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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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皆是暗夜。”*
汽笛长鸣，又一批货轮在希瑟港口靠岸。
身着长袍的女人走下甲板，暖风吹过时，隐约能看到兜帽下的金棕色长发，却看不清她的面容。
新历1025年三月，莉莉丝的海上旅程，因亚摩斯帝国的异常能量波动而提前结束。她望向身后堆得山一般高的货物，嘴角微微上扬。
这都是她的战利品。
希瑟与北边的伦勃朗，是亚摩斯帝国有名的港口城市。伦勃朗城有着帝国最精尖的船只，属于皇家麾下的修普侯爵，只向官方军队提供使用。而选择停靠在希瑟城的船，更多为老式蒸汽船，船只的使用权面向大众。
码头作为人员物资流转的地方，常常能从人们的谈论中得知许多消息。莉莉丝在喧闹中等待着运货工人，倚着叠得有两人高的木箱听旁人谈近来的八卦。
两个巡逻的士兵走近。
“……皇帝陛下真是越来越荒唐了，竟听信了谗言，要一百颗少女的心！”
“嘘——！这么声张不要命了！你想被砍头吗？”
被制止的那人四处瞟了瞟，放低声音，但莉莉丝依旧听得清楚：“这不是大家都看不过去，说不定要第二次‘猎巫运动’了……皇帝昏庸，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个暴戾一个贪色，我看咱们西部要步无主之地的后尘……”
另一人狠狠打了他一下，那人吃痛，不敢再多说。
熟悉的词令她有些恍惚。
自四百多年前开始，那场所谓的“猎巫运动”持续了一百五十年，浩浩荡荡，人人自危。但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给那些女性施加再多的罪名，这场浩劫的本质也不过是贵族的私欲野心，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猎巫运动的最后一个火刑场在厄科，一座以声乐著名的音乐之城。
莉莉丝的故土。
军队在“聆风之地”上架起了无数个火刑架，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那片丰饶的土地最终成为焦土。
而这场运动的荒唐结束，也只是因为烧死了在厄科城游玩的皇储。
莉莉丝从那里逃出来，甚至活了下来，活到如今已有二百二十余年。可她的母亲、妹妹，都死在那里。
其实她早已死在那里，死在聆风之地的三日大火，所有繁茂与生机随那片土地一起枯亡。
只是……她低头看着手腕上明灭的黑蛇鳞片，神色晦暗，情绪不明。
一无所知的无辜少女受了火刑，最终成为真正的女巫。她的“女巫”档案在高塔的罪案上留存了几百年，哪怕如今已经没多少人记得，可档案的依旧存在。
正如猎巫运动的痕迹还留在她身上。
那双金色眸子里思绪涌动。
不中用的皇帝……吗？
这时，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匆匆跑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气喘吁吁道：“……先生、您好！是船上的吟游者大人吗？”
莉莉丝的衣服裹得很严实，不太能看出性别特征，加上少有女性会出海，的确很容易将她的性别认错。
没错，莉莉丝的身份是这艘“米诺斯号”上的吟游者。
吟游者是一个特殊的职业，任何人都有成为吟游者的资格，吟游者也可以兼任任何职业。
他们分布在各处，在陆上是吟诵赞词与传说的诗人，颂歌随着他们的流浪遍布帝国各处，在海上，他们的作用则是在海雾中为航行指示方向，用吟唱保护船员不受海妖侵扰。
莉莉丝来自音乐之城厄科，歌唱水平不必多说，再加上她的占卜技术高超，指示航行更是轻而易举。没有比这更适合她的工作了。
“嗯。”莉莉丝应了一声。
这声音虽说有些沙哑，但明显可以听出是位女性。
那少年发觉自己认错了客人的性别，瞬间紧张起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单子，不会成不了吧？
“对不起，吟游者大人，女士，抱歉……”少年语无伦次道。
莉莉丝摆摆手表示她并不在意。“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她顿了一下，“最近的仓库吧。”
少年一下子忘了刚才出的糗，指着堆叠了三米高箱子震惊道：“全部吗？！”
“嗯。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重活。”莉莉丝说着，用魔力抬起两个箱子。
“……是魔法！”少年的语气比刚才更震惊，见莉莉丝已经不顾他径自走了，急忙搬起箱子跟上她。
“天哪！这竟是位会魔法的尊贵夫人！”少年跟在莉莉丝身后，低声的感叹都压不住他的惊讶。
莉莉丝有些诧异，故意慢了一些，让少年与她并排同行，她问：“现在你们都不学魔法吗？”
“对啊，我从出生到现在一个符文都没见过。大概几十年前吧，高塔下了禁令，平民不允许再学魔法了，自那以后，就只有贵族老爷能接触到魔法。”
“这样啊。”
货物入库，莉莉丝对这个呆头呆脑但手脚麻利的少年十分满意，多赏了他一片金叶子。
此时，变故突生。
士兵将仓库包围起来，仓库周围还停留着许多验货的商人，他们没见过这阵仗，正慌不择路地求饶。
“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押送我啊！”
“海港审查。”
只听一个冷淡刻薄的女声说：“所有行踪诡异者，关押受审。”
士兵中央分散出一条路。
身着深蓝洋装的女人走出来，亚麻灰色的长发盘起，钴蓝色的双眸美丽绝伦，却傲慢不可一世。整个人端庄典雅，但没有人不信，如果有人暴起反抗，她会瞬间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剑刺去。
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
“……公主殿下！”
“帝国明珠”，赫卡忒·索兰德拉。
……
“你要去西部？”
当柯戎提出要去亚摩斯帝国——他的家乡时，裴阑有些诧异。
柯戎还是微微笑着，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可以吗。”
时至今日，柯戎的本源已收回大半，除去裴阑随身携带的这一份，应该只剩下西部还有一份。
裴阑同意了，不过他没什么回家的欣喜之意，反倒像在公事公办。
在他准备做出行规划时，柯戎开始循循善诱：“这回要不要试试翻越乌瑞亚峰？那里的风景真的很漂亮。”
裴阑对那个地方似乎天生有着抗拒，又想拒绝。
却听柯戎接着道：“我可以改变周边环境的小气候，保证不会太干，不会太冷，又能看到雪山景色。”
改变气候，这有几个人能做到？
裴阑半信半疑着被他拐上了山。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