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听风铃声》田一束

11、第 11 章

　　　　闻铃接下来要连着上四天班，买家具的事自然而然就拖到了她暑假班开始前的最后一个假期。

　　周日，闻铃起了个大早。她昨晚跟祁风漾约好今天要去家具城。

　　整整四天，她和祁风漾见面的次数不超过3次。

　　闻铃工作性质加上她的个人精力决定了她每天上完班回来没有任何娱乐消遣，永远都是洗完澡后倒头就睡。

　　以前她还会开直播钩毛线，现在她是毫无兴致。祁风漾给她搬过来的毛线持续落灰，在她卧室完全是充当装饰作用。

　　虽然她是每天下午上班，但每天早上一睁眼就已经到了中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随便吃一点祁风漾给她买的早饭，就出门上班了。

　　祁风漾除了第一天敲门叫她吃早饭被她拒绝以后，他很快就适应了闻铃这种“懒散”的生活方式。他不坚持叫闻铃吃早饭，但也不会漏买她的那一份。

　　所以闻铃每天过的生活就是——睁眼吃饭，闭眼睡觉。

　　闻铃自认为，她每天也是作息规律，算是遵循医嘱所说：不要熬夜，保持身心愉悦。

　　至于祁风漾，闻铃发现他不仅是起得早，他睡得也晚。

　　要不是因为有天起夜上厕所，看到祁风漾卧室门缝透出细微的灯光，她还以为他属于早睡早起的类型。

　　祁风漾也算是验证了闻铃对有钱人的刻板印象——精力充沛。

　　闻铃睡眼惺忪地推开门，正巧撞上了刚买完早饭回来的祁风漾。

　　“早上好。”闻铃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快去洗漱，小心面坨了”祁风漾看了闻铃一眼，“我们早去早回，回来你继续睡。”

　　闻铃一听这话反而彻底清醒了。她现在在祁风漾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走哪睡哪，古希腊掌管睡眠的睡神吗。

　　从现在开始，到晚上12点，要是她睡了一秒，她闻字倒过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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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

　　“闻铃，醒醒。”

　　闻铃被摇醒，发愣地坐在车上。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要不你在车上睡，我去逛，然后拍照发给你，你来选自己喜欢的？”祁风漾实在是有点担心闻铃的状态。刚刚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没事。”闻铃面不改色心不跳，她都忘记她只要坐上车，就会摇摇晃晃地睡死过去。刚才还敢立不睡觉的flag，幸亏她是在心里说，没人听见。

　　还不是祁风漾非要开车来临市这家宜家，说什么东西更齐全，不然她也不会睡着。

　　闻铃忿懑，“有水吗？”车里开空调，她睡了一路，现在嗓子都有些发干。

　　祁风漾点点头，探身从后座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真不睡？”

　　“不用！”闻铃盖上瓶盖，摔门下车。

　　留下祁风漾一人在车里疑惑：我说什么了？真突然生气？他现在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姑娘在想什么。

　　不过很快，他又勾起嘴角，透过车窗凝视闻铃的背影。

　　脾气……倒是越来越有以前的样子，这算是慢慢被他养回来了吧。

　　进了宜家，两人分工明确。祁风漾负责推车，闻铃负责选购。

　　“其实家具没必要重新买。”闻铃舍不得新家那些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家具，提出建议，“就买点软装装饰一下，也很好看。”

　　祁风漾没有异议，“你决定就好。”

　　闻铃一边逛，一边往推车里面放东西。她选的摆件无一例外，颜色都很亮丽。

　　比起新房子里单一的黑白灰，她更喜欢色彩缤纷的感觉。

　　装饰新房子，对闻铃来说确实是一件令她心情愉悦的事情。她喜欢看着家里被一件件有趣可爱的东西填满，她自己也会有成就感。

　　她挑选的劲头越来越足，一下子没收住手，等到了床品区，她看着推车里堆积如山的摆件，突然就有了些负罪感。她看着祁风漾说：“这么多……应该够了吧？”

　　“这里不是还有那么多没看吗？”祁风漾一眼就看出闻铃在想什么，他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

　　“可是……”

　　大概是两人停顿时间太久，旁边的导购走过来，温柔地说：“两位是新婚吧，这一款床品很适合你们哦。”

　　“啊？”闻铃震惊地看着导购，她反应慢了半拍，刚想撇清他们俩的关系，就听见祁风漾说，“确实挺好看。”

　　胡说八道！大少爷你演戏演上瘾了吧，陌生人面前你也演。

　　闻铃嘴角抽动两下，顺着另外两人的目光望过去——大红色的被单上面，印了两只贴嘴鸳鸯，旁边还围绕了一些宝蓝色枝叶和大红花朵。

　　好一张鸳鸯戏水的喜被。

　　“……”闻铃难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如果能让她重新选，她宁愿今天从没来过这儿。

