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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岑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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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
今天立夏,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茶餐厅,温惊蓝穿着得体的衬衫长裤,绑着低马尾,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大方。
秦肃的妈妈看起来十分和蔼,对着温惊蓝看了又看,“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广告上似的。”
温惊蓝谦虚了一下,秦肃妈妈继续道:“比他那个前女友漂亮多了。”
“妈!”秦肃不耐烦道,“都说过几次别再提她了。”
秦肃妈妈点头,“是是是,一提她你就不得了。”
温惊蓝抿了一口茶。
见面推迟了两个星期,秦肃妈妈好像准备好了很多话要说,一会儿问她家里怎么样,一会儿问她工作怎么样。
说来说去,趁秦肃去洗手间才说到正题,“你跟小肃都相亲快两个月了吧,有些事情也可以先安排安排了。”
婚约已经被取消,温惊蓝此刻就是自由人,她平静地点头,“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是希望别太着急。”
“这个自然是的,不过我已经算过了,好日子都集中在下半年,大约也都是过年那会儿,所以你要是同意的话,咱们可以把婚订了。”秦肃妈妈道。
温惊蓝对订婚这个词快要起应激反应了。
两周前,唐华黎前往纽约找岑焰,刚把岑焰带上飞机,前女友打电话过来,说怀孕了。没办法,唐华黎连带着前女友一起带回国。
本来是公布婚讯的日子,温惊蓝忐忑地等了一上午,下午便被叫到岑家去。
唐华黎本意是想瞒着温惊蓝处理这件事,给岑焰前女友一笔堕胎费然后如约履行婚约,但岑焰突然跳出来说早就告诉温惊蓝了。
实际上,在去岑家的路上她才收到岑安的消息,到岑家之后配合着岑焰演戏,岑焰确实是喜欢前女友,在家里上蹿下跳,非要跟前女友结婚。
前女友看着年纪也不大,说是留学生,最后唐华黎承诺会给沈家补偿,这桩婚事就此作罢。
虽然沈家什么都没付出,但温惊蓝懒得计较,就当是沈国耀那一跪求来的吧。
婚约告吹,温惊蓝安心和秦肃来往,但对订婚这事,她显而易见地慎重许多。
想了想,她只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跟秦肃会回去商量的。”
回家之后,温惊蓝偶然和岑安提到此事,岑安依旧不喜欢秦肃,继而又推销起了季林景。
未见其人,其名倒是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温惊蓝好奇岑安为什么这么讨厌秦肃。
岑安叉着腰道:“直觉,我就是不喜欢他,感觉......他笑得很假,他这个人就很假。”
温惊蓝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岑安躺在她腿上玩手机,开始埋怨起岑眷。
“最近感觉我哥都不怎么说话,本来还说他去国外呆了几年回来变开朗一点了,结果又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了。”
说着,岑安情绪激动起来,“今天还对我发火!也不知道是不是谁把他得罪了?平时他虽然也不说话但也不至于发火的。”
她倒是很久都没见过岑眷了,上一次见面还是那次一起看日出。
温惊蓝问,“你们是不是工作上出什么事情了?他事多就急躁了。”
岑安表情尴尬,“我不知道。”
恍然想起某天和江叙讨论岑安的工作,两个人还打赌来着,她说岑安肯定会认真工作的,江叙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她?你回去问她他们公司在干什么她都不知道。”
果然,还是温惊蓝想太多了。
岑安坐起来,“你说我哥前女友会是什么样的人?我问遍了整个公司都没人知道,我太好奇了。”
温惊蓝眉心一跳,恰好秦肃打电话来,她滑向接听。
秦肃说着什么有家新开的甜品店很好吃,要约温惊蓝去吃。
岑安的耳朵就紧贴着温惊蓝脑袋,刚听秦肃说完立马对着手机喊:“你来晚了!惊蓝姐姐已经和我约好去吃了!”
温惊蓝:“什么时候约的?”
岑安理不直但气壮:“现在!”
秦肃从来都没把岑安当过正常人来看,一直拿她当资本家的小公主,闻言也只是一笑,“那你们去吧,先替我尝尝好不好吃。”
温惊蓝抱歉地嗯了一声。
最近这样的事情常有发生,秦肃带她去约会,岑安总会想方设法先带走她,秦肃每次都只能一笑了之。
温惊蓝觉得她得跟岑安好好聊聊,岑安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喜欢他!”
温惊蓝拉下她一只手,“那要是江叙找你出去玩,我也这样阻止你,你会开心吗?”
“可是我很喜欢江叙,你很喜欢那谁吗?”岑安直言。
温惊蓝一时语塞,张了张嘴,略过这个话题,“你跟江叙有进展吗?”
