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它的猫

9、第 9 章

　　两人刚到教务处的时候并没有人，约莫过了五分钟余周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外面进来，“呦，青野同学来了？”

　　“嗯，带同学办点事。”徐青野站在于绵身后，“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于绵。”

　　“知道知道，老李早就打过招呼了，”余周摊开文件夹，笑呵呵地对于绵说：“把这两个表填一下，然后最后签一下字就行。”

　　这时门口传来“笃笃”声，“余老师！”一道甜美的声音随着窗外的风一同灌进来，掺着落日余晖般的轻柔落下。于绵心口处传来丝丝密密的痛瞬间侵袭全身，写字的手顿住下意识抬眸，是个扎着低丸子头的漂亮女生，女生生了一双人害无畜的眼睛，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乖巧善良的女生曾在一年前逼着自己下跪。

　　于绵趁她回看过来时，早已垂眸落在面前的表格上，握着笔的手不自觉攥紧，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碰见她。

　　“阿也，你也在啊？我是来送班里的信息表的。”余周笑着接过信息表，“倩倩这回英语好像是拿了单科第一吧？”顾倩倩局促地笑了下，“嗯，运气比较好。”

　　“那你们两个没事可以互相学习一下，青野英语不太好，正好你的数学也可以让青野教教。”顾倩倩雀跃地走到徐青野身边，“那就麻烦阿也了。”徐青野没应，而是走到于绵身边，凑近问：“写完了吗？”于绵点头，“余老师，那我们先走了。”然后拉着人迅速出了办公室。

　　于绵呼了口气，徐青野微微蹙眉，“你叹什么气？”

　　想起刚刚顾倩倩黏着他的模样，以及那过分亲昵的称呼，于绵心里憋了口气，“要你管。”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教学楼。

　　徐青野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将脚下的碎石子踢远，“冲我发什么火？”要不是她一直磨磨蹭蹭，顾倩倩也就不会一直缠着他，他也很烦好不好……

　　“阿也？你是在等我吗？”顾倩倩见徐青野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欣喜地跨了三个台阶跑到他身边，“其实余老师说的那件事不用着急，我随时有时间。”徐青野本来就烦，见到是她心里更不舒服了，脸色极差，连带着半点好眼色也没给她，虽然少年只字未说，但顾倩倩心中一紧，怔怔站在原地，不敢再跟上去，只能亲眼看着少年消薄的背脊消失在如盖的绿荫下。

　　-

　　嘉阳一中的早自习共五十分钟本来是从七点开始，但李江要求所有人都要提前十分钟到，所以于绵给“宝宝”留了充足的猫粮后匆匆出了门，在通往公交站的路上顺带买了一包煎饼和一杯豆浆后慌张地上了车。

　　公交车内人满为患，大都是学生但也有不少的上班族所以早就没座了，好在路途不长于绵就这样站了一路，在快要下车的时候被人揩了油，回头看是个秃头圆脸的大叔，那大叔好似也没想到于绵能正视他，瞳孔猛的一缩然后将脸不自然地别过去。

　　“嘉阳一中已到，下一站清河公园。”

　　公交车猝然刹车，于绵跟着人流下车后趁车要开走时猛地冲回去，那人原本放下的心再见到于绵后唰的一下又提起来忙往后座跑去，于绵抡起书包就朝那个大叔身上狠狠砸去，“你个死不要脸的，敢摸我屁股！”大叔出溜几步跑下车，于绵在后面紧追不舍，下一秒书包如天降流星般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大叔“闷哼”一声捂住头，呲牙道：“哪个班的，有没有人管管？”

　　正值上学高峰周围满是学生，大多扭头看着热闹极个别驻足观火，没人敢上前。于绵怒气冲冲走过去，那大叔下意识后退几步，于绵将书包捡起，抖了抖灰斜挎在肩头，仰着脸警告他：“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周知逸啃了口玉米，戳了戳身边人的胳膊，“也哥快看！那不是你同桌？好飒啊！”徐青野掀开眼皮，“没瞎。”那秃头大叔在看见于绵转身进了校园后，低头啐骂了一声。

　　“你先走。”
　　“那你呢？”
　　“有事。”

　　于绵到班时已经响铃，李江早早的来到班级坐在椅子上，瞧见是于绵给她递了眼神示意她赶紧坐好。旁边的座椅是空的，于绵放下书包掏出练习题自顾自地刷题，直到早自习结束，徐青野才慢悠悠地从后门进来。

