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落我家》清君一侧

69、难题

　　“农忙的时候，你也知道，很多高年级学生会回家帮忙，必然会耽误功课。这次谭老师组织团队帮忙收割，你学生正好负责高年级，主动请缨参与。掰玉米收稻谷，持续一两周，段老师是一天都没耽搁，尽心尽力，我都累得直不起腰了。你从没开口让我这个学弟做过什么，难得你让我多照顾她，我自然有帮忙劝说，提醒她注意休息，让她别受伤。段老师看着是没吃过半点苦的人，但是倔呀，苦也往下咽。这样熬下去，我以为总会有她罢工的一天，但是没有，有始有终。有天晚上，田里支起的老式电灯泡，钨丝断了，灯灭了。段老师走到另一条田坎去坐着休息，我怕她没灯摔跤，跟过去，发现段老师情绪崩溃了，当时是背对着我的，应该是哭了。”
　　方为说起这件事也很难过，大家本都不应该经历这些，但是为了望江中学，为了这些学生，都在努力，让一切更好。
　　听到这，安砚有些哽咽。或许没有她，段嘉予就不会经历这些，不会在这个年纪，面对人生很多疾苦，体会到她当时的无能为力，又不得不为。
　　安砚才明白，段嘉予只是为了靠近她。
　　“谢谢你，方为，谢谢你帮我照看她。”安砚真心地感谢每一位关心段嘉予的人，以后她会自己照顾。让她不用默默的摸索，独自去承受。
　　“客气了，段老师不用我照顾。像段嘉予这样的人，未来可期。”段嘉予做的很多，方为都看在眼里，她和安砚是一样的人。
　　段嘉予讲完试卷，让同学们回顾一下，自己出去吃个糯米团子，垫垫肚子。
　　望江的月亮比昨天的更圆了些，段嘉予从相册翻出安砚的照片，是站在船头的那张。
　　现在不用明月何时照我还了，还有七天，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安砚。
　　段嘉予在心里默念安砚的名字，下次见面，她一定一定要告诉安砚，她的想念。
　　安砚在谭老师办公室，正好对着操场坝子，开着木门，看着段嘉予吃着糯米团子，抬头望着月亮，不知道这只小金毛有没有在想她，还是想家了？
　　等到段嘉予结束最后几十分钟的答疑，安砚站在学校大门口等段嘉予。
　　段嘉予和学生们道别后，等人走完了，才拿起资料关灯出教室。她趁着这会儿有网络，赶紧给爸妈发了消息，她都摸清楚大概情况了，关于运输路线和配送方式。
　　和她们一行人过来的方式一样，只是那么多东西需要人装载和搬运。她问了谭老师，谭老师说这样的事，大家都愿意帮忙，他可以发动村里的劳动力搬运物料。
　　动员众多，段嘉予还是请谭老师能保密，不要说和她有关。
　　都给爸妈发消息了，也给安砚发一个吧，告诉安砚自己还有七天就会回北城了。
　　段嘉予还想着照片的事，她要和安砚摊牌。
　　消息一发过去，安砚就回复了。
　　准确地说，安砚站在大门外，把段嘉予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短短几步路，段嘉予走半天也没走到安砚身边。
　　【七天后见？那现在想见吗？】安砚等得都有点着急了，蚊子也盯着她可劲了咬。
　　【想，见不着。】段嘉予又抬头看月亮，她和安砚现在也只能看到同一轮月亮，看不到彼此。
　　【那你走快些，就能见到了。】
　　段嘉予品了品这句话，自从她知道照片在安砚那里，她就总觉得安砚在暗示她，但又找不到证据。
　　但是话还是要听的，走快些就走快些。
　　一边回消息，一边低头走路。
　　安砚摇摇头，这只小金毛还是拴在身边好，不然走丢了都不知道。
　　段嘉予从安砚身边滑过，不对，这人怎么这么像安砚。
　　今天段嘉予要是这样直接走过去，安砚发誓今晚还是去谭老师安排的住处歇息好了。
　　“安老师？”段嘉予暗忖一定是看月亮看眼花了。
　　“嗯，段包包。”安砚就着月色，近距离的看着段嘉予，瘦了，黑了一点，但是还是那么呆愣。
　　真的是安砚，如假包换。那声包包，好像宝宝。
　　段嘉予也顾不上害羞了，一把搂住安砚，让她的想念在月光下圆满。
　　“我都想你了，安砚。”想了好多好多遍，好久好久，抱着的这一刻，想念都没有尽数消散，而是更浓。
　　听着段嘉予的哭腔，安砚也跟着难受。
　　刚才听方为说起，段嘉予曾经崩溃地哭过，那时候，安砚就好想抱抱她的小金毛。
　　“我也想你，想到都来见你了。”安砚回抱住段嘉予瘦削的身子骨，原来看到爱人消瘦是这样的难受。北城再见时，段嘉予是否也是这样的心疼呢。
　　段嘉予，为什么你从不言爱，又处处都是爱呢。
　　安砚紧紧地拥住，再也不想放开了。
　　段嘉予将安砚带回住宿，她以为安砚是独自过来的，等安砚坐下，她又去和小义奶奶打了声招呼。
　　等回来，一人坐在桌前，一人靠墙站着，气氛显得有些拘谨。
　　安砚看着刚才还在怀里撒娇说想她的小金毛，现在像是在罚站一样，站在离她快一米的墙边，这个屋子就这么点大，也不知道挨近点。
　　段嘉予在安砚从包里拿东西的时候，抬眼观察了一下安砚，刚才安砚是说想她了才来见她对吧。
　　应该老师不会这么想学生吧？
　　朋友也不会这么想朋友吧？毕竟郑乐文每次都说想她了，也没来找自己玩。
　　而且那个拥抱，是有点暧昧的。
　　段嘉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被安砚打断了。
　　“喝可乐吗？就是不太冰了。”安砚到了之后，就把可乐放在江边的水井里，那里温度低，放久了拿出来，就是凉冰冰。但是比起冰箱，肯定效果还是有点距离。
　　段嘉予看到安砚递过来的可乐，很是意外，自己已经很久没喝了。来的时候还带了几瓶，但是饮料重，自己也没放多少，这边小卖部也没有。
　　原来昨天问她想不想喝可乐，是会给自己带来的意思啊。
　　这样子的安砚，真是让人心软的不像话。
　　“喝。”段嘉予拿过可乐，瓶身还是冰的。她很惊奇地睁大眼睛询问安砚，安砚对着她扬了扬眉，和段嘉予平常耍宝一个嘚瑟劲。
　　段嘉予给安砚准备好水之后，让安砚先去洗漱。
　　她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现在有个难题，就是只有一张床。
　　如果段嘉予没有别的心思，和安砚躺在一张床上，她也就不会纠结。可是她有，就不可以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