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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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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轻娴听到这里觉得有些羡慕,她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要出去旅游的事。看着跟从前不太一样的裴锶媛,崔轻娴不再打扰她发呆,捧着手机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
李皖已经整理好桌面,她今晚不打算再备课,她想早点睡。
感冒还没有好,好再并没有咳嗽,晚上睡的也还可以。
她爬上床,没有拉上床帘,让空气透进来,闷闷的感觉轻了些。
她在朋友圈刷到了去年寒假家教学生的一组九宫格,随手点了个赞,学生很快发来消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语气学着大人寒暄的模样,李皖笑着给她打字回复。
廖凯说起最近的事,抱怨新换的数学老师是个死装的秃子,他压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上一对一的辅导课,因为灯光老是把他的脑袋照的发光。
他发来的语音很生动,还配了几个乌龟表情包,看起来郁闷又恼火。
李皖想起自己以前读高中的时候,便也说了一些小事。
廖凯很开心,询问李皖这个寒假可以继续当他的家教吗,李皖意识到廖凯的妈妈并没有告诉廖凯的情况,或许自己只是一个备胎。
廖凯的母亲有更好的人选,不过家里的太子爷更喜欢李皖来当家教,她要作两手准备,如果新的家教人选太子爷不满意,那就换李皖来教。
很常见的做法,李皖反应过来,打了马虎眼说还不知道寒假有没有空,或许要着手准备实习的事,抽不开身。
“画廊设计吗?”廖凯问李皖的专业。
李皖回:“不是。”
廖凯追问:“那是什么?”
意识到不能糊弄过去以后,李皖如实说了:“智慧城市与建筑工程。”
“姐姐你是不是理科成绩特别好。”廖凯成绩太糟糕,公立学校进不去,花了钱去读私立,他家书香气很浓,墨汁里爬出个黑王八,说的就是在学习上没什么天赋的廖凯。
李皖不想聊自己,转而扯开话题:“马上高二了,有什么喜欢的专业吗?”
“我想学画画。”廖凯一说起这个语气都欢快不少,声音有点儿闷,像是把头埋在了被子里,“但是我妈希望我跟小姨一样,学法。”
又说,“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背书了,相比把别人创造的东西视为珍宝,我更喜欢自己创造,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识货。”他想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
小姨帮着他妈来旁敲侧击过,“难道匡扶正义不算有意义的事吗?”
廖凯点点头,听着小姨很有说服力的词,迷迷瞪瞪的,也还是说他不想学法,他可以匡扶正义,可以捐钱让穷苦的人有钱请律师,但他不想走入这行。
廖凯他妈和他小姨的洗脑没成功,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到一边。
师生俩聊了一会,就结束了聊天。
从廖凯这里得知的消息让李皖调整了她闲暇时间的安排,她还是会看高中课本,但不再备课。
自己已经沦为备胎,也没必要上赶着当牛马。
裴锶媛从外面带进来一身寒气,手上拎着一个保温袋,她把一个信封样子的东西放到空桌上。
崔轻娴睡醒下来上厕所,看见裴锶媛起这么早有些纳闷。
“醒这么早?”
“昂,吃个早饭。”裴锶媛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对正在梳头的李皖说,“门缝里塞着一封信,没写名字,感觉是给边玉的。”
直觉告诉裴锶媛跟边玉有关系,放信封的时候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小的快递盒,她顺口问了一句:“昨天的快递你还没拆?”
李皖没拆,是昨天身体不舒服,放那里了以后一时间没想起来,裴锶媛注意到李皖的病似乎更严重了,她等着崔轻娴出来进卫生间去洗手,顺带也就帮着把快递和信封打开了。
李皖正准备上床去拿她的保温杯,裴锶媛却在喊她快过来。
她走过去,挨近裴锶媛。
裴锶媛手里拿着快递盒,这次没有主动伸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李皖眼神落下。
小小的四方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根验孕棒?
裴锶媛感觉到记忆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这是...边玉的?”裴锶媛轻声说,“她...怀孕了?”
可是。
边玉的男朋友不是一直都在国外吗?
