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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7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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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什么嘴?”
项樾睁开眼睛,看到距离有些远的一面棚栏外有人,是个beta,也是那个古板官谭阁他堂弟谭正。
谭正双手抓住黑色棚栏,整张脸贴上去想往里挤点儿,眯缝了眼睛看着靠在角落里的项樾,咧嘴冷笑,“刚才你说什么闭嘴?我吗?”
要不是项樾整个人隐在那片阴影里,估计会被那一双过于锋锐的眼睛吓到,不过这个enigma脖子上戴着那金属项圈束缚,不会构成危险。
项樾只是冷冷看着没说话,仰起头靠着墙壁闭上眼睛不再看这不知死活的beta。
“我问你话呢!你这什么态度!”谭正被惹恼了,提高音量喊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可是国际组织最高级别的审判官之一谭阁他堂弟!最好对我放尊重点!不然小心我找我哥投诉你,让你没好果子吃!”
项樾觉得这个谭正说话太烦人了,奈何脖子还被金属项圈束缚,人在这座岛屿上,有十字架在,他现在啥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动嘴皮子了。
“你耳聋了吗,说话!”
好吵。
项樾深吸口气压下多日积攒怒气的情绪,背靠墙壁慢慢站起身,从那片阴影里走了出来,一步步靠近棚栏。
谭正冷不防对上那双没墨镜遮挡的锋锐眼眸,看得腿差点软了,赶紧抓住棚栏死撑着,内心早已吓怕了。
但他不想被小瞧,于是壮胆迎视,“干嘛!想打我?没那么容易!现在的你就是个手无寸鸡之力,我用一只手都能轻松把你一拳打飞!”
眼看着项樾走得越来越近了,谭正腿开始不受控地颤抖,甚至差点站不稳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不想丢脸,强撑着站直了,睁大眼睛露出自认为恶狠狠的样子瞪着项樾,“我不怕你!反正你现在啥都干不了,伤不到我。”
“你说对了,现在的我确实伤不到你,”项樾的脸凑近棚栏,看着胆小如鼠似的惊得往后跳了好几米远的谭正,双手慢悠悠抓住棚栏勾唇笑,“但我有的是法子能治治你。”
“堂堂谭二少居然会为了某人甘愿放低架子,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项樾看着浑身颤抖不止、满脸掩盖不住恐惧害怕的谭正,笑得意味深长,“你亲爱的兄长谭阁要是知道了,那你会不会被折磨得没了半条命?”
“你!”谭正没敢再上前一步,站在原地怒瞪着项樾,“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不对,你绝对不知道的,骗我的吧。”
“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被骗!还有别拿我哥来威胁我!”
“哎,”项樾没忍住笑了起来,从狭窄的棚栏往外伸出手勾了勾,“不信是吧,那你过来啊,我给你说悄悄话。”
“你别想骗我!我说了我没那么容易被骗!”谭正站在原地没动,一脸警惕地看着项樾。
项樾也不急,语气慢悠悠地说:“借着谭阁之名去见某家小公举,为了某人,你不惜手段利用了你哥来吸引他,毕竟那个小公举对谭阁可是一往情深呢,而你看中的某人刚好也喜欢这位小公举。”
“你们贵圈是真的乱啊,要不回头见你哥的时候提了一嘴呢?”
“不要!”谭正这下是真的急了,“不要告诉我哥!不然真的会被打死的!”
“那你过来啊,我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项樾笑笑,伸在外面的手继续勾了勾。
谭正满脸仍旧警惕地看着项樾,不敢再往前迈进一步。
项樾在心里嘲笑这小子胆量可真小,表面上装出一副老好人模样,高大身躯慢慢蹲了下来,弯起眉眼笑道:“就像你刚才所说的,我现在手无寸鸡之力,伤不到你一根毛发,而且我脖子上还戴着金属项圈呢,你怕什么?”
