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见应如是》祈玖1

5、认识新朋友

　　胖胖的中年男人，端着茶杯，手臂夹着课本，步伐沉重经过两人，走到教室一半又折返回来，池落的手还捧在池笙的脸上。

　　池笙侧头就看到令人害怕的脸——笑面虎，她们班讲课特别快导致她根本听不懂的数学老师。

　　“睡宝妹，藏这里干嘛！”笑面虎拿着书拍到两人的手臂上，力道不重，像是长辈逗小孩，“上课了还不回教室。”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落荒而逃，“回了回了，陈老师。”后门入座，陈园从前门跨向讲台。

　　“嗯，准备上课的状态不错。”意有所指的看向台下颗颗如土豆的脑袋，“好了，进入我们今天上课的内容。”

　　“这一章节都预习了吧，我知道大家到这个班都是学得很快的学生，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无人回应。

　　“那这部分就自己课后再看看，我们看比较难理解的下一章，需要点拨的。”

　　池笙和池落都是一头雾水，一个时常睡觉跟不上课程，还被老师亲昵取爱称“睡饱没”，池落找过老师理论，气不过跟老师礼尚往来取名“笑面虎”，笑里藏刀，波及老师教学的两个班都统一昵称，不叫“陈老师”，叫“笑老师”“虎老师”，陈园咬牙切齿最终改为“睡宝妹”。

　　只有在课堂外遇到池落的时候会叫上几声，给青春期学生保留自尊的提醒她记得别在他课堂睡觉。

　　这都是池笙后面才知道的事情，毕竟她当年在课上只睡过一次被笑面虎点醒之后就不敢再犯，池落的胆子简直比她的大得多。

　　一个刚穿回来，数学除了加减乘除，其他退化得厉害，加上陈园一贯自学的风格，池笙只觉得回来学习数学就是读天书。

　　所以，陈园站在讲台上让大家自习消化知识的时候，就看见倒数第二排的熟人和倒数第一排的新人，同样的托着脑袋，小脸皱在一起的表情像是被复制粘贴，关注道，“你们班来了个新同学。”

　　池笙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抽着嘴角笑，就听见被点起来做自我介绍。

　　“陈老师好，我叫池笙，刚转学过来。”

　　“池笙同学，我是数学老师陈园，你也姓池呀，”陈园问道，就听见第一排的学生回应，“池落表姐。”

　　陈园像是想到有趣的事，“难怪今天池落这堂课没睡觉，原来姐姐在监督啊。”

　　接着有人起哄，“池落是睡宝妹，那池笙岂不是池笙就是睡宝姐。”班里有人起哄，总有不对付的男生调动课堂气氛。

　　陈园拍了拍讲桌，“怎么说话呢，给新同学道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池笙像颗熟透了的西红柿，难堪的站着，池落坐直身子看是哪个混账同学，扬声道，“池笙又没睡觉，对她道歉。”

　　“对不起，池笙同学，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要两个人觉得好笑才是好笑。”池落用笔敲了敲桌面。

　　陈园严肃道，“好了，池笙同学，你坐下。”眼神递给池落，“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待，都好好看看今天学的，不懂的一定要来问老师。”

　　池笙翻着陌生的课本，想着要不要找系统看看有没有提升成绩的选择，如果没有的话就等想办法自学，要是带着小金库穿过来还可以请个家教或者网络教学，这个年份正是网络课程兴起的好时间齐。

　　既然没有金库就创造金库，想起来自己和池落是走读生，这可是最能兼职的身份。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生成。

　　池笙刚构思好打造金库的“宏图伟业”，就感觉四周的人蓄势待发，定睛一看拿着饭碗筷子，池落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准备下课冲食堂了。”

　　接着陈园的大手一挥，下课铃声刚冒出第一个音，四周瞬间冲向门口。

　　一个个如子弹头都跑出残影，池落抓着池笙的手掌，一口气下了四楼，池笙只觉得一路颠簸把她吓得双下巴都癫出影了，在食堂门口喘气，“不行了不行了，人老了。”

　　大学最后次体测八百米都没去跑，这副身体回到高中冲食堂根本不行。

　　池落张望着，直到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拉着池笙就选中队伍，“小青！”

　　“这！快来！”高马尾的女孩子伸手扬了扬，“落落！”

　　池落带着池笙到人面前，池笙弯着腰喘气，声音都被气流进出扯得嘶哑，微微抬头看清这人是之前池落搂着人从厕所出来的女孩，在她的记忆里似乎是四班的学生，但是也只是点头之交。

　　“你跑得好快！不愧是全校400米女子冠军。”池落看起来比池笙有余力太多。“这是池笙，这是我的好朋友四班的陆青瑶。”

　　池笙叉着腰，跟着队伍前进，匀着气息，“你好。”

　　“你好。”陆青瑶轻轻点头，嘴角含笑，“你是池落的姐姐吧，我们班也在说三班转来一位新同学。”

　　高中生嘛，都是这样，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湖面一片涟漪。池笙回忆对学校食堂的印象更多的是停留在大学的套餐饭、烤冷面、肉夹馍还有旋转小火锅，“我们怎么不出校吃？”

