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大写字母K

200、Take 200

　　三月的星城，天气多变，阴晴不定，气温也如同过山车般，忽暖忽凉，不少人经受不住，都感了冒，K.A.S演唱会的团队里，好几个戴了口罩的。

　　“给，于老师，把口罩戴上。”

　　郑秀妍撕开一个医用外科口罩，撑开，递了过去，于文文正和工作人员沟通舞台站位的事，乖乖接过口罩戴了起来。

　　于文文清楚，那年从波城回来，自己因为感冒引发声带炎导致最终无法在郑秀妍的演唱会上登台，成为了她们心里的遗憾。

　　这一次的同台，两人都期盼已久，容不得半点闪失。

　　终彩进行的很顺利，接下去就是SoundCheck，为了满足OP粉，也为未来单飞不解散做准备，K.A.S演唱会的SoundCheck是个人场，三人依次进行，粉丝在购买权限时，已经做了选择。

　　这样安排不仅大大提升了团里每一个人和粉丝的互动，有利于固粉，同时也是将资源尽可能平均地分给三人。

　　“Krystal！Krystal！Krystal！”“Amber！Amber！Amber！”“Sanni！Sanni！Sanni！”

　　在一片欢呼声，和三色应援中，演唱会的开场倒计时数到了零。

　　K.A.S没有谁是C位，每首歌都是轮C，她们的op粉，cp粉，团粉，都相处的很和谐。除了她们自己的歌，三人还唱了GenZ几首代表作，这几首歌郑秀妍非常喜欢的，她把版权买到了手，和于文文一起做了改编。

　　第一次换幕的间隙，于文文低调出现在舞台一角，琴声从她指尖缓缓流出。

　　“什么歌啊？”“嘘！别吵！我在听！”
　　“好像真没听过！新歌？”

　　因为于文文在直播时提前透露了她和郑秀妍会登台的消息，有不少她俩的粉丝买了票来听这场演唱会。

　　在台下小声的议论中，有一抹小提琴声加入了钢琴声，换了衣服的Krystal拉着小提琴走到舞台中央。

　　“是Krystal在柏林艺术学院的毕业表演之一！”台下，Krystal的粉丝反应了过来，“我考古过，学校官网还有视频！她和于老师的合奏是毕业表演的一部分，这首曲子好像叫……”

　　女生思索着，周围一群人盯着她，随着台上的旋律渐入高潮，女生想了起来。

　　“曲子叫《夕阳向晚》，是于老师写的。”

　　合奏结束，于文文从琴凳站起，朝着台下九十度鞠躬之后，退了下去。

　　整个舞台，只有Krystal，到了她Solo的部分，小提琴独奏，和先前在台上唱跳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人们差点忘了，在成为K.A.S前，她已是德国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手。

　　第二次换幕的间隙，BGM是几首舞曲的串烧，从《Get it？Got it？Good》开始，Jessica和Amber将两人曾经横扫北美音乐节多个舞台串了起来。

　　在两人酣畅淋漓的唱与跳之后，是Amber的Solo部分，然后，便是再一次换幕。

　　Sanni被Kryber各牵着一只手送到了舞台中央，K.A.S的忙内，被姐姐们照顾得很好的妹妹，只身一人从泰兰德来国内参加音综到此刻，终于迎来了自己的Solo舞台，从前没有背景，而现在，Krystal和Amber总是为她撑腰。

　　她唱着唱着就哭了，镜头给了台下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那里坐着同样为了她，从泰兰德来的Lahda。

　　“I love you, P Mor~”飞吻惹得现场cp粉一阵惊呼。

　　第四次换幕，台下来看演唱会的于妍cp粉议论着，于文文和郑秀妍已经分别上过舞台了，这下总该轮到两人同台了吧！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四手联弹的钢琴声已然响起。

　　“是《影子》！”立刻有人听出了旋律，大吼一声。

　　两人沉浸在与彼此肩抵肩的表演中，仿佛世界只剩下对方，她们互看眼底，那里有自己弹琴的样子。

　　钢琴声在《影子》第一段主歌后被毫无痕迹地衔接到了第二首歌。

　　“《破晓》！”耳尖的粉丝很快听了出来，“卧槽，这俩太绝了！我要哭了……”

