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之重生battery》白云做梦

10、第 10 章

　　多田野已有许多年没有接过成宫的球。
　　大约是多久呢？应该是从上辈子成宫手肘韧带撕裂后。在多田野重生前，他的投手大人都未能从手术中成功康复，再次踏上投手丘。
　　这是阔别多年后的再次重逢。

　　如此令人欣慰，又如此令人失落。
　　多田野欣慰的是再度接到来自成宫的华丽投球，失落的却是这个球不是来自他的阿鸣。

　　多田野内心五味陈杂。因多年未高效训练而略有些生疏的接球，在他走神之际，又怎能应付比起以往更为可怕的成宫？

　　仅仅一个走神，投球便从多田野手套边上滑过，落在地上。多田野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球。

　　“喂。接我的球还敢走神？”成宫不满道。
　　多田野：“不是走神啦……”
　　成宫哼了声，大跨步走到多田野面前，抱起双臂：“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
　　“也不是狡辩啦……”
　　成宫狠狠瞪了多田野一眼。
　　多田野摸了摸后脑勺：“只不过是因为接到你的球……让我有些觉得感慨万千罢了。”
　　“哦？”成宫挑眉。
　　多田野轻轻笑了，眼里满是怀念：“我只是觉得，能接到来自你的球，真是太好了。”他顿了顿，道：“果然……我只想接你的球啊。”

　　成宫一愣，一双冰蓝的双眼怔怔地锁定在多田野脸上，看得多田野都有些不自在。
　　多田野干笑：“不好意思……我好像说了些有些失礼的话……”

　　“不。”成宫摇头，眼里充盈着笑意，“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我的投球。”刚说完，他轻咳一声，故意遮掩道：“毕竟是那个一只树啦。”
　　“啊哈哈哈，是的。”多田野接过这个台阶，“毕竟我一直都是你的大Fan呢。”

　　成宫笑了。这个笑容格外像当年那个臭屁的稻实王牌。他再次回到投球的位置：“喂——一只树——”
　　“怎么？”多田野高声回答。
　　“继续接我的球吧！”

　　这对前世的稻实投捕不断地投球、接球。
　　每一记投球都是无法宣泄的思念，每一次接球都是深藏于心的怀念。
　　这一颗颗投球是否能跨越时间和空间，将两颗孤独的心连接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
　　多田野接住投球，却没有将球传给成宫。
　　成宫挑眉：“怎么了？”
　　多田野站起身：“我们去吃饭吧。成宫君你该休息了。”
　　“休息？”成宫皱眉，“这才到哪里？刚刚热身结束吧？”
　　多田野固执地摇头，但他灵活地换了个说辞：“而且我也有点饿了。成宫君你不饿吗？”
　　成宫这才恍惚，已快到晚餐的时刻，又加上投球的消耗，他着实有些饿了。
　　多田野再熟练地送上最后一个台阶：“确实感觉还没尽兴呢，下次再约吧？这次我们就先去吃饭？”
　　成宫撇了撇嘴：“好吧。”

　　二人收拾了随身物品，便走向之前约好的餐厅。

　　这是一段熟悉的道路。或者可以说，这个训练场和餐厅是曾经的他们经常前往的地方。
　　在多田野上辈子就读大学的时候，只要在成宫休假又没有计划外出旅行的时候，他们二人总是在这附近溜达。训练、散步、用餐、回家，这种三点一线的生活，是他们暧昧的日常。

　　就像现在一样。
　　多田野看着地面上，二人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还能和阿鸣共同走在这一条路上。

　　他们两人都不是会没话找话的人，但两人之间的安静却又格外舒适，没有任何尴尬的氛围。
　　初春的风略有些凉意，轻轻穿过。道路旁的树枝已点缀上零星的花苞。

　　“要到赏樱的季节了。”成宫忽然道。
　　“是呢。”多田野点头。但下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两人之间那种旖旎的暧昧，就在这模棱两可的回复中变得更为浓烈。他们两人在是与不是的边界线边徘徊踏步。但多田野总会想起属于他的阿鸣。他的心总是被过去牵扯。
　　成宫轻轻抿起唇。金发投手有些不悦地别开脸，却又碍于这不够亲近的普通朋友关系无法将心中想法坦率说出口。
　　多田野最是见不得成宫的为难，更是见不得成宫的不开心。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开口：“等你休假的时候，找个周末一起去赏花吧。”