对噢,这儿可是国际组织的地盘,有十字架摆在那,一般enigma来这儿都得遵守规矩,再牛逼的enigma不也照样乖乖戴上国际组织特制的金属项圈呢么。
虽然有条铁规定,ABO工作人员不允许对失去自保能力的enigma做过分的事,否则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并且驱逐出国际组织,此生不再踏入这座岛屿一步,等于永久拉黑。
但他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偷偷摸摸的不让别人知道就行,尤其是他哥谭阁。
谭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边警惕看着项樾一边试探往前迈了一步,见项樾还真乖乖蹲在那儿没动,一副任人宰割的老实样子,这下胆子壮大了些,连走路都带着气势汹汹,脚踩得很用力。
项樾看着谭正走得越来越近,趁着他放松警惕时眼神突然一冷,嗖地一下站起来,再次从狭窄的棚栏中迅速伸出手,一把抓住谭正的头发往前撞到棚栏。
咚!
“啊!疼疼疼!”谭正整张脸被迫狠狠砸到那钢铁般棚栏,疼得脸都扭曲了,赶紧抓住那只揪头发揪得越来越紧的手,喊着疼个不停。
“你不是手无寸鸡之力吗,力气怎么这么大?”谭正是真的疼死了,眼眶硬生生逼出泪水,满脸浮现极度恐惧神情,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对啊,我现在就是手无寸鸡之力,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是你太弱了。”项樾面上挂着挺亲和的笑,可眼神却十分锋锐犀利,仿佛看到了简子赫身上的一些影子。
也对,从小到大他和简阔都是形影不离,即使高中三年的死对头,也还是哪里都一块儿,自然跟二叔接触多了,受到影响比较大。
项樾笑得十分温和,抓头发的力气却一点点加大,“真疼啊?可我真的一点都没用力啊?”
谭正一边拼命扯开抓头发的那只手,一边害怕地看着眼前装无辜的enigma,感到惊悚不已。
原来enigma是会骗人的。
“放、放开我!你这个骗子!”谭正都快急哭了,“我要找我哥投诉!”
说着不顾面前有棚栏,抬起双手双脚往项樾身上乱打乱踢,即使手脚碰到棚栏打疼了也要打到项樾身上。
项樾站在那儿没动,任由谭正拼命从棚栏间隙往里打自己,笑容逐渐扩大。
“打吧打吧,继续打,到时我好找他告状去。”
“你要找谁告状!”谭正边打边怒道。
“你管我找谁告状呢,”项樾勾唇笑了笑,“继续打,下手重点儿。”
谭正觉得此刻的项樾好可怕,他想立马离开这里,然后找他哥谭阁投诉,加大对项樾的惩罚力度。
这么想着,也不管头发有多疼,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个东西,想对准项樾喷,下一秒便被那道怒吼声给吓得拇指直接向下一按。
“谭正!”
谭正浑身狠狠一抖,睁大眼睛看着项樾的反应渐渐不对劲,心都凉透了,后背冷汗直流。
糟了。
他要完了。
项樾立刻闭紧眼睛被喷了一脸,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逐渐加浓,全身开始绵软无力,抓住谭正头发的手松开,整个人软软地坐在地上,满眼难以置信地仰起脸看着谭正。
“你……”项樾看向快步走过来的谭阁,扯起一抹冷笑,“你竟然带这玩意儿对付我?原来你们国际组织是这么不遵守规矩欺负人吗?”
“我、我我我……”谭正慌不择路,只能扯了个拙劣的谎话,“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那只是香水而已……”
他说话越来越底气不足,不敢直视自家亲哥,攥紧手里那小瓶子妄图想藏起来。
奈何还是被谭阁发现不对,一把抓住谭正的手腕抬了起来,冷声道:“给我!”
谭正不敢摊开手给他看,紧紧攥着不肯松手,脸上露出讨好神色,干笑道:“这只是单纯的香水而已,我只是给他身上喷点儿香香的,香香的,哈哈哈……”
“是吗?真的只是单纯的香水吗?”谭阁眯起眼睛,抬手指着棚栏里坐在地上毫无力气的项樾问:“那你告诉我,他怎么坐地上了?别跟我说没用的,我亲眼看见你这一喷,他直接坐在地上了!”
