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宠爱[人鱼]》江夜听澜

11、第十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

　　……

　　“唔啊——”言奈终于被浑身蛮力的男人松开，如获新生般地长长地呼了好几口气，随后下巴直直抵在男人宽大的肩膀处休息。

　　封濯暂时吻够了，身心餍足，想着老杵在水箱前也不是个事，干脆将人鱼一整个抱了出来：“我们去椅子那边。”

　　男人的声音异常温柔且富有磁性，言奈轻轻点头：“嗯。”
　　身体依赖地窝在封濯怀里，贴近瞬间，沁入鼻尖的淡淡的男性香水味让言奈莫名很有安全感，于是更加紧密地向男人怀里靠近。

　　封濯发现了，略有惊讶，但只一会儿便如法炮制，也将言奈更加用力地抱进怀里，并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尽情地欣赏自己怀中懵懂可爱又美丽的人鱼少年。

　　言奈漂亮眼睛的睫毛乌黑纤长，此时两把小扇子似的浓密地随着人鱼闭合的双眼聚在一起，小巧精致的鼻子上还挂着一滴狡猾的小水珠，才与他热吻过的嘴唇则柔嫩晶亮，泛着一种柔谜缱绻的光泽。

　　封濯目不转睛盯着看了许久，期间努力忍了又忍，终究心痒难耐，趁人鱼少年不注意的间隙，偷偷啄吻了好几下。

　　“啵啵啵——”
　　方才经历的事已经让言奈近乎脱力，此时累得快睁不开眼睛。
　　再次感受到唇部的传来的温热，言奈抬起湛蓝的眼眸望向正专心致志吻自己的男人。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硬挺的下颌轮廓和无比沉醉的神态，言奈见状不住地也伸出自己透明柔软的蹼爪去触碰面前人的脸庞。

　　言奈的蹼爪冰凉湿润，封濯发觉颊边的触感，睁开眼睛，恰好与正在摸他的言奈直直对视。

　　对视刹那，封濯的耳朵眼见地变得绯红一片，还有被言奈双蹼触碰到的两边脸颊，迅速变得燥热。整个人的气场与刚才霸道占有的模样截然不同，炽炙的眼神不再，反而像只可怜兮兮落水小狗，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言奈不明所以，只能看着面前的男人，感受到他好像有话说却似乎一直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说出口的焦灼。

　　“你……”
　　“奈奈……”

　　二人又同时出声，言奈马上用两只蹼爪捂住自己的嘴巴，作噤声状，示意对方先说。

　　“奈奈……”
　　眼前是人鱼太过可爱的动作，乖巧的模样惹得封濯心软软。

　　偏偏言奈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可爱的动作可爱的神态…封濯根本忍不住，又一吻落在言奈湿润的额头上，言奈湿发已经被他梳在脑后，露出才他巴掌大的一张精致小脸。

　　“嗯！”言奈点头回应他，在封濯嘴唇撤走时，额头小动物般轻轻蹭蹭封濯的额头。

　　封濯被逗笑。
　　真的太可爱了！

　　只不过不容封濯再多感叹，封濯听到怀里人鱼喉中发出的动听的声音。

　　“怎么了？”言奈问他：“怎么了？”

　　“……”
　　本来经过一番思考，封濯的意是既然想不到怎么说，就先不说，耐不住言奈一直追问，封濯干脆抱着人鱼少年一边走一边道：“那我真说了？我说了的话，奈奈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嗯嗯！”言奈郑重地在封濯怀里点了点头。

　　得到言奈肯定的回答，先前在封濯心里的顾虑一消而散，他开口道：“刚刚奈奈你跟我接吻了。”

　　说完这句话，封濯心里紧张得都不敢看怀里人鱼少年的眼睛。

　　其实，他最想说的还不是这句。
　　他最想说的那句话在一个小时前促使他快马加鞭赶回这里，但理智溯洄之后，发觉现在可能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于是换了一种提问法：“你知道接吻的含义吗？”

　　“……”
　　言奈还以为封濯‘小朋友’是要问什么大事，毕竟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来找他，晚上突然来访…有事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以前他在深海的族群里也是这样…可没曾想，对方竟然就问的这个。

　　言奈自信点头：“嗯！当然知道。”

　　封濯露出喜悦的笑容。
　　封濯‘小朋友’笑起来很好看，言奈看着看着，又伸出蹼爪捏捏封濯‘小朋友’的脸：“这还不简单，就是给小朋友安慰的亲亲嘛……”

　　“什，什么……？”刚听到言奈的话，封濯以为是自己幻听。

　　言奈继续解释：“就是人鱼族都会给‘小朋友’亲亲呀，亲亲是给可爱‘小朋友’的特别奖励。”
　　“刚刚封濯‘小朋友’特别可爱呀，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言奈一边说，表面上维持着镇定，其实内心已经慌乱得不行。

