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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雏鹰”飞往北方 ...

  •   程贤景大学开学比他早两天,他带着行李去襄北学院报到的时候,江南听也跟去了。

      住宿生活继中考之后,一直让他们难以接受,直到在网上查到宿舍条件是公寓式的上床下桌四人间,到校后看到真实条件跟照片里一样,程贤景才不闹着要租房。

      他的舍友也都还行,彼此客客气气的,还塞东西给他们吃。

      他就要在此落定了,江南听临走时念念不舍地望着他,都快给程贤景看哭了,他强忍着情绪对他摇手道:“走吧走吧,别太想我。”

      真正的离别比想象中的还让人心碎,江南听憋着所有的情绪,上车后才偷偷哭了起来,微信一响,来了新消息。

      哥:要记得坚强【强】。

      江南听边哭边打字:嗯。

      两天后他收拾行装再出发去刚离开的城市,以崭新的他开始了他崭新的生活。

      他的学校很大,他忘了自己是从哪个门进来的了,这里没有红色棚子,也没有穿红色马甲的志愿者,他经过一片绿荫车道后,打开了导航。

      宿舍里暂没有人,床位已被占去了两张,他把行李箱放进靠门的那张床的桌下柜子中,正要出门呢,门外响起一阵大笑声,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来了。

      “诶?你好啊。”

      江南听勉强挤出笑容来:“你好。”

      他们回到位置上了。陌生人应该不会这么快熟,看来应该是好兄弟或者好朋友考一个大学考上了。

      他有些羡慕。

      他跑到北门办完该办的手续,从南门出去置办生活用品,路遇的很多人皆是成双成对,也是在这种压力下,让他对往事格外沉迷。

      在崭新的生活中,他依旧抛不却对往事的寻觅。

      他又想哭了。

      最后来的舍友是个禁欲系的大帅哥,他很少言语,像一朵高岭之花。

      不过与他这外在形象不符的是,他有时会独自一人对着手机傻乐,没人知道他乐什么,也没人敢问。

      宿舍那两位每天一起走,他们碰不到一起去,他只能试着和这个闷骚哥一起走,很成功,他们一起往教室走去了。

      江南听和他很像,不苟言笑,每天只会盯着程贤景的消息傻乐不止。

      正当他以为闷骚哥是在谈恋爱的时候,对方一不小心露出了他的界面:双男主漫画。

      江南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晚自习要做自我介绍,江南听其实有准备,但在真的进入那个氛围时,他又紧张害怕起来了。

      他坐在后排,按顺序走上台时,原本紧张的心跳突然平复下来了。

      他像读稿子一样做完了自我介绍,下台时,他想起了程贤景曾经对他的夸赞。现在就幻想一下程贤景真的在他身边又赞了他一遍。

      晚二投票竞选班委,只有宣传委员那栏人数最少,刚巧他喜欢画画,也上了台表示了自己的意愿,谁知最后他被选上了。

      教室里叽叽喳喳十分热闹,前桌的女生很欢脱,她的一丝动作十分明媚,让他想起了高一开学时的要加他扣的那个同桌,江南听听着她们说话,想方设法地想加入她们。

      习惯了被动的江南听,现对主动展现了极为困难的形势。

      他安慰自己慢慢来。

      军训逃不过才艺表演,第一天的下午,两个连的教官让他们互相面对面坐着,自己在那一米宽的空道中游荡来游荡去,抽到谁谁就上。

      对面连有跳辣舞的,有说笑话的,他们上了几个后对面教官不乐意了:“怎么就干看我们表演了呢,你们也出来几个。”

      他话一出,看乐子的人瞬间正襟危坐,江南听这连的教官还算有民权,他拖拉着调子说:“有谁要主动表演的?直接上来。”

      前排的脑袋肉眼可见的低下了一些,江南听原本还在犹豫纠结挣扎,在教官后句话一出,他被一股冲动带动情绪,脑子空白地撑地站了起来,直往空道走。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他在掌声中逐渐迷失,恍惚之间好似体验到了程贤景当年军训时的感受。

      “我唱一首歌。”

      这首歌出自几年前,是他最为拿手,也是程贤景弹吉他时最爱唱的一首。

      现没有吉他伴奏,还需直接面朝同学唱出来——他看着下方,同学都好奇得仰着头看他,把他又盯得想跑。

      也很奇怪,他明明很紧张,面上却有着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镇定。

      他咽了口口水,在第一句歌词唱出来时,他的紧张感少了大半,唱到后期完全就可以自行发挥了。

      他脸微红,眼睛正视着前方的树,从神情严峻到神色自然,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

      他在第二波掌声中走回到最后一排,像当年的程贤景一样,漫不经心地坐下来,享受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光辉。

      原来随性一点是这样的感觉,不惧风雨拦路,独自己逍遥快活。

      当晚,他主动发起了和舍友的聊天,才知喻嘉玉和柳桓是高二分班认识的,他们家在一个县,以后也打算回家那边当老师。

      闷骚哥不参与他们的聊天,同行时江南听也稍微知道一点他的事。

      那两位一同洗澡又一同上床去了,像一对连体婴儿似的,从来都不分离。

      他抽出湿纸巾把桌上摆着的手办擦拭了一遍,洗完澡上床去了,抱着他的那只熊很快便睡了过去。

      大一的课程不紧,他有很多的空闲时间,于是报了俩社团,一个篮球社一个心理协会,在篮球社中交到了一个很开朗的朋友路之。

      开朗的人身上都有许多共同点。江南听开学至今已经见过很多人,也和许多人说上过话,独独对随性自然的人容易产生好感。

      对方也是师范生,学的是化学类,他们共同的爱好很多,重点是目标一致。

      他们每天相约打球泡图书馆,成了固定的搭子,又由搭子毫无痕迹地转变为了朋友。

      路之可以轻松地融入别人圈子,他在台上落落大方,像闪耀的明星。

      江南听最喜欢他笑时的模样,那种“无所屌谓”的笑容像是藏着无数的坏心眼,但他本人纯粹得比月亮还美好。

      刚认识时路之就看他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见过,特别是那黑色框的眼镜。

      江南听笑了一下:“我是大众脸。”

      他这一笑让路之的记忆骤然清晰起来:“想起了,你是不是上过电视!”

