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不乖小狗》是行止吗

64、争吵

　　“贺彦，”她也仍揪着平缓的声线，努力让自己说出的话显得并非冰冷，“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有什么事情都得告诉我，瞒着我然后自己解决完再告诉我，最后我还要再形式性地夸你几句，这么做会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女人已经很费力压制心中怒火，但毕竟话语难听，说出来多少有些刺耳。

　　江以妍口中的那位贺彦则被她莫名的这段话搞得云里雾里，耐着性子皱眉问：“什么我不告诉你？你倒是说什么事。”

　　“位置发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在电话里头三言两语的也讲不清，她也并不想隔着一个手机跟他争论，直接说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还不等对面提出反驳，她就当即挂了电话切至微信，见里面迟迟没有接收到信息，江以妍猜测贺彦人应该是在公司，索性丢下耐心，通知宋媛一声自己有事出去，就直接前往。

　　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锁眉转动方向盘只想快点到达贺彦所在的位置。

　　马路上行人匆匆擦肩而过，数辆小车仓促冒雪而行，满天飘雪纷纷扬扬，掩过人们眸底若隐若现的喜怒哀乐，给他们覆上一层凉薄的寒意。

　　江以妍开了一段路程后终于到达，她推开车门关闭，裹紧出门前给自己套的大衣，望着纯白雪花荡过眼前，打了把伞。

　　面前的公司明显今非昔比，蓝白色装造的建筑门口前贴着早已被风雪摧残的交叉封条，鲜红字迹端正地画着一个公安印章，使人欲走又停。

　　既然眼前公司已被查封，那就说明贺彦不在这里，那他会去哪。
　　棉厂，还是家中？

　　江以妍有些迷茫，滑开手机哈了一口气，搓搓手又给他打去电话。

　　“嘟嘟嘟——”
　　电话铃声与主人一块焦急地等待，她在开车时就锁上的眉一直未解，时间流速仿佛被嘟嘟声减慢，度秒如年。
　　大约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迎接江以妍的却是无人接听。

　　他到底想做什么。
　　江以妍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但没思考多久，她便又不死心地拨打了第二次。

　　三次、四次，连接不断。
　　江以妍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这个电话，贺彦就像失踪一样杳无音信，此时的她，情绪由生气转为了担心，想着对方是不是出事了。

　　没办法，她现在只能求助母亲要一个对方父母的电话，尽可能地能够联系上贺彦。

　　“妈。”
　　铃声一接通江以妍立马喊了一声，对面疑惑一句：“怎么了妍妍？”

　　“那个，您有没有贺彦家的联系方式，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江以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害怕与担忧一同交织，凝聚在她的皱眉之间。

　　她难得一次着急到束手无策，只求能赶紧知道贺彦的下落。

　　“贺彦？”江母一听这话冷笑一声，语气十分不友好，“你还惦记着他呢，当初我让你俩联姻你不联，还找借口甩大小姐脾气直接走人，现在又找他做什么？”

　　情况紧急，江以妍不想利用这种时间跟她扯七扯八，带着礼貌慌忙说：“妈，我们的关系现在有些复杂，我几句话讲不清的，现在我急需联系他，就问问您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以前有，但是现在没了。”江母的语气仍是冰冷，说出的话像是被寒雪浸透，“妍妍，你也不看看现在网上是怎么说贺家的，我承认，也许是你眼光好早就看出他们家的不靠谱而走人了，所以这事一出，我就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以后，你也不许跟他再有来往了，妈妈已经为你找好了下家。”

　　江母的话比江以妍眼前荡过的风雪还要寒上几分，她想过自己的母亲会势利眼，因利益让两人联姻，但她又从未想过，江母竟会这么势利眼，一出事情，几十年的情意都可以置之不理。

　　“妍妍，你有在听吗？傅家的那位傅小少爷我就觉得不错，防止你再不听话要逃走，我已经为你定好了婚约，下周就举行，到时我发你位置，你要是不来，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江母还是用着与之前和贺氏联姻一样的招术赶鸭子上架，先斩后奏，不管江以妍有没有听进去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又是几声嘟嘟音，让江以妍噎言，她怔了一下，其实完全都没有听江母拒绝之后说的所有话，手指在寒风的打击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保持冷静，从网上寻找贺家的联系方式，仍是无人接听。

　　江以妍翻找着评论，从网友的嘴里提取到了大致的全内容。

　　是啊，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家又怎敢接听呢，都生怕是来催债的吧。
　　她难以想象贺彦的压力，悲伤涌上心头，淹没所有压至心底的、不知情所产生的怒意。

