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直播找对象》温也甘

13、第 13 章

　　李侑维望着窗外候鸟高空经过，定定地注视。
　　四季像个钟盘，由着指针绕啊绕，一圈一圈好像回到了原点，眼前与过往也似乎重合。
　　今天休息，整理了下屋子，练了会儿吉他，逛了超市做了顿饭。因为起得早，忙活大半天其实也将将中午。
　　这样平淡的周一，他数不清自己过了多少个，这么无新意的假日，为他锚定了多少个没有方向的目标。
　　微信提示音响起，今日的平白画卷又滴来一笔黑墨。
　　是长风发来的一条私聊，问在忙吗。
　　几句后文字太过繁琐，俩人打通语音。
　　长风：“喂，有为。”
　　李侑维：“嗯在。”他倒了杯水问，“有什么喜欢的装修风格吗？”
　　“现代简约风吧，不需要太复杂的，等下啊，我给你发两个视频，就这种。”
　　李侑维看完后再问，“你预算多少想好了吗？”
　　长风想了想，说，“控制在40个w吧。”
　　他喝了口水，“做不到。”
　　“嗯。嗯？？!”长风吃了一记回旋镖，对方说得太干脆，他开始没反应过来。
　　“这么说吧，先讲你看的那种视频感觉，算属于现代简约风里的中高档了。如果确定想150平软硬皆在内话，无论选择哪家装修公司，那价格起码都得再翻一番。”
　　长风震惊了，怎么会那么多。
　　“但，网上说40万差不多啊。”
　　“别当真，网络在欺骗你。”
　　李侑维轻飘飘的嗓音含笑，好似原先边界冲散碎成颗粒浮在空中。
　　“好吧。”长风瞬间郁闷。
　　李侑维安慰道，“没事，很多地方可以再调整。”
　　“要是打算现在开始挺合适，能赶在过年前完工散散味儿，刚好新年住新家。”
　　然后俩人就着这个话题讨论怎样选靠谱装修公司及报价预算等，挂断结束后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傍晚准备出门和于子航吃饭，这也几乎是俩个大龄单身男青年每周一必备流程。
　　李侑维用铁夹翻着滋滋冒油的牛五花，四周的来客络绎不绝。
　　“吃完还回去直播？”于子航说完往嘴里塞了个生菜包肉。
　　“嗯，反正时间也来得及。”他点了点头，也从手边的盘子里拿了片生菜叶子，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望向身侧。
　　旁边桌的小萌娃正一眨不眨地坐在宝宝椅上盯着他们俩看，李侑维觉得实在有趣，唤了声毫无察觉正埋头干肉的于子航，他转头一看也乐了。
　　黑溜溜的大葡萄干净清澈，被注目着仿佛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嘿，这小娃娃真好玩。”于子航当扮起了怪叔叔，挤眉弄眼逗对面的宝宝。
　　“要是我俩但凡有一个争气，现在也不至于爹和干爹都当不上。”
　　李侑维咽下口中的肉，“加油还来得及，你冲锋我殿后。”
　　小两口发现动静也朝他们看了过来，妈妈紧接开心地握着宝宝小手打招呼，
　　“你看，是两个帅气的哥哥诶。”
　　李侑维愣住，感觉自己老脸一红，离家出走八百年的害羞好像跑了回来。
　　“嗨，哥哥们好啊。”
　　而于子航泰然自若，立马滋起大白牙社牛回应过去，“哈喽，宝宝你好啊~”
　　看看，人家会成销冠是有原因的。
　　在快解决完餐碟里的食物时，李侑维微信响起了铃声，他拎起一看是暖阳打来的。
　　“谁啊？”于子航微倾身给肉片翻着面随口问道。
　　“暖阳。”没有选择立即接听，这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给自己打电话。
　　“嗯？？”手边的肉没有瓜香，干饭人立即停下动作抬起头。
　　今天友谊维系含量好像有些超标，一个一个接着联系。李侑维点击绿色按键，放在耳边。
　　“喂——有为。”
　　“嗯在。”
　　“你在干嘛啊？”那边的声音乍听张扬，李侑维却觉察透出一股没话找话的意味。
　　“在吃饭，你没直播吗？”边问边低头摸到另一个手机，滑屏解锁。
　　“啊，没呢。”隔了几秒又问，“和谁吃饭呢。”
　　这在李侑维耳中几乎等同于不打自招，点开橙子软件，找到暖阳账号。
　　直播间里除了无穷其他两位不认识，看着名字前缀是同公司里的主播。果然，这是PK输了在做惩罚。
　　那这样他心里有底了。“和小于一块。”
　　于子航也明白了眼下什么情况，弓着身子小偷状，一脸八卦从对面坐至他身边来侧耳倾听。
　　“喔！和于兄啊，你们吃的啥。”
　　李侑维打断了他这没话找话，直言了当，“说吧，给我打电话到底干什么。”
　　“就是想和你说一些事。”
　　李侑维单单发出一个嗯的疑问。
　　“其实，第一次连线的时候，我是真觉得你唱歌很好听。”
　　于子航看还没说到重点，悄摸探身伸直胳膊把水杯捞过来，递到嘴边。
　　“到底什么事直接说吧。”李侑维也摸不准对方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边停顿几秒后，突然语速飞快吐出“我喜欢你”四个字，中间的“动词”几乎黏连成一条直线，像是即将冲出隧道的动车。
　　“额咳——”于子航没有一点点防备就听到了这么劲爆的话，他水喝的不多，哪怕喷出去也不足以构成什么伤害。