　　“也哥，干嘛去了？连早自习都敢旷，今儿个老李可是来了。”徐青野将书包“咣”的一声扔在桌子上，手敲了敲于绵的桌子，“学姐，让让呗。”

　　于绵蹙眉抬眸看他，“后面不是能进？”
　　“我想从这儿进。”

　　徐青野挺直脊背，半步不退让。僵持两秒，于绵合上书起身给他让路，过道有些窄小，徐青野进去的时候不小心与于绵的身体产生摩擦，虽然不到半秒的时间但还是让周知逸嗅到了一丝火药味。

　　“咋了，这是？”周知逸压低声音问旁边的人，孟凝用力掀开一道眯眯缝换了个方向继续补觉。

　　“……”

　　整个上午两人之间就没好好说过话，只不过徐青野每节课下课都要去趟厕所，不是从后面走而是偏要让于绵给他让座。不对劲，徐青野很不对劲，周知逸观察良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也哥尿频。他不光这么想还不怕死的去徐青野面前提，“也哥。”

　　少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玩笔，“嗯？”周知逸半趴在徐青野的桌子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尤其突兀，“你是不是尿频？”

　　“……”

　　徐青野的脸色比茄子还要紫，霎时间周围一圈的同学都轻微地转头看过来站在吃瓜前线，果不其然下一秒，周知逸被揍了。

　　“你才尿频。”
　　徐青野的回应对照今日的行为显得有些旁白无力，于绵不自觉地笑出声，手下的笔不停，感受到身边气压降低，于绵侧头看去，少年半撑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脸，语气有些挑，“我尿频你就这么高兴？”

　　“嗯。”于绵用力点头没再看他继续刷题。这回换徐青野笑了，不过他是被气笑的，这丫头真懂如何气人。

　　-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班里的同学早早的就站在操场集合。体育老师是个年轻的小伙，据孟凝说是前几年从学校里毕业的学生。林泽吹响脖颈间的口哨，“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班这学期的体育老师林泽。”

　　“先跑五圈，然后到这集合。”

　　“啊？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的跟着慢走三圈。”

　　于绵个头不算矮有168cm，跟在队伍里的第二排，皮肤本就白，阳光下一照跟出水芙蓉没什么区别。操场上除了（六）班外还有三个班级，其中两个班级在她们前面跑着，另一个班级应该是解散了正坐在树下乘凉。“好累啊！她们（三）班也太爽了。”孟凝边跑边抱怨。“是树下的那些吗？”于绵视线掠过去。“对，（三）班男生多大多练体育的，所以他们老师不咋管其他人。”
　　孟凝突然捂着肚子，“于绵，我去后面了，岔气了。”
　　“行，你小心点。”

　　旁边猝然罩下一处阴影，于绵抬眸，“杨、健？”
　　杨健嘴角勾起笑意，“没想到美女还记得我？”
　　于绵：那能不记得吗，徐青野还让我离你远点呢。
　　“是有什么事吗？”

　　杨健穿着运动球服，笑容在阳光下更加灿烂，“一会打球，赏个脸来看一下呗。”“啊？”于绵话还没说完，杨健已然替她应下，挥了挥手向操场另一头跑去。
　　周围传来细碎的声音，“我去，（三）班杨健和于绵啥关系啊？”
　　“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不能，应该是杨健在追于绵。”
　　迎面的清风将身后的八卦声吹散，于绵偷瞄了眼跑在前面的徐青野，少年半分眸光都未落在她身上他应该是没注意到，不过她心中怎么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

　　跑圈结束后，又做了几套简单的拉伸林泽就宣布了自由活动。（三）班和（六）班的人凑在一起占满了整个篮球场地，红蓝两色球服自成两派各自站在规定的区域上，比赛一触即发。
　　“我去，也哥都上场了。”孟凝拉着于绵寻了处观战绝佳位置，见于绵有些不明所以好心解释道：“绵绵，你不知道阿也打球超厉害，他一般不轻易上场尤其是跟三班的。”
　　“为什么？”
　　“因为三班的人老赖，而且手段很脏，但不知道为啥这回阿也上去了。”于绵站在第一排，看向一身蓝色球服的徐青野，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将前面细碎的刘海箍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以及两道剑气横生的眉毛，眼尾微微上调，勾着在场少女的一颦一笑。“好野。”于绵第一次见这样的徐青野有些陌生但又让人忍不住去看。