　　“高一年级只能在学校吃食堂。”池落解释道，又悄声问，“你忘记了。”

　　“时隔太久了确实忘了。”池笙接着又问，“陆青瑶同学，你是走读生还是住读。”

　　长长的队伍她们还在半中腰，池笙像是刚认识朋友怕尴尬，随即问问。

　　“你跟我一样叫小青或者小瑶就好了，”池落被逗乐，“你是不是还会叫人家同志？”

　　“我是走读，”陆青瑶慢悠悠的说道，“我和池落住的地方是相反方向。”像是过招，“池笙同学，你可以和池落一样叫我小青或者小瑶。”

　　池笙挠挠脑袋，“那就青瑶吧。”小青像是白蛇里面的那条青蛇，陆青瑶是标准的瓜子脸，跟还没出的动画的小青有几分相似，而小瑶和她的大学室友撞名，不太合适，最后还是青瑶合适，“你就叫我池笙就好。”

　　话毕，三人就排到了窗口。陆青瑶选好菜，托着餐盘就站在一边等着两人。

　　这时一男一女站到池落身边，“池落，我忘记带饭卡了，你可以借给我吗？”

　　站在身后的池笙扫了一眼，程莎莎，“那你怎么没把人忘记带来食堂呢？”池笙语气颇不客气。

　　“我又不是找你借。”程莎莎瞪了一眼，从见面这人就不喜欢她，她感觉得到。

　　“不太方便，我要给池笙刷，卡里没钱了，你找其他人借吧。”池落明了这人不仅是要她刷卡，还要直接插队。

　　端着餐盘转身把卡给池笙，池笙对着食堂阿姨说了一声，“跟她一样的，谢谢阿姨。”

　　卡刷在机器上，余额恰好为0.06。

　　三个人绕过他们离开。

　　程莎莎跺了跺脚，身边的男同学像是安慰般，“别气别气，我去充卡。”

　　池笙回头看了看那个男生，徐清，在她的17岁和程莎莎关系好的时候，跟徐清相处也不错，当个电灯泡在他俩身边闪闪发光，买水付钱都是自己活。

　　再回到17岁可不能让池落在经历一次。

　　徐清似乎有所感应，扫了一眼池笙，神色不明。

　　这一动作激怒了程莎莎，快步走向前，在三人快落座的时候，伸手推翻池笙手里的餐盘，盘中的土豆丝、小炒肉、糖醋里脊飞在空中，依次落在站在一边的女生校服上，还有坐在邻座的男生身上。

　　池落瞬间火气上来，放好餐盘，朴倒在程莎莎身上，随着一声尖叫，池落使劲按着人在地上摩擦掉在地上的饭餐，在程莎莎骂人之前大喊，“老师！老师！这里的地太滑了！有同学摔倒了！”

　　在池笙拉起来的她时候再狠狠补了几脚，欺负“我”门都没有。

　　一位带着红袖子的年轻老师赶来，“怎么摔倒了！食堂负责人呢？同学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老师，就是这位同学滑倒把我饭撒了。”池笙装可怜的比划，“还把这两位同学的衣服弄脏了。”一位站着，一位坐着，都在看戏的人被池笙的手指拉入局面。

　　“谁说没有！”程莎莎怒吼倒，“我要他们记过！”

　　“记过！你是说投诉食堂工作人员吗？”老师关切道，“那我联系主任调一下监控，看看是哪位工作人员地拖湿了，能起来吗？同学，你先跟我去医务室吧。”

　　程莎莎似乎是听见调监控，随即改口，“不用麻烦老师了，食堂叔叔阿姨们也很辛苦，只是脚滑而已。”

　　池笙和池落相视一笑。

　　又见年轻的老师举着饭卡，“那这位同学你跟来，我去教室窗口给你打一份。”一对视，池笙就明了，这么好说话的老师应该是刚毕业上岗的新教师，并且被排班到食堂执勤。

　　她自己就有过那样清澈眼神的时候，所以她客气的跟老师道谢，并聊到自己是刚转到学校的学生，对学校不太熟悉，似乎激起新老师的共感，“其实老师也是新来的老师，姓张，教数学的，二十八班班主任。”

　　“张老师你好，你真是位好老师，可能和学校建设有关，看到你就觉得学校人文关怀特别好。”

　　“啊，”惊喜的感叹一声，随即将打得满满的餐盘递给池笙，第一次上班被学生夸奖，他们班调皮捣蛋的学生恨他都来不及，“你以后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嗯嗯，好的，谢谢张老师了。”池笙礼貌的笑，“我先跟我同学去用餐了。”

　　转身回到陆青瑶占的位置。

　　路过刚刚被撒到饭的女生，还在无助又焦灼地擦拭着校服。

　　斜后方几排同学在窃窃私语。

　　“好脏，在丑的基础上，现在更是臭了。”

　　“真的是扫把星，吃个饭都能被撒到汤水。还好我们没有和她坐一起。”

　　“所以要离她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