“给我!”
谭阁是真的怒了,也不管谭正在害怕什么,直接暴力掰开那只攥紧的手并拿走那小东西,低头仔细一看,顿时脸都变了,眼前一黑,只觉天塌了。
“谭正,你能认出这瓶子上写的是什么?”
谭正愣了愣,见谭阁脸色越来越黑沉,很可怕,咽了咽口水,不敢说谎,低下头弱弱地答:“……就是能让成年人感到很快乐的神奇药。”
谭阁再次低头看着瓶子上贴标签的英文字,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沉声道:“你真该重新学一遍英语,这是我们国际组织特制的加强版麻醉喷雾,不是你说的所谓神奇药,蠢货。”
谭正一愣顿时急了,“不可能!张哥说了这是神奇药!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加强版麻醉喷雾!”
“张哥?”谭阁神色冷冷地看着这个蠢货堂弟,嗤笑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傻吗?”
“我……我……”谭正被骂得说不出话了,只觉难堪,气得跺脚,转身走了。
谭阁偏头对身后的人说:“跟上。”
“是。”
谭阁把那小瓶子揣进裤兜里,走过去用指纹识别通过后棚栏小门自动打开,进去蹲在项樾面前,虽然脸上没什么情绪,看起来冷沉沉的,但态度还算诚恳地道歉。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回头我会好好管教他的,之后不会再让他踏进这座岛上。”
项樾知道自己这眼睛很锋锐,吓到谭正一个就够了,所以提前闭上眼睛,闻言嗤笑一声。
“真不敢相信你们谭家竟然会生出那样的人,有损谭家的名声啊,古板官。”
谭阁没说话,把人扛在肩上站起来,朝单人床的方向走去,把人放在床上躺好。
“这个加强版麻醉喷雾跟之前那个一样吗?”项樾依旧闭着眼睛问。
谭阁居高临下看着平躺着的项樾,想起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才十五六岁,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双干净的眼睛,像纯粹的大海、像天空一样干净,里面总是带着笑意。
再见到的时候,那双带笑的眼睛已不复存在,只有令人心悸的锋锐感,才发现这样的眼睛竟然很合适项樾那张本就冷峻帅气的面容。
而他,已经是奔四的人了。
谭阁沉默数秒,沉声答:“比之前增强了不少,那会麻醉喷雾只是让你全身软绵绵的无力,但这次麻醉喷雾加强了,还加入能让人难以忍耐的痛苦。”
“非要说清楚点的话,那就是形容上千万只虫子在你身上爬来爬去,啃噬皮肉和骨头的感觉,算是一种致幻效果吧。”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刚才看到谭正往你脸上只喷了一些,应该不超过两三个小时,很快就没事了。”
项樾听完后沉默,随即冷啧了一声,“为了能制服enigma,你们国际组织真是用尽各种手段啊,难怪信息素联合国对你们国际组织诸多恶评。”
“那也没办法,谁让你们这些enigma人数少,且国际组织最高的那位也是enigma,法律高于一切,我只忠诚法律和规矩,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您真对得起古板官这个外号,其实法律有时候是可以适当的灵活使用,是你把它想的太死板了。”
谭阁没再说话,转身往外走,身后棚栏小门自动关上,离开这个专门提供给enigma休息的看守所。
这不是监狱,只是单纯的看守而已。
原本好好平躺在床上的项樾倏地睁开眼睛,瞳孔微微紧缩,感受到浑身每一根神经末梢好像被上千万只虫子在爬来爬去,一点点啃噬皮肉和骨头。
想翻身都做不到,只能痛苦地承受这令人难以忍耐的折磨。
难受,好难受。
阔阔,你到底啥时候来救我。
我真的不想在这儿多呆一秒钟,快点来救我。
项樾再次闭上眼镜,眉头紧蹙,额头很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一滴汗珠流进头发里,微张开嘴呢喃。
“阔阔……”
M国,某家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简阔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璀璨夜景,面前玻璃倒映出那张英俊野性的面容,一双琥珀眼眸里有小小月亮和鳞次栉比的小小高楼大厦。
“你可总算回来了。”
听到匿枭的声音,简阔转头看到已经回来的俞司,微蹙起眉问:“你去一趟M国治安总署有那么久吗?”
