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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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他们两个今天很爱讲悄悄话啊。”程千舟望着远处的师徒二人对着身边的陆寻欢与谢怀梦道，“他们是不是在悄悄孤立我们？”
陆寻欢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搞小团体呢。”
谢怀梦好心地提醒他们：“我觉得你们这么大声他们应该能听到。”
确实将一切尽收耳中的花千树：……
他操控着角色向人群走去，无视在一旁疯狂跳跃的程千舟对陆寻欢道：“你跟我一起孤立他，下次打王者给你让蓝。”
陆寻欢立马变脸：“好的没问题。”
程千舟大惊：“不是，哥们。”
花千树没理他，将视线转到还站在原地的林星随身上：“……走了，去下一关。”
下一关的入口是一个爬梯，每次只能进入一个人，进入后因为需要切换地图，游戏内的语音频道会被短暂地关闭。
随着队友一个个进入传送点，麦里逐渐安静了下来，最后只剩下花千树轻微的呼吸声在耳麦里若隐若现。
林星随正出神地看着眼前人物模型的后脑勺，就听对方突然出声道：“你其实不害怕对吧。”
林星随一顿，花千树已经动作迅速地操纵着角色爬上了爬梯，说不清是因为游戏内两人的距离变远还是说话的人有意地压低了声音，耳麦里的声音含糊不清：“是因为我……才一直跟着的。”
花千树的人物彻底消失在了这一个场景，耳畔也只剩下了游戏里森森作响的背景音，以及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谢谢你，白筱雨。”
林星随手一僵，彻底停住了。
良久，桌面上的手机因为新讯息亮了屏幕，震动响起的“嗡”声回荡在这有些寂寥的房间内。
林星随机械地看向来自“五排车队”的消息。
【开开心心每一天：怎么回事，大家都进下一关了吗？怎么还在过图？】
【花千树：进了，@是小雨呀 进来了吗？】
是小雨呀，白筱雨。
林星随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花千树之所以会在游戏里替他出头、会邀请他一起看日出、会信任他袒露自己的心声，这一切让他怦然心动的瞬间都藏着一个前提。
他是“白筱雨”。
林星随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像是做了一场梦。
现在，梦该醒了。
*
游戏刚发售不久，关卡内容更新的并不多，几人通关后又顺势组了个五排车队，打到晚饭时间才散了伙。
花千树收拾了一下正准备下楼吃饭，却被一条消息绊住了脚。
【lxs：可以陪我再多玩一局吗？】
只是一局游戏耽误不了多久，花千树想着先前的恐怖游戏里对方可帮了自己不少，便爽快地应了下来。
林星随看着屏幕上短短的“可以”二字，不知为何又将两人的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却发现轻轻一划就到了头。
上一次他与花千树通过vx联系还是一起看日出的那一次，这是第二次。
林星随停了几秒，才终于关闭了两人的聊天框，心想，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
游戏进入bp界面，林星随是一楼，意味着他是第一个选英雄的。
自从租号来林星随玩得最多的英雄就是瑶，系统根据场次贴心地将她放在了第一个位置，方便玩家进行选择。
然而此刻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小鹿女，林星随心里那种不真切的感觉越发明显。
他长久以来一直在扮演另一个人，从结果来说他非常成功，几乎没有人对他有过质疑。
但越发失去控制的心跳却让他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没办法只把花千树当成朋友。
这一刻林星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垂下眼在心里对号主说了句抱歉，然后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秒，他将自己的英雄改为了太乙真人。
喜欢玩瑶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号主。
