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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④⑤
      下了早朝,晨光尚浅,金色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宫城的青石板路上。
      我步入早已备好的华丽马车之中,车帘轻垂,隔绝了外界。

      随着车轮缓缓转动,马车悠然驶出宫门,穿梭于京城错综复杂的街道之中。

      我正打算去许娇矜那走一趟。
      路过了那条京城最为繁华的街道——商贾云集,人声鼎沸,仿佛每一寸空气都跃动着勃勃生机。

      我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掀开马车一侧的窗帘,只见街道上,各色店铺鳞次栉比,招牌林立,小贩们高声叫卖,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行人络绎不绝。
      远处,茶楼酒肆的香气随风飘散,勾人食欲,更有那各色小吃摊前,围满了馋涎欲滴的食客,热气腾腾中,是京城独有的烟火气息。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很热闹。
      ……这些最有名的店铺,藏得最深的酒巷,还有最好吃的小吃摊,几乎都被我造访过一遍,我知道什么东西最好吃,我也知道什么样的吃的,是江知鹤最有可能会喜欢的。

      江知鹤喜欢吃甜食,但是他又觉得丢脸所以不想让我发现,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但是会对甜口的东西多吃几口。
      习惯就是这样的可怕,哪怕我深知现在不应该想起他,可是我的脑子却还是非常自然的想起了这个人。

      最近其实睡得也不是很好,以前在性命攸关的沙场上,我都能极快地陷入睡眠,可是真正坐上了帝位之后,却很明显的睡眠质量下降了,后来又很习惯地抱着江知鹤入睡,现在居然发展到了怀里不抱着他就睡不好的程度。
      所以说,习惯真的太可怕了。

      我又想起江知鹤了。
      不过,我会频繁的想起他,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毕竟一开始我真的是坠入爱河,从未如此体验过爱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哪怕是王座顶端也并不孤独,因为每个寒夜里,我都会钻到被窝里面抱住他。
      就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抱住了完整的自己。

      江知鹤和我其实很像。
      我们都是骨子里有几分倨傲的人,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判断,并且奉行自己的判断。
      我们都有些一意孤行,都有些不撞南墙不肯死心,坚定到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是决策者的通病。

      我一意孤行的相信我们之间是彼此温暖的爱情,我甚至愿意相信他看我的那种眼神有爱的一种错觉。
      不过很可惜,直到现在我才发现,那或许真的就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其实人的各种物欲很好把握,可是人心实在是太难把握了。我没有料到我会爱上他,我更没有料到我会如此撞南墙。

      至于现在还爱不爱江知鹤。

      正是因为爱,所以才会显得更加的可悲又可笑,如果真的是他骗骗我,我再骗骗他,我们两个或许可以骗上一辈子相安无事。
      但是很可惜,恰恰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我也不想计较他骗没骗我这种事情,可是如果真的不去计较他的真心,那这场关系也太没有意义了。
      真的有够伤心的,就好像只有我是剃了头的桃子一头热。
      真真假假,我居然看不清他。

      可偏偏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放开他对我来说也是很痛的决策行为,可是不放开他,心里却好像酸涩的要炸开了一样,我一面审视着自己的沉沦,一面又审视着他的算计,于是就只能越想越觉得我们不合适。

      ④⑥

      到了之后我走出马车,只见长公主府邸前,一群仆人正忙碌而有序地穿梭着,他们显得格外忙碌,手中或握着锤子,抬着沉重的木牌,
      那块曾经象征着无上尊贵与荣耀的“长公主府”牌匾,此刻正缓缓从门楣上卸下,它的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耀着最后的余晖,而一旁,一块崭新的“郡主府”牌匾已备好,墨色未干,字迹遒劲有力,预示着新的身份与命运的开始。

      仆人们神情专注,动作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小心翼翼,圣旨已下,每一环节都不可有丝毫差错。

      新朝旧臣,许娇矜从旧朝的长公主摇身一变,变成了新朝的长宁郡主。

      许娇矜的管家是一位面容慈祥、发间已染白霜的老者,见我前来,他身形微颤,缓缓屈膝,口中更是以无比恭敬的语气高呼:“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我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扫过这位忠诚的老仆。
      “免礼吧。”
      我轻声说道。

      “谢陛下。”
      管家颤颤巍巍起身,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我询问起许娇矜在哪,管家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柔和了几分,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听说管家是看着许娇矜长大的,很是忠心耿耿。

      “回禀陛下,郡主此刻应是在主院内。”管家微微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陛下请随老奴这儿来。”

      我点了点头,随着管家的步伐,穿过一道道雕梁画栋的门廊,
      府内主院,位于府邸的核心位置,布局精巧,景致宜人,走近,一阵淡雅隐约的琴音交织而来。

      “郡主,陛下来了。”
      管家敲了敲门,侧身替我推开推开门扉,只见室内布置得雅致而不失庄重,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案几上则铺展着宣纸,旁边是两架古朴的琴。
      一缕淡雅的檀香袅袅升起,与窗外偶尔飘进的竹叶清香交织在一起。