　　“啊啊啊啊啊，他看过来了！”身后有人尖叫，于绵身形一颤与少年的目光对上。哨声一声令下，篮球抛起遮住刺目的阳光却压不住少年身上的狂妄，“卧槽！好帅！”篮球快准狠地砸进对面的球筐然后“砰”的一声敲响地面，日头正盛，“蓝队3分！”

　　一场比赛下来大家酣畅淋漓，休息时不少女生凑过来，“青野，喝水吗？”是顾倩倩。

　　徐青野说了声“谢谢”径自走到于绵面前，“喂，渴了，买瓶水呗，同桌？”众人目光一时之间都凝在自己身上于绵有些别扭道：“刚刚不是有人给了吗？”
　　徐青野浅笑，“我不想喝别人的。咱班不是还剩些班费？”
　　“对，还有好几百，”孟凝挽住于绵的胳膊，“走咱俩去趟超市，多买点。”

　　两人拖着一箱水回来的时候，两个班级正打得热火朝天，蓝队成绩遥遥领先。“健哥，咋搞？”王勇擦了把头上的汗看向身旁人，“就那么办。”王勇收到暗号，瞄准时机趁徐青野投篮时猛地冲上去撞他，徐青野虽然早有预料地避开身但球被人抢了去。

　　“啊——”

　　有人面露惊恐，球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砸来，王勇将球投偏了。眼看球就要砸向于绵的脸，一道精瘦的身影猝然出现在她面前，耳畔清晰地传来少年一道“闷哼”声，于绵双手捂着嘴眼睫轻颤，整个人被完好无损的护在少年的怀中，“你没事吧？”少女声音有些抖。
　　“没事。”徐青野将于绵推到安全地带，转身，睨着眼打量着王勇。王勇有些发怵，立马服软道：“对不起啊也哥，我不是故意的。”

　　“呵，”徐青野走近，“你是该向我道歉，不过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位？”杨健笑着挡在王勇身前，“这事是我们不对，于绵你没事吧？”

　　于绵站在边界线外，身侧除了孟凝其余人自动与她拉开半步距离，“没事。”但是吓坏了，那一球砸下来不说毁容也会被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也哥，你看于绵都说了没受伤。”杨健老好人的打着圆场，反倒是王勇有些看不下去扯过杨健，迎面与徐青野对上，“不都道歉了，还想怎样？”（三）班不少男生也围过来，“对啊，打着人不是常有的事吗？”周知逸火气顿时就上来了，“你们要是不脏手，球也不至于老是乱飞。”（三）班一个男的怼了一拳周知逸，“跟谁俩呢？”

　　“哎我草！”周知逸跳起来就是给那人哐哐两拳，一时之间两个班的人厮打起来，徐青野打人特别狠尤其是对着王勇根本不手下留情，倒是杨健拉着众人叫他们别打了。直到有人将老师找来这场闹剧才堪堪熄火但苗头依在。

　　徐青野嘴角挂了彩，模样依旧清冷，站在太阳底下罚站，面前覆下一片阴影，掀开眼皮，语气有些冷：“你怎么来了？”
　　于绵将袋子打开，取出药瓶，“我给你上药。”徐青野将脸侧过去，微微俯身，“还算有点良心。”少年贴的极近，于绵能看见他脸上的小绒毛，以及高挺鼻梁上那颗小小的痣，目光最后落在他喉结上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别趁机占我便宜啊。”

　　“哦。”于绵用沾了药的棉签轻轻擦拭他的嘴角，少年蓦然回头，两人视线措不及防地对上心口一颤，“疼，轻点。”他说。于绵收了棉签，将创可贴取出来正要往他伤口处贴被阻拦，“不贴那个。”

　　“青野，老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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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内闹事的几人规矩地站成一排，李江从椅子上跳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我说你们，多大了？还打架，群殴还是。”

　　“青也，你身为班长你不拦着也就罢了，你还跟着他们胡闹。”周知逸挺直背，“报告老师，是（三）班的人先动的手。”于绵这时冲进来，“老师，是（三）班先动的手，是王勇先乱扔球差点砸到我，还耍脏手段。”

　　“受伤没？”于绵摇头。

　　李江长叹一口气，“行了，那边已经在查监控了，你们先回去上课。”

　　“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笑话啊。”于绵听说嘉阳校规严禁校内打架，严重了要停课一周，这事总归是因她而起，她不想欠人人情。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安静得不得了，夕阳之下是一道道彩霞，轻柔地落在于绵肩上，恬静，美好。

　　“于绵。”

　　徐青野站在她身后一米处喊她。

　　“干嘛？”

　　“于绵。”
　　“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