见他换了英雄，花千树轻轻地疑惑了一声，也没有真的开口询问，随后他锁下了露娜。
对面的打野与辅助分别是裴擒虎与东皇太一，前期强势，非常适合入侵野区。
花千树深知自己徒弟的水平，本打算直接放弃掉半片野区，却没想到身旁蹿出去一个绿色的大炉子。
林星随一边点着“请求集合”一边赶往自家的红区。
花千树见状正欲开口：“草里有人，小心……”
“轰”的一声，绿色大炉子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精准命中藏在草中的裴擒虎与东皇太一，前期不俗的伤害直接削去敌方小半管血线。
花千树脑子尚未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本能地用处技能补上伤害。
还未开始反野就已经丢失了状态，裴擒虎也知道没办法继续抢buff了，先一步撤退，留下一个东皇太一在赶来支援的中路的控制下命丧他乡。
直到看到脚下那红灿灿的buff，花千树才慢慢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傻徒弟帮他成功守下了红区。
他眨了眨眼，片刻后开口夸道：“厉害。”
得到夸奖的太乙真人突然原地用出了一个闪现，停顿了两秒，为了缓解尴尬开始攻击一旁的野猪。
花千树笑了一下，心里不由得道：果然刚刚都是巧合，这才是白筱雨。
露娜弱势的前期因为这一波优势安然度过，花千树也顺势发力来到发育路抓人。
正巧对面中射辅三人正在围攻自家射手，花千树一道剑气在对方头顶留下新月标记，随即利用大招在对面人群里丝滑地飞行。
对面的狄仁杰见状顾不得队友，一个闪现就退到塔下，花千树稳健地收下中路和辅助的人头见没有机会正打算撤退。
林星随突然出现，一个二技能命中在塔下唯唯诺诺的狄仁杰，一套流畅的技能连招将他控在原地两秒。
花千树立马调转步伐配合林星随完美的控制拿下了三杀。
由于实在是太默契，花千树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高分局与路人队友完成了一波完美配合。
然后他再抬头一看，发现太乙真人顶着“小雨下小雨”的游戏id。
【[我方]马可波罗：好牛的辅助和打野，躺了。】
花千树情绪复杂地在麦里唤了一声：“白筱雨。”
林星随眼神一暗，还是顺从地打字应道：
【小雨下小雨（太乙真人）：我在。】
两人一喊一答，然后没了下文。
花千树想开口说他今天怎么有点怪怪的，又觉得这样问一个帮自己拿了人头的队友像是阴阳怪气，最后他选择给予对方最基本的信任。
“……控的好。”
白筱雨，控的好。
林星随面无表情地扶正眼镜，坐姿端正地将手机举起，没有回答，只是更加认真地对待这局游戏。
于是事情越发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花千树发现无论怎么抓人，自己身边总会有个太乙真人在第一时间出现，拆火、控制、抗伤，每一项工作都做到了极致。
有了这样体贴的辅助，花千树的露娜更加一往无前，而与他越来越高的人头数相对的是他那越来越深的困惑。
这真的是和他打了一年游戏，却仍旧只会瑶的白筱雨吗？
直到一波龙坑团战，对面五人再也坐不住，集体出塔准备来一场最后的反击，结果被林星随一个一技能将五个人全都控住，花千树抓住机会跟上输出直接秒掉了两个脆皮。
敌方顿时大乱，花千树乘胜追击直接越过对面水晶又击杀了两人，最后被东皇太一吸在泉水。
泉水的输出极高，就连最肉的坦克也只能扛两下，花千树却没丝毫惧怕，或者说他巴不得自己早点被击杀，好让他快点进入复活cd来思考一下这一局发生的一切。
随着一道熟悉的闪现音效，熟悉的绿色大炉子突然出现在了他身边，紧随着一道绿色的光波，花千树的露娜被套上了一个复活buff。
被复活的人仍会在原地，所以花千树依旧会死，但复活的时间足够他击杀残血的东皇太一。
伴随着激昂的五杀播报，花千树安然赴死，却发现泉水的仇恨并不在他身上。
然后他转过头看到了倒在泉水里的太乙真人的尸体。
花千树站在原地，连小兵进了水晶都没发现。
与此同时，围观了一切的队友激动地喊道：
【[我方]马可波罗：我去，露娜，太乙闪现给你套大还秒换了三个装备帮你扛了所有伤害啊。】
【[我方]马可波罗：你们两个是打小号的大佬吧！】
“victory！”
胜利的音效过后是良久的沉默，游戏房间内的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林星随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中“花千树”三个字，知道这局游戏的目的达到了。
