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178、Take 178

　　电梯显示到达25层，门缓缓打开。

　　“你怎么在这？”

　　于文文诧异地看着来人，张俪食指中指夹着门卡，一脸得意，她伸手夺下那张梯控卡。

　　“接小卡去录制的时候她给我的，瑞秋羡慕了半天~”
　　“……你来干嘛？”

　　于文文将卡收好，张俪无奈笑笑，心里飘过幼稚两个字。

　　“监督你去医院换药啊，我还要问你呢？换什么药？舞台上的道具是怎么回事？”

　　于文文本无意告诉张俪这些事情，无奈郑秀妍已经把她卖了。

　　“准备好就走吧~老路在楼下等着，你别自己开车了，不然手怎么快点好，真的是……”张俪将于文文拉进电梯，按了G楼：“怎么刚见面就把手搞坏了……”

　　“张俪，我发现你自从当了妈以后，变啰嗦了。”于文文扭了扭手臂，甩开她。

　　“是吗？那你叫声妈来听听？”张俪凑近于文文。
　　“滚。”

　　星城今天的暖洋洋的，老路等在车外，看到两人下来，笑呵呵地打开了车门，等她们都坐舒服了，才去了驾驶座。

　　“看来你在卡姐工作室的待遇不错，这么开心。”车子发动后，于文文冷不丁来了句。

　　老路看着后视镜：“没有没有，我这不是好几年不见您了吗，给高兴的，我和会会说了你回来的事，她恨不得马上请年假飞过来。”

　　“她还在那家餐厅工作？”
　　“早没有了，去了家公关公司，现在做总助。”
　　“挺厉害啊。”
　　“自从她去了那里，我老听她说一些明星艺人的八卦。”
　　“是吗，说几个我听听。”
　　“那不行，我答应了她不说出去的。”
　　“嘴还挺牢。”
　　“那可不，这不是给你和卡姐开车的基本素养嘛。”

　　于文文和老路聊了一路，半句没留给张俪，到了医院，她也不让她陪着去换药。

　　“老路……怎么有的人，越老越幼稚？”在车上等的时候，张俪忍不住吐槽道。

　　“我刚就想问，你俩闹别扭了？怎么一句话没和你说？”老路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谁知道她，我查查我这个月是不是和天蝎犯冲。”张俪拿出手机就要给郑秀妍告状。

　　“挺好~”老路依旧是笑眯眯。

　　“好什么好！”
　　“总觉得于老师比以前健谈了~”

　　张俪迅速敲字的两个大拇指停住，随后笑了笑，删掉了给郑秀妍告状的话，改发了别的。

　　郑秀妍戴着监听耳机听着刚录完的一版，调音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她拿起滑开。

　　：你家于老师在换药了。
　　：谢谢俪姐。

　　回完消息，她按开麦，对着录音间里的两人说道：“Krystal你的高音虚了，Ptes姐的歌声都盖过你的主音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玻璃那头的Krystal摆摆手：“我刚气没提上来，再来一次。”

　　“Pets姐你呢？要休息吗？”
　　“我OK~”
　　“好，那one more time~”

　　车子从医院开到SayGo的大楼路上，于文文向张俪简单交代了事情的经过，还给她看了手机里吴夏发来的监控视频。

　　“你怎么看？”张俪把手机还给于文文。
　　于文文撑着脑袋：“应该是她们台的内部斗争。”

　　“只是内部斗争？那会这么巧两次都落到你头上？”张俪若有所思。

　　于文文本在联系吴夏的手停了下来：“你刚说什么？”
　　“嗯？”张俪莫名：“什么什么？”

　　张俪的话点醒了于文文，她一直觉得两次舞台事故是冲着郑秀妍去的，忽略了自己。

　　第一次，若是还没恢复的她，上台弹琴，必定是会病发的；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直接，要不是郑秀妍在舞台服装上设计了袖领，那她可能就是整只手受伤了……可这一次，郑秀妍的舞台已经没了自己，监控拍到的，难道只是工作人员正常检查装置而已吗？