　　她有些迟疑，“确定好看吗？”

　　祁风漾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觉得挺好，最主要是江阿姨应该会很满意。”

　　闻铃突然醒悟，祁风漾提醒地很有道理。

　　不用想，江沁华如果看到家里有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她会开心得合不拢嘴。而且会让她们虚假的婚姻变得更有底气。

　　“麻烦您拿一床新的给我，谢谢。”闻铃再没了刚才尴尬，她现在对着床被子的喜爱已经超过了祁风漾。

　　拿到被子的闻铃仿佛变了个人，她把刚才的负罪感统统抛之脑后，又兴奋的丢了几个抱枕和玩偶到推车里。

　　等她们逛完回到车上，已经临近中午。

　　“你家能开火吗？”闻铃就是随口一提，就看见祁风漾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看过来。

　　“干吗？”

　　“……”祁风漾好心解释：“你是准备在你妈妈面前也这么说吗？”

　　闻铃很快反应过来，改口道：“我们家能开火吗？”不愧是大少爷，思维就是严谨。

　　这习惯她一时半会儿可能也改不过来，如果在江沁华那边露馅，她们现在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

　　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她要从现在开始把自己融入到已婚的角色中。

　　第一步，就从称呼做起。

　　闻铃说干就干，她瞄了眼正在开车的祁风漾，悄声喊：“老公。”

　　祁风漾看了闻铃一眼，疑惑问：“你刚在说话了？”

　　“……”好吧，闻铃承认，刚才声音确实有点小。但不得不说，就有两个字的称呼，比他的大名还难叫，“祁风漾。”闻铃现在才发现，她叫祁风漾大名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几乎等于零，难怪她感觉有些干涩。

　　为了尽快适应，她又多叫了几声：“祁风漾，祁风漾，祁风漾。”

　　“我在，有什么事吗？”祁风漾无奈，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又发什么疯，但还是很自觉的配合她。

　　希望你别吓到，闻铃默默祈祷，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抬高音调喊：“老公。”

　　空气凝固，耳边只有车行驶在高速外的急促风声。

　　半晌，祁风漾苦笑：“什么意思？”这姑娘属于憋狠了，所以放个大招吗。

　　他方向盘差点没拿稳。

　　“练习。”闻铃很坦荡，“你要不也试试叫我？”一回生二回熟，闻铃觉得她已经掌握了这两个词的发声技巧，下一次应该能更自然。

　　“就只是练习？”祁风漾咬牙。

　　“对啊。”闻铃没有丝毫犹豫。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行。”祁风漾尾音变长，隐约还有些怒气，“老婆大人说的都对。”

　　闻铃突然哏住，没再说话。

　　怎么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不想让祁风漾发现她脸颊上的红晕。

　　“你刚才问家里弄那个不能开火，是想要做饭吗？”祁风漾语气恢复正常。

　　“对，不是要去布置吗，正好做饭。而且之后不是也要请妈妈她们过来吃吗。”

　　祁风漾点头：“可以做，到时候我陪你去超市买菜。今天的话就算了，还是出去吃。”

　　刚才的事就像没发生一样彻底翻了片。

　　一个月后，闻铃迎来了她七月暑假课结束后的七天休假。

　　假期第一天，正好是周一。

　　闻铃站在民政局门口紧张的不敢进去，今天是她领证的日子。

　　祁风漾挪揄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我第一次结婚，还不能紧张了？”闻铃呛声。

　　“行，我也第一次，走吧。”祁风漾笑着向闻铃伸出手。

　　闻铃看了眼周围牵着手走进民政局的“真情侣”，略一迟疑，牵上了祁风漾递过来的手。

　　双手交握，闻铃感觉被祁风漾的手捏了一下，她也回敬同样的动作。

　　心情好像也没那么紧张了。

　　“好，两位再靠近一点。”
　　“男方再低一点。”

　　闻铃低头看到祁风漾尽力叉开腿下蹲的样子，没憋住笑。她今天出门特意找了双有跟儿的鞋子，奈何最高的也只有3厘米。本来以为会有木板或椅子增高，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木板丢失还没找到……

　　看到祁风漾越来越憋屈的姿势，闻铃握紧他的手，对他说：“你站起来点。”说着，她就把脚垫高，用握在祁风漾手里的手支撑她站稳。

　　祁风漾扭头注视闻铃片刻，依言照做。

　　“好了，这样非常好。来，茄子。”

　　“咔嚓——”

　　快门按下，定格住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