这是一场足够震撼的谢幕演出，花千树不可能会忘记自己。
哪怕对方仍旧认为自己是“白筱雨”。
格外清晰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就像警铃无时不刻提醒着他越界的感情。
再前进一步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林星随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中的小花头像，缓缓打开了与号主的聊天界面，一字一句地说道：
【lxs：抱歉，不租了。】
【lxs：cos不下去了。】
号主这段时间并不活跃，林星随本来没想着能马上得到回复，但出乎意料地是对方居然在线。
【是小雨呀：怎么了姐妹！】
林星随摸了摸胸口，大概是心跳太快，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短短的几个字他敲完有些晕眩：
【lxs：感觉喜欢上野王了。】
这次号主没有马上回答。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在两人的对话框上方停留了许久，林星随抿着唇，继续打字道：
【lxs：抱歉，刚刚有一局打得太过了，可能会被人发现，如果造成损失请你与我联系，我会尽我所能赔偿。】
林星随敲完这段字却迟迟没有发送出去，因为他对自己的虚伪感到了绝望。
嘴上虽然说着抱歉，但他心里却丝毫没有后悔，甚至于哪怕时光倒流他也确信自己会再次这样做。
他太想在花千树的回忆里留下哪怕一丁点儿痕迹。
落日的余晖落进屋内，林星随却拿手背捂住了脸。
他原来只是一个小偷。
号主的回复就是在此刻没有一点征兆地出现在了林星随的眼前。
【是小雨呀：没事姐妹，我当时也经历过。你和他玩了这么久肯定知道，虽然野王嘴毒但是人特别好。】
【是小雨呀：技术好又护短，声音又好听，很难不上头的吧QwQ。】
敲下这段话时白筱雨不禁回忆起从前，那时春心萌动地她终于鼓起勇气告白，虽然时至今日她对花千树早已没有那份爱慕之情，但那时的对话依旧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小雨下小雨：师父父，我有件事想和你说QwQ】
【花千树：？】
【小雨下小雨：那个。】
【小雨下小雨：我说了！】
【小雨下小雨：我就要说了哦！】
【花千树：我喜欢男生。】
【小雨下小雨：？？？】
【花千树：要技术好的。】
白筱雨脑子一抽，颤颤巍巍问道：
【小雨下小雨：是……是游戏技术吗？】
【花千树：。】
【花千树：你没机会的，你是女孩子，又菜。】
【花千树：还有，少看点……不正经的东西。】
白筱雨想到这段对话就牙痒痒，为了挽救眼前这位暂且不知花千树真正面目的迷途少女，她只好无奈地劝解道：
【是小雨呀：可是没办法，野王他性别男，爱好男，咱们也改不了他的性取向。】
此话一出，小姐妹许久没有回复，白筱雨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安慰道：
【是小雨呀：别难过姐妹，你要是真走不出来我再给你多推几个陪玩，保准声甜技术强，不比师父差。】
她说罢双击了一下林星随的头像试图拍一拍这位苦命的姐妹，结果因为牵动到手上的针头疼得一龇牙，不小心点进了林星随的资料页面。
顿时，一个大大的“男”字映入眼帘。
白筱雨一愣，好久过后才反应过来，她不死心地退出重进了一遍，确认不是bug后才颤颤巍巍地关闭了资料界面，咽了咽口水打字道：
【是小雨呀：你男的？】
正值落日时分，夕阳绚烂，林星随脸上的表情却比窗外的暖黄色的云朵还要柔软。
他感谢曾经针对过他的瑶和曜，是他们给予了他租号的契机。
他感谢陆寻欢，这位过于健谈的舍友打消了他和对方玩游戏的想法，对他与花千树的见面推波助澜。
当然，他同样感谢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帮助他更好地与花千树相处，他都不会忘记。
最后，他看向屏幕，由衷地感谢对于他帮助最大的一位朋友：
【lxs：谢谢你，姐妹，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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