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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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尼·银手在距离夜之城上百公里外名不见经传的小镇酒吧里收到那条传讯的时候正是深夜。
他刚从无边的梦魇折磨中醒来，正企图拿些许酒精舒缓紧绷的神经。
自从2077年前那一别开始，神舆里那道永远无法抓到的背影成了心中无法愈合的豁口，往往在镜中的V一个熟悉的微笑就被撕裂得鲜血淋漓。
强尼吞下一口苦酒，歧路司义眼视野的边缘本以为永远灰色的名字突然亮起明亮的蓝，然后下一秒……弹出了一个消息——
一条V用自己的电联信号、发送给她自己的消息。
手里的玻璃杯在无意识的失神中摔得粉碎，酒吧所有的喧闹与嘈杂都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
驻唱乐队唱着一首很垃圾的怀旧金曲，柔缓又不失深情的调调，会让几十年前的强尼骂上一句娘们儿唧唧的调调，却在此时显得刚刚好。
My mind but only for a moment，
刚刚好。
一瞬间，每天清晨与镜中的V对视时的钝痛放大成燎原的野火，喉咙里哽了十数年的硬块连带着不曾忘怀的悲伤一道侵袭神经末梢。
强尼几乎是哆嗦着点开消息——
「在？我、V震天……打钱！」
？？？！！！！
这他妈——
一阵更加强烈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强尼的额叶。
病毒？玩笑？电子垃圾？
他妈是哪个傻逼敢用V的通讯信号胡搞？！
强尼气得七窍冒火，无边的郁愤不断灼烧着他的理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是他这些年脾气太好了？
“砰！”
“啊——！”
强尼一拳狠狠地砸向了吧台，用永远热衷于高级货的V的那只大猩猩胳膊把可怜的台面拆筋断骨。
可是在周围四散的尖叫声响起的刹那，视线扫过那一张张惊恐交加的脸和面前满地的狼藉，强尼却又只觉得疲倦。
怀旧金曲早就停了。
主唱在短促的尖叫过后转成了咒骂。
“你他妈又发的什么疯！”V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她总在耳边、却从不曾出现。
是啊，搞不清缘由的愤怒屁用没有、而选错对象的暴力更是只能把自己珍视的一切推进火坑。
推进神舆……
强尼，对此你他妈再了解不过。
……
强尼深吸口气，推开相熟酒保关切递来的第二杯酒，
“糟糕的前任？”酒保笑。
“不，比那更糟。”（that's worse）
强尼摘下飞行员墨镜、狠狠揉了揉眉心：“是…死掉的半身。”（dead half）
最后一个单词脱口而出之后，强尼怔了一下、重新把墨镜戴上，
“算我账上。”
他转身挥了挥手独自离去。
··
强尼没怎么犹豫便给罗格打去了电话。
当然没被挂断。
如今情势瞬息万变——在刚开始的激愤过后，他们这几个由于V的不懈努力才能再次聚首的家伙总归关系还是缓和了不少。
每年圣诞、或是复活节或是什么别的随便什么时候，他们会一起喝上一杯——在V的骨灰龛前、通灵屋楼顶的天台上或是随便什么能奇迹般地让他们心平气和席地而坐的夜之城角落里。
毕竟能和这些会记得她的混蛋们鬼扯总比酒吧一个人买醉要来得少些可悲。
强尼想，人可能总会走到这个阶段。
朋友走一个少一个，而沉默则变得越来越多，最后在心脏里堆积成一片沉甸甸的尸骸，幻想着那是最后一个。
……
“别他妈自怨自艾了强尼，看见你就烦。快滚回来、V他妈正在来生Happy呢！”罗格的声音轰炸般响起。
强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罗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传染了开玩笑的坏毛病。”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充满愤世嫉俗的讽刺，然而失败了。
可视频通话里的罗格却只是深深吸了口烟：
“得了吧，我知道这个故事对于夜之城来说又些太好了，好到不像是真的。”
吐出的烟气有一瞬间模糊了来生女王的眉眼，让仿生义眼也显得温柔：
“但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个对十年前那些烂事如数家珍、顶着AI壳子又活泼到不像话的家伙——你知道你找不到，我们的大作家。”
“那就是她，百分之百。一定。”（One hundred percent,sure）
强尼为这句话像个漩涡帮嗑嗨了的瘾君子那样足足深吸了好几口，最后才得以中气十足地吐出一句：
“操！”
··
当强尼·银手这位受到各大公司追捕的“大作家”紧赶慢赶地回到夜之城的来生酒吧的时候，已经是一周疯狂免单派对的后半场。
来生比往日还要热闹，刀口舔血的佣兵们无疑最喜欢这样的戏码——传奇归来、百看不厌。
