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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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然的脑袋一团乱麻，各种思绪纷飞，伤心与生气交杂，叫人无法理清。
他觉得自己刚才对陈望吼的那一声，像是硬生生从喉咙挤出来的。
他坐在沙发上，手肘支着膝盖，盯着自己的鞋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两下轻轻的叩门声打破了安静的空气。
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是我。”
季然一愣，迅速收拾好表情，起身开门：“沛之。”
宁沛之扫了几眼季然，迟疑一秒才问：“你没事吧？”
“没事，”季然眼尾微垂，抿抿嘴，“怎么了？”
宁沛之点头，假装没看见对方心烦意乱的神情。
用一贯平稳的语调说：“我带你去认认房间，一会儿还有个会员顾客面诊，你跟我一起过去。”
季然没多犹豫，点点头：“行。”
现在无论去哪、去干什么都比他一个人待在办公室胡思乱想来得好。
两人并排走着。
半拉窗帘的玻璃透着阳光，尘埃颗粒浮沉于其间。
宁沛之很少见到季然有低气压的时候，他吼的那句“陈望”其实宁沛之听见了，不过看季然的样子打算自己消化，他不好开口多问。
“小心。”宁沛之一把抓住季然的肩膀。
“啊……哦哦。”季然一激灵，抬头有个档案柜恰好挡在面前，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绕开，“谢谢。”
季然心不在焉耷拉脑袋，宁沛之指一个房间他就看一个房间。
他们寝室三人几乎没有吵过架，而且他也不是个爱吵架的性格，刚才跟陈望呛完眼下又有点后悔了。
不过陈望这回说话真是过分，季然脑海里再次播放起了陈望的话，他紧了紧拳头。
故意让他难堪？
自己有必要做这种事吗？而且听他的说法是把宁沛之也一起算进去了。
陈望说的话于耳边再度响起，季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了反攻之势。
去面诊前，他还在洗手间泼了两把水让自己回神，直到水珠顺着下颌线滴到领口。
“擦擦。”宁沛之递出一张纸巾。
季然伸手拿过纸巾胡乱抹了两把：“谢了，我没事，我们快去面诊室吧，别耽误时间。”
洗完脸后季然的状态稍微好了点，后续至少没出现心不在焉的情况。
只不过临近下班，他收拾完东西站在宁沛之办公室门口等待，手指上把玩着车钥匙。
宁沛之关门的瞬间听到季然说。
“喝两杯？”
他先是一怔，又看了眼季然蔫头巴脑的模样，点头：“行。”
好在季然还记得他是有对象的人，没拉着人去酒吧，而是上超市来了个大扫荡，搬了一堆酒跟着一起回了白云湾。
……
一场下来，季然没吃几口食物，光喝酒了，宁沛之也陪着喝了好多。
大脑逐渐模糊，季然心底的话也慢慢压不住了。
“沛之，你说，大学我们喊他一起聚餐喊有错吗？要是不喊，他现在是不是又会说咱以前瞧不起他、孤立他！”
“我把他当朋友，他把我当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亏我以前还考虑那么多！”
季然仰头猛灌一口酒，随即“啪”一下把酒杯放下。
脖子微红，上脸了。
大学寝室是个小集体，同吃同住，对室友的家庭情况自然大家或多或少都会了解一点。
所以前几次除了大家会一起去食堂，季然馋外面的美食基本只喊上宁沛之。
但某次，他再度喊宁沛之出门吃火锅的那天下午，隔壁床下写作业的陈望忽然顿了顿，不动声色朝两人看了一眼。
季然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陈望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他叫上了陈望，也顺带叫上了郑家伟，一行四人他请客。
就算后来大家AA他们也不会去太贵的地方。
季然咬了口烤鸡翅，思绪一团乱麻，他不知道陈望心里竟然一直是这个想法，刚听到那瞬间甚至懵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试图平复心情，但酒终究是酒，一口下肚只会让人喉间灼烧。
宁沛之坐在季然对面默默陪他，只在必要的时候随声附和。
季然逐渐喝多了，在酒精的催发下整个人愈发伤春悲秋，控诉到激动的点时差点哭出来。
宁沛之见他眼眶泛红，抽了张纸递过去。
他的本意是让季然擦眼泪，没想到季然那小子一拿到手就擤了两下鼻涕，然后往脚边垃圾桶一扔，动作潇洒。
季然伸手：“再来一张。”
宁沛之：“……”
郁钦回家时看见的便是类似景象。
季然拿着一根红薯往上面扎牙签，边扎边骂，并且能看出他脑子不太清醒，因为郁钦听到他口齿不清骂的是——负心汉。
郁钦今天加班晚，晚饭是在食堂吃的。
他不动声色垂眸扫了眼桌上的酒瓶，走到宁沛之旁边真情实感地问：“他让男人抛弃了？”
“……”宁沛之眼皮一抽，情绪复杂地望向郁钦，最后给了他一记白眼。
季然喝成这个鬼样子，送回家是不可能了。