　　《破晓》的旋律又接进了第三首歌的副歌部分，这一次，除了琴声还有歌声。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于妍！终于一起唱了《行走的鱼》！救命啊啊啊啊啊！”

　　两人从钢琴离开，手牵手走向舞台上更亮的地方，手里的麦依然是之前的定制款，“Kelly”&“Jessica”。

　　她们清唱着最后一段，没有了伴奏，仿佛只是说给对方听的耳语。

　　“写一首歌给你听来致敬你的阴影人们传颂勇气 而我可以不可以爱你哭泣的心”

　　灯光暗去，现场意犹未尽，虽然是三首歌，但串在一起不过是一首歌的时间。

　　忽然，又有音乐响起，舞台也再次亮起，是《Beautiful》的前奏。

　　于文文在写这首歌的时候，并不奢望会有机会和郑秀妍同台一起唱。她是她黑暗里的花火，她为她独自撑过冷风，她们的灵魂相拥，不完美但完整。

　　K.A.S在第四幕重新合体，将整个演唱会推向高潮，曜星用这场演唱会宣布了属于K.A.S的时代已经到了。

　　庆功宴，三个小朋友喝了个酩酊大醉，为快乐买醉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之一，如今她们也算是尝到了。

　　于文文也破天荒地喝了酒，回去路上，她坐在了郑秀妍的副驾驶。

　　“你怎么没喝？”
　　“不放心你，万一我喝多了，没人照顾你。”

　　郑秀妍坐在G63的驾驶座里，小小一只，于文文觉得好可爱，伸手捏了她的脸。

　　“很少坐你开的车。”

　　就这个捏脸的举动，郑秀妍知道于文文的酒量恐怕已经退步到幼稚园水平了，才一杯而已。

　　“我想和你喝酒！”

　　果然……

　　“好，回家，我陪你喝，好不好？”郑秀妍踩深了油门，“坐好噢，我加速了。”

　　从星城的家到波城的家，郑秀妍每次都是上位者，于文文有点贪恋上这种感觉，当然，她每次也会有占上风的时候，而且，很多时候她们的节奏是一致的，总是同时到达。

　　“下雪了！”
　　“都四月了，怎么还下雪呢？”
　　“可能知道你回来了。”

　　郑秀妍被于文文抱在怀里，两人裹着被子，窗外大雪风飞，屋里却暖洋洋的。

　　院子里，昨天还冒芽的绿色，穿上了白衣，她们一起刚割完草的草地也被覆盖了一层雪。

　　“前几天Eva问我回来波城是不是打算和你领证。”
　　“还挺聪明。”
　　“是她和柯柯想回欧洲旅行结婚，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想去德国看看吗？去我那几年待过的地方。”
　　“可以吗？”
　　“当然，只要你想去。”
　　“嗯，等注册完，我们去欧洲度蜜月。”
　　“好！”

　　郑秀妍转过身，搂住于文文，吻上了她。

　　四月十八，郑秀妍早早醒来，趁着于文文还在睡，悄悄出了门，等拿了东西回到家，她还在睡。

　　看来，昨晚把于老师搞到力竭是正确的，郑秀妍心里得意得很。

　　快到中午，她的睡美人终于舍得醒了。

　　“几点了？”于文文发现自己好像睡了很久，赶紧拿手机看时间。

　　郑秀妍放下电脑从沙发起来，坐到床边：“放心，来得及，我看看你睡饱没~”她捧起于文文的脸。

　　“生日快乐，小卡。”于文文的嘴被揉地嘟起。

　　郑秀妍笑着亲了一口：“你昨晚零点的时候，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昨晚……说到昨晚，她根本没反击的机会！于文文撑起身子，想把郑秀妍带上床。郑秀妍反应很快，按住于文文，“不行，否则真迟到了。”

　　登记注册，怎么能迟到！

　　车子在市政厅门口的车位停下，于文文深呼吸着，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止不住在抖。她太向往这一刻了，曾经的可遇不可求，如今只差一步。

　　郑秀妍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上，她看出她的紧张和激动。

　　“于老师。”
　　“嗯？”