　　于文文试图理清脑子里的线索，如果真的是冲着她来的，那这人明显很了解自己，那她的目的，怕不是不想让她重返舞台吧。

　　“张大董事长，帮我个忙。”
　　“呵~要帮忙的时候知道给人扣高帽子了？说。”

　　车子刚进到SayGo的停车场，吴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于文文接起，没说几句，就丢下张俪自顾自下车离开了。

　　张俪也没管她，拍了拍老路的车坐头枕：“停好车自己在附近转转，今天不会早的。”说罢，就下车去了电梯厅。

　　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和主楼的电梯不在一起，需要先到一楼再换电梯去其他楼层，张俪只是晚了几步，便不见了于文文的踪影。

　　她要去找的人在最高层，途中，电梯停了几层，电视台各部门的人员上上下下，有认出她的人，会冲着她微微欠身打招呼，她都微笑着礼貌点头回应，只是躲在墨镜背后的眼神，并没有笑意。

　　电梯到顶层的时候，轿厢里只剩她一人，门开，有人迎了上来。

　　“张董，您怎么来了？我这就去和台长说一声。”
　　“我没预约噢。”
　　“您来哪用预约啊，真是爱开玩笑。”

　　SayGo的台长秘书还是从前那个，只是张俪已经不是从前的张俪，要是放在以前，没预约可是会被这位老秘书骂骂咧咧赶走的。

　　说来也是有趣，SayGo的台长换了几次，这秘书倒是雷打不动，颇有些几朝元老的感觉。

　　楼下吴夏的节目企划室里，于文文让她清走了其他人，两人单独对话。

　　几乎是同步，台长看到监控录像画面的同时，于文文像吴夏道出了心里的怀疑。

　　“你是怀疑这一次，那人想嫁祸给你？”吴夏翘着二郎腿，和于文文对坐着。

　　“如果我看了监控录像去检查装置是否被动手脚，我的身影也会被监控记录，我为了不打草惊蛇，会支开所有人，到时候舞台出了事，再把只有我的那段监控放出来，我百口莫辩。”

　　“可问题是，谁相信你会害郑秀妍？”吴夏不理解。

　　“正因为我和郑秀妍的关系扑所迷离，才好做文章，本来网上她的唯粉就不待见我，只要这事儿一出，她们能会把我骂退网。”

　　“借刀杀人？”
　　“还杀的不止一人。”

　　吴夏听完于文文的一通分析，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嗯，我在你给我的人事档案里，看到一个熟人。”于文文不置可否。

　　“熟人？”吴夏纳闷：“我虽然不负责招募，但如果是你的熟人，人事那边，应该会来我这多嘴一句，我没听说啊。”

　　“她在你们这留的简历里只写有艺人工作室的工作经历，没具体写哪个工作室。”

　　“啊？你以前工作室的人？谁啊？”

　　“四年前，牵头把我过去的事爆出来的那个自媒体账号，你还记得吗？那个账号皮下，是我工作室的旧人，后来离职了，我看她入职SayGo是差不多半年前，那时候，刚传出你要重启「乐与制作人」。”

　　于文文说完，叹了口气，略有些惋惜，这让吴夏颇感意外，这一点也不像从前的于文文。

　　“怎么还惋惜上了？”
　　“她有媒体人该有的敏锐洞察力，可惜没用在正途上。”

　　话音刚落，吴夏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好像，更柔软了一些。”

　　于文文侧目，意味深长地看着吴夏，片刻之后，她抿出了学姐的话外音。“想低调处理？”她问：“你不是挺想让节目上热搜的吗？”

　　“那也不是黑热搜啊。”吴夏变相承认：“能不能……”

　　“不能，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只会对一个人心软。”于文文没等吴夏说完就直接张口回绝。

　　郑秀妍几人下午连着的排练，总算因为Pets姐老公来探班停了下来。

　　倒扣的手机因为开着勿扰模式很安静，郑秀妍知道于文文一下午没找自己，毕竟，她的于老师不在勿扰阻扰的范围。

　　“谢谢姐夫带的晚餐，很好吃~”