      “是上过一次。”

      “莫非你就是那个天才少年?”

      江南听忙摇手道:“不不不,不是天才。我一直有在自学。”

      路之盯着他,眼中闪着奇异的色彩:“对,记者采访你的时候你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那时候的形象不是这样啊,低着头很怕的样子,跟现在完全重合不起来。”

      江南听又只是笑,心中百感交集。

      “话说你病现在不会再复发了吧?”

      “应该不会了,我现在在养生。”

      路之的圈子里真心朋友不多,多是每天一起找快乐的狐朋狗友。

      托他的福,江南听和他们混迹在一起后,还学会喝酒打麻将了,他在养生的路上逐渐偏离,享受着身心不受束缚的快乐。

      受他们“言传身教”,他说话的风格也从轻轻柔柔到洪亮有气势。

      他脸上的稚气不知何时开始完全没有了,脸侧轮廓棱角分明,身上的肉长得非常快,也在锻炼中身材挺拔起来。

      自大一参加过心理协会开始,他也在狂阅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最爱研究内向、自闭、社恐的问题。

      他看到了一个关于“目的论”的观点:现在所有的结局都是自己为达目的故意促成,他愿意活在自己的主观世界中不做改变,并认为导致现在结局的必然因素是过去的经历,遂安于现状。

      面对变化产生的“不安”与不变带来的“不满”,终是选择了后者。

      这一语中的的感觉让他全身心的激动了起来。他曾经讨厌老师,讨厌同学,更讨厌这个世界,将所有的原因归结为外界,归于自己的家庭环境,却很少审视自己的内心。

      别人很早就看出了他的问题,程贤景的让他改变,在那时候让江南听极为排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改。

      就算是已经做出了改变的现在,他也还是不知道改变的意义在哪。

      他只是比以前多认识了几倍的人,敢上台讲话了,敢在操场打球了,能接受众人的目光了,也不天天讨厌这讨厌那了。

      难道自己一个人就真的不好吗?

      勇气没让他想明白的事,书籍或许可以。

      学期末,他和路之从图书馆出来,前面路上正好走着他那两个如影随形的舍友。

      他们手拉着手极为亲密,走到稍微人少的地方时,喻嘉玉突然勾着柳桓的脖子亲了一口,亲完又黏腻腻的拉着手边晃边走。

      他们从不在宿舍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一刹那江南听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收回自己惊讶的神情恢复到平静后,路之“哎”了一声:“这学校里面的同真是,也不挑着没人的时候,这撒狗粮给谁看呢。”

      江南听那一时刻心跳跳的又慌又乱,他没压住自己的情绪,问:“同?”

      “刚那两个就是同啊,没看到他们亲啊?”

      一直压抑在心里避之不及的这个词,被他朋友轻飘飘地道了出来,他有些没缓过来,他想到路之刚说的第一句话,问:“同,很多吗?”

      “多也不多,少也不少,但都能被我刚好碰到,我一周内总有几天要碰到几个拉手走路上的俩男的,反正是挺常见的。”

      许久未声音细小的江南听小心翼翼的问:“那……同,很正常吗?”

      内心纯粹的路之完全没想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语调昂扬地说:“专一就正常,反正都是爱,男的女的都一样。”

      江南听心跳跳的更快的,他努力平复着情绪,他打开了屏保和壁纸都是程贤景的手机。

      盯着屏幕上他的眉眼,江南听会想起那无数个和他同眠的夜晚,他心变得急切起来,他好怀念拥着他睡觉的感觉。

      “你怎么盯着一个男的照片脸红了,你不会——”

      江南听毫无保留地与他道心里事:“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你问题很大啊青年。”他突然想到什么,说,“那个能和你通一小时电话的人真的只是你朋友?”

      “是我发小。”

      “这么刺激???那这壁纸……也是他吧,很帅啊,你喜欢他。”

      天上的月亮很亮,他满脸通红的听着别人这么大胆地说出了他的心思,他下意识反驳说:“没有。”

      “没有个屁,你这货我还不清楚,越藏心底的就越珍视,越明晃晃表现出来的反而就不太在意。快去追爱吧朋友,免得与他错过了哭都来不及呢。”

      江南听完全被他说蒙了,路之从来都是有话敢说,却也很讨喜,他心思细腻,说话总能直勾勾的说进人的心底。

      现在的江南听对爱情还很懵懂,他沉默着,似乎还没有走出那一步的勇气。

      期末考试完,他收拾着东西,爸爸开了车过来接他去他那里住几天。

      江南听晚上洗澡时,程贤景突然打视频电话过来,说他要搬家了。

      江南听大脑当时就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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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每晚9点更新,段评已开,全文存稿不弃坑。已完结文《玫瑰期许》《陷于夏季》以及一本预收,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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