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落我家》清君一侧

64、望江

　　所有人大包小包的扛着，背着，学长们还很绅士，帮队伍的女孩子分担了不少。
　　段嘉予和学姐们不用，她算女生里体力好的了，路上只是聊天，也没抱怨什么。
　　不管怎么抱怨，老师都提议既来之则安之，也让大家保持稳定的情绪。他不会挽留任何一个想做逃兵的人。
　　到达学校门口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有人在门口等着，应该是接他们的。
　　段嘉予一个都不认识，她站在队伍后面，她不抱怨，不代表她不累。
　　看着他们寒暄，做后续安排，段嘉予注意到一个年轻男生，看上去有三十来岁，彬彬有礼，貌似是谭老师的学生。
　　这或许就是谭老师口中那个回到大山的校友，她注意到谭老师提起的时候，语气中诸多惋惜。
　　段嘉予分到一户奶奶家住宿，一间小屋，土墙土瓦。奶奶家的小孙子也在望江中学，可小孩看上去才读小学的样子，也就八九岁，但是小孩说自己已经十二岁了。
　　段嘉予才知道，望江中学并不只是中学，里面也有小学生，一起上课，因为这方圆十里只有这所学校。
　　由小义带着，段嘉予去房间收拾了一下，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一张差不多1.2米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张竹席子，有一张陈旧发黑的桌子，一张四方凳子，凳子腿应该是断过，重新用木头加固了，比其他三支腿短些。
　　她看着小义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只怯生生地打量她。黝黑的皮肤有点干燥皲裂，脸蛋儿倒是有点血色，眼睛黑亮黑亮的，澄澈有光。
　　小义比段嘉予小不了几岁，她想，自己不能觉得他是小孩。
　　“小义，我叫段嘉予。”段嘉予把随身带的本子掏出来，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小义看。
　　“嗯。段老师。”小义看了一眼之后，便礼貌地称呼她。
　　呃，段嘉予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师，她很不适应。
　　家教的妹妹，也只是称呼她嘉予姐。
　　虽然现在身份是老师，但是还真转换不过来。
　　“小义，你还是叫我嘉予姐吧。”
　　“可是每次住在这里的，我都叫老师。”小义抬头盯着段嘉予眼睛，像是在问，你不是老师吗？
　　“好吧，随你。”
　　谭老师在安排的时候就说了，收拾一下，8点就到方老师家集合吃饭。
　　段嘉予问了小义方向，她循着路过去。
　　有些人还没到，段嘉予就在一边熟悉环境，适应天气。
　　白天热，晚上倒是凉快，风起，还有点冷，可能是山里，温差变化大。
　　路上根本没怎么看手机，段嘉予看到安砚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到了没。
　　几经周折，到是到了。
　　【安老师，我到了。】信号不好，网络差，半天转不出去，段嘉予踱步来回走，有点焦躁。
　　“你好，我叫方为。”
　　段嘉予抬头看了一眼，方为是黄皮肤，干干净净的，伸出手和她打招呼。
　　“你好，段嘉予。嘉奖的嘉，给予的予。”段嘉予握上去，方为的手不同于他的脸，温厚又粗糙。
　　“村子里信号不好，就学校里面好一些。”方为之前去镇上，县里，申请了很久，跑了很多次，为了学校的一台电脑能有好一点的网络，能够让孩子们看大外面的世界。
　　段嘉予点头，这里离学校要走十几分钟，来回就半个小时。现在去发个信息，回来人都到齐了，很没礼貌。
　　她把手机放回兜里。
　　“你是谭老师的学生？”段嘉予也没事做，方为站在这里也没走。
　　“对。”方为看着房顶上的烟囱，那里炊烟袅袅。
　　“那你怎么回来了？”段嘉予能想到方为回来的原因，但她内心替他不甘心，虽然她知道这是每个人的选择不同。
　　“因为要有更多的人走出去。”
　　方为像是在叹息，激起段嘉予一身的鸡皮疙瘩。
　　今晚吃的挺好的，谭老师介绍说是方老师自费的，这可能是这一个多月，最好的一顿了，让大家尽兴。
　　桌上还有几瓶白酒，段嘉予回去的时候，看到谭老师和方老师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了，还在把酒言欢。
　　为了把信息发出去，段嘉予还是去了一趟学校大门口，靠在墙上，把红点点了。
　　果然，快很多。
　　给爸妈打视频，还挺流畅的。经过这几个月，她爸爸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已经能很好的面对她。
　　聊完，段嘉予想给安砚打个视频，她在这里有点想她。或者说是，每在这里走一步，见一个人，看一方风景，她都会想，安砚也看过吗？安砚认识这个人吗？
　　她想告诉安砚，她在好好学习，学习爱很多人。
　　“嘟嘟嘟~~”，段嘉予还是决定打电话好了，问问安砚今晚跑步没有？
　　“嘉予。”安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柔情似水，好像就是安砚本人在段嘉予身旁。
　　“安老师，你在跑步吗？”她本来有很多想说的，想说路况，想说环境，想和安砚分享，但是她怕安砚觉得她娇，于是就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在家呢。”距离安砚给段嘉予发消息已经三四个小时了，都没收到回复，她都是卡了大概时间的，没等到。换好运动服，也没出去跑步。
　　安砚知道那里路况复杂，她怕有什么突发事件，一直提心吊胆。
　　“在家做什么？”在这之前，她几乎不问安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但是这会儿就想和安砚聊家常，像和爸爸妈妈一样。
　　“在看电视。”电视都没开，安砚盯着反光的屏幕，觉得自己和段嘉予一样，是个傻子。
　　“好看吗？”
　　偏偏段嘉予还要追问。
　　“不好看。”
　　呆头鹅不知道问点其他的吗？安砚暗想。
　　“那为什么还看？”段嘉予也知道自己没话找话了，但就是想问。
　　安砚无奈，这小家伙真是让人束手无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