　　可这人不仅手不稳还有着突如其来的公德心，坚决不给地面造成一点麻烦，于是洒出来的半杯子水都献给了李侑维——的大腿内侧。
　　“咋了你那边？”除了暖阳直播间里众人也听见一阵慌乱的声响，好像在忙，但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李侑维深吸了口气，穿透布料渗到肌肤上的冰凉触感想忽视都难，他没法有多余力气去调动耐心，脸部肌肉走向也跟着水渍往下落。
　　“没、事。”
　　而罪魁祸首于子航正捂着嘴巴闷咳，另一手胡乱挥舞着给他比划道歉，小萌娃那桌也投来了好奇目光。
　　李侑维努力把想刀人的欲望给憋下去。
　　暖阳在电话那头顺从大家的指导，刻意地把话往下引：“咳，那你听完是怎么想的。”
　　李侑维推开想给帮忙擦裤子的于子航，拿过纸巾自己动手。清了下嗓子，“所以这就是你想加我好友的原因？”
　　“啊，对。”
　　“嗯，那删了吧。”李侑维面无表情，毫不犹豫提议道。
　　[？？？]
　　[丝毫不带犹豫啊这是]
　　[我天哈哈哈哈]
　　直播间的观众笑声一片，被这突如其来的节目效果吸引到了。
　　暖阳没演他是真的懵了，被对方的干脆利落意外到。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李侑维肯定明白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随后那丝不自然也抛之脑后了，放心地开始和他扯皮。
　　“你就没别的想说的？比如安慰发好人卡什么。”
　　“我不喜欢男的，别努力没结果。”
　　“你对女孩的告白也这么无情冷漠？”
　　“你是女孩？”把擦过的湿纸扔进垃圾桶，于子航看见后连忙狗腿地抽新纸递到他手中。
　　李侑维瞥了他一眼。
　　暖阳哑了，不过气氛开始活络后，他的胆子也跟着跃跃欲试了起来。
　　“不是，那你歧视同性啊？”
　　李侑维手上动作一顿，这么一口大锅从天而降砸满头，这么理所当然的毁他名誉真是忍无可忍，此刻他多想无穷能给他两拳。
　　“我不歧视同性，我歧视你。”这句声音有些紧，像是在咬着后槽牙开口。
　　他赶在暖阳跳脚前阻拦道，“行了，我知道你在做惩罚，无穷也在。”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某人奇怪的有种负罪感，稍稍坐直了斜靠的身子，无穷心虚摸了摸鼻子开麦，“哈喽。”
　　“你这都知道？”暖阳开始责怪起李侑维来，“你是不是正偷看我们直播。”
　　呵，好一个倒反天罡。
　　“气势这么足，PK怎么会输了呢？”
　　“……”这噎人的劲像极了谁，暖阳也咬着后槽牙怒道，“你以后少和无穷玩。”
　　“我劝你好好说话。”
　　这话，不这人很危险，暖阳瞬间老实。
　　无穷敲打完口出狂言的暖阳后，隔着一层又一层传声筒与手机那边的人交谈，“他的确打PK输了，惩罚是和微信聊天列表第五位现场告白，也没想到那人会是你。”
　　李侑维已猜到了惩罚规则，听完毫不惊讶，不过是加剧了他对于事情本源的后悔。
　　若非是点击了凌晨收到的那个链接，好好的周一晚上怎会花时间来处理这些祸患。
　　唤了声暖阳，待本人应答后，李侑维无比后悔道：
　　“我真的，上午就不应该给你三姑家的女儿表妹投票。”
　　……
　　饭也不用往下吃了，俩人结账出门。
　　走在深秋夜晚，大腿那块儿凉飕飕的愈发彰显存在感，于子航问道：“他们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
　　代称无需多说是暖阳无穷他们，或许还包括同类型主播们。
　　这样的事？应该是指把生活过成段子，节目来源经常取材于亲朋好友。
　　李侑维弯腰扯了下不舒服的裤子，“看人吧。对于有些主播来说，这是工作之一，很多观众会比较喜欢看这种。”
　　“任何刺激都能引发多巴胺分泌，包括与人连线PK后的奖惩。”
　　于子航平日里不关注这些，他哪怕看直播也都追的是自顾自往前冲的游戏主播，没深入了解过连线机制的门道。
　　“行吧，今天倒是近距离体验了一把。”
　　路过的一家服装店，里面的导购正拿着衣服行色匆匆，李侑维拉住身旁那欲往前行的步伐，于子航不知所云看着他。
　　“怎么了？”
　　李侑维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得赔我裤子。”
　　说完不顾于子航的挣扎，也不在乎周围人驻足打量的目光了，生拉硬拽着他往店里走。
　　“赔什么赔，今天的饭还是我买的单。”
　　“轮流算下来，今天本来就应该你买单。”
　　在拔河般的较量下，俩人说话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
　　“不就那么点水吗，又没破个洞。”
　　“你得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矫情。”
　　“对，我就是矫情，你跟我走。”
　　“你幼不幼稚，都二十八了。”
　　“你不幼稚，跟我走。”
　　……
　　最终，一人穿着新裤子心满意足走出店门，另一人骂骂咧咧跟在后面。
　　李侑维充耳不闻，拎着装有旧裤子的服装袋径直往前。