“有啊,博物馆有我的展,我上那儿去扮兵马俑,江叙或许会来看一眼。”岑安像个泄气的皮球,瞬间蔫了。
江叙比温惊蓝想象得要坚定许多。
温惊蓝拨开她的刘海,摸着她的脸蛋,“没事的,慢慢来嘛,说不定有一天你也许会碰到更喜欢的人,区区江叙就不在话下了。”
岑安眸色平静,突然变得成熟又犀利,“没得到的人是不会释怀的。真正喜欢过的人也永远不会忘。”
会忘的吧......温惊蓝在心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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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午六点,温惊蓝早早收拾好一切,等着岑安来接她,江叙双手撑着柜台,歪头看她,“有约会?”
温惊蓝:“是啊,和岑安。”
江叙敛眉:“我猜,她已经忘记我了吧?”
她倒是也希望,温惊蓝故作深沉地摇头,“没有,她太深情了。”
江叙:“骗谁呢?她一小屁孩就三分钟热度。”
温惊蓝替岑安正名,“人家上班都快一个月了,从来没说过一句累,而且喜欢你也很久了,虽然她具体没提过。”
“她那叫上班吗?”江叙道,“那天我陪我妈出去逛街还看到她在外面喝下午茶呢,那会儿可正是上班时间。”
温惊蓝闭嘴了,有时她没班的时候也会陪岑安去。
岑安确实在公司来去自如,没有一点时间概念。
和江叙一不小心侃到快七点,岑安还没来。
温惊蓝发过去的消息也没人回,她打电话过去,过了一会儿岑安才接。
说话特别小声,声音像憋着气,染着哭腔。
温惊蓝担忧地问了一句怎么了,对面好像洪水卸闸,眼泪拌鼻涕哭得不行,说她在公司的卫生间,她哥不让她走,问温惊蓝能不能去找她。
“好好好,你先别哭了,我这就去找你。”温惊蓝匆匆挂电话。
江叙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温惊蓝说完,江叙说这边打车慢,他开车送她过去。
晚班还有另一个同事可以撑着,江叙和温惊蓝一起去岑眷公司。
车停在楼下,温惊蓝去门口,那个前台问有没有预约。
“我来找岑安的。”温惊蓝说。
前台看了两人一眼,跟上面打了一个电话,放他们上去了。
岑安办公的地方就在岑眷办公室外面。
一个小时前,岑安兴冲冲准备下班,岑眷过来给她一份报告,让她尽快复印二十份要开会用。
临近下班时间,和温惊蓝约好的时间又快到了,岑安随口说让别人来干,岑眷问她要去干嘛,她如实说了。
不知道那句话触碰到岑眷的雷点,他一下子就发火了,指着岑安厉声道:“大家都在加班你自己去吃甜品好意思嘛,这份工作是你要干的,你干得特别垃圾不说,该有的态度也都没有。
如果只是为了追男人而要的这份工作,那你就别干了,还有,每天上午都迟到,一到有事找你你人就不见。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得一直迁就你的。”
岑安当即就哭了,岑眷依旧把文件塞进她手里让她去复印。
岑安边哭边复印完文件,好几份文件上都是大颗大颗的圆点。
事情干完了岑眷也不让走,非让她留下来陪大家一起加班。
所以岑安就一直坐在工位上默默流眼泪。
温惊蓝赶到的时候,岑安从厕所出来,在电梯前的椅子上坐着哭,见到温惊蓝便一下扑进她怀里。
听完来龙去脉,温惊蓝抱着她安慰了好久,说下次去也没事,然后又说,“要不你去给你哥哥道个歉?”
岑安一脸委屈,“他们还在忙,我现在进去他肯定又得骂我一顿。”
“那一会儿去吧,我在这儿陪你等。”温惊蓝抹掉她的眼泪,抹掉又流出来,抹掉又流出来。
见没什么事了,温惊蓝跟江叙道谢,让江叙可以先回去了,岑安嫌自己哭得难看,一直没敢面对江叙。
江叙在两人旁边站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岑安哭成这个样子,而温惊蓝又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温柔地哄着,却一点用也没有,他啧了一声,蹲到岑安面前,仰着头看她,“你还没吃晚饭呢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温惊蓝感叹江叙的细心,下一秒又意识到,她也没吃,怎么不问问她?
岑安拼命把脸往温惊蓝怀里凑,想躲起来,江叙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心思,“别藏了,哭了也好看。”
“真的?”岑安一听,眼泪戛然而止。
温惊蓝在思考,她哄人的功力这么垃圾吗?
岑安两手抹掉眼泪,“我想吃披萨。”
话音刚落,气氛刚刚好一点,同时三楼会议室里会议结束。
岑眷从里面走出来,视线扫过三人,面色不虞,对着岑安冷声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