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5、Take 15

　　于文文着实没想到会是郑秀妍…可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工作室？

　　“张俪找你了？”她问Vicky。

　　“俪姐就问了我你在哪，其他没再多说。”

　　Vicky也没否认，她跟着于文文这么多年，这几日她的变化自己看在眼里，昨天收到她今天要来工作室的消息，她就猜是为了郑秀妍EP的事。

　　“你让她上来吧。”
　　“来三楼？”
　　“嗯。”
　　“好。”

　　Vicky说完就转身出了于文文的录音室，下楼去叫郑秀妍了。

　　于文文确认了下最新编完曲的文件有没有保存到云端，然后也出了录音室，反手将门带上，走到休息区后的浴室，拿了条干净的小浴巾。

　　刚走出去，就听到了两个上楼的脚步声。

　　果然，郑秀妍淋湿了，虽然就一点点，于文文走过去，伸手把小浴巾一递。

　　“擦擦吧。”

　　郑秀妍显然没料到于文文的这个举动，有些意外，她结过来：“谢谢于老师。”

　　“我和老路在楼下等。”Vicky说完就拿着于文文放在沙发上的包下了楼。

　　于文文嗯了一声，又去到小吧台，拿了个玻璃杯，从直饮水口里接了一些温水，放在了桌子上。

　　郑秀妍知道那是她给你倒的，但她却没有走过去，拿着小浴巾的手也锤了下来。

　　于文文给自己也倒了水，自己一下午埋头做事，也没怎么喝水。

　　“张俪让你来的？”

　　看着郑秀妍不说话，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郑秀妍点点头。

　　于文文很轻的切了一声…就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没继续问，等着郑秀妍开口。

　　“于老师…”
　　“嗯？”

　　郑秀妍把浴巾攥了又攥，接着弯下一个九十度的鞠躬：“我想请你吃饭！”

　　于文文一愣，她没想到是这个开场。

　　“请我和你大老板一起吃饭？”但她清楚她在想什么。

　　“…如果是我请，你是不是就可以一起吃？”郑秀妍依旧弯着腰。

　　“你先站直。”

　　于文文走出吧台，顺手拿了郑秀妍的那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想请我吃饭，不用弯腰。”

　　郑秀妍站直了身子：“可是…俪姐说，你拒绝了查总的邀请，所以…所以…”

　　“所以你的EP我做不了了。”于文文接下了后半句。

　　“……为什么？”

　　郑秀妍咬着牙，亲耳听到于文文拒绝再给自己做EP，竟然有一丝绝望感袭来。

　　“这你要去问你们查总了，是他提出说，如果我不去和他吃饭，你的EP就出不了。”

　　于文文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查总吃饭…不就是一顿饭么…”

　　郑秀妍看着于文文，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可她确实不明白，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吗？又不是其他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你是不是觉得，明明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只要我和查总一起吃个饭，你就能出EP，可我却还是拒绝了。”

　　“是。”

　　对于郑秀妍的直接了当，于文文眼底一闪。

　　“那我问你，我又为什么要为了你的EP，放低自己的底线？”

　　这个底线，是稍微了解于文文一点的人都知道的共识，她不会轻易为了达到目的而去应酬或者陪笑，而郑秀妍又怎么会不知道。

　　就像于文文刚才对她说的：不用弯腰。

　　这个问题，郑秀妍回答不出。

　　“我告诉你，如果我今天为了你的EP同意和查煌吃饭，明天就会为了你的专辑，被他要求一起和她做别的事，人心，是填不满的，不是么？”

　　于文文这句话的最后，也是在点她，郑秀妍听的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更多，才在张俪的授意下来找于文文，试试能不能说服她。

　　但看来…好像失败了。

　　“可是…”郑秀妍强忍住哽咽：“这次机会我真的等了很久…可不可以请于老师再考虑一下！”

　　“郑秀妍，你的EP，别的制作人也可以做，不一定非要是我，你的天赋很好，嗓子条件也很不错，别人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文文的每一句都在拒绝。

　　是啊…好像没什么理由，非得是于文文来当这个制作人…郑秀妍再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了，可是，那天于文文走进录音间教自己的时候，也是想着要帮她完成这张EP的吧…也是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吧…

　　可现在，为什么可以说拒绝就拒绝。

　　于文文看着郑秀妍不说话，小小的身子有一点起伏，她知道自己也不必再多言，她起身，拿着玻璃杯又问了一句：“水不喝？”

　　郑秀妍咬着唇，摇摇头。

　　于是，她走到吧台，把水倒掉，又把被子放进了洗碗机。

　　“好了，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去成都参加音乐节么？”

　　于文文说完就走过了郑秀妍，往楼梯口走去。

　　“那你不管我了吗？”

　　郑秀妍在于文文身后，用了最后的努力控制情绪，问出了这句话，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于文文停下脚步，轻叹了一口气，转头，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郑秀妍脸上的眼泪时，咽了一下。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一个经纪公司，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但这次，真的不行。”

　　她缓和了一下语气，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楼下，郑秀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泪都擦了。