　　于文文的声音在抖，她甚至都不敢看向郑秀妍，她怕一转头，副驾驶空无一人，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场幻梦。

　　“我有东西要送你，你是要自己拿，还是我拿给你？”
　　“你生日，送我东西？”
　　“跟你学的，在置物格里。”

　　于文文抬起中控台前的置物格，一个深红色小盒子，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

　　从想要和郑秀妍结婚开始，她一直在找可以配得上她们的婚戒，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会儿给我戴上，好吗？”
　　“嗯。”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她笑着擦掉，“好。”

　　于文文下了车，天很晴，风很暖，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伸手握住郑秀妍。

　　“走吧，我们进去。”

　　郑秀妍不喜欢繁复的流程，就像年少时，张俪为了把自己从孤儿院领走，走过一道又一道申请。

　　可今天的每一张表，填写的每一个空格，都让她觉得无比幸福。

　　“Yu Wenwen, Zheng Xiuyan.”

　　结婚申请上，她们的名字并排在同一格中，她看到于文文一笔一划写的很慎重，而写字的手一直在抖，如同自己心跳，止不住的悸动。

　　“You'll need at least one witness. （你们需要至少一位见证人。）”

　　“Yes, we have.”于文文说。
　　“Yes. They do have.”女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Claire！！！”郑秀妍很吃惊。

　　Claire穿得一本正经，手里拿着DV，走到二人中间，对上郑秀妍惊喜的眼神。

　　“怎么，以为我在德国舍不得回来？你和Kelly注册，我说什么都会到的。”

　　仪式开始，再简单不过，两张纸，两支笔，一张台子，一对人。可有多少人多少感情，没能跨进这一步，或是在门口徘徊，望而却步。

　　于文文和郑秀妍看着彼此，她们花了很久，走过无数崎岖，才终于走到了这里。

　　“We are gathered here today in the sight of God, and in the face of this company, to join together Kelly and Jessica in holy marriage. If any one can show just cause why they may not be lawfully joined together, let them speak now or forever hold their peace.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见证下聚集在这里，在这群人的面前，见证于文文和郑秀妍的神圣婚礼。如果有人有正当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合法，请现在说出来，否则请永远保持沉默。）”

　　“Miss Yuwenwen, Will you take Miss Zheng Xiuyan to be your wife, will you love her, comfort her, honor and protect her, and forsaking all others, be faithful to he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于文文你愿意娶郑秀妍为你合法的妻子吗？你愿意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顾一切地忠诚于她吗？）”

　　“Yes, I do.”于文文紧握着郑秀妍的手。

　　“Miss zheng Xiuyan, Will you take Miss Yuwenwen to be your wife, will you love her, comfort her, honor and protect her, and forsaking all others, be faithful to her 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郑秀妍你愿意娶于文文为你合法的妻子吗？你愿意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在你们的有生之年，不顾一切地忠诚于她吗？）”

　　“Yes, I do.我愿意！”郑秀妍伸出另一只手抹去自己的眼泪，又笑着帮于文文擦泪。

　　“You may say your wedding vows.（你们可以宣读结婚誓词了。）”

　　工作人员示意了她们官方文件上的誓词，两人看着对方，过去的半个多月里，这一段词，她们早已熟记。

　　“我们自愿结婚 We married voluntarily
　　从今天开始 Start from today
　　我们将共同肩负起 We will shoulder together
　　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The responsibilities and obligations entrusted to us by marriage
　　上孝父母 To be filial to parents
　　下教子女 To teach children
　　互敬互爱 Mutual respect and love
　　互信互勉 Mutual trust and encouragement
　　互谅互让Mutual understanding and accommodation,
　　相濡以沫 Mutual help and relief in time of poverty
　　钟爱一生Falls in love with the life
　　今后，In the future
　　无论顺境还是逆境，For better or worse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For richer or poorer
　　无论健康还是疾病，In sickness or in healthy
　　无论青春还是年老，In youth or in old age
　　我们都风兩同舟，We're all in the same boat,
　　患难与共，Sharing weal and woe
　　同甘共苦，Sharing the joys and sorrows
　　成为终生的伴侣，Becoming life long partner
　　我们要坚守今天的誓言，We must stick to today's oath
　　我们一定能够坚守今天的誓言。We will be able to keep today's oath
　　宣誓人：于文文，宣誓人：郑秀妍
　　Sworn by: Yuwenwen, Sworn by: Zheng Xiuyan”