　　成宫周边的低气压瞬间晴朗。他轻轻哼笑了声：“那得看我有没有空了。”
　　“等你有空。”多田野立刻回答。
　　成宫别开脸，仿佛不在意多田野的回复般兀自欣赏着朵朵花蕾，但嘴角却盛满了笑意。

　　在花蕾、春风簇拥中，他们再次一起行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

　　餐厅中。
　　成宫拿起菜单，爽快利落地点菜。正当他打算将菜单合上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干咳了声，将菜单递给了多田野：“你想点什么？自己点。”
　　多田野摇头：“我想吃的你都点了。”语气里都是意外。
　　成宫干笑：“啊哈哈哈……”

　　多田野想，上辈子阿鸣一开始总是会点些他不太爱吃但也能吃的东西，直到后来他某次说漏嘴了，阿鸣才怪罪他怎么不早说。从那之后，阿鸣就把他的喜恶记得清清楚楚。
　　在这一瞬间，他竟然彷佛像是在和他的阿鸣在一起一般。
　　除了他的阿鸣……又有谁会记住如此普通的他的喜好和憎恶呢？
　　但这只能是奢望。难道神明赐予了他一次挽回遗憾的机会后，还愿意让他和阿鸣重逢？
　　他想都不敢想。

　　多田野笑了笑：“谢谢你。你点的菜我都很喜欢。”
　　成宫有些别扭地撇开脸：“不过是碰巧。”
　　多田野直勾勾地看着成宫：“就算是碰巧我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什么的——”成宫抱怨道，“这也太生疏了吧？一只树君——这就是你对你最爱的成宫选手的态度？”
　　多田野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当然是最——”他差点说出超过朋友边界的话，顿了顿，“我当然是成宫你的大FAN！”

　　成宫只是鼓了鼓脸。真是块臭木头。

　　随着饭菜的上桌，两人一边用餐一边闲聊。
　　成宫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从青少棒时期就开始关注我？”
　　多田野点头：“对啊。当时我和阿望经常一起看附近青少棒的比赛。”
　　成宫认真看着多田野：“之前你说你也有考虑过来稻实……没有来到稻实，你会有遗憾吗？”就算是拐弯抹角，他还是想问清楚，为什么这两辈子会有如此大的差异？为什么他在稻实却没有等到阿树的入学？

　　多田野借着低头吃饭掩盖住脸上的情绪：“当然有。不过……我既然选择了和母亲一起，自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也想过，如果选择了和父亲一起生活，是不是就会成为稻实的选手呢？”就像上辈子一样。
　　这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只能让人感叹蝴蝶效应的可怕。

　　成宫灌了自己一杯柠檬水。柠檬可能泡久了，就连水的滋味都有些苦涩。
　　他撇撇嘴：“那你还倒时差看稻实的比赛……真不容易。”

　　多田野摇头：“多亏了成宫你……”他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能带领队伍连续进入甲子园……每一个赛季，如果只有地方大赛的转播看的话，能看到你的比赛也太少了吧？”
　　成宫楞了楞，然后哼笑一声：“不然怎么是你推呢？”

　　多田野想，那些隔着大海，只能通过转播追随着阿鸣的残影的日子，都是他青春的宝物。
　　但他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比如成宫最后一年的甲子园。

　　多田野道：“但我也有看过现场的。”
　　成宫直勾勾地看着多田野，用眼神催促着多田野的回答。
　　“就在你最后那年的夏季甲子园……”多田野回望，眼里满是温柔，“我在现场看了全程。”
　　成宫抿了抿唇：“你来了现场？”

　　多田野回忆着那个格外炽热的夏日：“……看见你们拥抱着一团、哭成一团的庆祝样子，我真的很感动。”

　　成宫想，原来那年万千目光中，竟然真的有多田野的瞩目。他的直觉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多田野是真的来到了现场。成宫闭了闭眼，平复复杂的心情：“你还真是我不折不扣的大fan啊。”
　　“当然。”多田野笑着回答，“我一直都追随着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