　　郑秀妍擦了擦嘴对Pets姐的老公表示感谢，Krystal咀嚼着点头附和，吃的开心。大家吃着聊着，只有她心不在焉，又过了一会儿，她起身离开，退出了排练室众人的群聊。

　　落地窗的宽阔走廊里，空荡荡的，这个点儿，电视台非「乐与制作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应该都下班了，尽头企划室门框的下缝处透着光。

　　吴夏还没下班，也不知道于老师在不在里……念头刚动，那道门被推开，熟悉的人影走出，似是带着些许怒气，她一眼就看出。

　　“不行，你别劝了，如果你们电视台没法解决，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于文文站在企划室门口，屋内的光照亮了她一侧的身体，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

　　屋内另一个声音响起：“你让张俪找来台长施压，不就是把我们几个导演组的明争暗斗摆到台面上，好让对方露出马脚，你都已经在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了，不是么？”

　　郑秀妍心中一沉，这两人也太不小心了，万一被人听到，万一走廊上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等等，这两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你们处理的这件事不用告诉我吗？”她走上前，进入两人的对话，余光略过走廊尽头上方的监控。

　　“Jess？”于文文稍稍一愣，却在和郑秀妍交换过眼神后，接下了她的“戏”。

　　三人较为激烈地争论了一番后，不欢而散。郑秀妍回去了排练室，于文文坐电梯离开，吴夏重重的关上了门。

　　给事情一些发酵的时间。

　　但即便如此，明知是圈套，于文文还是只身一人去了存放舞台装置的场地，她需要亲自确认，装置是不是真的没有被动手脚。

　　后半夜，郑秀妍组的进度已经到了可以上装置排练，工作人员带着她们去到了场地。

　　一开门，就看到有个人靠在装置的底层，微耷拉着脑袋，像是睡着了，长发遮着她的脸，搭在膝盖上的手腕还缠着纱布。

　　于文文没有离开。

　　“Kelly……”郑秀妍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快步上前蹲下，轻声叫着睡着的人。

　　于文文睡得不沉，一下就有了反应，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你来了，我检查过了，装置没问题，可以用。”

　　郑秀妍有些生气又有些心疼，这人怎么又不按常理出牌！

　　“你找别人来检查不是一样么？”
　　“不行，信不过别人。”
　　“你这不是等于往陷阱里跳？”

　　于文文笑了笑，没说话，郑秀妍很快反应过来。

　　“你是故意没走的？”

　　“嗯，我估计你们今晚肯定得上装置排练，这样一来，这些和你一起来的人，就成了证人，证明装置在这一刻，是没问题的。”

　　郑秀妍被气笑了：“就因为这？你明知道睡眠对你多重要，你还……”

　　“不只是因为这个。”
　　“嗯？”

　　于文文拉了拉郑秀妍的手：“刚才在楼上假装吵了架，所以，除了确定装置没事，我也要确定我的小卡，有没有真的生气啊。”

　　“现在有了！真的生气了！”郑秀妍心底早就被哄地软绵绵的，却还是想嘴硬。

　　“我……”

　　“咳咳咳！”Krystal清了清嗓子：“还排不排了？不排我回酒店睡觉了。”

　　两人这才从她们的结界里出来，郑秀妍拉起于文文，把她牵在身旁。

　　“休息一下，十五分钟之后继续，可以吗？Pets姐？”
　　“可以啊~没问题。”Pets笑眼弯弯地回答。
　　“你不问我吗？”Krystal嘟了嘟嘴。
　　郑秀妍忍住白眼：“那请问水晶，可以吗？”
　　“可以~半小时都行~”Krystal得逞一笑。

　　众人散去，郑秀妍拉着于文文出了装置棚，径直走向电梯。

　　“你现在，给我，回家睡觉！”
　　“回家？”

　　她知道于文文是故意。

　　“是，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