“本来没那么久的,送个失而复得的俩档案袋,其中有亨特尔,我让麦特尔队长亲自去F国送到可利可队长手里。”
俞司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仰头喝了一大口下肚,“顺便盘问麦特尔队长,关于安赫尔斯的事,等谈完的时候才发现时间有点晚了。”
俞司像是想到什么,问简阔,“F国治安总署里有个人叫布加恩,说是你以前的球友,你认识吗?”
简阔一愣,“什么?布加恩是F国治安总署的人?他不是快乐篮球的老板吗?改行了?”
“没吧,我有次跟F国治安总署的人一起执行过机密任务,见过布加恩几次面,他一直都是治安总署的人啊,”俞司说:“呆的时间挺久了。”
简阔哦了声没再问下去,转头看向匿家兄妹俩,“都准备好了吗?今天……”
“别!”俞司赶紧喊:“别今天!后天吧行不行,你得让我们有个充足的准备再去吧?”
匿枭轻轻摇晃手里端着一杯红酒,掀起眼皮看向简阔,语气凉凉的,“奥尼斯和倪雅丽还没来呢,你急什么?”
说完这话,偏头看着坐在一旁正刷手机的匿凰,叹了口气道:“妹啊,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个同性缘未免太好了吧,全世界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都喜欢跟你在一起,好坏的桃花都有,啧。”
匿凰头也不回地说:“我就喜欢瑰姐这款,其他女孩子的只能陪着玩儿,不可动情,就算情动了也没用。”
匿枭看了一眼神色闪过短暂僵硬的俞司,没忍住乐了起来,差点没把手里红酒杯给摔了。
俞司很不客气地抬起脚踢了一下匿枭的腿,“你没工钱了,回国以后照样干活儿,免费劳动工。”
匿枭很震惊,“黑心啊!你要不别当刑侦队长了,当商人吧,黑心资本家都像你这样的,黑心啊俞队!”
林湖买好一大堆外卖袋回来,放在餐桌上摆好饭盒,冲大家喊一声开饭了。
“你们先吃吧,我就不吃了。”
简阔说完正要回房,被俞司冲过来搂住肩膀带着朝餐桌那边走去,“先吃饭吧,吃饱了有力气救出项樾嘛。”
简阔偏头看着他,压低声音说:“等救出草莓怪之后,咱俩好好谈谈。”
俞司愣了一下抿着唇,很轻地应了一声。
深夜十二点多,奥尼斯和一个女enigma终于来了,林湖过去把门打开,请这两位进来。
简阔看到奥尼斯,想起之前项樾给他看过那段小视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换语言说:“我知道你,项樾给我看过你的出糗视频,南美猴子奥尼斯。”
女enigma听到这话顿时乐出声,捂嘴看着表情瞬间裂开的奥尼斯,憋笑憋得好辛苦。
“我靠!项樾那家伙竟然!”奥尼斯快气死了,大声怒道:“不!我不去救那家伙!”
说着就要转身走人,听到匿枭在身后沉幽幽地说:“你心爱的某限量款宝贝跑车很难买到吧,霍总刚好是项樾的朋友,友情提醒,这位悦世简总是项樾的爱人。”
奥尼斯这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气得咬牙切齿,下一秒立马露出灿烂如花的笑容地转身迎了过去。
“没关系,我这人很大度,既然您是霍总朋友的爱人,那么可不可以帮点忙?我亲爱的英明的简总大人。”
“……”简阔很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匿枭一把将奥尼斯扯开了,亲自介绍了一下两位enigma。
“这位是南美洲奥尼斯,这位是M国倪雅丽,前段时间接任影子守护者,都是enigma。”
简阔看了一眼那俩,问:“你跟他们说了吗?”