      许娇矜身着一袭淡雅的素色长裙,发髻轻挽,几缕碎发随风轻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婉与书卷气。
      她端坐于一张雕花古木琴前,琴面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她专注而温柔的眼神。

      我很少看到她有这种表情。

      如果问我,许娇矜是什么样子的,我应该会用“英姿飒爽”这个词,她并不温婉,也不柔弱,很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策马扬鞭,弯弓射箭,哪怕是从政之上也是手段非凡。

      没想到许娇矜也会对着谁露出这种,一看就陷入爱河的表情,果然,爱的人不自知,旁人却一眼就能看明白。

      在她对面,是一个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前朝的旧人。
      也是废明帝当年的爪牙之士,说起来此人与江知鹤还有几分渊源,江知鹤是此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又荐给废明帝得了青眼,这才让江知鹤一步登天。

      此人正是废明帝身边的大太监,殷陆。

      我从前没有见过殷陆,传闻明德殿遇火,殷陆冲进火里救了当时的废明帝,这才有了后来权势滔天的殷大监,因此殷陆被烧坏了半张脸,如今一看,传闻似乎不假。

      殷陆身上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佩戴的那半边银色狐狸面具,这面具雕琢精细,银辉流转,但仔细观察,其边缘隐约可见斑驳的烧伤痕迹,不难猜测,面具下的容貌大抵是毁了。

      而未被面具遮掩的另半边脸庞,却是面容姣好,岁月似乎对他格外宽容,即便是跨过了三十岁的门槛,也未能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的五官轮廓清晰,线条流畅,阴郁秀气的眉眼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危险感,好似笑面虎。

      废明帝因失守中京而逃命之前,殷陆入狱走了一遭,许娇矜人都带着金吾卫去看营了,还连夜给我写信,要我冲破城门的时候,把殷陆从牢里面偷偷救出来。
      当年许娇矜差点被匈奴娶了,也是这位权势非凡的殷陆,硬生生把这事给搅黄了。
      他们也是前尘往事,颇有缘分。

      如今在所有人眼里,当年的大太监殷陆都已经死在牢里了,而事实上,殷陆却在许娇矜的郡主府过得好好的。

      他们看见我来了,许娇矜看了殷陆一眼,殷陆朝我行了个礼,就起身去帘子后面,从侧门出去了。

      “参见陛下。”许娇矜轻移莲步,至我面前,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节,动作流畅而优雅。

      我微微抬手,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轻声道:“免礼。”
      随后,我自行寻了个舒适的座位坐下。

      许娇矜见状,轻轻一笑,摇动手边精致的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在殿内回荡开来,随着铃铛声的落下,殿外等候的侍女们仿佛得到了指令,一个个鱼贯而入,步伐轻盈而有序。

      她们身着统一的侍女服饰,色彩淡雅,动作整齐划一,手中托着各式精美的甜点和茶具,逐一摆放在案几之上,每一件器皿都雕刻着繁复的图案,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甜点的香气与茶水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屋子之中。
      我最近其实没什么胃口。

      “陛下圣恩已下,臣感激不尽,定然不负陛下信任。”许娇矜开口。

      “朕此来,便是为了此事,想必表姐已然知晓,今日上朝,中书令丘元保参了司礼监掌印一本,参的是私造军火的罪名。”我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丘元保亲自上场,可真少见,”许娇矜敛眸笑了笑,状似无意地说,
      “宫里宫外都知道,前脚陛下与江督决裂,此时陛下想来是在气头上,丘元保可真会挑时候,身为臣子,不替陛下解忧,反倒让陛下更不快了。”

      我扶额,抬手止住了许娇矜的话头,“不必如此试探朕,朕不是为了私事来的,此来是讲公事的。”

      “臣谈的便是公事啊。”许娇矜抬眸。

      “这案子交给你,”我看着许娇矜,“朕只想要一个真相,你尽管放手去查,旁人拦不得你,这事办好了,时机成熟之后,朕许你去北境称王。”
      我反手就给许娇矜画了个大饼。

      许娇矜很显然不是很吃饼,她无所谓地笑着说,“陛下有何忧虑,臣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懈怠。”

      许娇矜不吃我画的饼,我顿了顿,道,“办案归办案,只是,需得少动刑罚。”
      想了想,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我补充了一下,“江知鹤身子骨弱,别对他动用审讯的那些个手段。”

      真不是我双标,江知鹤的身体真的很不好,这不是段日子听说又病了,更何况许娇矜的手段狠起来那可了不得,我总得嘱咐两句。

      闻言,许娇矜不知道误会了什么,好似心领神会道,“臣谨遵圣旨。”

      我一听她的语气,我就知道许娇矜肯定误会了什么,我头疼地说:“也不可徇私。”

      许娇矜笑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只负责查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罢了。”
      她的话术滑得跟泥鳅一样,我更觉得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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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提示:陛下对小鹤的箭头是很粗的,剧情上面有虐有甜,甜-虐-甜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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