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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蝴蝶没有秘密 ...

  •   饶时将饶达海的事告诉了于桑洲,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些话本来是三年前就该说的。

      三年前,他就很委屈了。

      但这些话放到今天来说,他还是会委屈。

      甚至是加倍地委屈。

      大概是于桑洲的安慰迟到了太久,也可能是因为这些话他从未对别人说起过。

      “所以你那些伤都是你爸打的?”于桑洲顿了顿又说,“饶达海打的?”

      饶时“嗯”了声,他说:“没多疼。”

      于桑洲不说话,偏着脑袋一直看他。

      “好吧,”饶时抿了抿唇,笑着说,“挺疼的,疼死我了。”

      “以后别做那种伤害自己的事,”于桑洲说,“危险的事情都不要做。”

      “不会了,”饶时说,“听你说完这些,我总有种命运弄人的感觉。”

      “我也觉得。”于桑洲也跟着笑起来。

      他笑得伤口疼,饶时却瞬间收起笑,板着一张脸。

      “于桑洲,”饶时说,“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我从三年前小心眼到现在。”

      于桑洲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他吞咽一口,不知道饶时下一句会说什么。

      “文榆清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饶达海也在逼着我做同样的事,她得到了你的安慰,我却什么都没有,”饶时这话听着没那么严肃,他说,“那你是不是欠我的?欠我很多次拥抱,欠我很多句安慰,你他妈欠我三年。”

      “我现在先还你一个,”于桑洲轻抬起手,朝着饶时招了招,“过来让我抱抱。”

      “我不来,”饶时没动,“等你好了再说吧。”

      “过来,”于桑洲又拍了拍病床边,忍着疼坐了起来,“我想让你抱我。”

      “会不会压着你伤口,”饶时坐到床边,犹豫了一会儿,抬手搂住了于桑洲的脖子,“就不和你贴那么近了,我是真怕碰到你伤口,先这样抱抱得了。”

      “对不起,饶时,”于桑洲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只是……”饶时顿了顿,又说道,“那段日子,是我们必须经历的、成长的过程。”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于桑洲又问。

      “什么话?”饶时松开怀抱,坐回椅子上看着他。

      于桑洲说:“你说,三年前你爱我,现在也很爱我。”

      “嗯,”饶时说,“是真的。”

      饶时很少说这种甜言蜜语,什么爱不爱的,他都是怎么别扭怎么来。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于桑洲就跟做梦一样。

      于桑洲说:“当了婚介师之后,你说话都变得好听了。”

      “那些都是话术,”饶时说,“上班第一天就给我一大堆话术让我背,说话能不好听吗?”

      “那你对我说的这句话是话术吗?”于桑问。

      饶时说:“我爱你不是话术。”

      于桑洲愣了愣,他说:“我也爱你。”

      “行了,今天的腻歪就到这里,我们进行下一个问题,”饶时拿起自己的手机扒拉两下,“文榆清这次找你又是为什么?”

      这样的饶时挺好的,有什么说什么,于桑洲笑着问他:“吃醋了?”

      饶时看着他,问道:“你到底说不说?”

      “她在洪城开了一家西餐厅,这次回来是想在江城开分店,”于桑洲说,“她离婚了,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至少她自由了。”

      “她结过婚?”饶时问。

      “嗯,我是在洪城遇到她的,那个时候我带着于际去医院看病,她那天带着她儿子去做体检,”于桑洲说,“听她说,当时她家里闹得厉害,她爸爸的病也不能再拖。她那段时间过得挺不好的,结婚那天也不太开心。好在那个男人对她还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

      饶时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她爸爸现在怎么样?”

      “还是去世了,”于桑洲说,“命运就是这样,像玩笑却又很残忍。”

      饶时继续低头扒拉着手机,好像是在给谁发消息,于桑洲想看看,但他腹部又还疼着,坐在床上怎么换角度都看不清。

      “干吗呢?”饶时将手机锁了屏,“偷看啊?”

      “没,”于桑洲直了直身子,“我脖子酸,活动活动。”

      饶时笑着说:“我给我妈发了短信,把饶达海的事给她说了一声。”

      “你怎么说的,”于桑洲问他,“之前那些事,你给阿姨说过吗?”

      “没有,”饶时说,“我只说了这次,我说饶达海找到我家里来了,还把我老婆伤了。”

      于桑洲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有点紧张地问:“你真是这么说的?‘老婆’?阿姨回了吗?”