“说了,都没什么问题,就是吧,”匿枭耸了下肩,“他们都挺抗拒那座岛屿上的十字架。”
简阔挑了下眉问:“我听草莓怪说过你们enigma都有出席活动什么的,是在那座岛屿上举办吗?”
“偶尔不得不去,但大部分都在外面举办。”匿枭答。
倪雅丽从进门到现在,眼睛老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匿凰好久了,这会儿实在忍不住了,一点也听不进他们在说什么,直接迈步走过去。
正刷手机的匿凰感受到旁边坐了个人,抬头看见倪雅丽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Hello,好久不见哦姐姐。”倪雅丽突然凑过脸去闻了闻,“你身上好香,想抱。”
“给不给抱抱?”
匿凰关手机,笑了一下说:“那是瑰姐的白玫瑰信息素液,在我这儿呢。”
说着抬手指了指胸前,意思很明白——想搞暧昧是没可能了。
倪雅丽肉眼可见的僵住了,笑容逐渐凝固了。
奥尼斯用手掩嘴凑到匿枭耳边小声说:“你妹妹这个同性缘桃花是真的旺盛啊,可惜匿凰谁都没回应,我很好奇她到底看上简瑰哪里?不都是enigma吗?”
“简瑰堂弟就在这儿,你要不自己去问问?”匿枭瞥了他一眼,然后说:“倪雅丽,赶紧过来咱们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
匿凰起身走过去。
倪雅丽见状,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跟着走了。
项樾这两天不是睡觉就是随便吃一顿饭,期间那几个审判员包括谭阁一块儿来了,站在棚栏外问这问那个没完。
他回答的依旧是那些话,什么都是他干的,可把那几个审判员给气坏了,但谭阁却是唯一沉得住气的人。
没多久,他们都走了。
阴影里,项樾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右手轻轻摩挲左腕上那一圈有些磨损的红绳,想满脑子里全都是简阔,可也控制不住时不时想起曾经的恐惧。
那时十五六岁的他第一次被迫扔进那间禁闭室,门一关,一点光都没有,只有无尽黑暗。
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一点动静,好像听到一道很奇怪的声音响在耳边——
不要忘记你身为enigma啊,不可以忘记……
如果你不在意你现在的身份,我会让你见到你所不想看到的残酷画面……
项樾,不要忘记你是enigma,是凌驾于ABO的高级生物……
项樾……
他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也阻隔不了那无孔不入的奇怪声音钻进耳朵里低语,折磨得精神都快疯了。
他跪下来,一边拼命捂紧耳朵一边尖声喊叫,偶尔会不自觉地喊出简阔的名字,但很快淹没在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语里。
睁开眼睛时看到四壁浮现一层半透明的淡蓝色外星文,来来回回转动,好像都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身为enigma的证明,并且残忍地告诉他——这个美好世界的另一面有阴暗的存在。
紧接着周围突然发生变化,像是穿越到另一个时空里,置身于火海之中,甚至还能感受到那滚烫温度,听到人们的痛苦尖叫声。
有什么东西抓住自己的脚腕,低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亲眼看到满身是血的小男孩伸出血手,正紧紧握住他的脚腕,仰起头望着他,声音嘶哑,“项樾,救我……”
他吓得屁股瘫坐在地上,怔怔望着缺少左胳膊和右腿的简阔。
“阔阔?你怎么……?”
“草莓怪,”那个简阔从小男孩渐渐长大成人的模样,抬起血淋淋的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仇恨,“为什么迟迟不来救我?我们家人、朋友……全都被火烧死了。”
“你好歹是enigma,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项樾,你没有心。”
“不是这样的阔阔,我……”
他发现哪里不对,低头一看,手比原来修长了不少,指腹粗粝,掌心布满薄茧,肩膀也宽阔了,站起来时视野好像不太一样。
“项樾,你没有心。”
“我不是!”
