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s寻树

9、前夕

　　一连好几天，明昭心里都很满足，每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连一直老成的于浠泽都察觉到不对劲，忍不住去问她，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明昭摆了摆手，解释道：“就是心情好呀。”

　　而那个让她好心情的对象，这几天早早便来到学校去训练了。

　　桑榆还有一个多月就比选拔赛了，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只能加倍努力，放弃假期休息的时间。

　　当明昭放完她的国庆假期回到学校时，桑榆早就已经在那住了四天了。

　　明昭本打算约桑榆去食堂吃晚饭的，可是从她到学校的那刻起，她找遍了校园里面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桑榆。

　　明昭很纳闷，便给桑榆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呀，我怎么没有找到你。”

　　发完消息，明昭本来是想收拾行李的，但一直没有听到手机的振动，就时不时的看两眼。慢慢的，便没了收拾的耐心。

　　坐在地上，捧起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静止的聊天。就这样，过了好久，都没有消息出来。

　　明昭沮丧地将手机扔在地上，就在这时，叮咚一声，有个消息过来了。

　　明昭赶紧捡起被自己抛下的手机，打开一看，是岑然发的消息。“你在宿舍吗？”

　　“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黑色外套吗？你看看我衣柜里面有没有？”

　　“好”

　　明昭起身翻了几下岑然的衣柜，并没有看到她所说的黑色外套。

　　“你衣柜里面没有黑色外套。”明昭还拍了张照片给她发过去。

　　“好吧，应该是忘在家里面了，谢谢你啦。”

　　“不用谢哦。”

　　明昭看着他们两的聊天记录，忽然想起岑然可能知道桑榆去哪里了，毕竟这几天，他们两都在学校。

　　“你知道桑榆去哪里了吗，我刚刚找她，没找到她人。”

　　不过一会，岑然就回复她了。

　　“桑榆她和刘畅被你们的那个教练带出学校去了，他们这段时间都一直在外面实地训练。”

　　“实地训练？”

　　“就是在外面找和比赛地方相近的场地去训练，她这几天回来的都挺晚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和吴教练说吧。”

　　“和吴教练说啊。”

　　“嗯，桑榆估摸着应该是看不到消息的，她手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拿着。”

　　“好吧，谢谢你。”

　　得知了桑榆今天无法和她一起吃饭的明昭，这一整天都是无精打采的。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绪，居然因为一个人而跌宕起伏。她只知道，自己刚交的好朋友，今天无法和自己吃饭。

　　第一次明昭感觉到了寂寞，空荡荡的宿舍只有她一个人。但她还不知道，以后可能一直都是这样子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两位室友每晚都要训练的很晚，准时下课回宿舍的只有她一个人。

　　明昭和吴教练提过两次，自己也想和桑榆一起晚上训练，但都被拒绝了，因为她现在就开始熬着训练，以后会受不了的。

　　明昭并没有继续提下去，她就每天和桑榆早上一起去滑冰馆训练，再时不时的约着一起吃个饭就很满足了。

　　就这样子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桑榆，你什么时候去吃饭啊？”岑然问道。

　　明天他们就要选拔赛了，日子很紧。一连好几天，桑榆都训练到岑然来叫她吃午饭。

　　桑榆听到了岑然的催促，匆匆忙忙地下了冰，和她一起走向食堂。

　　“桑榆、岑然等等我！”忽然背后传来明昭的声音，她刚刚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碰巧就看见他们两准备去吃饭，便叫住了他们，三人一起去了食堂。

　　已经是过了饭点的时刻了，食堂里面人很少，不用去抢着占座位。

　　三人落座于一个靠墙的小角落，桑榆靠着墙面，吃起了饭。

　　“桑榆，看你这无精打采的样子，你明天比赛可要好好比哦。”

　　桑榆点了点头，明昭看着她，好像都没有精力去回复岑然的对话了。

　　桑榆为了这次比赛付出了很多，她每天早上准时开始训练，直到晚上10点才匆匆忙忙地回到宿舍，开始洗漱休息。可能便是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临近比赛前几天，桑榆都有些紧张。她想知道自己努力这些日子的成果怎么样。