      饶时看着于桑洲这个样子就想笑,他将手机递过去,说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于桑洲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他点亮手机屏幕,跳出的是解锁界面。

      那几个熟记的数字被他一个个点亮,手机解锁,进入桌面。

      他点进短信,第一条就是饶时发给他妈妈的。

      饶时确实没说之前的事,他只说饶达海找到家里来了,但也没说具体是为了什么。

      最后他说:我男朋友为了让我不受伤,冲过来替我挡了。我报了警,饶达海被拘留了。

      “男朋友”三个字越看越让于桑洲紧张。

      他担心饶时妈妈等会儿就会出现在医院,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太适合见家长,穿得难看就不说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于桑洲愁得很。

      饶时憋着笑,看着他盯着屏幕坐在那儿皱眉。

      “想什么呢?”饶时拖着椅子朝前坐了坐,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在想什么事情啊,给我们宝贝急成这样。”

      于桑洲说:“你再叫一遍。”

      “什么?”饶时笑着说,“叫什么啊宝贝。”

      “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以后多叫叫我,我爱听,”于桑洲说,“你的宝贝正愁着呢,我担心阿姨会来……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也不适合见家长啊。”

      “想多了,我妈不会来的。”饶时伸手帮他把头发顺了顺。

      卷毛好看是好看,但饶时怎么扒拉都弄不开那个结,也不知道于桑洲是怎么把头发给睡成这样的。

      “疼疼疼疼——”于桑洲抬手拍了一下饶时的手背。

      “哪儿疼啊?”饶时握住他的指尖,将手放下去,“还在输液,手别瞎动。”

      于桑洲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口气说道:“你把我头发扯疼了,反正阿姨不来,打不开结就算了。”

      打结的头发在后脑勺,于桑洲用手指勾着那一撮头发,嘴角都在跟着一起用力。

      扒拉了半天,那撮头发依旧打着结。

      “你是什么时候烫的头发?”饶时看着他问。

      于桑洲又扒拉了两下,最后大概是弄烦了,他放下手刚准备往后靠,饶时立马站了起来。

      他把于桑洲背后那个歪着的枕头扶正,又把病床的角度调了一下,最后才带着于桑洲慢慢躺下去。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头发了?”于桑洲偏着脑袋看他,“你也想烫头发?”

      “不是,我就是纯好奇,”饶时说,“你的微信头像就是烫头发之后拍的吧。”

      “嗯,我还挺喜欢那张的,”于桑洲说完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烫头发吗?”

      “为什么?”饶时问。

      于桑洲说:“因为你喜欢小动物,特别是那种卷毛的。”

      饶时没忍住笑得很大声,他说:“明白了,你想当我的宠物。”

      于桑洲不否认也不点头,他问饶时:“不好看吗?”

      “好看,我一直都觉得很好看,但你不是小猫小狗,”饶时说,“我觉得你很像落水的蝴蝶。”

      “说得这么好听……但怎么听着有一种我快要不行了的感觉。”于桑洲说。

      “我会救你,让你重新飞起来,但同样的,你也有要做的事,”饶时说,“你要做的,就是停在我的肩头,跟着我一起走。”

      于桑洲看着饶时,他都觉着恍惚。

      饶时说出这些话时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话语中的真诚,能听出饶时对他的爱。

      饶时又说:“蝴蝶没有秘密,我也不会有。”

      “记住了,”于桑洲说,“我们要好好地。”

      住院是件无聊的事,下午的时候于桑洲睡了一觉,饶时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执念是很奇怪的东西。

      前几年,执念让他失眠,每天都是满脑子的问题和后悔。

      今天,他的执念被彻底拯救,被很简单的过程,却也是必要的过程拯救——爱的坦诚。

      他们会一起继续创造更好的回忆,一起走向更好的明天。

      他前段时间还认为自己早已不害怕于桑洲会走。

      此刻他才反应过来,这种想法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饶时无法接受于桑洲会离开,所以他选择欺骗自己。

      现在的他依旧接受不了,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彼此相爱的人不会离开。

      他和于桑洲也会有无数个属于他们的美好明天。

      于桑洲这一觉睡得还不错,他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靠在椅背上睡着的饶时。

      饶时抱着胳膊,歪头靠在椅背上。

      这个姿势光是看着就难受,也不知道饶时这样睡了多久。

      枕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于桑洲低头看了眼,是饶时的手机。

      输入密码后,手机解锁,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短信左上方的备注写着:妈。

      于桑洲将短信点开——内容很长,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他看到最后,心也跟着一起沉下去。

      手机又响了一声,饶时妈妈发来一张图片——DNA产前亲子鉴定意见书。

      委托人的名字他没听过,于桑洲根本就不知道饶时妈妈叫什么。

      可那个与胎儿存在亲生血缘关系的人也不叫饶达海。

      饶时动了一下,他睡醒了。

      手机再次响起,于桑洲对饶时露出一个笑,低头继续看向屏幕。

      饶时妈妈说:小时,我永远都是你的妈妈,而你,也永远都不会像饶达海。

      “你在看什么?”饶时的声音听着还有些闷,大概是因为他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饶时,”于桑洲抬起头,看着他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有负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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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分手四年,前任失忆强势回归。 他莫名其妙,他疯批拽爆,他就不对我笑。 他甚至还想用他的大摩托制裁我! 下本开《汛期》9297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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