　　官方的婚礼誓词后，主持注册仪式的工作人员刚要进行下一步，被于文文打断。

　　“Excuse me, there's something else I want to say. （我还有一些话想说）。”

　　工作人员笑着抬手示意她继续。

　　“小卡，我曾经食言，缺席了你的生日，今天，我选在你的生日和你注册结婚，不是为了结婚纪念日更好记……”

　　郑秀妍被逗笑。

　　“……而是我想将自己未来的每一天，都交给你，它或许是礼物，或许不是，但却是我花尽力气才争取来的。”

　　郑秀妍点头。

　　“你不需要再为了怕我离开而担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未来的每一天，我都会在。”

　　“好……好。”

　　郑秀妍笑着落泪，原来自己的担心和为了照顾于文文所做出的让步和牺牲，于文文一直到知道。

　　于文文手抖地掏出深红色的盒子，打开。

　　“You may exchange the rings.（你们可以交换婚戒了。）”工作人员见状赶紧cue流程。

　　于文文是第一次见到这对戒指，玫瑰金的镶边里是黑曜石的材质，有一滴好似泪滴形状上，镶嵌着一颗钻石，她看呆了，手指不停地抚摸着戒指。

　　“是我设计的。”郑秀妍伸出手，“要给我戴上吗？于老师。”

　　阿帕契之泪套上了她们彼此的无名指，从此，愿哭泣永远因为幸福和快乐。

　　于文文和郑秀妍在家简单的招待了Claire晚餐，三人聊了很久，直到Dr.Müller开车把人接走。

　　收拾完餐厅和厨房，两人叉着腰对视，客厅的桌上还摆放着Claire和Müller送的新婚礼物，两个大大的盒子，包装精致。

　　她们问了好久，Claire都不肯松口是什么，只说等她离开后再看。

　　“拆礼物！”二人心照不宣，几步跨到礼物盒前，抽开被绑成蝴蝶结的丝带，同时打开两个盒盖。

　　是两件婚纱裙。

　　“好漂亮！”郑秀妍展开其中一件，是鲜少的复古设计，不出自任何一个她已知的婚纱品牌。

　　于文文手轻柔地搓着另一件，笑了，难怪自己给店主打去电话时，对方说她先前看中的婚纱已经被买走了，原来是Claire。

　　「新婚快乐！我记得的。」

　　“她记得什么？”郑秀妍看着卡片问。
　　“要试试吗？”于文文没有正面回答。

　　两人拿着盒子去了卧室，她们为彼此穿上婚纱，镜子前，是一对新人。黑胶唱片机的唱针被放下，于文文向郑秀妍微微屈身。

　　她伸出手：“May I？”
　　郑秀妍将手搭上：“Always.”

　　她们在《沃尔塔瓦河》的旋律里起舞，相拥，窗外的月色披着星光洒向二人。

　　…………

　　最终治疗前，Claire陪着于文文去柏林老城区散心。

　　“在看什么？”Claire走到橱窗前，那是一家很小的店，于文文正伫立着，一动不动。

　　走近才发现，是家手工婚纱店。

　　于文文指了指其中两个手牵手的模特，它们身上都穿着婚纱。

　　“我和小卡的婚礼，穿这套怎么样？”
　　“Kelly...”
　　“如果这次治疗成功了，我就有资格和她结婚了吧。”

　　…………

　　于文文在郑秀妍的耳边，娓娓道来了她穿在身上这套婚纱的意义。

　　郑秀妍听着，用力地咬了一口于文文的锁骨。

　　“怎么又咬我？”
　　“给你盖章啊~”
　　“啊？”
　　“和我结婚的资格章，全世界，只有你有。”

　　没有什么资格不资格，郑秀妍早就认定了于文文，从她推门进入她的生命开始，从她那声“小卡”开始，她只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黑胶唱片机里的旋律结束了，于文文抱起郑秀妍，放到床上，拉开婚纱背后的拉链。

　　“于老师？”
　　“想听点别的。”

　　想听，她最爱的声音。

　　————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