裴锶媛想不明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验孕棒上或许沾着边玉的□□,又或许是寄快递的人的指纹,没有人去动这根验孕棒。
李皖脑子有些混沌,她的鼻塞比前两天更严重,几乎是只能出气。
裴锶媛又拿起信封,信封里没有信,只有一片边角不规整的小纸条,上面用断墨严重的笔画着几个小人,一人在左上角,一人在画面左侧,有几根线从它的手里垂下来,线又绑在一个更小的人身上,那个小人像是远离地面被人操控了一样,画面右侧是一个似乎是倒在地上的人,在它的身后也是一个火柴人,这个火柴人的手很长,似乎是要抓住地上这个火柴人一样。
像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
辨认不出来是不是边玉画的。
厕所门咔哒一声打开,崔轻娴从里面出来,她太困,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从两个人身后经过就爬上楼梯睡觉去了。
裴锶媛把快递盒放到桌子上,在崔轻娴离开卫生间后进去洗手,再出来时就没有再关注过刚才看过的东西,她认真用洗手液洗了手,坐在书桌前吃早饭。
保温袋打开里面是大号的保温桶,旋开盖子,一股喷鼻的粥香就萦绕在裴锶媛的鼻腔,渐渐在不大的寝室里蔓延开来。
裴锶媛很快吃完早饭,觉得自己全身都暖洋洋的,她又爬上床,躺进被窝里不知道在干嘛。
李皖坐在书桌前,她拿出一副框架眼镜戴上,裴锶媛给她的纸条她认真看了看,看起来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白纸黑色线条,没有文字,也没有署名,更像是乱画一通。
李皖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去洗漱。
今天总共只有上午一节课,但老师有事,调课了,今天又放一天假。
但大三学生本来课也不多,一些人忙着寻找好的实习单位跟老师打好关系,一些人忙着准备考研,还有一些人趁着课少去兼职,多赚点钱。
如果边玉没死,或者边玉死后没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快递找上门来,李皖会按照之前的规划,去做兼职。
但是。
李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有不得不去了解的理由。
水珠因为重力从脸上滑下至下巴处汇聚滴落,她的睫毛长而直,被水打湿后连下睫毛都乖乖贴着皮肤,看上去柔中又带点英气。
四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宿舍,但专业不同,边玉家经济条件在四个人里面排第三,跟末尾的李皖一起去咖啡店工作,她是美术学专业的。
崔轻娴之前建议她可以在往上接单赚钱,插画或者人物头像,一天接个三四单,足够吃喝了,有名气了攒钱下来连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担心。
崔轻娴是好心,但忽略了一个基础问题,边玉没有钱买平板或者别的绘画工具。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给你弟弟?”裴锶媛不理解,她家庭关系也很糟糕,知道边玉的一点情况后更加不理解。她对亲情的态度很淡漠,跟李皖对任何感情有得一拼,按照她的想法,边玉就不应该把钱寄给她弟,理由是她弟跟她父母也没关心体谅过边玉在符城上大学的艰辛生活。
“他要...”边玉回答,看裴锶媛有些生气的样子有些迷茫。
她做错了吗?
可是爸妈一直都是这么跟她说的呀。
家里只有弟弟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弟弟又在念小学,现在的小学生多卷呀,周末要报两三个班,她弟弟不报兴趣班没有特长就会遭受别人的嘲笑。
“你是姐姐,你有钱,当然要帮衬弟弟一点,等你弟长大了,你们姐弟俩才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弟肯定也会帮助你呀,我跟你爸以后都老了,你弟要是没出息,到时候有人欺负你,谁能帮你呢?”边玉想起自己妈妈说的话,心口觉得有些泛酸,但已经被洗脑多年的大脑并没有排斥这一番话,反而是牢牢地记住了。
爸妈年纪大了,我作为姐姐有能力赚钱了,帮衬一下弟弟也是应该的,她从前没有的,她弟能尝个鲜,也算是圆小时候自己的梦了。边玉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裴锶媛气不过又觉得说不通,干脆不理边玉了。从前她不喜欢李皖,觉得李皖冷冰冰的好装,现在才觉得像李皖这样赚钱只给自己花,费脑细胞只为自己考虑的人才有种。
李皖回过神。
边玉的公选课有一门是名画鉴赏,期末得分很高,有95分。虽然专业成绩排名并不靠前,但一直都保持着对艺术自己的见解,偶尔去看美术馆展出,边玉会邀请李皖一起。
李皖对画没什么震撼,她更关心学什么能够多打一份薪资不错的兼职让她的手头能够多宽裕一些,预约就能免费进的美术馆和博物馆,是李皖和边玉作为贫穷大学生重要的消遣方式之一。
李皖不知道这张纸条上面画着的东西要表达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跟边玉有关。
她给廖凯发了消息。
廖凯很开心收到李皖的消息。
他坐在椅子上,微低头,从某款消消乐游戏切屏给李皖回消息。
李皖见他回了消息,就把图片发过去,问他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凭着对艺术的直觉,廖凯回:“这几个头画的还挺圆。”
李皖:“......”
李皖觉得不能光靠廖凯去解读。
她把图片大致描述了一下,问了AI。
AI生成的结果很多,李皖看了几条,觉得都不太对。
这封信是求救还是挑衅,是线索还是在炫耀,是边玉的还是寄信者的。
李皖不知道。
廖凯迟迟没有回复,李皖期望他是在认真地思考。
不过如果对方不想搭理,李皖也可以接受这个结果,路是不会断的,蹊跷的背后总会浮现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