　　大家都看出来桑榆这几天确实有些紧张的，会去抠每一个动作的细节，把自己一个人留到很晚，去拼命的练习。

　　她迫切地想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给这场盛大的比赛画上个完美的句号。虽然在几个月前，桑榆对这一切还是排斥的，但她还是希望付出可以有回报。

　　明昭并没有在餐桌上说什么，她安安静静地看着手机。岑然凑了过去，明昭立马关上手机，不给她看。

　　“看什么呢，你今天怎么一直看手机啊，是不是有情况哦？”岑然八卦地询问明昭。

　　桑榆听到这句话，一直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看向明昭。

　　明昭似乎是被他们两的眼神盯得有些尴尬，迅速低头回避了对视：“没什么，想什么呢。”

　　“好好好，没什么。”岑然被明昭的样子逗笑了。

　　吃完饭，桑榆和岑然都继续去训练了，只有明昭回了趟宿舍，才匆匆忙忙地赶去了滑冰馆。

　　又是一天夜晚，宿舍里面只有明昭一个人。此时的她正坐在课桌前面，摆弄着一条手链。这是她刚从快递站取回来的，本来今天是不一定能到的。可因为明昭前前后后催了好几次，又加了些钱，这才赶着送到她手上。

　　这并不是一条已经穿好的手链，需要本人亲手来制作而成。它是由十八颗珠子穿成的，与3之前桑榆送她的十八籽不同，这次明昭在网上研究了好久，通过桑榆的出生年月日而选定的珠子，这样可以保佑她比赛结果如她所愿。

　　明昭拿起线开始串起来，她一颗一颗对准口子，将他们缓缓地串入绳子中，然后系上一个结便大功告成。

　　明昭原本是想晚上就给桑榆的，但是今晚桑榆回来的格外的晚，那时的明昭早已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透进窗户，鸟儿在枝头唱歌唱歌，唤醒着怀揣梦想的少年。

　　他们早早地便在校门口集合了，一起同行的还有明昭、于浠泽，他们两作为明年参赛的成员，自然是要过去提前熟悉一个场地的。

　　校车上，吴教练正嘱咐着桑榆、刘畅二人一些比赛事宜。当一切结束后，大家都并没有说些什么。紧张的情绪已经掩盖了说话的精力，车厢变得寂静起来。

　　就这样子，一路到了比赛场馆。那里早已挂上了横幅来宣告大家今日这里有比赛举行。桑榆他们跟着那里的工作人员来到集合的大厅，他们本以为自己来得已经挺早的，结果刚踏入大厅就被里面的人山人海给震惊到了。

　　今年参加比赛的队伍要比往年的都多些，这便显得平时看着刚好的大厅拥挤了许多。程阳七中的代表队在人群中，找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他们落座了。

　　周围围上了一些教练们，和吴教练一起讨论着今年的比赛状况。

　　“今年报名的队伍多了好多，竞争可就激烈了。”

　　“可不是嘛，就三个名额可以进入决赛，这比赛真是越来越卷了。”

　　“唉，你们觉得今年第一是哪个学校？”

　　“我猜是程阳七中，他们去年不就是第一吗？”

　　“那阳和中学也不差啊，那可是老牌学校。”

　　说着，话中的主角便来到了现场——阳和中学代表队。

　　为首的那位女教练，她眉眼弯弯，边走还边和认识的教练们打招呼。她的后面跟着的都是这次比赛的参赛成员们。

　　桑榆也抬头看着他们，忽然，身边人向那个方向招了一下手，像是和谁打招呼一样。目光投过去，阳和中学参赛的队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招起手来。

　　“桑榆，那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朋友，阳和中学的队员。”

　　桑榆想了一会，确实听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桑榆正愣着神呢，一个急促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那里太吵了，桑榆便跑到外面去接了起来。

　　明昭看到她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怕出什么状况，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喂？”桑榆看清楚了打来电话的对象，便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阿榆，你来一趟门口。”

　　“我现在不在学校里面。”

　　“我知道，我在体育馆这边。”

　　“知道了，你等我。”

　　听清楚了来意，桑榆便匆匆忙忙地赶去了门口。

　　那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停着一辆车，桑榆瞧出来了，那是方锦一的。而此时的主人正不在车上，她跑去了不远处的糖葫芦摊子，在那和老板聊着那个葫芦串更好吃。