于是郁钦忙前忙后，给他曾经睡过的次卧换上了新的四件套，接着和宁沛之一起把餐桌收拾了。
等到两个人把脱了外套的季然塞进被子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郁钦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口吻颇为担忧：“他不会吐吧？”
宁沛之肯定地摇头：“不会。”
这么多年他没见季然喝吐过。
话音刚落。
床上的季然：“呕。”
宁沛之和郁钦同时转头：“……”
两人面面相觑。
郁钦还没落下去的心又重新吊了上来，生怕对方真一下吐到被子上。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季然，拿了个垃圾桶接在他嘴边。
半晌，季然摆摆手，示意不需要。
宁沛之和郁钦又在旁边观察了几分钟，确定季然没有想吐的意思后才关门出去。
从床边到门口，一共几步路，郁钦频频回头，愣是走出点依依不舍的意思，最后是被宁沛之拉走的。
他们俩收拾完躺到床上，小花也跟着溜进主卧，找到自己的窝窝着。
郁钦这才想起来问问季然到底怎么了。
宁沛之脑袋埋在枕间，看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就算季然讲话颠来倒去，他也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分钟后。
郁钦轻轻挑起眉尾：“陈望反应那么大？”
宁沛之点点头，反正据季然绘声绘色重复描述的样子来看，是那么大没错。
不应该吧……多少年的关系了。
郁钦侧过身，专注地盯着宁沛之的侧脸，黑暗中他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但最后依然没有问出口。
一夜安眠。
翌日。
最早起床的郁钦一个人磨了三个人的豆浆，又蒸了速冻包子才去上班。
宁沛之被八点的闹钟吵醒后，趿着拖鞋出门拐弯，敲了敲次卧。
言简意赅：“季然，起床上班。”
隔了差不多十几秒，里面传来一声“嗯……”。
有气无力，尾音拉得很长。
宁沛之怀疑他要赖床，于是下一秒，果断把门打开：“起床。”
眼睛都没睁的季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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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钦开完早会，刚到办公室坐下，热水还没喝上一口，电脑收到一份报告。
都是丹航几个重点监控对象的行动轨迹报告。
他移动鼠标，率先打开他最感兴趣的一个人——陈望。
郁钦的视线紧跟着鼠标移动一寸寸向下。
报告显示。
这几天陈望基本出租房和丹航两点一线，去过一次他已装修好，但还在散味的房子，昨晚还和温涛的女儿温雅去了一趟西餐厅。
陈望和温雅在谈恋爱。
郁钦滚动鼠标接着往下滑。
忽然，他眼神一紧，目光盯着文件中夹杂的图片，以及一句话。
【目标对象曾于十一月十六日到过丹航科研所附近。】
十一月十六……
岂不是陈望出院还没多久的时候？
郁钦神色复杂地盯着屏幕，然后拨通了宁沛之的电话。
响铃五秒，宁沛之的嗓音传来：“怎么了？”
“沛之，之前陈望说他要入职丹航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宁沛之不明所以，回想片刻：“十二月初左右吧，具体时间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他应该是面试过了才说的。”
“好……我知道了。”
郁钦突兀的问题不得不让宁沛之联想到他们正在查的案子。
他心中充斥着不解和疑惑，却也明白关系到案情的部分郁钦无法向他透露。
“嗯，那我先挂了，一会儿还有手术，有问题你再给我打。”宁沛之屈起手指，下意识在桌上敲击。
“好，你忙，别太辛苦。”
电话挂断，郁钦忽地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喊了声卢宗平。
他喊完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怎么？郁哥？”卢宗平轻轻关上门。
郁钦招招手让他过来，指着屏幕上陈望的照片：“去查查这个人九、十两个月，以及十一月上旬有没有在丹航附近出现过。”
丹航附近？
卢宗平凝视两秒屏幕上的人，颔首：“那我现在就去。”
有重点的调查与漫步目的追溯行动轨迹不同，前者花费时间更短。
下午两点左右，卢宗平就带着他的调查报告回来了。
“郁哥，”卢宗平面色凝重地坐在桌旁，“别说九月，八月我也一起查了，你猜怎么着，还真让你给猜中了！八月份丹航附近路口监控就拍到过他！不止一次！”
卢宗平指着一辆车，以及车内驾驶座上的人脸：“这个，是他吧。”
郁钦微合眼眸，眸子沉沉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片，一言不发。
陈望……在说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