每个人都在鼓噪，那声音混合着赛博舞姬虚拟投影的热舞声几乎要冲出入口的安全门，让还没接近的强尼心跳如擂鼓。
他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紧张过，像是要揭晓一张注定分数惨不忍睹的试卷、又像是还没学会拿枪就被推上荒坂塔楼。
别做个怂逼，强尼！
他听见自己的脑子对他说，就仿若V身体上残留的意识还在他的神经末梢。
可现在，他认识的那个混蛋佣兵、灵魂纠缠的旧友——V就要真切地出现在他眼前了。
强尼理了理身上的朋克风夹克衫，又略显心虚地把吊儿郎当挂在胯骨轴上的牛仔裤向上了提了提。
他今天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毕竟哪个身体的原主大概都忍不了隔了十数年再一见面就发现自己身上无端多了数个纹身或是别的什么更难忍受的东西。
但在发现毫无作用的狗屁深呼吸也无法消磨一点儿心中的紧张之后，强尼终于大操了一句然后像个恐怖分子那样冲了进去。
“嘿V，我……”
没有欣喜重逢、没有一眼万年、也没那些八十年代日剧里才会出现的粉红泡泡——
来生的喧嚣瞬间就淹没了他的声音，两边的佣兵甚至吝啬于施舍给这个突然发疯的陌生家伙多一个眼神……但这都无所谓，强尼眼中只剩下了舞池中央的一个人，只有那一个。
V看起来开心极了，她一手揽着身旁那个大个子的肩膀一手晃动着手里的酒瓶，纯粹而肆意的快乐几乎能从她的眼眸中溢出来。
“哈哈哈哈，来吧Mano（好兄弟），让他们好好见识一下你这位传奇！”
她一脚高高踏在吧台上，四周杯盘狼藉一片，而女孩儿却肆意欢呼、大笑、大跳、大闹——又对天大骂着竖一根中指。
那是一种强尼从没见过的活力，一种独属于年轻人的张扬，源自于一颗疯狂涌动尚未熄灭的心脏。
那是哪怕是那与Relic相互交缠的岁月里，强尼也只在偶尔些许梦境的残渣里窥见过的，本该属于V的东西——
没有那该死的倒计时、没有狗屁荒坂、没有一切一切强压在她肩头的期许，甚至没有算计，没有拉扯。
名扬天下还是无名小卒？
不，都不是。
她只是V，那个期待着生活并没那么坏的海伍德小子。
她活着，
肆意的，快乐的，不顾一切的，
活着。
强尼在他能够意识到之前就咧开嘴笑了起来。
突然，
“天哪，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这幅傻逼表情。”罗格在他身边笑说，然后重重推了他一把。
“去吧，在V把自己这幅仿生身体折腾去医院以前——他妈的守护天使，该你上场了。”
“去你的，罗格。”强尼比了个中指，转身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V！他妈逼混蛋操的！”
这是强尼说的第一句话，然后第二句——
哦好吧，没有第二句，因为他刚刚张开打算拥抱对方的双臂紧接着就——被某个名叫杰克·威尔斯的混蛋家伙牢牢抓住了。
“艹，V！”
“艹，V！”
两边同时开口，几乎是同步地转向了中间正把一口威士忌吞到一半的姑娘。
V瞪圆了眼睛：“我艹……咳咳咳咳——！”剩下的威士忌全喂了衣服，
然而下一秒，两边关注的却显然不是同一个内容：
杰克：“天哪，两个V…哈、让我康康——这就是你之前说送人了的那副……（身体）？”
这个喝晕到没边儿的海伍德大高个双手发力、一把把顶着V壳子的强尼拎起来往上掂了掂，动作活像是去帮威尔斯太太进货时掂量一口运输麻袋。
强尼彻底炸了毛：“操！V！难不成你就用这个欢迎我？混球如我都干不出这狗事！”
就在强尼的拳头差点儿吻上杰克面颊的那0,001秒的间隙，被怒气与嫉妒灼蚀的理智让他想出了另一个更好的主意。
这混蛋飞行员墨镜下的目光近乎挑剔地在两人之间逡巡一秒，兀地咧嘴一笑痞里痞气道：
“哦哦我懂了。找了新的就不要老的了（old one），喜新厌旧啊甜心，这可真有你的~”
当错愕和哭笑不得同时出现在V的眼睛里的时候，强尼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松了口气。
“滚滚滚！（Piss off！）”
V撑着杰克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天，强尼。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道小菜还和您这摇滚巨星有一段儿呢？我的荣幸。”
她捣了捣两人的肚子，介绍：
“杰克，这强尼·银手。如你所见——宇宙超级无敌第一大混球儿，最没品的脑内租客。”
“强尼，这杰克·威尔斯。我哥们儿，嘿，别的不用多说了吧？”
强尼肩膀上的力道瞬间一松，紧接着属于那位“好哥们儿”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啊，抱歉Mano，杰克·威尔斯。叫我杰克、杰基都成——怎么？整两杯？”
“Fuck off！”
强尼看在V的面子上没骂得太脏，然而很显然——
他和这位买中了名为“V”的死人乐|透|头|彩的愣头青佣兵八字不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