　　“老板…”

　　老路毕竟是谈了很久恋爱的人，这空气里飘着的情绪不好他可以感觉到。

　　“老路，你送郑秀妍去张俪那，我和Vicky自己开车走。”

　　“好/不用。”

　　于文文看向郑秀妍，她说不用。

　　“谢谢于老师，我自己回去就行，您不用管我了。”

　　郑秀妍并没有看着于文文说这句话，但她说完还是浅浅鞠了一下，然后就下楼了。

　　“这…？诶？”

　　老路看看楼梯又看看自家老板，这周五才和女朋友两个人磕完，怎么今天就这样了？

　　“…你跟一下。”
　　“好。”

　　老路领了任务快步下了楼。

　　郑秀妍真的不一样！Vicky看着这一切心里想，虽然发生的很快，但于文文应该没试过被怼成这样…“您不用管我了”这句话从郑秀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可是看着老板的脸色一变。

　　“机票订了？”

　　于文文的话打断了Vicky的思绪。

　　“嗯，订了，酒店也订了，和Claire的具体碰面时间也约了。”

　　“行，走吧，你开车。”

　　于文文把车钥匙交到Vicky手上，自己戴上墨镜下了楼，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发了条微信给张俪：我拒绝了。

　　但过了很久，车子都快开到于文文家了，张俪才回过来：我接到她了。

　　“今天你就住这吧。”

　　车子在停车位挺稳后，于文文突然对Vicky说，她需要有人陪一下。

　　这是一种类似于求救信号的表达，Vicky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于文文说了，如果郑秀妍的出现，会带来这样的影响，那她还是希望不要合作了。

　　“好，正好你这个月要搬家了，我也可以整理这房子里的东西了。”

　　“嗯，谢谢。”

　　于文文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张俪回的那条微信界面，顶上的昵称变成了“正在输入…”

　　还没等她发过来，于文文就回了她：这几天会在成都。

　　又是一个周一，又是一个下着雨的周一，但郑秀妍的心绪已经和上一个周一完全不同。

　　幸运…机会…可能只会短暂的属于她，哦不…从不属于，只会路过她。

　　虽然俪姐答应她会找和于文文齐名的制作人给她做EP，但…她就是希望于老师来做啊…

　　郑秀妍这么想着的时候，商务舱专用接驳车已经将GenZ的几个人和执行经纪人Ann送到了飞机停机处，在她们的车前面是一辆用来接VIP的依维柯车，正准备开走。

　　她看着手里的机票，今天飞成都的这趟航班，商务舱只剩五个位置了，所以她被安排在了经济舱。

　　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习惯了。

　　郑秀妍排在几个人的最后登机，她看到Ann和几个队员走进飞机后没有马上入座，反而停下了脚步。

　　什么情况，她没多想，跟了上去。

　　“于老师。”

　　GenZ的几个晚辈恭敬的打了招呼，才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Vicky姐~你们和我们一个航班啊，噶巧啊~”Ann一坐在，就开始和旁边的Vicky的寒暄起来。

　　“是蛮巧额…”Vicky带着职业脸随意回了句。

　　郑秀妍的位置不在这里，只好继续往飞机里走，原来商务舱的另外三个位置是被于文文订了，她也去成都吗？怎么没听俪姐提。

　　于文文带着墨镜坐在商务舱第一排的窗口位，低头看翻着杂志，余光看着郑秀妍从她旁边走过去，又继续往里走。

　　“她不和你们坐一起吗？”于文文低着声问了句。

　　“哎哟，于老师，是这样的，我们订机票的时候，这八个位置就只剩五个了，个么我们有一个人只好坐到后面去了呀。”Ann解释给于文文听。

　　于文文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空位，又看了看Vicky。

　　“我昨天订机票的时候，就只剩三个位置。”Vicky的话，让Ann一下很尴尬。

　　也就是说，不是因为只剩五个了，是比于文文她们早定的人只订了五个位置。

　　而于文文常年坐飞机的习惯，就是旁边不能坐人，所以每次出行，Vicky都用工作室其他人的身份证件，帮她把她旁边的位置一起订了。

　　“Vicky。”
　　“好。”

　　Vicky一秒get老板的意思，起身对着坐在过道位的Ann说：“麻烦让一让。”

　　Ann并没有站起来，只是缩了缩腿，Vicky在墨镜后翻了个白眼，算了…反正这她腿也不长。

　　她走出座位，走到经济舱郑秀妍的位置小姑娘戴着墨镜口罩乖乖坐着，正准备戴耳机。

　　“去前面坐吧。”
　　“啊？”

　　郑秀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行李已经被Vicky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

　　“走吧，一会儿登机的人都上来了就麻烦了。”

　　看着Vicky不给她说不的机会，郑秀妍只好起身跟着她一起去到了商务舱。

　　那里，只有一个空位，刚才自己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是于文文身边的过道位。

　　等她走到商务舱，于文文已经站了起来。

　　她看到郑秀妍停在自己跟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语气捎带了一丝温和地开口。

　　“你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