“小樾,你没有心。”
“哥,你没有心。”
“……”
“不要再说了!你们不是他们,都是假的——”
他所见之处的,几乎全都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温度高得惊人,感觉整个人都快融化掉了。
抬起双手,却见到指尖露出森森白骨……
“救救我,快救救我们呀……”
“你不是我们华夏未来的影子守护者吗,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闭嘴——”
他终于承受不住那些残酷的画面带来折磨,突然释放出大量enigma信息素,肆虐而狂躁,打破了所有浮现半透明的淡蓝色外星文,整间屋里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一束光照了进来。
捂住半张脸的他从指缝间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变了,变成可怕的锋锐眼眸。
项樾眨了下眼睛,抬起手背搭在眼皮上,胸膛有些起伏不定,嘴里仍旧呢喃着。
“真不想呆这儿,阔阔……”
“阔阔,简阔。”
虽然知道那是假的,但却给他心理上留下不小的阴影,为了不再想起那段不好的记忆,只能不断轻声喊着简阔的名字。
“一个阔阔,二个阔阔,三个阔阔……”
念得跟数羊似的。
海上有只船停在码头,简阔走在前面,手里绕着一根细绳子往前扯了扯。
俞司单手端着枪走在后面,枪口重重抵住面前的人后腰向前推了一下,冷声道:“走路快点,没吃饱啊?”
面前的人往前踉跄了一下,转过脸冷冷看他,“别仗着我失去自保能力就欺负人。”
他脸上身上全都是脏兮兮皱巴巴的,脖子上戴着项圈,那根细绳子就是从这里延伸的,双手被手铐铐在身后,像从神坛跌落的落魄贵公子。
竟然是匿枭。
俞司用枪口挑起匿枭下巴,邪笑道:“就欺负你怎么了,你就算有自保能力,我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enigma有什么了不起的,走。”
简阔抬头一眼看见不远处悬在半空之上的巨型十字架,上面确实刻着密密麻麻的外星文,他一个alpha自然感受不到那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可看匿枭那反应,显然是真的挺抗拒那十字架,不然那么强悍的enigma如今成了手无寸鸡的废物。
简阔再次扯了下那根细绳子,迈开步往前走。
匿枭感受到那枪口抵着后腰向前推了推,屈辱地抬脚跟上。
闻讯赶来的魏老一看见匿枭被那俩强A前后挟制,惊得小心脏狠狠抖了抖,险些站不稳,被老管家及时扶住。
“这、这……你们这是……”魏老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简阔,“你是子赫亲侄子简阔吧?”
简阔看着那老人,猜测着这位老人在国际组织的地位上应该很高,于是答:“是的,我要把项樾带走,否则我当面亲手杀了他。”
“反正enigma人数就少,不介意再没了一个。”
“不要啊,千万不要啊!”魏老急忙伸出颤巍巍的老手,“你知道匿枭是什么身份吗?是你们华夏那位一国之主的儿子,也是你们华夏未来的引领者,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不然会给你们简家招黑啊,请简少三思而行啊。”
“那也不关我的事,我要带走项樾。”
简阔冷声说完,突然喊了一声,“俞司。”
俞司端起枪,毫不犹豫地朝着匿枭右腿连开了两枪,鲜红的血很快浸透牛仔裤。
匿枭猛地闭上眼睛,重重倒吸口冷气,难受得脸都扭曲了,睁开猩红的眼睛盯着魏老,高声怒道:“快放了项樾!不然他们真的会杀了我!”
“妈的要不是你们这儿有十字架摆在那,我早就解决了他们!赶紧放人啊!”
俞司一手稳稳搀扶匿枭不让他跪下来,一手端着枪往他那受伤的大腿上用力戳着,就等着下一个子弹直接穿透腿。
这一幕看得老人家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急忙往前走了几步喊道:“别别别!别杀匿枭啊!那可是enigma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高级生物啊!”
“那就赶紧放人,我立马把他放了。”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