　　他作为人鱼，试图用“僭越”人鱼始祖意志的方式亲吻人类面颊讨好人类就算了，竟然还一个不注意直接亲了人家嘴巴……要知道就算是真的人鱼妈妈也只对还特别特别小的人鱼宝宝才嘴对嘴地亲亲啊，他刚刚都做了什么…他现在只希望无处不在的人鱼始祖意志千万千万要宽宏大量。

　　“就…只是特别奖励……？”封濯不敢置信自己刚刚都听到了什么。
　　可怜他上一秒内心还在狂喜，下一秒就跌入谷底。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合着刚刚他们热吻成那样，只是人鱼对‘小朋友’大人式的不含任何情/欲的亲吻…？

　　“嗯……”言奈再度肯定他的话。

　　“……”
　　原来如此。

　　……静静地盯了怀里人鱼“懵懂无辜”的大眼睛一会儿，封濯快步走到黄花梨椅子处，将人鱼放下，并坐到人鱼对面的椅子上。

　　全程不到一分钟，比起刚刚慢慢悠悠抱着人鱼走的十分钟，现在封濯的移动速度堪比在“飞”。

　　也是在这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封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

　　言奈的反应实在太正常了不是？
　　人鱼和人类不一样，他们的生活习性以及求偶、繁育方式都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亲吻的含义和人类亲吻的含义不同也实属正常，他实在不应该这么着急才对。

　　“封濯‘小朋友’是不喜欢奈奈的亲亲吗？”
　　言奈敏锐地觉察到在他说完“嗯”之后，封濯‘小朋友’的情绪就似乎变得非常奇怪。

　　难道是因为察觉到他在撒谎吗？
　　但……他真的真的就只是想讨好封濯‘小朋友’让他开心而已，这样的话，封濯‘小朋友’肯定就能快放了他，他也可以早日回到塔斯曼和族人们团聚。
　　他刚刚……应该实话实说就好了。

　　封濯‘小朋友’那么神通广大，肯定早就知道了一切，早就看穿了他拙劣的亲亲把戏……既然如此，那他待会儿还会受到像之前被关在笼子里时的那些惩罚吗？

　　言奈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住他的因害怕而搭在一起翻缠的双蹼，言奈才终于回过神来。

　　“奈奈你这是在干嘛？要出血了。”一个没注意，人鱼少年尾鳍的伤还没好全，眼见得手指间透明的蹼又要受伤生疤。

　　“是很痒吗？一直抓？”封濯着急得不行，赶忙把人鱼少年两只手捧进掌心，言奈两只指间带蹼的手都没他的大，对比起来，两只带蹼的手在他这里显得小小的，封濯一只手就能轻松掣制住他两只。

　　封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人鱼少年一双手检查了两遍，幸好蹼间有血管的位置只是微微泛红，没有明显的毛细血管破裂的现象，不然他真的会急死。

　　“你怎么了奈奈？”

　　言奈摇摇头：“我没事……”

　　封濯直接站起身，找到放在抽屉里的指甲刀，这是他新买的还没用过的指甲刀，他的手比较大所以买的指甲刀也是L码，没想到大小对言奈的蹼爪意外合适：“我刚刚发现你蹼上泛红的地方全都是你指甲划到的，听话，现在来剪掉。”

　　言奈闻言一动也不动——是被吓得一动也不敢不动。

　　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很小时候，有一个族人就是被人类抓住切掉了手指和一只手臂，切掉手指和手臂的人鱼失去灵活的潜泳能力，不过多久就会死…现在，这种惨剧终于要降临到他身上了吗？

　　在封濯起身去拿指甲刀的时候，言奈把双手藏在自己背后怎么也不肯再伸出来。

　　“奈奈听话。”

　　言奈摇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溢满晶莹的泪花。

　　封濯见状大惊失色，“怎么了？怎么了？”
　　他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言奈就要哭：“奈奈不想剪指甲吗？不剪就不剪，我们不剪指甲了。”

　　知道封濯已经放弃“剪掉”他的手指，言奈终于绷不住大哭起来，这一哭把封濯吓坏了，将人鱼少年整个抱进怀里拍背安慰：“不哭不哭，奈奈，不哭不哭。”

　　“呜呜……”

　　……

　　等人鱼少年情绪稍微安定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第二天的凌晨一点钟。

　　封濯费了好大劲才向人鱼少年解释清楚，自己不是要伤害他，只是为了帮他清理手指上多余的、可能会伤害到自己蹼的东西。

　　言奈泪眼婆娑，喃喃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
　　我保护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你？

　　封濯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毕竟现在他的这些感情都还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但他一定一定会拼命努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