　　桑榆看到方锦一了，她也注意到桑榆已经出来，便急忙买了几根刚才老板推荐好吃的糖葫芦，朝着桑榆的方向跑了过去。

　　“给你，这次回来的急，才知道你今天比赛，没有带什么东西，就买了点糖葫芦给你吃。”方锦一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桑榆。

　　桑榆下意识是想接下的，但是又把手放了回去。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吃，等会就要比赛了。”

　　“我知道呀，你看那边，卖糖葫芦阿姨还看着呢，不吃她会伤心的。这样子你就吃一粒尝尝。”

　　她把手上的糖葫芦塞到桑榆嘴边。

　　桑榆看向方锦一所说的那里，果然那个阿姨还看着他们。无奈之下，桑榆便咬了一口方锦一手上的糖葫芦。

　　那山楂酸酸的，再裹上外面的糖浆，在别人口中这种味道应该是很好的，酸甜可口的。可这一切到了桑榆口中就变了味道，不知为何，她尝出了一种酸涩的感觉。

　　“怎么样，好吃吗？”

　　桑榆点了点头。

　　面前伸出一只手，方锦一将手心放在桑榆嘴前。

　　“有籽的，你吐在我手上吧。”

　　桑榆并没有接着她的意思，直接将籽咽进肚子里。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是送给我一些糖吃的，你告诉我，无论何时都要吃些甜食，这样子生活才会过得有滋有味。所以我今天来了，我祝你比赛一切顺利，拿到自己心仪的名次，阿榆，你一定会幸运的。”

　　方锦一伸出她的手，想和桑榆击掌一下。

　　桑榆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啪地一下，打着方锦一的手上。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桑榆不想因为任何事情来坏了这些天的准备。

　　啪的击掌声极大，可能桑榆使了不少的力气，连在一旁慢慢观察着她们的明昭都吓了一跳。她一直躲在一颗大树后面。

　　刚开始，明昭见桑榆在那等人的时候，就打算离开了，她不想撞见桑榆的隐私。可是她刚打算转身走时，无意间看到了飞奔过来的对象，那人对于明昭来说，甚是眼熟。

　　明昭忽然想起来，在前几个月，她在学校校门口就看到这个人来找过桑榆，那是桑榆还把她送的东西尽数丢给了垃圾桶。

　　明昭的好奇心引导着自己留在了那处，观察着桑榆和那个眼熟人。

　　从她那个角度望去，只能依稀地看到点他们两的互动，并不能听到声音。明昭一直以为桑榆可能不喜欢这个人的。可是她却看到桑榆吃了她的糖葫芦，又同意她的击掌请求。一瞬间，明昭觉得自己呆在那边有些多余，她看得眼睛有点酸，“也许是被太阳光照的吧”

　　她心里暗暗的认为。明昭的手上紧紧攥住那条还未送出去的手链，心里犹豫着它的归处。

　　明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一直都把桑榆当成好朋友。应该看到她和别人关系密切时，开心的，可自己现在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意，反倒是有种心爱之物别人夺走的感觉。

　　明昭小时候特别喜欢家里面的小狗阿黄，她养了阿黄许久，有什么事情都会去找她。可是后来，表弟来到她家里，见阿黄可爱，便要了回去，明昭的爸妈也并未阻拦这件事情。那天的感受和今天的有些一样，但却又不同。

　　阿黄一直都是小明昭童年时最心爱之物，而桑榆她不是物品，也不属于明昭，可是当明昭看到她和其他朋友呆在一起时，明昭会伤心、难过，心里会泛起苦涩。

　　明昭看着她们两个，突然对那人产生了一种敌意，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看起来这么不顺眼。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比赛吧，祝你顺利哦，等会你方便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好。”

　　桑榆同意方锦一的邀请。

　　“那我就在车里面等你了，你加油比赛哦，期待着今晚的庆功宴。”

　　说着桑榆便离开了。

　　广播声响起，通知着参赛队员前去检录，还蹲在大树后面的明昭终于缓过神了。那会，她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脑袋忽然会涌现一个荒谬的想法。明昭不想让桑榆和那个人有过多交际，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方锦一不是好人！

　　当明昭回到集合大厅时，桑榆已经去准备参加比赛了，明昭看着手上那并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心里难受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