　　可她从未想过放弃，还是坚持地打电话，并找办法联系程进他们请求帮助，东张西望地在寒雪之中等待。

　　电话又陷入嘟嘟音，她张望时，眸里又隐约出现一个匆忙的人影，江以妍一惊，立即挂断电话，几步跑过去揪住了那人影的衣袖。

　　“贺彦！”
　　又听她大叫两字，紧接又说：“你跑哪去了？”

　　这句话就像一味催泪剂，将江以妍藏在心底的委屈、担忧、愤怒一并牵引了出来，而后通通化成泪水，夺眶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合着风雪滑过浸染成红色的脸颊，随后失言，埋进贺彦的怀中痛哭。

　　“对不起，以妍。”贺彦下意识搂紧了眼前人，难得一次没带姓地叫她，但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倏地闭嘴不语，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吐不出一个字。

　　江以妍带着哭腔伸手想打他，但手举一半，又无力地放了下去，将打转为责骂，“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不接我电话，你以为你玩失踪很酷是吗？把我耍的团团转，你现在很开心是不是？”

　　“没有以妍，我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
　　贺彦皱眉。

　　“你想躲我，是不是。”
　　江以妍推开了他，眼里只剩愤怒：“所以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瞒着我，我们有事就不能一起解决吗，你一定要搞得两个人都很难受你才满意是吗？”

　　面对眼前这位情绪失控的人的连环追问下，贺彦彻底无言了，卡在喉咙的东西一直堵在那，叫他欲言又止。

　　“说话！”
　　她又一喊，才喊回贺彦一些游走的意识。

　　“江以妍，我们分手吧。”

　　空气被某种微妙的气氛所凝住，对方如她所愿地开口说出这番话来，紧接他的双眸下垂，直直地低视着眼前人，清冷的眸底中瞧不出一丝起伏。

　　“你说什么？”
　　江以妍在听到这句话后，不敢相信地向他瞠目，边摇头边后退，眼眶蓄满了泪，同时声音也发着颤般地轻吟。

　　贺彦的话语如雷落下，狠狠地劈在江以妍的头上，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砸得一嗡，气势都小了几分，随后，那微薄气势转为小心翼翼，难以置信这句话会从对方的口中说出。

　　委屈、担忧、愤怒，这些之前藏在心底的情绪一并收拢，猛地一下替为苦涩与震惊。

　　难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是一场梦境，重逢、玩偶、帮助、暧昧、游乐，醒来之后便会化为乌有，便会一转眼间回到五年前。
　　两人其实从未相逢。

　　江以妍这才清醒了一点，平稳心态向前想去抓对方的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我看见了网上他们说的那些话，我也了解了一点你的近况，你不要去听那些人的口舌，有问题一定是可以解决的，我们一起讨论解决，我可以帮助你的，我。”
　　“可是我不需要。”

　　这下轮到贺彦往后退，打断她时眼色冷的判若两人。

　　她还是不相信贺彦会轻易提分手，总感觉对方有所苦衷：“你不想解决的话，先不解决这件事也行，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吗？”
　　女人的语气快为请求。

　　“还能有什么原因，因为我累了，因为在这段感情中，每次都只有我在想方设法地讨好你，哄你开心，甚至可以丢下我的所有喜怒哀乐，而你只顾着享受，只顾着坐享其成，你很喜欢这种感觉吧，但我真的累了。”

　　什么？
　　她一愣，完全被贺彦这番无厘头的发言给搞懵了。

　　这还是江以妍认识的那个贺彦吗？什么叫自己坐享其成？明明她也有付出的好吗，什么叫自己很喜欢？他到底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真是令人生气的一段话，对方短短几句就妄想淹没江以妍的所有劳动成果。

　　她委屈极了。

　　贺彦说完又轻笑一声，眼底不变冷意，在漫雪纷飞中寒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儿：“而且，其实我一直都是在玩你，我从来都没有把这段感情当过真，自从我们分手了之后，我就从没想过要复合，只是觉得我们缘分巧，最近又孤独，所以就想玩玩你而已，怎么了江以妍，你不会当真了吧？”

　　啪的一声，耳光落在说话者的脸上，江以妍终于忍不住了，果断出手。

　　这种话都能说的出来，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江以妍心说。

　　贺彦感觉自己的右脸，此时正延伸出一种火辣辣的疼痛感，待他再次回过头来，看见的就只有江以妍双眸夹杂着愤怒与失望的神色了：“贺彦，我真是看错你了。”

　　想不到，挽留一个人时的心脏竟会如此剧痛，一抽一抽的令人当即就想要带着痛苦而亡。这一刻，她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卑微，原来一切美好情感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贺彦不会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么让人难过，尖锐的荆棘也永远只向爱的人刺去，江以妍感觉自己抽动的心脏被人狠狠地扎了一下，在这冻人的天气之中。

　　真是痛得她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