟也要离去，却被白依依叫住：“依依，你留下，这安顿赵姨娘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别忘记你公爹说的话——

　　要安排一个‘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